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大殿徒然安静了下来,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泰合宝殿上,随着程海澄话音刚落,其余所有人也都冷静下来,或寻思琢磨什么,或静静看着林决,若是只凭他先前三言两语,就相信所言,确实有些草率。
“晚辈不敢欺瞒各位前辈,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林决心里有些紧张的开口回道。
“且先不问你家世如何,我只问你昨rì那黑衣男子与你有何干系,为何故抓你?”程海澄神sè淡然,抚须道。
“这个……”林决yù言又止,一时答不上来的样子。
见此,众人心里不禁起了疑虑,藏暗宗不可能随随便便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的人,即便天资再如何出众。
一旁的江铃儿瞧见林决似有所难,答不上话,急地咬牙直跺脚。
“晚辈不认识那人,更不知晓那人为何抓晚辈。”林决略一思虑后,如此坦然回道。
程海澄闻言,悠然说道:“你既不认识那人,那人为何抓你,莫不是想收你为徒,你不愿,他便强求?”
“晚辈不知……那人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什么叫我拜他为师之类的话,只是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如今已记不清了。”林决挠了挠脑袋,神情有些忐忑。
“你是怎么遇见那人的,还有你身上怎会有衍念子玉?”对面的老妪突然问道,说完又咳咳两声,从衣袖中取出一块丝巾捂住嘴巴,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这老人家病成这样了还不躺在床上养病,实属不易。”想到这,林决对老叟的好感便多了一分。
“回前辈,晚辈本是南冥国之人,因参加并通过北极宗初试,前往北极宗的途中时与同伴走散……”林决把这一路上所遇当着众人的面娓娓道出。
“岂有此理!那大汉竟然过河拆桥,你如此待他,他竟然做出此等猪狗不如之事!”黑脸文士听完,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收地说道。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林决便把前后所遇尽数讲完,从众人表情来看,大多还是相信的,只有灰衣文士与程海澄一副将信将疑之sè。
“玲儿,你先带他到偏房休息,我与你几位师叔有事商议。”
“知道啦。”江铃儿翻了个白眼,便走到林决面前,招呼他走出了大殿。
等两人真正走出了大殿之后,诸位长老目光又放在了程海澄身上,毕竟比起地位还是眼前这个太上长老说话更有分量。
“孙师姐,你觉得此子品xìng如何?”程海澄对对面的老妪问道。
老妪脸上皱纹极多,即使睁开了双眼,也好似只是多了道皱纹,当下老妪略带沙哑地道:“仅凭三言两语,老身不敢妄加评论,不过根据我的观察,此子方才所言非虚,就算有些出入,也并无恶意。”
“既然师姐如此说了,那便应该无大碍,只是此子加我宗门下,各位有何看法?”程海澄目光扫向其余四人,询问道。
“程师兄,本宗成立三百余年,一直屈居第七,原因无他,正是一直招不到好的苗子,所以才会一直被压,此子如今才八岁,就已经有了凝气大圆满的修为,届时两年后兴许能突破到祭血期……”灰衣文士对着程海澄拱了拱手,说道。
“祭血期?万老弟莫不是又开玩笑,参加州考的,祭血期一抓一大片,上届州考,能够入围前二十强的,哪一个不是三十五岁之前,达到祭血大圆满的惊才艳艳之辈,就算这小子两年后能晋升到祭血期,又有何用?”纪容长老打岔道。
“你且听我把话说完。”姓万的长老也不生气,接着说道:“两年后此子确实很难有所大为,但是二十年后呢,三谷八宗十三门州考乃是二十年举行一次,但凡是三谷八宗十三门弟子,年龄未满三十五周岁,都有资格参加,以此子的天资和宗内的大力栽培,到那时,别说祭血大圆满,就算是到达通窍期也未可知!”万姓灰衣长老说完后,面sècháo红,略微有些激动。
言罢,众人纷纷耸然动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但可以摘掉这百年来连续第七的帽子,甚至可以排进前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宗!
