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衿一走进屋子,二话不说,就把卢暖从徐老夫人身边拉开,护在怀中,对徐老夫人冷声说道,“祖母,今日是子衿大婚,阿暖她是新媳妇,不管祖母有什么规矩,有什么怨气,请别撒在阿暖身上,有什么冲子衿来!”
他原本在前厅,陪着一众先的朋友,武林豪杰,喝得正欢,却听见下人禀报,徐老夫人带着人来到了卢暖的院子。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在外面的时候,徐子衿见新房房门紧闭,徐老夫人的人守在外面。
要说卢暖,徐子衿相信,她不会对徐老夫人出手,但是徐老夫人的脾气,徐子衿却不敢保证,她不对卢暖出手。
但是他的祖母,自私傲慢,脾气暴戾,谁也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砸东西,打人,这些都不可估算。
“你……”徐老夫人看着徐子衿。
她的孙子,嫡亲嫡亲的孙子,根本不相信她,或许,她也没有做过什么值得他相信的事情。
在这一场亲情拉力赛之中,他们是越走越远。
从一开始心就未靠拢过。
“祖母,请你回去吧,这里……”徐子衿本来想说,这里不欢迎你。
卢暖轻轻的拉了拉徐子衿的衣袖,柔声说道,“子衿,你误会祖母了,祖母担心我饿着,只是过来看看我,见我已经有吃的东西,祖母才留下来和我说了几句话,你想多了!”
徐子衿闻言,看向卢暖。
见卢暖不像是在说谎,但是,他还是不相信。
“子衿,相信我,真的,祖母只是过来看看我,外面一定很热闹,大家都在等着你,你怎么可以抛下满堂宾客,跑了回来呢!”
“阿暖……”徐子衿低唤一声,把卢暖抱紧一些,才说道,“我不放心你!”
“噗嗤!”卢暖失笑,“傻瓜,祖母又不是老虎,就算是老虎,不是还有句话说,虎毒不食子吗?我都说了,祖母只是过来看看我,你别想多了!”
徐子衿看向卢暖,怔了怔。
徐老夫人却说道,“阿暖,不必再说了,这个家……”徐老夫人说着,叹息一声,才继续说道,“不怨别人,不怨别人……”
徐老夫人说着,转身往外面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蹒跚,那么的踉跄。
她老了。
转眼就要七十了。
她还能活几年啊……
不争了,就算争过了这些孩子,她也争不过命运,争不过老天。
徐子衿看着徐老夫人出去,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又看了看似乎生气了的卢暖,眨了眨眼睛,连忙追了出去,扶住徐老夫人的手臂,“祖母,子衿扶你!”
徐老夫人扭头看着手臂上的大手。
犹记得小时候,他还很小,他也喜欢把小手伸给她。软软甜甜的唤,祖母,你牵着子衿吧,子衿怕摔倒了。
可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就再也回不去以前了。
“子衿,你怨我吗?”徐老夫人问。
眼眶微微发红。
徐子衿闻言,笑了笑,“祖母,你说什么呢,子衿听不太明白!”
“你应该是怨我的,我知道,你们都怨我,都不喜欢我……”徐老夫人说着,伸出手想要推开徐子衿,徐子衿却紧紧握住她的手臂。
“祖母,今日是子衿大婚,很多人来祝贺,祖母应该去前厅喝一杯的!”
“我可以吗?”
徐子衿笑,“当然可以,没有祖母,就没有父亲,又何来子衿,祖母,以前的事情,都是孙儿不对,走吧,前厅很热闹,就差祖母了!”
“我……”徐老夫人说着,有些腿软。
“祖母,你是还在怪孙儿吗?”徐子衿问。
徐老夫人摇摇头,“没,没!”
“那祖母为什么不走?”
“子衿啊,祖母今天才知道,祖母这些年,争强好胜,到底想要什么,可惜,祖母觉悟的有些晚,怕来不及了!”
