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全场错愕。
就在那二楼的走廊上,萧亦双手撑着栏杆,再不复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一双眸子阴厉慑人,犹带着一种冷眼看众生的孤掷与狠绝。
萧允冷冷看着他,声音也愈发沉了几分“萧亦,这是我们的家事!”
“呵!”萧亦冷笑“怎么,怕了?”
这下,在场的客人更加模不着头脑了,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萧家这是要出秘闻啊!
秦玖握着萧允的手也更加紧了紧,十指相握,用行动阐述着之前的誓言。
荣辱与共,福祸共享。
萧允转头看向她,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哟,还真是伉俪情深!表哥,其实你也不用怕,就算你身败名裂,我这个小表嫂,照样能养活得了你!”
台上再次传来萧亦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周围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萧允没再怒,看向他的目光平静中透着薄薄的犀利。
“你当真要这么做?”
“呵,表哥,萧家的富贵尊荣你们父子俩独享了二十年了,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说完,就见萧亦撑起身子,张开双臂看着楼下的所有人,那样的目光,许是压抑了太久终得释放,总带着一股子近乎疯狂的光彩--
“今天,就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你们父子俩的真实面目!”
说着,他高调地拍拍手,身后立刻有两个黑衣男人持枪挟持着萧国烽走过来。
刹那间,全场喧哗!
有人惊慌,怕被殃及池鱼;有人惊叹,萧亦狼子野心;更不乏有人等着,听萧亦下文。
秦玖满脸担心地上前两步,却被萧允扯住手臂,他不是不担心,而是更能清醒的分析局势,现在上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挑衅地看了萧允一眼,就见萧亦冷笑着后退走到萧国烽身前,一把扯下他嘴巴上的胶带,他笑着掐了掐他有些松弛的下巴!
“我的好叔儿,就跟您这些所谓的朋友们说说,您当年是怎么杀弟弑亲,独享萧氏所有大权的?”
下巴被扯得生疼,萧国烽却无心顾及,满脸都是错愕“阿亦,你在说什么?”
“呵!”萧亦笑得夸张,一双大手玩世不恭地捧着萧国烽的脸“叔儿,还装呐?您累不累?”
“阿亦,你……你怎么变成这样?”
“好。”萧亦点点头“叔儿,既然您不想说,我来替你说。”
说着,就见萧亦转身看向楼下所有人,指着他身后的萧国烽说“你们知道什么是唯利是图吗?你们知道什么是丧尽天良吗?!看他,我们服装业的龙头老大,我们萧家的好子孙!”
萧亦又转过头,看着萧国烽冷笑“为了得到萧家的所有财产,杀弟弑亲,又企图将我送到国外,剩下他们两父子独享富贵荣华,萧国烽,你可真够狠的啊!”
全场惊愕,不堪入耳的讨论声也越来越大。
这会儿,萧国烽再傻也能听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不知道萧亦从哪听到的这些风言风语,更不明白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解释吗?有人没给他机会!
突然间--
‘啪’地一声细响,有人手中酒杯落地,众人转头看去,顿然觉得脑子里一片眩晕!
一时间,全场的客人都是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这一点,就连萧亦都是满脸不解。
有人怒指着萧允,‘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下文!
不用说,这个黑锅算是直接扔到萧允身上了,‘为保自身周全,要灭这么多人的口’的确够狠的!
“允哥……”秦玖紧紧握住萧允的手,心里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这些事情好像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复杂的多。
萧允没有理会周围憎恨的目光,只目光冷冷地看了看二楼走廊上的萧亦,他好像也有些不对劲,看样子,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那还会有谁?
萧允剑眉微蹙,目光骤凝!
--筱雅!
果然,就在所有人都支撑不住,倒在座位上时,门口背着光线走进一道娇小的身影。
不是筱雅又会是谁?!
很明显,在看到萧允和秦玖都完好无损地站在前方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有一瞬的僵硬,显然是没料到秦玖和萧允还没来得及敬酒。
不过很快,俏脸儿上的僵硬便一闪而逝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反常态的妩媚妖娆。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走近了,她笑的近乎痴迷“阿允,你开心吗?”
面对她近乎扭曲的人格理智,没人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筱雅,你究竟在酒里放了什么?”怒斥的,是二楼走廊上的萧亦,除了萧允和秦玖,在场的或多或少都喝了酒,所以,不难推断出是酒有问题。
要说萧亦的意志力也绝对算是好,两杯酒下肚,到现在还能中气十足地大声质问,确实超乎常人,不然,也不会在萧国烽身边忍气吞声的潜伏这么多年!
筱雅低低笑出声“没什么,就是一点迷药罢了!”
说完,她又看向萧允,但目光触及到他身边的秦玖,眸中的炙热还是被狠狠刺了一下!
“阿允,你当真不要我跟兜兜?那天在T国的酒店,难道你都忘了吗?”
那样的声泪俱下,那样的我见犹怜,只可惜了,对方是萧允,理智全然凌驾于眼睛上的男人!
