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接过,剥了皮,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喔,这是啥东西,咋这么好吃?”
“三叔,你别顾着吃,赶紧全部摘了,咱们拿回家放到谷子里,也是可以捂熟的!”卢暖连忙吩咐道。
暗恨自己不会爬树,不然她也爬上去摘了。
二叔见三叔二弟在树上,摘得欢,连忙拿了一个麻袋,也爬了上去。
一颗猕猴桃藤,整整摘了两麻袋。
一下了树,二叔三叔二弟,三人都从口袋里模出一个猕猴桃,递给卢暖,卢暖看着面前的三只手,大小不一,可是,他们手中的东西都一样。
笑眯眯的伸出手把三个猕猴桃接过,剥了一个慢慢的吃着。
猕猴桃很甜很甜,硬生生的甜到了她心坎里。
其实,二叔和三叔很聪明,就像现在,为了把猕猴桃装到背篼里,他们把夏枯草用绳子捆成一团,叠在背篼最上面。
然后背着回家。
回到家中,韩氏和二婶已经做好了饭,饭菜也摆在了桌子上,洗了手就能吃。
可一到家里,二叔三叔最先做的事情,是把熟了的猕猴桃拿出来,装到筲箕里,对三妹四妹说道,“快,端去让你娘跟二婶拿个尝尝,然后咱们在吃饭!”
三妹应了一声,拿了一个给四妹,端着筲箕走到韩氏和二婶身边,“娘,二婶,你们快尝尝这毛茸茸的东西,好不好吃!”
韩氏淡笑着拿了一个,剥了皮,轻轻的咬了一口,“这是啥,咋这么甜?”
二婶连忙剥了放到嘴里,惊喜的说道,“哎呦,这东西可比梨啊,栗子好吃多了!”
“这是猕猴桃,背篼里还有好多,吃了饭,咱们把它放到上次二叔买回来的谷子里,捂上几天,就会熟了!”卢暖说着,走到二弟身边,把二弟口袋里的猕猴桃拿了出来,放到筲箕里,挑了四个大的,拿了碗,放到碗里。
“大姐,你干嘛?”二弟不悦的问。
他就是想留着,一会给卢暖,三妹四妹和娘。
偏偏大姐要叫他交出来。
“一会送几个给俆伯父,徐伯母尝尝,这东西,想要卖到高价钱,还得需要她们从中周旋,如果咱们拿到镇上去卖,最多几个铜板一个,如果俆伯父愿意牵线搭桥,帮我把这猕猴桃卖到京城去,起码能卖五十个铜板一个,如果一开始就走高端路线,三十个铜板一个稳得!”
韩氏和二婶闻言,那吃了一半的猕猴桃顿时肉疼起来。
就连三妹四妹,准备去拿猕猴桃的手,也悄悄的缩了回来,然后走到一边,抿着嘴唇。
二叔三叔二弟更是肉疼。
想他们在山里,起码吃了五六个,那可是几百个钱啊。
卢暖呵呵呵一笑,“其实啊,吃就吃吧,这东西,熟了不吃,熟过头就烂了,在说了,这东西营养好,三妹四妹要多吃,将来才漂亮!”
吃了饭,卢暖把猕猴桃装到篮子里,让二弟陪她去徐府。
三叔立即站起身道,“阿暖,我陪你去!”
“好!”
和三叔走在路上,三叔想了想才说道,“阿暖,其实,我知道一个地方,有一大片这个猕猴桃,可是,我已经两年没去了,也不知道今年有没有结!”
卢暖一听,喜上眉梢,她正愁没有果源呢,连忙说道,“三叔,要不咱们明天去看看吧,如果今年有结果,算咱们运气好,如果今年没结果,咱们也可以摘些别的东西回来,你说是吧!”
“行,那咱们明天去看看!”
两个人来到徐家,卢暖在铜环上敲了敲,门吱嘎一声打开。
福叔见卢暖这么晚还过来,有些疑惑,“阿暖,这么晚,有事吗?”
