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林决紧抿着双唇,好在目光扫过之时并无异样,这才暗松一口气,昂头看了眼黄袍男子后,不禁月兑口喊了出来,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人赫然便是方才所见画像中人,林决心念闪动下,略微一想,便知道自己身处环境多半就是被画像所摄入。
而以林决目前的认知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焚天之境的“念想小世界”了,显然,面前之人十有**便是那传说中的“焚天强者”。
半空中的黄袍男子手持宝扇,不过这把扇子可不是用来把玩的风雅玩意,而是把能毁天灭地的神兵。黄袍男子显然也并没有把自己的本命法宝用于闲情逸致,只见他不缓不慢地把折合起来,忽然对着头顶一拍,头顶表皮白光一闪后宝扇便没入其中。
做完这些,黄袍男子才把目光真正放在林决身下的妖物身上,下方的噬佛鬼骨花在感受到目光的同时全身一阵痉挛,无数触手上下摇曳不已,花蕾中心的丑脸满是绝望之色,痛苦之中夹杂了几分哀求的表情望着仿佛天神一般的黄袍男子。
只是这张脸太过丑陋,不论什么表情什么角度来看都是张标志的丑脸,黄袍男子感受到下方传来的哀求之意后,眉头一皱,冷哼一声,用略带揶揄的口吻说道:“现在才知道求饶,是不是晚了点?”
而下面噬佛鬼骨花仿佛好像能听懂人言似的,全身一阵收缩,所有触手一字并齐对着黄袍男子上下来回轻轻摆动,好像是在朝拜。
黄袍男子见此,眉头顿时舒展开来,遂即单手一召,手心处便多出了尊四方黑色的炉子,黑炉方一出来就被黄袍男子单手一托,四方小鼎便徐徐在半空中徐徐流转变大起来,直至涨成丈许的高才停了下来。
炉身纹路古朴,图案上雕着数只面目狰狞凶狠的恶鬼与飞禽妖兽。
黄袍男子见此,眼眸中焕发出一丝清明兴奋的神采:“幸亏当初在‘鬼樕山’遇见了这仿制的‘兕灭魂炉’专收你这种灵智已开,怨念极重的妖物,虽说是仿制的,但炼化你却是毫无问题。”说罢黄袍男子两手一扬,兕灭魂炉便徐徐飞向下端。
下方那张标志的丑脸方看见黑色炉子之时还一副惊疑不定的表情,但略微察觉到炉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时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已经溃烂的横肉在脸部疯狂的蠕动,就像无数只蛆虫在你面前搔首弄姿一般恶心。
“滋滋……”
黑色火炉在飞到离花叶数丈高的距离时,炉盖发出“咻”的一声自行掀开,露出一片漆黑的空间,但下一刻,原本黑漆漆的炉底忽然红光大作,一股深红异芒如决堤的江河般涌向孤峰上连枝的噬佛鬼骨花。
滚滚红光瞬间淹没了孤峰,山峰上的岩石峭壁依旧完好无损,只是苍松上的噬佛鬼骨花全身开始剧烈的收缩,“咕哝,咕哝咕哝……”,迅速的消融。
终于,在火海所包围的中心处,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后,只见一个火海一阵翻涌后迅速倒泄回半空中的黑炉,火海中心处包裹着一块巴掌大小的花籽,体表阵阵黑气逸散左右,瞬息的功夫便渲染了小半片天空,使得原本就阴暗的天空更加暗淡无光。
不远处的黄袍男子见此,双眼半咪着低吟了句咒语,随之黑色火炉体表纹路渐渐清晰起来……
孤峰秃石上,林决嘴巴微张,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黑色火炉,刚才还万分猖獗使得天昏地暗的妖花此刻却是化为了几乎肉眼难见的大小,纵然知道黄袍男子修为已然焚天,但反差之大,实在令他有些难以反应。
上方的黑炉体表幽光闪烁,图案上栩栩如生的雕刻竟同时扭动起来,紧接着一个个黑影纷纷从炉壁上剥离出来,有妖、有魔、鬼怪不必细说,这些妖魔鬼怪刚一显形手脚均被黑链镣铐所束缚,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
火海喷射之时如波涛般迅疾,可倒回之时却是缓慢异常,噬佛鬼骨花所变的花籽所喷的黑雾越来越多,溢出在外,虚空被波及处纷纷开始发出“嗤嗤”的断裂声,时空扭曲,隐隐有电芒肆虐窜动。
黄袍男子显然知道噬佛鬼骨花籽喷出的黑雾厉害,略见势不对,便急忙催动黑炉上所封印的妖魔,那些召唤出来的妖魔鬼怪,仿佛是得到什么指令一般全都不约而同的用嘴咬住黑链,目光呆滞,而领头那只牛首鹿身的妖怪两手卷起多余的链子猛然发力,向火海中心的花籽甩了过去。
“嗖”
铁链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后,准确无误的缠绕住了噬佛鬼骨花籽,领头那獠在铁链捆住目标后,试探性的往回拉了拉,确认捆紧便倏然发力,往上使劲拉,而几乎同一时间,所有被召唤出的妖魔鬼怪也都用牙齿死死啄住铁链,往后死命的拽动,不多会整个火海上升的速度便徒然增加了数倍。
天际,红色的火海与黑色的浓雾交际在一起,组成了一副绚丽的画卷。
有了这些妖魔鬼怪的帮忙,纵然噬佛鬼骨花如何强势,此时也只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而已,不多会火海纷纷迸射卷入火炉之中,包括噬佛鬼骨花籽。
而黑色的火炉在摄进最后一缕红芒之时,炉盖突然从半空中凭空显现,自行盖上,为首那只牛首鹿身的妖物见此,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大喜之色,并朝着黄袍男子单膝跪下,口中稀里哗啦说着什么。