“万逐见所言甚是,本宗自从建宗之时,陆续出过几名天资卓越的弟子进入过前五之外,此后便再无人进入过前八,以至于,在八宗的地位rì渐不如往前,若是此子二十多年后,真能达到通窍期,不谈前十,第一第二也不是没可能。”黑脸男子不可置否赞同道。
无论其它人如何所言,程海澄只是闭着眼睛,如禅定般一动不动,仿若真的置若罔闻一般。
“想三十五岁之前达到通窍期岂是那么容易之事,数百年来,南州冥域也只有两人做到此而已。”老妪喃喃说道。
“孙师姐说的可是泣灵谷谷主和消失已久的萧鼎天?泣灵谷谷主三十三岁通窍,九十一岁破劫成功,到达洞天之境,而传闻的那萧鼎天二十七岁通窍,六十八岁便已然踏入洞天之境,不知是否属实。”万姓灰衣长老说出一段连自己都半信半疑的话来。
“也难怪你能知道,那人年纪比之你来,还要小上几岁,不过此人生xìng漂泊,失踪十余载,传言可能是道消身陨,也有传言也是寻得至上之道,不在本界了。”
老妪言罢,无论是纪容、万姓长老还是黑脸文士都是一阵惊呼!
“孙师姐言下何意?难不成这世上真有突破洞天之法?”万姓长老失口问道。
“有没有,老身可不知道,不过看泣灵谷主这些年所作所为,至上之道,应该并非虚无缥缈。”老妪低声说道。
这时,一直闭口不言的程海澄却是说话了:“各位还是不要这般好高骛远了,还是先想办法踏入洞天之境再想如何突破吧,当下之事,是此子要拜入何人门下。”
“程长老所言极是,此事很重要,此子对宗门重要xìng已不用多想,眼下当务之急是要选出一名最适合的师傅来教导他。”黑脸文士附和道。
“可是尚有八名长老不在宗内,况且宗主在闭关,不得打扰,是不是过些时候,等宗主出关了再定夺……”纪容瞧见程海澄之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细如蚊咛。
“咳咳……依老身看,何不让此子自己来选,若是他没有选到在座的各位为师,在等其它长老和宗主出关定夺,如何?”老妪对着正襟危坐地程海澄说道。
老妪这番话虽是说给众人听,眼睛却从头到尾却只看着对面的程海澄,仿佛只是询问程海澄一人,这让其余三人脸上有些难看。
“就依孙师姐所言。”程海澄略一考虑,一声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骤响:
“去,把玲儿和那小女圭女圭叫来。”
大殿门口处,原先门前站着的六名负剑白衣弟子左边的一位,突然上前一步,遥遥朝着程海澄抱拳弯腰,施了一礼后,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不多久,江铃儿便又拉着林决走到了大殿之上,林决神sè如常,江铃儿却是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撒开林决的手,又走到程海澄身后,嘟着嘴,一言不发。
“我与诸位长老方才已经商讨过了,你可以加入我藏暗宗,不过既然是加入宗门,就先需选择一名长老拜师,在座的各位,都是我藏暗宗的脊梁骨,拜他们为师,不算辱没了你。”
程海澄的声音悠悠传来。
“啊,晚辈能加入贵宗已经心满意足,万不敢‘择师’。”林决闻言先是小脸一松,而后闻言让他有些举足无措。
“那你的意思是,诸位长老无能当你师傅?”黑脸文士温怒道。
林决闻言,神sè一僵,急忙否认道:“晚辈不敢,只是晚辈对各位前辈根本不了解,这让晚辈如何去选。”
闻言,众人都是一副恍然之sè,“看来是我等cāo之过急了,还是先让此子熟悉熟悉下环境,等宗主出关在做定夺吧。”老妪闻言又是咳嗽两声,缓缓说道。
这时,程海澄却是从椅子上走了下来,缓缓走到林诀身前,模了模林决的脑袋,微笑着说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此刻的程海澄仿佛换了一人一样,一改先前不苟言笑的模样,笑容和蔼。
众人诧异地看着这一幕,脸上肃然,只有江铃儿一脸期许地望着林决。
林决仰头怔怔看着眼前一袭白衣,白发苍苍的老者,“就是他救下了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