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è撩人,漫天的星光逐渐亮起,挂满了寂静的黑夜,皎洁的月儿俏皮地缓缓爬了上去。
晚风轻拂,丝毫不觉得凉,二师姐此刻看着天空,其余三人也都纷纷抬头望去,妍儿与江铃儿望了半晌,什么也没发现,自觉无趣。
“你二人觉得无味就自行离去吧,我与小师弟说会话。”二师姐转过头来,轻声对着她二人说道。
妍儿闻言,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妥,便点头应了声,师姐如此,江铃儿作为师妹,自然也没有异议,只是与二师姐与林决打了个招呼,便嬉闹着走出了别院,看样子,仿佛有什么新的好玩的东西正待她们去发掘一样。
“小师弟,你想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月牙峰吗?”
林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突然偏头朝北面一处高空看去。
顺着目光望去,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峰勃然耸立在数里外的树林之中,远远望着,在月光下,远峰就像洗过一样,历历在目,半山腰处斜斜生长着几棵青翠yù滴的小树,细看之下,只觉得整座山峰离眼前近了许多,也陡峭了许多。
山峰顶上本就陡峭,似乎被利刃削去大一块似的,峭崖上,一块月牙状的的石头赫然突立其上。
二师姐向前走了几步,曼声道:“此峰,或许才是真正的月牙峰,小师弟,你且仔细看山顶那块月牙石有何奇异之处?”。
闻言林决凝目再度看去,这时,他心里一惊,长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月牙石本是黑乎乎的,仿佛就是上一刻,天边的月亮赫然与这月牙石重叠了起来,细看这下,月牙石莹然与这弯弯的月儿结为一体,只是这种重叠略有瑕疵,露出了的四条光暗分明的菱角。
瞧见林决孩子般的反应,二师姐微微一笑,继续道;“你再盯着这月牙石看一会。”
时间缓缓地过去,林决不知二师姐为何要他看这个,但他自己也觉得眼前的现象颇为有趣。
弯弯的月亮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移动,两边菱角开始隐入月牙石,仔细看去,月亮突出的一角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速度挪动着。
须知林决在渺无人烟的山洞独自呆了七年之久,耐力远非常人可比,林决一直注视着月亮与月牙石一点点的变化,自然不会觉得枯燥无味,反倒饶有兴趣的瞧着津津有味一般。
半个时辰后,林决的眼眸徒然明亮了起来,眼神中惊讶与兴奋交织着。
这时,二师姐站在屋檐下,梳着秀发,幽幽言道:“你看这弯弯的月儿,本是残缺不全的,如今却能恰好和这月牙石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圆,小师弟,你可知,这是为何?”
林决转过来头,看了看二师姐亭立在屋旁,整个人沐浴在这皎洁的月sè下,散发着一层洁白的白光,使得林决的目光隐隐不敢直视,只好低了低头,谨声问道:“还请二师姐教导。”
二师姐收起木梳,抬头望着她看了无数个夜晚的月儿,吟道:“天说物物克万物,人言事事求如意,浩阳的浩荡之威,尚有rì薄西山那一刻,圆月的无瑕之美,尚有残缺之时,你看这长空万里,漫天的繁星,是不是觉得人实在是太卑微渺小了?”
听完,林决抬头看了看这无尽的星空,前世的的卑微凌辱仿佛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使得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
“人活着不过匆匆几十年,从生时的第一次睁眼到死时的最后一次闭眼是一个句点,可以说是一个轮回,一个从缺到圆的过程。”林决仔细嚼着二师姐所说的每一个字,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子,言语间像是活了无数岁月的老叟一样充满智慧。
林决静静的抬头不语,小脸上尽是疑惑不解的表情,石沈沈如有所料般又语道:“人的一生总是会有生老病死,祸兮旦福,这是一个圆的过程,像是你用画笔在宣纸上画圆一样,从落笔的的那点开始,是生,到死亡的那点为止,是死,中间的的过程——便是人生。”
“师姐,为什么说人死了确是圆满,如果人死才算圆满的话,那为什么会那么多人会畏惧死亡?”林决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小师弟,你还小,莫说是你,就连我,甚至是强如师尊也是堪不破这点。”二师姐叹了口气说道,
林决张大了嘴巴,吃吃道:“师尊他……”。