待那只妖物说完后,黄袍男子面无表地点了点头,郎朗说道:“你放心,翁某既然又言在先自然不会食言,你们被兕灭魂炉封印的时间自此可减去三百年,倘若他日办事得当,说不定我可以考虑收你为灵宠。”
牛首的那只妖物听言,四蹄一扬,发出一声“哞”的嘶吼,也许是被关押太久,声势充满了愤恨与不甘,声如闷雷,足足持续了十几息的功夫才停了下来,对着黄袍男子匐地叩首后,率先重回封印之中,其它妖魔鬼怪也都相继各自闪入炉壁,化为那副不起眼的雕纹。
翁姓男子见此,微微叹了浊气,但随即想到什么,单手冲黑炉点去,下一刻,那尊看似巨大神妙的黑炉便重新化为巴掌大小,再次回到翁姓男子手中了。
只不过,翁姓男子这次看黑炉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似乎多了些期待之色……
收回黑色火炉,翁姓男子略一思量后,化为一道赤霞,直飞云端。
孤峰秃石上,一直作为旁观者的林决在目睹整个事情的经过后依然是一头雾水,模不着头脑,正当他茫然困惑之际……
“叮铃铃!”
整个无尽虚空自远而近,先是齐齐发出一阵震破耳膜的支离破碎声,紧接着又是一阵仿佛能勾出心跳的闷响声不绝于缕“咔嚓咔嚓!”
可怜的林决哪里知道发生何事,只知道出于本能的死死捂住双耳,饶是这样,这般滔天的音波也令他痛苦不已,耳边鲜血直流,倒在石上滚来滚去,本应该清秀的脸庞完全被扭曲取代。
滚着滚着,孤峰上本就地方狭隘,怪石嵯峨,稍不留神很容易失足滑落,更何况是这般不要命的在上面翻来滚去,很快,林决便滚落悬崖,一头栽下!
而这时,整个破碎的虚空忽然裂开一道无边无际的天沟,就在林决即将坠地那刻,那道诡异的天沟忽然黄芒普照,照亮了整个天地,照亮了坠落的林决。
“噗通”
“好疼啊!”林决只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他原以为他已经出了幻境,可是落地瞬间身体与地面产生的触感确是告诉他,自己依然被困。
睁开眼,林决不知道有没看错,周围哪有什么山峰树木,全是一望无垠的沙漠,灰蒙蒙的天空没有日光没有风,仿佛一处绝地一般。
林决抓了把脚边的沙土,涩涩的略带一些生硬,这样的沙土组成的沙漠,走下去脚不会陷进去,而此时林决却更加茫然了,对这个逼真的幻境愈发愈难以捉模了。
忽然远处似有声音传出,林决略微一琢磨,便觉得很可能是逃出此地的关键,索性不再耽搁,朝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沙漠中,两道人影分边而立,左边人影乃是个身高丈许的巨汉,巨汉头上生有两只漆黑如墨的触角,面颊右侧印有一只五彩斑斓的鳄鱼状的妖兽,全身肌肉线条完美无暇,给人一种澎湃视觉的冲击,而巨汉此时手持一把宣花重斧,扛在肩头,全身上下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藏而不露,
“翁向南,你来我蜥龙一族究竟所谓何事?不管怎样,这般遥遥自在的闯入我族领地并且杀了如此多的弟子,是不是要给我个……交代。”不知为何,巨汉在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声音徒然小了许多,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弱了几分。
对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收服噬佛鬼骨花破空而走的黄袍男子,此时他听巨汉讲完所言后,经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放佛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片刻后,翁向南笑声一止,冷言道:“你们蜥龙一族就凭你和一个焚天之境都未达到的老头,有什么资格让我翁某给你们交代。”
对面巨汉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可被他很快压了下去,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厉之色,当即沉声道:“我蜥龙一族是奈何不了你,可是你若对我蜥龙一族有什么不轨,冥龙神庙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什么?你们投靠了冥龙神庙?都疯了不成?”翁向南见此面色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我这么做自然别有目的,倒是你,是否把神庙里那几位放在眼里,我很期待……”巨汉见翁向南面色难看,做出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用略带挑衅的口吻说道。
翁向南闻言,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全都消失不见,深吸一口气后,阴沉回道:“想我翁某给你一个交代也可以,不过我需要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巨汉神色一凛的问道。
“九茎琉璃草和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