徐子衿闻言,扭头看向新房,只见卢暖站在门口,端庄秀丽,冲他微笑,笑得那么甜,那么的美。
徐子衿也笑。
回头的时候,眼眶微润,“祖母,来得及的,只要祖母想,一直都来得及,不管是自己,还是爹娘,都在原地等着祖母,从来不曾离开过!”
“你们……”
“祖母,我们是一家人,永远永远都是一家人,走吧,爹娘知道祖母没有过去,很担心,让子衿过来看看呢!”
虽然这是谎言,徐老夫人知道,大家都知道。
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去戳穿。
卢暖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老了,去争那么多做什么?她要的不就是儿孙绕膝,颐养天年么!
“那走吧,今日是子衿大婚,祖母要多喝几杯!”
徐子衿闻言,连忙说道,“那祖母,一会一定要多喝几杯,那桃花酿,在地窖埋藏了三年,味道极好!”
“嗯,一定多喝几杯!”
徐老夫人说着,看向一边的任氏,说道,“三媳妇,一起过去吧!”
任氏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跟在身后。
徐子衿扶住徐老夫人出现的时候,说实话,大伙都吓坏了。
毕竟,这徐老夫人的雷厉风行,胡搅蛮缠,是出了名的,大家一开始还盼望着,徐子衿会大闹一场,却不想,徐子衿搀扶着徐老夫人出来。
那满脸的笑意,让所有人震惊。
就连一直提心吊胆的陈氏和徐大浩也连忙起身,走到徐子衿和徐老夫人面前。
徐大浩犹豫片刻,才唤道,“娘!”
陈氏连忙朝徐老夫人行礼,却是换作以前,徐老夫人一定是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可这次,她却伸出手扶住陈氏,说道,“一起坐吧!”
“啊……”陈氏错愕。
这,这……
是她听错了,还是徐老夫人说错了。
陈氏一时间,有些回不了神。
“娘,快扶祖母过去啊!”徐子衿连忙说道。
陈氏闻言,连忙应声,结结巴巴唤了声,“娘……”
然后伸出手扶住徐老夫人,“我们去女眷那边坐,就差您一个了!”
“好!”
徐老夫人应声,把手递给陈氏,看着陈氏抖着手扶住她,徐老夫人不免叹息。
陈氏颤颤巍巍,提心吊胆的扶住徐老夫人走到女宾席位,还时不时偷看徐老夫人,她还真怕这老太太一下子又发了难,忽然把她推倒什么的。
结果就踩到了裙摆,差一点摔到。
如果徐老夫人不紧紧的拉她一把的话,陈氏是一定摔到的。
“小心!”徐老夫人轻声说道。
陈氏闻言,错愕的看着徐老夫人,然后才说道,“谢谢娘!”然后扶着徐老夫人坐下,端了酒递给徐老夫人,“娘,你尝尝看,这是桃花酿,味道很甘醇的!”
若是以前,徐老夫人一定阴阳怪气的说一声,假好心。
只是此刻,她却接过,轻轻的抿了抿,才说道,“是很好喝,大家都别拘谨,吃菜吧!”
说完拿起筷子,夹了面前的菜尝尝,觉得味道不错,随即夹了放在陈氏碗中,“慧兰,你也尝尝!”
“这……”
天要下红雨了吗这是?
陈氏错愕,却拿起筷子夹了放在嘴里,冲徐老夫人淡笑。
这边,徐大浩拉着徐子衿走到角落,小声问道,“子衿,你们这是闹哪一出?”
徐子衿失笑,“爹,你想多了,这样子不好吗?”
“不是不好,你祖母的性子,谁知道她下一秒又闹腾出什么来,你咋把她带过来了?”徐大浩说着,满脸的担忧。
今日可是大喜日子,这老太太要是发起疯来,可怎么办?
真把她关屋子里去?
