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因为沈良而狠狠地开了一次荤,这纯然是沈良的劳动成果,沈家值得拥有。沈芝喂完吕氏后,跟沈良相对而坐。
“大哥,娘亲是笑着吃晚餐的。”沈芝吧唧吧唧地嚼着鲜女敕的野猪肉,“大哥,芝儿晚上要笑着入梦。”她说话的这会还不忘用筷子往她的嘴巴里扒饭。
沈良看沈芝狼吞虎咽,有种隐隐的心酸,“芝儿,慢些吃,还多着呢。”
沈芝的两腮因为口中装有大量的米饭和肉而显得鼓鼓的,乍一看竟有些可爱,“大哥做的饭菜让芝儿管不住一直夹菜的手,就是好吃。”沈芝心满意足,有种此生无悔的特感。
沈良无奈地摇了摇头,面前的孩子跟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他如何看得下去,干脆埋头若有所思地吃饭。
王香刚从田地里回来,这前脚都还没踏进门,她娘亲郑氏就连忙上前拽着她的手,脸色似乎是因为过分担忧而显得有些难看,“阿香,你是不是跟村子里头的良子勾搭上了?”
王香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破事呢,她轻轻甩开郑氏的手,“娘,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就成了勾搭?”
郑氏摇手一指,指向屋内方桌上的一大块猪肉,嗓音因为气愤而有些颤抖,“不然如何他平白无故送这么些肉过来?”
王香小跑到方桌前,看着还算鲜女敕的野猪肉,嘴角荡漾着艳笑,而后她面无表情返身,无辜地望着郑氏,“娘,这如何来问我?这可是良子哥送上门来的,我缘何知道他为何要送?再者,他没准是要送给你的呢?”
因为沈良家境不好,而且他又寡言少语,在村子里头,他一点都不受欢迎。郑氏也就王香这么个女儿,她当然不希望王香一辈子要靠的男人是沈良这种命不好、长得一脸晦气相的。
王香的话刚落下,郑氏气得可是咬牙切齿,她顺平自己的气息,“我就跟你扯明了,要是你敢跟他私定终身,那娘就跟你来个一刀两断。”
郑氏说出的话就像一道闪电,把王香劈得瞬间手脚毫无知觉,仿若心跳停止一般,却还拼命让自己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娘,你先消消气。你想想啊,良子哥可是成过一次亲的人,而香儿可是待嫁闺中的黄花闺女,如何舍得让他那么一个粗农汉糟蹋?”王香不断在心里嘲笑自己。
郑氏听王香这么一说也才放下悬着的那颗心,“阿香啊,娘也是为你好。你可是村里头的一朵花,理当找个高官或是有钱人家,这样才算郎才女貌。这要真是跟沈良凑了一块,我怕你受不起。”
王香勉强挤出一个浅笑,“娘,香儿都明白。”可是,郑氏何曾明白王香内心真正的渴望?
郑氏抓过王香的手,往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满意地点了点头,“王家的好日子可是都在你头上了,可别让爹娘失望哪。”
王香无奈地笑了笑,“娘,那这些肉应作何处理?”王香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幸亏今早她往沈良家送包子的事情没被郑氏发现,那不然王香接下去就休想踏出房门,更不用说去找沈良了。
郑氏看王香对沈良无意也就安心了,“随你如何。也不明良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好药。”
王香心里倒是也有些小意外,“娘,兴许是上回阿荷昏迷的时候,我去照顾了她一些时辰,良子哥应是想用这些肉作为答谢罢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一通。”
王香给出这样的解释,郑氏听来觉得也挺有道理的,不过这礼显得过重。郑氏转念一想反正沈良送得出,那她也收得起,也就将此事作罢。她朝王香点了点头,“对了,阿香啊,近日为何见不着阿荷姑娘了?”作为苏家的邻居,郑氏对苏荷显然就多了几分怜惜。她似乎是站累了,然后坐在长条凳上好奇地问着王香。
“娘,这我哪能那么了解?我也不是她的小尾巴,哪能她去哪,我就跟到哪啊。”王香不负责任地说着听着真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假话。
“这孩子,命不好。从小就被她爹打骂,现如今,父亲走了,她也成了亲,却哪曾想,嫁给了村子里头的傻愣子良子,这嫁跟不嫁还不是一个样?休了也就罢了,可别想不开。”郑氏一阵叹息,“孩子她娘看来还不知道阿荷已经被赶出沈家门了,她娘也是个苦命的人啊。”郑氏啰嗦起来一箩筐的废话,让王香直想钻个地洞往下清净耳根子,“所以啊,香儿,你可不能随便就找人嫁了,不然一辈子就不好过了。”
王香用一个木盆子把野猪肉装起,然后起身,“娘,香儿明白。但是香儿现在必须要处理这些肉,不然就臭掉了。”说完,火急火燎地往厨房里窜。
天才微微亮,苏荷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上下眼皮还在不停的打架。她梳妆整齐后,走出屋子,在小溪边洗了把清醒脸。
而后她顺着道走向包容乃大的铺子,此时卖包子的阿伯正忙于做包子。蒸笼里漫出层层烟雾,一阵飘香扑鼻。
苏荷往铺子里头探了探脑袋,“阿伯,你早。”
铺子里头正埋头苦干的赵山听到苏荷的喊声连忙抬头,笑容满面,“姑娘,这么早就来买包子?不过这个时辰还有些早,包子这才刚下锅,进来坐会,稍等片刻。”
“是,阿伯。”苏荷也不客气,她本就想跟赵山商量些事儿。她走进铺子,很小、很简陋,“阿伯,铺子就您一人忙活吗?”
赵山苦涩地笑了笑,“阿伯命不好啊,这铺子生意才好没多久,老伴就闭目了。”苏荷眼皮底下的赵山正熟练而又迅速地做着包子,在他手下的包子不因他此时的情绪波动而显得丑陋不堪。
“那阿伯家中儿女呢?”古代讲究万事孝为先,苏荷有些想不通,她好奇地望着赵山,等待他的答复。
赵山哀叹了一声,“说出来也无妨,我底下无一个儿女。妻子得病而不能生育,现如今倒是苦了我,留我一人孤苦伶仃。”
苏荷在赵山眼眶里看到闪烁的泪光,“阿伯,命该如此,您就看开了些才好。”
赵山点了点头,而后又埋于做包子,“姑娘,你就委屈再等上片刻。”
苏荷坐在一条小板凳上,笑了笑,“阿伯,今儿我这么早过来其实是想跟您商量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