凡凡裹着杨军的风衣,独自撑着小红伞,孤独在坐在小船上,任凭小船在湖中心自由地飘荡着。
她望着杨军远去的背影,泪水滴落在心里。想象着他踏着积雪坚难行走在路上的样子,想象着在这一时刻他是否会想起自己?是否想起有自己相随的那些花开花落的岁月?是否想起自己就是他前世的故人,今世的伴侣?
凡凡伸出一只手,一片洁白的雪花,飘落在她的手心,她想努力地握住这片雪花,可雪花瞬间融化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丝凉凉的寒意。凡凡想:也许我命中注定就是一片飘零的雪花,在严寒中孕育了生命,在温暖中默默的离去,了无痕迹。不要赞叹她走的悲壮,不要惋惜她离去的凄凉。花开花落、潮聚潮散本是自然规律,没有什么值得惋惜和挽留的,因为活在红尘中有了生必然有死,又何必在意她的存在于否呢!
卑微的生命里,多想掬一点快乐留下,可是幻想中那么一点点快乐也被残酷现实的河流荡涤的无影无踪。
凡凡慢慢起身,走向前面小船的甲板,从洁白的包上,捏起那片闪着寒光的刀片,静静地坐下,她把自己婚纱的袖口捋上去,露出纤细洁白的手腕,把刀片轻轻地放在动脉处。凡凡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血液在手腕处突突跳动的声音,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被刀片划破的声音,似乎看到了上帝正亲吻她的额头,对她说:“去吧!安心的去吧!不要带走任何的眷恋,去到一个没有苦难和悲伤的地方……”
可是,可是,自己怎能就这样悄悄的离去呢!
在生命终结的最后时刻,凡凡多么想让杨军把自己搂在怀里,再次与她相拥。让彼此心灵碰撞出的火花把自己燃烧成碎片,永远深深地潜入平静的湖水下。不要奢华的葬礼,不要切切的哀歌。就这样清清的、淡淡的、静静的离去,让自己沐浴在洁净的湖水里,面对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饮尽世间无尽的哀愁。
“凡凡!凡凡!我来了,结果就在这个信封里……”杨军把小船努力地划到凡凡身边,手里高举起一个洁白的信封,大声呼叫着。
风雪吹起凡凡乌黑的长发,秀发飘逸起来,零乱地缠绕在她的嘴角、面庞,脖颈,妩媚而楚楚动人。她听到杨军呼唤,回过头来,冲杨军嫣然一笑,两颗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滑落到玫瑰红的嘴唇处,如珍珠般不停地抖动着,最后和雪花融在一起,坠落在婚纱上。
“凡凡!凡凡!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女儿旭旭还是个孩子,还需要你的照顾,你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杨军大吼着冲上凡凡的小船。
“旭旭!旭旭!女儿!女儿……”凡凡口里喃喃着,嘴角抽动着,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无力地瘫卧在船头,手中的刀片甩落在甲板上。
杨军猛地把凡凡抱在怀里,任她的哭声从胸口传出,与风雪掺和在一起,在天地间回荡。
天快暗下来的时候,雪停了,风止了,南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在这白雪皑皑的世界里,一条白色的小船在碧绿的湖中心自由地飘荡着,小船上那把鲜红的小伞象一团火焰燃烧着,升腾着,似乎映红了整个的湖面。
杨军紧紧地抱着凡凡,把嘴唇缓缓地靠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吻了吻说:“我们把信封打开,看一看结果好吗?”
凡凡长长的睫毛闪动着,她坚定地望了一眼杨军,含笑微微点了点头。
杨军松开紧搂凡凡的双臂,他伸过去胳膊,拾起甲板上的刀片,轻轻地、静静地在信封的一端缓缓划动着,当划到一半的时候,杨军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把刀片淡定地从划开的敞口处塞进去,他低头看了一眼凡凡,微笑着把信封投入湖水中。
信封带着刀片,在湖面上飘浮着,渐渐地、慢慢地、摇曳着沉入水里,坠入湖底,直到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军转过身来,微笑地望着凡凡说:“我们现在在只属于我们俩人的世界里,举行一场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好吗?”
凡凡微笑地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婚纱,恭恭敬敬端端正正地坐在小船中间。
杨军站在小船甲板上,张开双臂,面对着洁白纯洁的世界大声说道:“我愿真心诚意与凡凡结为夫妇,与她一生一世互敬度日;无论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健康或病弱,我都尊重她,帮助她,关怀她,一心爱她,终身忠诚地与她共建美好温馨的家庭,直到永远。我愿意!”
杨军低头含笑盯着凡凡眼睛说:“你愿意吗?”
凡凡望着杨军的眼睛温情默默地说:“我愿意!”
杨军急切地跳进船舱,再次把凡凡紧紧地抱在怀中,四张炙热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夜幕降临,霓虹灯闪烁起来,南湖的音乐喷泉响起了优美动听的歌声:
轻轻的雪花在飞,
如簇簇洁白的蝴蝶,
跳动着舒缓的舞步,
拨弄我满眼的诗思。
红瘦的思念,
象炉灶上舞蹈的枫叶,
踩踏着长长的孤独,
飘荡在我的心头。
远处的笙箫,
弥漫在黄昏的心扉;
合鸣的寒蛩,
吟湿了我忧伤的眼睛。
举杯低颂,
邀不来今晚的圆月;
孤影独饮,
愁对一扇小小的视窗。
彩色的头像为谁点亮?
撑一只鼠标的长篙,
驾一叶键盘的扁舟,
向网海更深处漫溯。
前方斑斓星辉里没有你的踪迹,
只有在心底深情的呼唤。
你是否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动,
那是因为我在海角静静地想你。
海市蜃楼上绚丽的门窗,
能否送走我无尽的寂寞,
忧郁的马蹄声,
踏碎整个绮思的梦境。
风轻轻在吹,
三更梧桐的融雪滴不尽仰面泪弦,
让爱飘在风中吧!
没有方向,没有痕迹……
——全书完——
公元2013年10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