要真让他徐大浩做,他还做不出来,这不,老太太说不想出来吃饭,他还暗自庆幸,哪成想……
“爹,祖母是人,是我们的亲人,她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爹真愿意祖母一个人在屋子里,暗自垂泪伤心,我们一个人都不去看她,也不去请她出来?”徐子衿问。
一开始他也庆幸祖母不出来的,只是,和卢暖对视的那一眼,徐子衿明白,这个家,最懂人心的人是卢暖。
她既然愿意为祖母说谎,说明,她们之间已经默默的达成了共识。
既然阿暖这个新进门的孙媳妇都相信她,为什么他这个做孙子的不可以相信她呢。
“我……”徐大浩语塞。
是啊,那可是他亲娘啊,那能没有感情,那能说抛弃就抛弃。
“爹,试试吧,或许……”徐子衿说着,顿了顿,“或许,会比我们预期的好!”
“哎,试试吧!”徐大浩点点头,和徐子衿回到座位。
徐子衿一坐下,就被拉去喝酒了。
毕竟,今儿可是他的大喜日子。
夜幕降临,陈氏忐忑不安的送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徐老夫人回房,轻轻的把徐老夫人放在床上,陈氏本来准备离开的。
却见徐老夫人脸上有些脏,转身对绢嬷嬷说道,“嬷嬷,让丫鬟去打盆水来!”
说实话,徐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陈氏还真使唤不动。
绢嬷嬷闻言,立即应声下去了。
陈氏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昏昏沉沉的徐老夫人,感叹道,“娘,这样子,其实不是挺好的么,没有争吵,没有争执,过去的事情,媳妇真的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了,虽然失去了那个孩子,可还有子衿,如今又多了一个阿暖,也许明年,咱们家,又要多一个胖嘟嘟的小家伙了,媳妇很多次想着,和娘冰释前嫌,可娘一次次不给媳妇机会……”
说道最后,陈氏都有些湿润了眼眶。
曾经的往事还历历在目,却似乎远去了,忧伤亦然。
绢嬷嬷端来了热水,本想给徐老夫人擦拭,陈氏接过,亲自给徐老夫人搽脸,绢嬷嬷在一边瞧着不免红了眼眶。
老夫人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再争了。
给徐老夫人擦完了脸,陈氏才准备站起身离开,徐老夫人却伸出手拉住陈氏的手,“慧兰……”
陈氏闻言,身子一僵。
扭头看着徐老夫人,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坐下来,咱们娘俩聊聊天吧!”徐老夫人说着,坐起身。
见陈氏不动,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摇头叹息,对陈氏说道,“如今我都是一个老太婆了,你怕我做甚!”
“娘,没有的事!”陈氏说着,坐下。
徐老夫人握住陈氏的手,说道,“这些年,是娘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大家,也曾想过,这些年到底再争些什么,结果呢?除了失去你们,离你们越来越远,什么都没有得到!”
“娘,你没失去我们,真的,我们一直在原地等你,只要娘愿意回来,我们一直都在,不曾离开过!”陈氏握住徐老夫人的手,感慨不已。
这些年,老太太在争,她们何尝不是在夺,如今老太太想开了,也是好的。
以前她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会变,今日她也做婆婆了,见子衿那么的宠爱着卢暖,她也生了丝丝嫉妒之心,不过好在,随即想明白。
多一个人爱自己的儿子,她也多了一个媳妇对自己好。
也算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真的吗?”徐老夫人哽咽着问。
真的还来得及?
陈氏点点头,“娘,真的,媳妇从来不骗你的,只要娘愿意,我们可以好好相处,娘,前段时间忙着子衿的婚事,娘来卢家村,媳妇和大浩都没陪娘出去走走,要不,娘以后留下来吧,家里人实在是少,娘要是留下来,肯定热闹许多!”
听着陈氏的挽留,徐老夫人又怎么拒绝得了,连忙点点头。
婆媳俩,隔阻了十来年,总算重归于好。
夜。
华灯初上。
“喝,子衿兄,这杯酒,无论如何,你都得喝!”