“福叔,俆伯父,徐伯母睡了吗?”卢暖问。
“睡倒是没睡,不过已经在房里了,阿暖,你有事?”福叔问,如果有事,他就带卢暖过去,如果没事,就明天再说。
卢暖淡笑,“福叔,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今儿在山里摘到了这个果子,尝了尝,觉得味道很好,拿过来给俆伯父徐伯母尝尝!”
福叔闻言,看了看卢暖手中的篮子,忙道,“那你跟我过去吧!”
“不了,福叔,这果子,就麻烦你给俆伯父徐伯母送过去,我明儿来拿篮子就好!”卢暖说着,把篮子递给福叔,继续说道,“对了,福叔,你跟俆伯父徐伯母说一声,这果子,要剥了皮吃!”
“成,我一会就送过去!”
“那福叔,我先回去了,明儿一早还要进山,晚上要早些睡!”卢暖说着,跟福叔告辞,回了家。
三叔见卢暖进了院子,嘱咐道,“阿暖,把院门门阀上死,知道吗?”
“知道了,三叔,你也早些睡吧!”卢暖说着,把门阀上死。
韩氏提着煤油灯,从厨房出来,“阿暖啊,快来,娘给你准备了热水,你泡泡脚,晚上睡得舒坦些!”
“哎!”卢暖应了一声,走过去,坐在厨房门口的小石凳上,月兑了鞋子,把脚放到有些微烫的木盆子里,泡着。
韩氏把煤油灯放在一边的地上,蹲给卢暖洗脚。
卢暖抖了一下,“娘……”
“傻孩子,娘给你洗脚,你害什么臊!”韩氏说着,帮卢暖搓脚。
卢暖哽咽道,“娘,按道理,应该是女儿给你洗脚的!”
哪有做娘的,给女儿洗脚的,何况这个女儿已经十二岁,不是一二岁的孩子了。
“还说按道理,按道理,应该是娘努力赚钱,让你们姐弟妹四人吃饱,穿暖,可是呢,是你努力赚钱,养着这个家,娘想着,你在山里走了一天,肯定累坏了,泡泡脚,暖和暖和身子,晚上一觉到天亮,明天还要进山去呢!”
韩氏说着,幸福的笑笑。
想着这种日子,忙碌,却又充实。
每一天,她都有事情做,而做每一件事情,她都觉得,那么的幸福。
“可是娘,阿暖自己来吧!”
“傻孩子,刚刚娘还给二弟洗了,结果到好,他怕痒痒,弄了一地的水,光着脚丫子到处跑,这会早就睡着了!”
韩氏说着,扭头朝二弟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抿嘴淡笑。
“娘,我好了!”卢暖说着,立即拿出脚,用布巾擦了,穿上鞋子,准备把洗脚水端去倒掉,韩氏立即接过。
宝贝似得说道,“不能倒,不能倒,这洗脚水得倒进粪桶里,明天拿来浇菜,阿暖啊,你都不知道,现在村子里,好多人家都开始挑水喝,那像咱家,还有个水井,爱咋用咋用!”
卢暖闻言,想了想说道,“娘,如果他们来我们讨水,你就让他们挑,如果来借马去拉水,你就把马借给他们吧!”
挑水,韩氏到没什么意见,可是借马。
心中有些担心,忙说道,“阿暖啊,连马也借啊,那马,听你二叔说,五六两银子呢,要是他们牵着马跑了,怎么办?咱们去问谁要啊?”
卢暖淡笑,“娘,乡里乡亲的,不能够,再说了,咱们家修房子,大家没少帮忙,我们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你说是吧!”
韩氏闻言,想了想,才叹息一声道,“还是阿暖明事理,娘是瞧出来了,二弟三妹四妹,都在跟着你学,为人处世,说话,做事,干活,你都不知道,三妹小小年纪,就知道吩咐人,那模样,简直跟你吩咐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要不,怎么说我们是亲姐妹呢!”卢暖说着,抿嘴一笑。
她知道,这个家,三妹绝对是一个人精。
四妹稍微单纯,但绝不是单蠢。
二弟的暴躁性子,也收敛了不少,虽然还是淘气,但是做事情稳重了许多。
“是是是,你们是亲姐妹,赶紧去小解,然后睡觉,娘也要睡了!”韩氏说着,又点亮了一盏煤油灯,递给卢暖。
卢暖拿着煤油灯,去猪圈处小解,回来洗手后,跟站在门口的韩氏道晚安,“娘,我睡了哈!”
