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上官公子带了位大夫回来给夫人看病……”杏花真想说带了位女大夫,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上官公子看上去不像俗人,由他带回来的人,或许真是世外高人也不一定,夫人已经卧病在床很长一段时日了,老爷和少爷、少女乃女乃都着急的紧。悫鹉琻晓
“爷爷,爷爷,她是谁?”男娃儿的声音在空气里漾散开来,细看之下和走进来的阿离还有几分相像,修长的眉眼都遗传了皇甫家的优点。
宽敞的厅堂内,一个身着粉红色缎袄的可爱小女娃儿看见家里进了生人,紧紧的偎在爷爷怀里,灵动的大眼睛正新奇的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而刚才问话的则是坐在皇甫仪身旁紫檀木椅里的男娃儿皇甫祺,相较于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妹妹皇甫玥,他则要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多,学着爷爷老气横秋的样子坐在紫檀木椅上茗茶,颇有几分小大人的样子。
刚走进左堂的阿离也不禁新奇的睁大了眼睛,来之前娘就提及过他有一对年龄相仿的表弟表妹可做玩伴,这会儿见了面怎么觉得那两个小家伙和自己都不搭调呢?小丫头娇滴滴,像个碰不得模不得的陶瓷女圭女圭,而另一个男娃儿又显得过于的死气沉沉,严肃的模样不禁让他想起了师女乃女乃,不禁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阿离,这位就是你的外公,还不快叫人……”皇甫羽晴轻缓出声,熟悉的声音也让年迈的皇甫仪身子微微一颤,放下怀中娇小的皇甫玥,激动的一个箭步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女人的手,虽然隔着斗笠,可这熟悉的声音他绝不会听错的。
“外公——”阿离的小嘴虽特别的利,却也特别甜,腻人的稚气嗓音甜到人的心窝窝里去了。
“好孩子,长得真讨人喜欢。”皇甫仪再见阔别四年的女儿和外孙,心中感慨万千,蹲子一把搂紧阿离,凝盯着小娃儿俊俏的小脸,似在他的脸上还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眸光不由暗沉下来,眸光不由再凝向女儿,悠悠出声——
“晴儿,这屋里也没有外人,你取下斗笠吧!”
“是,爹。”皇甫羽晴缓缓褪下头上的斗笠,绝色容颜显现在众人面前,当看清楚眼前的人时,丫鬟杏花不能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一幕。
“老爷,这……这真的是小姐吗?”杏花激动的连声道:“奴婢这就去告诉夫人,小姐回来了,真的是小姐回来了……”
“等等,杏花,我回事的事情切莫张扬……”皇甫羽晴拦上那丫头的去路,压低嗓音低沉道。
“晴儿,这次回来……还会再走吗?”皇甫仪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
女人收回了视线,将眸光再一次凝向男人,轻声应道:“爹,有什么话等女儿给娘看完病再说,我先带阿离进去,娘也已经有四年没有见过他了。”
“去吧孩子!你娘要是看见你回来了,一定很开心。”皇甫羽晴你我回来的事情切莫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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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厢别苑,皇甫羽晴走在长廊便闻到了浓郁的药汁味儿,跟在女人身后蹦蹦跳跳的小人儿笃定的喃喃自语道:“人参、百合、黄芪、车星草……”
皇甫羽晴侧转过头满意的看了一眼那小子,小家伙虽然不懂得医病,可是中草药却仅仅只用鼻子嗅嗅味道,便能准确无误的说出名字来,这一点倒是连皇甫羽晴也自叹不如。
就在母子俩快走到房门口时,房门突然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从屋里走出来,拿着药碗的惜音面对突如其来的二人,眸光微怔,一时间竟呆住了,手里的瓷碗哐啷一声落到地上,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眼前的白衣女子依然如四年前一样美丽,蔓藤花在素白的罗裙上缠缠绕绕,遍布整个衣襟,下摆绣着淡雅的小朵,清丽月兑俗却不乏美艳。
“奴婢……奴婢给主子请安!”惜音微微颤颤的声音从喉底逸出,身子还未福下便被皇甫羽晴敏捷的一把搀起,温柔的嗓音低嗔而出——
“你这丫头,和我哥成亲都好几年了,还是哪门子的奴婢,日后我换你一声嫂嫂,你我就像亲姐妹一样。”
女人佯装不悦的轻嗔出声,嗓音却是无比的温柔,如同三月细柳从湖水轻轻拂过,听着让人倍感舒服,熟悉的声音也让惜音顿时红了眼眶,一向感情细腻的她紧紧握着皇甫羽晴的手,说不出话来,柔荑却是握得紧紧的。
“惜音,你没事吧?”妇人虚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温诗韵听见了瓷碗落地而碎的声音,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语气不乏担忧。
声音刚落,躺在床榻上的妇人便看见一张纷女敕的陌生小脸从门外探进头来,阿离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新奇的望着床榻上的妇人,温诗韵微微一怔:“你是谁家的娃儿?为什么在这儿?是走错地儿了吧?”
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每说一句话似乎都让她感觉到吃力,那抹娇小的身躯突然进了屋,走到窗边歪着小脑袋盯着妇人的脸,一脸认真的道:“你认识阿离吗?我就是阿离。”
“阿离?你……你真的是阿离?你……你娘呢?她人在哪儿?”温诗韵顿时眸光一亮,激动的有些上气接不了下气,妇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小阿离,真的是她的宝贝外孙阿离吗?她为什么会有一种恍若梦境的感觉?