徐子衿闻言,打了一个酒嗝,说道,“喝,必须得喝,我守了三年,盼了三年,终于把阿暖娶进门,这酒啊,如论如何都得喝!”
徐子衿说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醉的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但他却记得,他娶亲了。
把他最爱的阿暖娶进门了。
“少爷,你醉了,要不满月送你回去吧!”
徐子衿把手放在满月的胸膛上,摇头,“没醉,真的,满月,我开心,好开心,一开始,还不觉得,可是后来越想,越开心!”
他娶了阿暖。
他的阿暖也爱他。
“是啊,是啊,子衿兄没醉,还能洞房呢,子衿兄,走走走,兄弟们送你进洞房!”
一时间,一群公子哥拥着徐子衿往喜房而去。
喜房里,卢暖安安静静的坐着,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卢暖知道,是徐子衿回来了。
只是,当一大群男子跟着进了屋子,一个个钦羡的看着徐子衿,卢暖有些尴尬。
“子衿兄,好福气啊!”
“可不是,如此美娇娘,怪不得能虏获了子衿兄的心!”
徐馆陶走到卢暖面前,抱拳说道,“弟妹,堂兄这厢有礼了!”
卢暖立即起身,朝徐馆陶微微一福,“卢暖见过堂兄!”
“弟妹客气,客气!”徐馆陶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徐子衿拉到后面。
徐子衿一手揽住卢暖的腰,歪着头说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唉,子衿啊,这怎么可以,都说弟妹才貌双全,可咱们只看见弟妹的貌,却没看见弟妹的才啊,想要我们离开也可以,弟妹来几个对子,吟诗几首,或者和我们搓几圈麻将,只要都赢了,这洞房咱们也不闹了,弟兄们,你们说,是吧!”
卢暖算是看出来了,这一群人里,闹腾的最厉害的,就是徐子衿的堂兄徐馆陶,不过想想也对,徐子衿再厉害,也是他的堂兄弟,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一起哄,大家那能不符合。
李云飞没来,因为他去找李沄沄了。
席钰渊没来,是去找安冬凝了。
那轩辕明叶呢?
不是听说,他已经到了吗?为什么没有出现?
徐子衿一听,打了个酒嗝,“告诉你们,你们以为我家娘子是个软脚虾吗,你们一起上,也未必是我家娘子的对手,先是投降还来得及,要不然,一会输的很难看!”
卢暖摇头叹息,她的子衿啊,是真的醉了。
对一边的满月说道,“满月,去厨房,端一碗醒酒汤过来!”
满月点点头,退下。
徐子衿却紧紧抱住卢暖,说道,“阿暖,娘子,我没醉,真没醉,他们不是要吟诗吗,娘子,你给他们来一个,让他们一个个自惭形秽,从此不敢在班门弄斧的!”
“是啊,是啊,弟妹,来一个,反正咱们话说这了,弟妹,你今晚不露几手,让大伙心服口服了,大伙是不会走的!”徐馆陶说着,大手一挥,大声吆喝道。
“子衿家的丫鬟,快准备笔墨纸砚,今儿咱们先和你们家少女乃女乃文斗,一会再武斗!”
只要经此一夜,徐家新媳妇是才高八斗,还是一个胸无点墨的,都会传了出去。
徐馆陶谁都不服,他就服徐子衿。
他总觉得,徐子衿就应该娶一个高高在上,才高八斗的才貌双全的女子。
可卢暖虽然有貌,却未必有才。
卢暖看着徐馆陶,倒是笑了,才说道,“想来堂兄定是才高八斗,那弟媳不才,先和堂兄来几个对子如何?”
“好说,好说!”徐馆陶说着,哈哈哈大笑。
毕竟,卢暖接招了不是。
卢暖点点头,“堂兄,弟妹是女子,堂兄是男子,堂兄是不是该礼让三分,由弟妹来说上联,堂兄对下联!”
“自然,弟妹请!”
卢暖略微沉思。
其实,她文采有限,也只能借用古人的对子,但愿这些对子,在这楼兰不曾出现过,不然,就出丑了!