“去吧,娘总是要看着你们,一个个回了房,才睡的着!”
习惯了几个孩子一起睡,前几晚,还要起身看看她们在不在。
好在三妹四妹早早的爬上她的床,现在正呼呼大睡,进了屋子,月兑了衣裳鞋子,把三妹四妹抱到枕头上,吹了煤油灯,上床睡觉。
卢暖提着煤油灯进了屋子,哈欠打个不停,把煤油灯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坐在床边,吹了煤油灯倒在床上。
想着徐大浩和陈氏吃了猕猴桃的反应,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卢暖被渴醒,从床头小桌子的抽屉里模出火折子,吹了一下,点亮了煤油灯,拿着去厨房舀水喝。
模模糊糊的走到厨房,把煤油灯放到水缸边的架子上,拿了水瓢准备舀水。
空气里传来熟悉的气息,卢暖用力嗅了嗅,暗想,徐子衿半夜三更过来做什么?
就在卢暖错愕的时候,身子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抱住。
“徐子衿,你发什么疯,回来了,不回去,半夜三更跑我家来做什么?”卢暖咬牙切齿,忍气吞声的说道。
“阿暖,让我抱一会,一会我就走!”徐子衿有气无力的说着。
感觉卢暖才到他的胸口,忍不住叹息。
他居然对一个黄毛丫头动心又动情了,原本以为这一次会熬不过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却不想他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醒来以后,姨父问他,是什么支持他挺过来的。
他想了想说,因为卢家村有一个姑娘,还等着他。
他不能让她嫁给别人,因为,除了他,别人都不能给她幸福!
“徐子衿,你怎么了?”卢暖轻声问。
因为以前徐子衿的声音不是这样子,有气无力,感觉就像是……
想到这,卢暖挣开徐子衿,拿起煤油灯盯着徐子衿脸,只见他嘴唇干裂,眼角处尽是擦伤,脸色也破败不堪。
身体失去依靠,徐子衿有些无力的退后一步,身子重重的滑到在地。
卢暖立即放下油灯,走过去探探他的额头,只见徐子衿额头滚烫一片,骂道,“你傻啊,受了伤为什么不回家,跑我这来,我又没有药,要不,我去喊我三叔,我们把你送回家吧?”
徐子衿闻言,轻轻拉住卢暖的手,小声道,“阿暖,别,我家现在,肯定埋伏了许多杀手,你现在送我回去,无疑是送我去死,你让我在你这躲几天,等我伤好了,我在杀回去!”
徐子衿说着,轻轻的把卢暖往面前拉了拉,把头搁在卢暖的肩膀上,继续说道,“我怀里有药,阿暖,收留我几天吧,求你了!”
“你啊,你啊,你啊!”卢暖无奈的连说三个你啊,你啊,叹了口气,“那你先起来,我扶你去我房间,躺下,我烧点水给你把药吃了,你看看你,烧成这个样子,再不退烧,你就完蛋了!”
“阿暖,我起不来,腿脚无力,你扶我一下吧!”
卢暖闻言,磨牙切齿的说道,“徐子衿,如果不是看在你帮了我那么多,我真想把你丢出去,然后拿着锣鼓敲一下,告诉所有人,你就在我这,赶紧过来杀!”
卢暖一边说,却一边用瘦小的肩膀撑起徐子衿,模着黑,慢慢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把徐子衿放在床上,卢暖给他月兑了鞋子,把他的腿抬到床上去,见徐子衿闭着眼睛,以为他昏睡过去,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一片。
呼出一口气,连忙去厨房,洗锅,生火,烧水!
在卢暖走后,徐子衿轻轻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卢暖的房间,拉了薄薄的被套,盖在身上,闭着眼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