“娘——”皇甫羽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透着淡淡哽咽,却是努力的咽了咽喉咙,生生将到了眶中的眼泪逼退回去,她不能哭,母女好不容易相见,这原本就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不能让眼泪坏了气氛,她要让娘亲开开心心的,这样病情才能快快恢复。
“晴儿,真的是我的晴儿回来了……娘好想你!”温诗韵努力的想要撑起身体,无奈并未得逞,反倒让她的喘息更加厉害了。
“娘,您千万别动,大夫说您需要静养,好好躺着休息,别动……”惜音紧张的一溜小跑奔到了床头,温柔细致的安抚着妇人的情绪,看着这一幕,皇甫羽晴的柔荑暗暗紧握,这些年娘亲身边多亏了惜音,她这个做女儿的没能在年迈的双亲身边照顾,心中有愧。
“娘,嫂嫂说得对,您现在的身体不宜劳动,好好躺在床上静养,女儿会一直陪着您到身体康复。”皇甫羽晴温柔出声,睨向惜音:“这些年我在绝情谷跟着师父也学了些医理歧黄之术,这次回来还带了不少名贵稀有的药材,应该对娘的病情会有帮助。”
闻言,惜音的水眸顿生一丝希望,谁的话她都可以不信,可是皇甫羽晴的话她一定会信,面露欣喜之色频频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娘的病总算有救了。”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能够在有生之年看见你们母子,娘就算满足了。”温诗韵唇角噙着笑,摇摇头,又点点头,手握着女儿的柔荑,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床榻边的小娃儿,忍不住赞道:“几年不见,我的小阿离已经快长成俊俏的小伙子了,就算外婆没有办法看着你长大,也知道咱们阿离长大后,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俊小子。”
“只要外婆肯乖乖听我娘的话,病就一定能够治好。”阿离一本正经的盯着妇人的脸,认真的道:“如果你的病好了,阿离会让上官爹爹带你去集市吃好吃的,还可以下馆子……”
小娃儿一本正经的话,让妇人笑弯了眉眼,一旁的惜时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几年来婆婆的身体日渐趋下,她知道婆婆这是犯了心病,只是惜音就算心里再急,却也无能为力,今儿皇甫羽晴母子的出现,让温诗韵心情大好,常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惜音心里暗想着,如今心药到了,婆婆的病应该也要好了。
“阿离说得好,娘,您也听见了,孩子都看着您呢,你一定要拿出长辈的样儿,坚强的挺过去,咱们好好的调理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皇甫羽晴唇角噙着温柔笑意,盯着妇人的脸。
“好好好,娘都听你们的便是了。”温诗韵虚弱的连连点头,折腾了这一会儿她也倦了,身子顶不住,闭着眼睛微憩一会儿。
妇人闭上了眼睛,皇甫羽晴的秀眉也随之紧蹙,从娘亲的面色和舌苔看来,状况确实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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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过去,替妇人诊断后的皇甫羽晴离开了房间,床榻上的妇人依然睡得香甜,冯惜音跟在皇甫羽晴身后也出了屋子,长廊上二人视线相对,惜音紧张的问道:“娘的病情怎么样?”
皇甫羽晴轻轻摇了摇头,使了一记眼色,二人顺着长廊往前走,离房间更远了些,皇甫羽晴这才幽幽出声:“娘的身子骨本来就弱,再加上心中郁结堆积,才会造成今天的后果,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年如果我……”
说到这儿,女人的声音顿了顿,她知道世上没有如果,万事没有后悔药,唯能选择的便是面对。
“羽晴,你别这么说,当年你也是迫不得已……”惜音眉心紧蹙,小心翼翼的安抚道。
二人正说着,突见一道欣长身影出现在长廊尽头,上官沫的步伐很匆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也很焦急,皇甫羽晴脑海里直觉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月兑口而出:“阿离——”
果不其然,上官沫大步流星走到女人面前,面色肃色低沉出声:“晴儿,阿离不见了。”
“啊?什么?!府里上下都找遍了吗?这孩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皇甫羽晴又急又气,阿离这野孩子总不让她省心,以前在绝情谷的时候也总爱偷偷溜到谷外去,明知道师女乃女乃会生气,却偏偏总爱故意挑衅老人家的底线,幸而谷尊夫人是真心疼爱他,不仅屡屡原谅他的过失,还为他改变了不少谷中规矩,不再让绝情谷的女子吃那些会让容貌变丑的药,只因阿离说这种事情只有心理扭曲的坏巫婆才会干,所以老人家默默的改正了。
“好像之前是和皇甫祺那小子闹了点矛盾,没一会儿人就不见了,估计应该是出府了,我特意来和你说一声,现在就出去找他。”上官沫皱了皱眉头,也都怪他一时大意疏忽,没有想到阿离那小子小小年纪,竟敢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便独自出府,只是这小家伙初来乍到,还真让人猜不透他出了府究竟能去哪儿。
“我和你一起去,来人,去把我的斗笠拿来。”皇甫羽晴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在哪儿去找他吗?”上官沫盯着女人,看着她娴熟的掏出一颗小药丸喂入口中,容貌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发生改变,越来越丑,不过男人却丝毫不嫌弃,因为那张漂亮的脸蛋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里。
“哪儿人多就往哪儿去,那小子爱热闹。”女人接过下人递来的斗笠,无视惜音异样惊诧的眼神,云淡风轻的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匆匆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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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下了禁令,不允许乘坐轿辇和骑行,可街道上的行人依旧不少,大概是因为知道今日西凉国的玉蝶公主要进城,很多百姓都是出来围观看热门的。
“让开,都让出道来,这是玉蝶公主的御辇,都快点让道!”
浩浩荡荡的队伍进了城,为首开道的是西凉国送亲的大将军,高亢的声音注入了内力,传了大半条街,华丽的大红轿辇在街道上飞速急行,临行前皇后娘娘便千叮咛万嘱咐,说让先知算了一卦,必须按照规定的吉时入宫,否则玉蝶公主此次和亲之事将会遭遇许多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