轻启朱唇说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卢暖说完,看向徐馆陶,“堂兄请!”
“这……”
徐馆陶沉思了。
这对子可是有讲究的,可见这第媳妇,是花了心思的。
卢暖看着看向徐馆陶,说道,“堂兄,你慢慢想,不知接下来,那位公子……!”
“弟妹,在下徐子望,先前弟妹的对子极好,让堂兄不胜向往,只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这下联,还请弟妹告知!”
卢暖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身华衣,瞧着就是一副公子哥样,却看得出来,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
不然,也不会认输。
卢暖笑,扶住徐子衿,朝徐子望微微点头,说道,“弟妹见过堂兄,既然堂兄说了,弟妹自然不敢推辞,堂兄听好,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好一个,千古对万年,弟妹好才华,好才华!佩服,佩服!”徐子望说着,朝卢暖一笑。
这般才情,配得上子衿。
徐子望想到这里,朝卢暖行了礼,退下。
只是,徐馆陶却不以为然,总觉得,卢暖只是偶然,说道,“弟妹好才华,馆陶佩服,只是弟妹,这对子对得好,不算,弟妹这桃花村,遍种桃花,听子衿说,弟妹甚喜这桃花,又研制了桃花酿,不知道弟妹可否来几首关于桃花的诗句!”
卢暖失笑,想来这馆陶堂兄,还真不打算随随便便的放过她,索性说道,“堂兄,这桃花的诗句,弟妹说的已经够多了,不如这样子,咱们说点别的,或者,如堂兄所说,咱们搓麻将吧,这麻将弟妹曾经听说了一次,也只玩过一次,觉得甚是好玩,不如咱们玩麻将吧!”
徐馆陶闻言,倒也觉得可以。
毕竟在京城,玩麻将,他可是好手。
还从麻将这里赢了不少银子。
“好!”
“那堂兄,你是要搓两个人的呢,还是四个人的!”卢暖问。
两个人,就她和徐馆陶,如果是四个人,那就的在喊两个了。
“四个人!”
卢暖点头,凑巧满月端着醒酒汤回来,卢暖吩咐了几句,然后拿起调羹喂徐子衿喝。
“不要喝,好难喝!”
卢暖见徐子衿这般小孩子气,哄到,“挺好喝的啊,喝了明儿头就不疼了,乖一点,张嘴……”
卢暖这般旁若无人的哄徐子衿,倒是让一屋子的男子羡慕嫉妒恨啊。
很多还记得,他们大婚,那新娘子羞红着脸,结结巴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哪里像卢暖,口齿清晰,伶牙俐齿,胆识过人。
对徐子衿,更是贴心。
哄哄骗骗,总算让徐子衿喝下了醒酒汤,卢暖才让徐子衿先睡下,对坐在一边桌子上的徐馆陶,徐子望,还有一个男子,卢暖不人得,不过想来,也该也是徐子衿的堂兄弟。
“弟妹,我叫徐子晨!”
果不其然,都是徐家的。
卢暖朝他点点头,坐下。
一下子,大家都围了过来。
“弟妹,你说,这搓麻将,要不要来点赌注?”徐子晨问。
最近他输惨了,手头正紧巴巴的。
卢暖闻言,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徐子晨,又看了看徐馆陶和徐子望,“两位堂兄意下如何?”
“嗯,搓麻将嘛,的确需要有点赌注!”徐馆陶说道。
徐子望也点点头。
卢暖总算明白,这些家伙其实想骗她的嫁妆呢。
看向满月,说道,“满月,我记得,我的嫁妆里面……”
满月连忙说道,“少夫人,少爷让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银票,说是夫人接下来这一年的零用,我这就去拿来!”
卢暖笑。
徐子衿还真了解他这些堂兄弟,只是他不怕,她把他给输个倾家荡产吗?