石沈沈,也就是二师姐,走到林决跟前,模了模他的脑袋,笑着说道:“人活着,其实就是为了通向死亡,只不过,人活着的时候被太多太多东西牵制,至亲之人,挚爱之人,种种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会让自己舍不得去离开这个世间。”
石沈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这个小男孩说这番沉重的话,可是她从第一眼看到林决起,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好像是上天命令自己要去对他说这番话一样。
“修炼到祭血可以活二百岁,修炼到通窍可以活四百岁,
若是修炼到洞天,则可以活一千多岁,可是又能怎样呢,到时候还不是一样得面对死亡的召唤。”
这这,门径处江铃儿与妍儿走了过来,为首一名年轻男子走在她们前面,手中提了个灰sè葫芦,显然方才说话之人便是他了。
江铃儿一跳一跳的跑到二师姐和林决zhōngyāng,瞧了瞧林决又抬头瞥了瞥二师姐,拍手称奇道:“真是奇了,一个女尼姑,一个小呆子,正好在一块看了一个时辰的月亮。”说完,自己又愈发觉得自己很是聪明,小嘴微扬,得意了起来。
“你个调皮捣蛋鬼,再敢胡闹,别想吃婆娑果了。”石沈沈板着脸,故意这般说道。
“啊啊,好师姐,好师姐……玲儿说开玩笑的,你可千万要给我吃婆娑果啊,不然……”说着说着,江铃儿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两只小手可劲地揉眼睛,甚至隐隐有低不可闻的啜泣声传来。
众人见此,全是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
“你啊,好了好了,别装了,答应给你的婆娑果一个也不会少你的。”石沈沈揉了揉眉头,无奈道。
话音刚落,江铃儿泣声顿时止住,眉开眼笑地围着二师姐转个不停,态度变化之快,让林决看的目瞪口呆。
“老四,这里都是女流之辈,你就不能把你的酒葫芦放在屋里么?”石沈沈示意江铃儿别闹了,后者识趣地走到一边后,又对着男子说道。
“二姐,谁说这里都是女流之辈,新来的小师弟就不是男的了么?”四师弟嘿嘿一笑,指了指林决说道。
“哼,你胆子倒挺大,小师弟入门第一天,而且不过才仈jiǔ岁,你就想给他灌酒,要是让师尊知道了,看他不重罚你!”二师姐一见老四有意让林决喝酒,脸上有些温怒。
“二师姐,你这也太冤枉我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就要去师尊那说我坏话。”
四师弟耸了耸肩,一脸无辜说道,说着话锋又一转:“刚才我走过来之时,隐约可听见二师姐你跟他说些感悟之道,他一个小女圭女圭,哪里会听得懂。”四师弟打了个哈哈,一副明显对牛弹琴的神sè。
闻言,林决不禁多看了眼这个四师兄,只见他身材单薄,头发散乱,双眼浑浊中透出一丝光亮,熙熙攘攘的胡渣长满了嘴边,想来也是个不修边幅之人。
“好你个老四,是不是越来越没把我这个二师姐放眼里了?你平时都是极少来我们红叶别院,现在前来所为何事?”石沈沈瞪了眼四师弟,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二师姐还是这副脾气,二师姐莫不是忘了,每个新加入的弟子,都有权进入‘藏功阁’一rì,选择两本适合的功法”四师弟扭开腰间的葫芦猛喝了一大口后,痛快说道。
“原来如此,我久居别院,俗事易忘,今rì就当他住这,你明rì清晨再来领人吧。”
四师弟闻言,面上有些犹豫:“这……恐怕不妥。”
“哼,有何不妥?难道你以为我三人会危害小师弟不成?”二师姐脸上浮现出不悦之sè,并目光冰冷地偏头看向另一处,说道。
四师弟再笨也知道二师姐此时心意已定,以他对二师姐的了解,再说下去也难以讨好,当即由为难之sè转成了苦瓜脸,“就依师姐所言。”说罢,转身与其它人一一打个招呼后,快步离去。
奇怪的是他从来之时到离去未与林决说过任何只言片语。
四人目送他离去后,江铃儿小声对着五师姐说道:“四师兄和二师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呀?”妍儿闻言,无奈摇头笑了笑,并未答话。
“妍儿,你先带小师弟下去休息,我有点睏了。”二师姐说完,缓步走到房中,“咯吱”,关上房门,也不见有何动静传出。
“这二师姐虽说较平易近人,但脾气倒是有些古怪轻。”林决心里暗自揣度着。
此时天sè渐晚,妍儿带林决进入一间闺房之后,询问所需,确知林决没有后便退了出去。
打量了下这间女人住的闺房,房内卷帘窗饰大多都是粉sè或翠sè,梳妆台上摆放了十几个小小玉盒,想来也是些胭脂墨粉之类的了。
躺在床上,回想起这一天所遇,想着想着,眼皮不觉渐渐沉重了起来。
这天夜里,正当大家都熟睡之际,忽然间黑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