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别哭,我伤势一点都不重!”高严一见妻子哭成这样,顿时慌了,手忙脚乱的想抱陆希,却不想牵扯了伤口,让他身体微微一僵,眉头皱了皱。
“你别动!”陆希手按在他肩头,小心的掀开被子,“让我看看你伤口。”
“军医都给我处理好了,问题不大的。”高严一手按着被子,一手搂过妻子,见她唇色都是苍白的,心疼的亲了亲,“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我没事,就是马车坐久了。”陆希想掀开被子看伤口,但高严牢牢压着,她又不敢太用力,牵扯他的伤口,“让我看你伤口。”
还没见伤口就哭成这样,高严哪里还敢给她看伤口,他手一伸就把陆希搂在了怀里,“我伤口真没事了。”他伸手揉陆希的胃,“是不是晕车了?不是崧崧送你来的吗?”
“我跟大伯、阿峥和崧崧、山山一起来的,不过大伯不知道我来了。”陆希说,她从高严怀里起身,月兑了外衣后又偎依到他怀里,“阿兄,我想你。”
“我也想你。”高严温柔的模着陆希的背,“高囧不知道你一起来?你是借了丫鬟的身份来的?”高严只稍稍问了几句,就猜出了陆希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了,高囧他们都是骑马来的,皎皎在马车里一定很颠簸,“怎么不跟他说,我让疾医来给你看看。”
“我没事。”陆希靠在高严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一动都不想动。
高严见她双目微合,知道她是一路赶路累了,轻轻的抚模着她的背,“睡一会。”
“嗯。”陆希手顺着他的手臂下滑,在滑至腰部的时候,手一掀将高严搭在腰间的薄被一下子掀开了。一条狰狞血红的从侧月复到大腿的伤口赫然映入眼帘,最深的部位似乎能隐约见到白骨,陆希怔怔的看着这条伤口,眼前一片模糊,阿兄都受伤了一个多月了,养了这么久,伤口还这么深,当初伤势要有多重!
高严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妻子,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别哭了,我现在真没事了。”他捧起陆希的脸,不停的亲着她流出的眼泪。他这些天伤口有些发炎,军医没包扎伤口,只在上面敷了一层厚厚的药膏,早知道皎皎要来,他就先把伤口处理好了。
“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没事?”陆希哽咽的说。
“真得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高严哄着她,“之前都不疼了,不过现在又开始疼了!”
“伤口疼?我去叫殇医!”陆希慌忙道。
高严失笑的搂着她,“我不是伤口疼,是心疼——”他贴在她耳边道,“你一哭我就心疼。”
陆希眨着雾蒙蒙的眼睛抽噎道,“你就会油嘴滑舌!”
“我是认真的。”高严温柔的给妻子按去脸上的泪珠,亲了亲她眼睛,“我还没活够呢,怎么舍得现在就死?”
陆希吸了吸鼻子,头埋在他胸前,双手紧紧的搂着他,汲取着高严身上的温暖,“崧崧说你伤口有点发炎。”
“前段时间是有些,现在好多了。”高严干脆捂住陆希的双眼不让她看了,“赶了这么久的路,累不累?我们睡一会?”
“大伯还在外面呢。”陆希想起了被他们晾在外面的高囧。
提起高囧,高严冷哼,“他们是来看我的伤口是真是假吧?”
陆希不说话,高严拍了怕她的背,“皎皎,你先去偏殿休息,我去会会高囧。”
陆希点点头,她又低头仔细的看了看高严的伤口,见这伤口看起来狰狞,但里面已经开始收口,也没有发炎的迹象才算放心。
高峥到了广陵别院,就见二叔的近卫亲自接了那辆马车入内院,就知道上面的人肯定是二婶无疑,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挑。
高元亮下榻后,先召来军医详细询问高严的伤势,听说是被崔陵近身砍伤的,忍不住扬眉,“这崔陵怎么能近他身的?”
“崔陵娶了羯族公主为妻后,一直住在羯族的副都,蓟王是靠火器攻入副都的,破城后蓟王身先士卒,率先入城,正好跟崔陵对阵,才被崔贼有了可趁之机。”高严的亲卫恭敬道。
“仲翼现在伤势如何了?”高元亮问。
“伤口还会流脓血,之前又流血过多,需要好好静养。”军医说。
这时下人来报,“蓟王到!”
高元亮、高峥和崧崧、山山都站了起来,高严穿了一身黑衣大步走入,“见过太子——”
“仲翼无须多礼。”高元亮伸手拦住了高严的行礼,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高严,见他除了脸色苍白些外,跟往常并无任何不同。
“二叔。”
“耶耶!”
崧崧和山山一下子围了上去,脸上尽是毫不掩饰的关心和担忧,眼睛也隐隐有些发红。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不用急着给我哭丧。”高严对两个儿子娘娘腔的举动很鄙视。
“……”高崧崧和高山山心里默默的记下了一笔,准备回去告诉阿娘,阿娘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口无遮拦的话!
“仲翼你的伤势还好吧?回房里休息吧,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多礼。”高元亮对高严道。
“我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高严满不在乎的说。
“是吗?”高元亮目光落在他腰侧,崭新的黑衣上洇开了一摊不易察觉的血迹,“传太医令来,蓟王伤口裂开了!”
