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愣愣地着沈良的一举一动,“良子哥,你……为何还穿着这件衣裳?”沈良的身上着着苏荷给他做的那件袖子长短不一的衣服,不算太厚,他穿在外面当外套。他穿的衣服不多,着也就三件吧,他的手也是冷冷的,要不是有烤番薯的余温,他此时该冻坏了吧?苏荷疼惜地眨巴着眼睛,对于此情此景此人,她静默了。
从沈良口中呵出的热气很快让苏荷的手稍有知觉,他从布袋子中拿出一根烤番薯放到苏荷的手心上,干涩的脸上挂着浅笑,“阿荷,你先坐这儿吃,暖暖身子,这菜我来洗。”说完,便朝着河边一靠,蹲了个合适的角度,双手游走于河面上下,显得甚是轻松。
苏荷能出沈良的强忍,他明明很冷,却在她面前故作坚强,她靠在沈良的旁边,将烤番薯捂在怀中,“良子哥,一起洗吧,这样快些。我现在不冷了,一点都不冷,因为有你在。”她低着脑袋,拿起一片菜叶,摁入冰冷而无情的水中。
固执的苏荷,沈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因为有你在让沈良笑了老半天,“阿荷,洗这些菜是要做什么?”
苏荷顿了顿,“良子哥,这事暂时先保密,过些天你自然就知道。”她不想太早说,说出来只会压力更大吧?太多的意想不到,只能由自己承担。
沈良对苏荷的理解超越苏荷原本想的,因为寒冷,他的嗓音变得厚重了些,“阿荷,别让自己太委屈,不管如何,你还有我。”
太多的感动,沈良给予的。苏荷手上的动作放慢了少许,头脑却是异常的清晰,“良子哥,谢谢你!真心谢谢你!”
“阿荷,你要当我是外人才这般客气,要不当我是外人,今后就别把这些客气话挂在嘴边,倒是显得生疏了。”沈良的话语里带了些微小的责备,“对了,明儿中午过来家中吃饭,我娘这些天都在念叨着你,想着亲手给你做些吃的,给你熬些莲子汤,让你好好补一补。”
苏荷忙起来之后,便没什么时间去望吕氏,至于她的病情,只是偶尔听沈芝和沈良说了而已,具体情况还真不太晓得。她听了沈良的话语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对吕氏的关心远远比不过吕氏对她的挂念。
“伯母倒是客气了,我这都好些天没去探望她了,她还这般想着我。”
沈良听出苏荷口气中的不自在,浅浅一笑,因为冬天气候过于干燥,他的唇不再湿润,而是稍显干燥,甚至有些部分有微微的裂痕,“你要再不去,她兴许要亲自过来见上你一面了。”
吕氏对苏荷的改观源于苏荷不顾生命危险去给她找救命山草,还她另一个能自由走动的人生。这样的救命之恩如何能轻易忘记?
“哈切。”措手不及,一个大喷嚏从鼻子的微痒到从口而出,苏荷微微扯开无奈的嘴角,笑了,“伯母又在想我了吧?”