一会子功夫,满月拿着一个箱子放到卢暖面前,卢暖笑着打开。
“哇……”
大家惊呼了一声。
这确定是一年的零用,不是一辈子的零用?
这徐子衿得多有钱,一年的零用就这么多。
徐子晨却是笑了。
看来,以后只要把卢暖这个弟妹哄好了,哎呀呀,就不用拆东墙补西墙,墙壁补榻了,都补不全了。
卢暖看向三位堂兄,说道,“三位堂兄,你们的赌资呢?”
可不要,就她卢暖拿了出来,他们却是来个空手套白狼,她卢暖可真不愿意。
“有,有准备呢!”
一个个拿出银票,徐子晨却笑着说道,“唉,你们大家要不要来合伙?”
一时间,一个个公子哥都快速的拿出银票,放在徐家三兄弟面前。
卢暖看着,笑得越发的开心。
好久没玩麻将了,今夜她大婚,看来要来个大丰收才行。
“弟妹!”
“三个堂兄请!”
一开始,卢暖只是随便胡胡,只是到了后来,卢暖也就不客气了,清一色,国士无双,大三元,小三元,把徐家三兄弟胡傻了眼。
就连帮着卢暖收银票的初一,都笑个不停,眼睛都笑眯了。
而由始至终,徐家三兄弟,一把麻将都没有胡过,就算卢暖不胡,也是黄牌。
谁都别想胡。
“三个堂兄,不好意思,自模清一色!”
卢暖说着,把麻将推翻。
“哎,怎么这么倒霉,一把麻将都没胡!”徐子晨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他全部的私房钱啊。
如今都装进了卢暖的锦盒里。
“是三位堂兄承让了!”卢暖淡声说道。
却笑得很开心。
她这算不算,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教的了新兵,搓得赢麻将!
“弟妹,你确定你是第一次玩麻将?”徐馆陶愣愣的问。
卢暖笑,“堂兄,这的确是弟妹第一次和几位堂兄搓麻将啊!”
三个男人,不,一众男人都明白了。
他们被算计了。
洞房没闹着,银子倒是输了个精光。
“弟妹高才,和子衿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馆陶在这,祝弟妹和子衿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堂兄!”
接下来,大家也就说了些吉利的话,一一退了出去。
徐子晨走后面,对卢暖说道,“弟妹,改日教子晨几首,子晨定会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卢暖一听,笑道,“堂兄最近一定输了不少吧!”
“额……”徐子晨看着卢暖,眨了眨眼睛,才小声说道,“弟妹,你怎么知道?”
“堂兄,今夜是阿暖的洞房花烛夜,不适合谈这个,不如这样,堂兄多留几天,阿暖一定倾囊相授!”
“谢谢弟妹,谢谢弟妹!”
待所有人都走了,卢暖让初一下去,端了热水,亲自给徐子衿细心的擦拭了手,脸,又给他月兑了鞋子,洗脚。
自己也清洗干净了,才让初一端着水下去。
“少夫人,奴婢就守在门外,少夫人有什么事情,唤一声就行!”
卢暖摇摇头,“初一,初二,你们都去睡吧,这儿不用你们伺候!”
“可是……”初一初二犹豫了。
“下去吧,这边真没你们的事!”
“是!”
待初一初二退下之后,卢暖才走到里间,找了自己的衣裳,换下。
走出来的时候,见徐子衿坐在桌子边,数着银票,笑道,“舍得醒过来了?”
“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阿暖也!”徐子衿说着,丢下银票,朝卢暖张开手臂。
卢暖也不客气,直接坐到徐子衿的膝盖上,圈住徐子衿的脖子说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娶一个像我这样子的娘子,很拿得出手!”
“太拿得出手,太争面子了,我虽然没看见我那三个堂兄是如何的垂头丧气,但是,我可是听着他们麻将不胡时的唉声叹气,跳脚声,好几次都没忍住,差一点狂笑起来!”徐子衿说着,亲了亲卢暖的红唇。
今晚本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这些人,一个个不识相,既然如此,他早知道他们想玩些什么把戏,索性来一个装醉。
结果,让他们一个个输了个精光。
“你倒是自信,你就不怕我输了,把你输个倾家荡产?”