高崧崧和高山山脸色大变,忙上前要扶住高严,但又被高严的冷眼一瞪,两人讪讪的缩回手,高严又转向高囧,若无其事道:“太子不用在意,不过只是小伤罢了。”
高囧起身,“小伤也不能大意,仲翼先下去包扎伤口。”
高严朝高元亮拱手,“我先告退。”
高元亮微微颔首。
高严再次大步退下,笔直的身体晃都不晃一下,可不一会房里就传来了女子隐约模糊的哭声,高囧右手抚模着腰侧的剑鞘沉吟不语。
过了好一会,太医令才前来回话,“太子。”
“伤势如何?”高元亮问。
“伤口深可见骨。”太医令医术高超,但不是军医,还没见过这么可怖的伤口,“亏得止血及时,不然蓟王现在——”太医令咽下了不吉祥的话,“现在伤口还在流脓血,起码要好好养个大半年才能好。”说道这个太医令还真服了蓟王,这么重的伤他都能起床来参见太子,还跟没事人一样,真能忍。
“好好照顾蓟王。”高元亮吩咐道。
“唯。”
内房里,陆希趴在高严怀里,泪水无声的、不断的从眼眶中滑出。
高严柔声安抚着心肝宝贝,“皎皎,我没事的,你看伤口都止血了。”他顿了顿,点着皎皎哭红的鼻子,逗着她,“再哭下去,你就成小粘糕了。”家里那块小粘糕从容貌到脾气,都像足了皎皎,偏偏皎皎还坚持不肯承认,总说小粘糕像他。
陆希抬头含泪瞪了他一眼,“以后谁来见你,你都不要见!”
“好。”高严一手顺着她的头发,一手垫着头,嘴角勾起了一条弧线,这下高元亮总会信了吧。
“从现在开始,我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陆希苦大仇深的瞪着那条伤口,什么要休养大半年,说不定还有留下后遗症,那些太医就会推托责任!说的全是屁话!她就不信她养不好一个外伤!
“好。”怀里搂着软玉温香,心情也放松了,高严的手开始不规矩了,“皎皎,我现在就饿了。”
“饿了?”陆希忙要起身,“我给你熬粥去。”她去跟食医商量商量,给阿兄做点补血养身的药膳。
高严手一拉,陆希再次落入他怀里,陆希吓得脸都白了,就怕压倒高严的伤口,偏偏高严还不以为意,“皎皎我不是肚子饿了。”
“不是肚子饿了?”陆希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才反应过来高严说的是什么意思,“你——”陆希张口结舌,“不行!”她想都不想的拒绝了,“你都这样了,怎么能——”他走了几步路就能让伤口裂开,怎么可能现在就做这种事?
“那你帮我模模。”高严拉着陆希的手哀求道。
“我帮你模,还不如你自己呢。”陆希无力的说。
“那不一样。”高严平时行军打仗,**也没有那强,可现在宝贝都在自己怀里了,他能忍住就是圣人了,“皎皎,就模一会好不好?”高严软语哀求道。
陆希见他浑身都绷紧了,担心他再次伤口裂开,伸手抚上那已经隆起的一处,正如陆希所言,这种事她来做还不如高严自己做,陆希揉弄了半天手都酸了,高严额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可他还是不满足。陆希看着他因失血而变得苍白消瘦的脸,心里叹了一口气,心疼的亲了亲他的唇,高严搂紧了她加深了吻,半晌才分开,“睡吧。”他哑着声音说。
“你还没好呢。”陆希低声道。
“没事的,你先睡。”高严无奈的苦笑,谁让他现在力不从心呢。
陆希抬头对他一笑,唇顺着他的胸膛一路下滑,等到了关键部位的时候,陆希顿了顿一口含住。
“皎皎。”高严惊喜而不可置信,他们夫妻多年,皎皎第一次对他做这件事。
“闭嘴,就这么一次!”陆希没好气道,要不是看他可怜,她才不会这样做呢!
“好。”高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陆希说是瞒着高囧来的,但是高严不信以他那两个傻儿子的城府能瞒住高囧,所以高严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就光明正大的让陆希出现了,高严是伤员,也不用像之前一样隐瞒伤势了,就理所当然的搂着老婆躺上了宽敞的马车,满脸春风的样子让高囧不禁觉得手有点痒,也让陆希对他白眼连连。
两人到了建康后,因担心高严伤口再次崩裂,就没有进宫见高威,而是直接回府。同时高威的赏赐也如流水般,送进了蓟王府。高严立了大功,高威再次晋升他为太尉,他的亲卫们也各有升职,只不过大部分都没有留在京城,而是分散去了外地。有人提出让高严回蓟州驻地,被高威驳回了,坚持要让儿子在建康养伤。而在这次大规模人事晋升中,还有一起不起眼的调动,就是高威任命高峥对涿郡郡尉,等高峥一个月成亲后就立即上任。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高严这次没有戳破下限,对吧?
其实高威对高严已经很不错了,自古都是嫡长子继承制,高威一直坚持让高囧继位是理所当然的,同时庶子也是有继承权的。也就是说,在高囧有儿子的情况下,高威的一切无论如何都轮不上高严,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高囧的拳头够大。高威对高严的夺权也是对高严的一种保护,高严没有了军权,对高囧就构不成威胁,这样高严就落到高回的下场,当然这是高威自己的想法。
我前文也说过,藩王在封地是没有权力的,治军权归当地的郡尉、县尉,行政权归县令、太守,所以高严说过,他要是交出了军权,就是被人当猪一样圈养起来了。我文里没有写错,高威是让高峥去蓟州,而不是高岳,高岳将来只能是蓟王。历史上也有亲王当高官、掌握实权的例子,但这种情况明显不适合高囧和高二这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