沈良无奈地晃了晃脑袋,“阿荷,我真是拿你没辙了。我想你该是受凉了,这么冷的天,这天色又慢慢黑了,你还是先起身回屋里呆一会儿,这儿让我来处理,我做惯这些活儿的人,能抗住。”
俗话说的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苏荷喜欢的正是这种节奏,此刻突然要将她遣走,而把沈良一人留下,她如何忍心?她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手上的洗菜动作因为心里的温暖而慢慢提速。
当他们之间只剩下流水声的时候,扑通一声,苏荷怀里的烤番薯不幸落入河中。
“阿荷,你没事吧?”沈良在第一时间跑了过来,拉着苏荷的手臂,那样用心,心跳得那样快,似乎一眨眼苏荷便会消失在他面前一般。
苏荷摇了摇头,她只是突然觉得头有些晕罢了,在一个不小心地过程中晃动了子,怀里的烤番薯才会失去平衡而落入水中。
“良子哥,我没事,只是可惜了那根烤番薯。”
苏荷脸色突然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瞧着却是那般没了精神。她的眼睛对着流水中的烤番薯,神情有些恍惚。
“阿荷,你怎么了?……。”沈良抓着苏荷的臂膀,整张脸因为苏荷而变得担心不已,他皱着眉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苏荷抱起,“阿荷,你定要忍着,不要闭上眼睛,还有我在。”
苏荷还想挣扎,还想反抗,却是没了力气说出任何一个字来。只觉头晕,眼睛慢慢、慢慢合上……
“香儿,娘说的可是真的?你肚子真怀了我的孩子?”穆俊才得到了消息后,喜悦之情不亚于王香和罗氏。
他模着王香的肚皮,很轻很轻。整个动作显得有些不真实,不相信的眼睛眨了又眨。王香轻轻拍掉他停留在自己肚皮上的粗手,“少来,倒是被你给模没了。”
慕俊才笑得龇牙咧嘴,“香儿,你这肚子可真争气,指不定能生出一个胖男娃来,我定要好好待他,给他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王香在下从的搀扶下坐在了床边,把床上的被褥拉了过来盖住肚子,“从今以后,你去别屋睡觉,这个房间留给我们娘两个。”
穆俊才一听,傻了,这有了娃,相公就不要了?他矮胖的身子随着脚到了王香的身旁,抓着她的手臂,撒着娇。
“香儿,你这是在跟我说着玩的吧?我知道你不会对我这般狠。这天都冷了,你知道我会踢被子,没你给我盖,我第二天该着凉了;而且这些天都是你给我暖的床,这会儿要是少了你,那我不是该怕了?”
王香瞪着慕俊才,口气里再不柔软,“少跟我来这套,现在娘可是中我肚中的孩子,你现在于娘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没了用处的亲身骨肉罢了。”
王香一改往日的口吻,带着气的说话声让慕俊才不相信地着她,傻眼,“香儿,你在说什么呢?你这之前可不是这般的。你难道忘了吗?你说了,我们要生儿子,一起养。他可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就能让你说了算?”
王香无情地将穆俊才的手甩开,“哼,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在我的身体里,当然就是我说的算。你要是敢欺负我,我找娘去,我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王香的脾性回到了当初,甚至比之前更是霸气。因为有了耍脾气的理由。
“俊儿,这都晚了,为何还这般吵闹?”罗氏带了些热汤给王香送了过来,这才到门口却听到房里的吵闹声,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来。
王香趁机上前,拉着罗氏的手臂,显得有些委屈,“娘,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这会儿正在长着呢,他睡觉又不安稳,总是踢来踢去,这要是不小心踢到我的肚子,把这肚子里的孩子踢出个好歹来,我该怎么跟这肚子里的孩子做交代,怎么跟慕家的列祖列宗做交代?”
说着说着,王香竟然低声抽泣起来,瞅得罗氏担心,“阿香,你放心,娘让他往别个房间睡去,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你们娘俩,这样你便可以好好养胎,定要注意身子才是。”她朝身后的小衫点了点头,让她把热汤一勺一勺喂给王香喝。
慕俊才扭动着身躯,不乐意了。“娘,我可是香儿的相公,为何就不能跟她一个房间?我要跟她一起睡,没她我睡不着。”慕俊才抱着枕头,躺在床上,赖着不走。
“俊儿,你都快是当爹的人了,却还是这般,跟个孩子似的。让人家见笑了。”罗氏坐在床边,轻轻拍着慕俊才的大腿,“等香儿把慕家的后代生出来后,你自然就会回来的。她还是你的娘子,这不会因为多了一个孩子而有所改变的。”
穆俊才拉起被褥盖住自己的脑袋,“娘,我不要,我就要跟香儿一起睡,我不踢被子便是了,我睡觉的时候小心些,不踢到香儿,绝对不踢她……”
王香脸上洋溢着胜利的浅笑,在小衫瞧来却是那般不一样,“少夫人,你这是笑什么?着倒是乖乖的。”
“肚中有了个小生命,我就要当娘了,自然不一样了。”王香冷哼一声,对上小衫,只不过是一个随从罢了,迟早会被自己收服。
罗氏摆平不了慕俊才,遂起身,走到王香的跟前,“香儿,他不走,那要不你收拾些东西往别个房间住去?”