“不怕,就算是倾家荡产了,我也能够赚回来!”徐子衿说着,抱住卢暖往床边走去。
把卢暖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把卢暖圈在怀中。
“阿暖,你知道吗,我好幸福!”
卢暖闻言,鼻子一酸。
这傻家伙,这样子就好幸福了,她都没有好好爱他呢。
伸出手模模徐子衿的脸,“然后呢?”
“然后,还是好幸福!”徐子衿说的一本正经。
卢暖却笑了起来。
“子衿,良辰美景,你就要在这浪费光阴吗?”
徐子衿闻言,笑了笑,才说道,“娘子说的是,为夫明白了!”
熄灯,爬上床。
吻住她心爱的姑娘,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的爱她,让她融化在自己的热情里,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
用命来爱着她。
他徐子衿可以没有很多东西,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卢暖。
一夜缠绵。
徐子衿只觉得怎么也要不够怀里的卢暖,而卢暖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一次次求饶,却一次次被徐子衿带入那旖旎的漩涡之中。
天明时分。
徐子衿一手撑着脑袋,看着身边睡得安稳的女人。
“阿暖……”
卢暖嗯了一声,翻过身继续睡。
徐子衿又唤了一声,“阿暖!”
“嗯!”应了一声继续睡。
“阿暖……”
只是应多了,卢暖也烦了,坐起身,眼睛都睁不开,模模糊糊看着徐子衿说道,“有什么事情,说,说了睡觉!”
她累。
浑身上下像被拆了,再接回来的一样。
除了酸就是痛。
徐子衿看着卢暖,心疼了,伸出手揽住卢暖的肩膀,“你睡吧,我自己来就好!”
卢暖应了一声,准备继续睡。
徐子衿却吻上了卢暖的有些肿的红唇,轻轻的,柔柔的,怜惜的,也是爱意浓浓的。
终于。
把沉睡的母老虎给惹怒了。
卢暖伸出手揪住徐子衿的耳朵,责怪道,“徐子衿,你折腾了我一晚上,现在,立即给我睡觉,要是再敢越过雷池,我让你去睡书房一个月!”
话一说完,卢暖是倒头就睡。
徐子衿愣在床上,歪着头想了想,才自言自语道,“天大地大,娘子最大,娘子既然累了,我作为男人,是要尊重娘子的,所以,睡觉吧!”
心不甘情不愿倒在卢暖身边,紧紧的把卢暖抱在怀中,咧嘴嘴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踏实。
因为他们的身边,有彼此。
卢暖大厅,一屋子的人等着徐子衿和卢暖。
徐老夫人拿着佛珠,轻轻的念着,徐大浩和陈氏坐在一边,两个人都笑得不行,也欢喜的不行。
他们的下面,是徐家本家的大家长,还有那些个庶出的。
几个堂兄弟,倒是明白,这洞房花烛夜嘛,恩恩爱爱是正常的,所以,他们也等了。
只是,从早上等到晌午,吃了午饭送走了许多客人,又等,还不见徐子衿和卢暖过来。
几个堂兄弟索性去一边搓麻将了。
昨晚输得很凄惨,总想要从几个兄弟那赢一点回来,不然面子上过不去,也丢人啊。
本来大家都以为,徐老夫人会发飙,只是,这一次,徐老夫人却一句话都没有说,除了念经,就没开个口。
大姐也不敢随意开口,毕竟,徐子衿的本事,大家都清楚,以后整个徐家,还是要指望徐子衿多一些。
突然,初六急急忙忙走到陈氏面前,说道,“夫人,在后院发现了一些东西,夫人随奴婢过去看看吧!”
“很重要吗?”陈氏问。
想着若是徐子衿和卢暖起了,错过,有些不愿意走开。
初六点头,“夫人,您还是过去看看吧,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