王香哪里乐意?“娘,你喊些人把他带走便是了,还是要折腾我这副身子做什么?我可不想因为他而气出个好歹来。”王香撒着娇,坐在垫有毯子的木凳上连个正眼都不瞧不远处的慕俊才。
罗氏无奈,只能让小衫下去找两个人来把自己的亲身儿子带出门去。
慕俊才挣扎着,“娘,你怎么能这般待俊儿,俊儿可是您的儿子,是您的儿子啊。香儿……”
鬼哭狼嚎般,王香终于摆月兑了孩子般的丑男人穆俊才,她带着满意的笑,手不停地来回抚模着她那争气的肚皮。
“香儿,你不是同村子里的阿荷认识?”
从罗氏口中听到苏荷的名字,王香显得有些局促,猛得一抬头,讶异,“嗯,怎么啦?”
“既然同她认识,你找个空上她那给娘带些泥人回来,想来等到我的大孙子出世后他会喜欢,而且还可以往屋子里头摆上一摆,该是可以的。”罗氏拉着王香的手,“听村子里的人们说了,她店里头的泥人个个好。还可以照着人样捏,要不找个空,你去捏个回来?”
“为何要让我去?这家里头的下人多着呢。”
王香很鄙夷,对于苏荷,她拿不出好听的口吻。
“你们有交情,你要买了,她自然会给你算得优惠些,这要是让随从去,免不了被多喊些价。现在做生意的人都是这般,不可小觑,能少吃这点亏最好了。”
王香望着罗氏,真正的铁公鸡,一毛不拔,“娘,那香儿找个空过去瞧瞧吧,她要能算得便宜些,我自然多带些回来,这要是不在往日的交情面上,那香儿也没办法。”
罗氏点了点头,对于这么快就能怀上孩子的王香渐渐有了好感,再加上这之前王香的乖巧样,她自然更没有什么可挑剔的,“香儿啊,这阿荷之前不是被良子给赶出家门的吗?这些日子却是在镇上开了间铺子,日子却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让好些人都觉着奇怪呢。”
王香不屑地冷笑着,“娘,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她不就是一个没爹的弃妇罢了。”
罗氏笑了笑,“香儿,你不是跟她有往来,怎么这般说她?这样说来却不像是有过交情之人啊。”
王香故作疲倦样,轻轻拍了拍嘴巴,打了个哈切,“娘,香儿想睡觉了,您也回房休息去吧。等香儿有空了,自然给你买泥人去。”
罗氏不舍地站起身,她还想跟王香肚中的孩子多呆上一会儿,“那你好好歇着,这今后就别那般早起,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再起,家里头的活儿都交给下人去做,你就别想着做那些个事情,想吃什么就尽管跟娘说,别憋着,这个时候就该养好身子。”
罗氏一扯便是一通话,反反复复,让王香左耳进右耳出,“娘,香儿知道了,知道了,您早点回房歇着去吧。”
“可得顾好这肚子,盖好被子,可别让它受凉了。”都已经站在房门外了,罗氏还不忘多加上一句,让王香急忙关上门。
她靠在门边,脑袋微微上扬,对于方才罗氏所提到的苏荷的现状,她显得有些憎恨,她不应该过得比我好!
“梁大夫,她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就成这般,吓得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沈良着躺在梁大夫药铺里屋床上的苏荷,满脸的紧张和担忧。
梁大夫替苏荷把完脉,查了她的现状后,站起身,背对着沈良,此时正替苏荷抓些草药,听了沈良的问话后,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