他相信自己的推断,远远胜过他所看到的!
或许之前他还有所怀疑,但自从在巴黎跟秦玖发生关系之后,他就敢断定,筱雅说的那一晚,根本就不存在!
看着筱雅的一脸痛苦,萧允的声音依旧冷得没边儿!
“筱雅,念在我们当年相识一场,如果你现在迷途知返,我还能饶你一次,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她相信,萧允有那个本事,但现在……
“呵,阿允,不用白费心机了,过了今天,我们都会死。”
“是吗?”他唇角的弧度,冰冷又刺骨。
还不待筱雅反应,就见她身后突然涌进一大批实枪核弹的特警人员!
喀喀喀!
全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刹那间,毛骨悚然,筱雅转头看去,就见那被推出来的,正是昨天侵占她身体的几个男人,而紧接着被抬进来的,赫然是她之前准备好的二十几桶汽油!
俏脸儿上,全是不信!
好在她没有像电视剧里一样,怒斥一句‘一群饭桶!’,因为她知道,她的末日已经来了!
而她没想到的是,这远远没有结束!
全副武装的特警人员与萧家保镖呈一条直线散开,中间的空隙里,一个衣着朴实的男人怯生生地被范虎带了进来,直到看到大厅里的筱雅,一张黑黝黝的脸上才挂满惊喜!
“小雅!”
就在那一声熟悉的嗓音中,筱雅娇躯一震!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萧允所说的‘绝望’究竟是什么意思!
男人大步跑到她身前,脸上的笑一如山泉般质朴干净“小雅,咱们啥时候回家?”
那样的笑深深刺痛了筱雅的瞳仁,她犹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红着脸,近乎口吃地说‘如,如果你不介意,我,我以后照,照顾你。’
那样的纯净,也让她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她有多脏,脏到她有多配不上他!
见她不说话,男人有些局促“小雅,你,你不开心啊?”
偏头拭去眼角的泪,筱雅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年哥,你不该来的。”
男人憨笑地抓抓后脑,那一口的牙齿在黝黑的脸色映衬下,显得特别干净。
“我,我来接你回家啊,咱家的小黑又下了三个小崽儿,它们都想你了!”
一句话,筱雅眸底的湿润,再不受控制地凝聚成滴,成串成串地流了下来。
原来,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在她身后,永远有那么一个男人不在乎她干不干净,不在乎她肚子里怀着不知是谁的野种,不在乎她抛下他,义无反顾地去追求富贵……
原来,他一直在等着她回家。
记忆一幕幕追溯到当年,是这个男人在一群流氓的手里救下她,也一直是这个男人用自己微薄的收入养活她们娘俩,却又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什么!
筱雅啊筱雅,你究竟错的有多离谱!
说着,就见男人牵起她的手,那样轻的力道,与他魁壮的体型多么的不协调,那张朴实的脸看似在笑,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渴求“小雅,咱们回家吧!”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不过是不愿承认罢了!
小雅究竟来干什么,他虽然不知道,却也能猜出个大概,放眼看去,他与那些人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没钱,更没出色的外貌,但他敢比的,是那颗心,他敢说,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小雅!
看着举枪立在门口的警察们,筱雅咬牙挣开他的手,狠心别过头!
“年哥,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今天,她注定不能月兑身了,他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她就算害谁也不能害了他。
“小雅,你……”
转过身,筱雅已经换了一副面孔,那样的嫌弃鄙夷,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了男人心窝!
“王顺年,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没钱没势的土农民,你以为我会愿意跟着你一辈子?别做梦了!我筱雅再不济也是个留洋大学生,像你这样的男人,我看不上的!”
那每一个字,似乎都有着千般重的力道,直叫男人脸上的笑荡然无存,一双大手还停顿在半空中,满脸都是深深的痛!
不敢再多看一眼,筱雅执拗地别开脸,脸上刻意伪装的厌恶却丝毫没有散开。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脆生生的童音“妈妈!”
那一声轻唤,也彻底让筱雅的心沉入谷底!
有时候,最狠的手段不是对**的折磨,而是一刀捅进人最柔软的心窝!
王顺年和兜兜,都是筱雅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两个人!
她可以强迫自己去忘记责任,放任自己心里的仇恨值翻倍生长,也可以疯狂地想去毁灭一切她得不到的,却最最不想她所在乎的人看到她如此丑陋的一面!
不错,那天在酒店什么都没发生,兜兜也不是萧允的孩子,就在萧允回国后,她疯狂地想要回国找他,却因那时候的不谙世事,结果被几个流氓迷。奸,那被囚禁了一个月的日子,是她最最黑暗的人生。
终于她寻到了机会逃了,可肚子里却已经怀有身孕,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究竟是谁的野种?!
曾经,她想过要打掉孩子,是王顺年要她生了下来,那时候他说‘你生,我来养。’
这一养,就是五年,五年的时光,多少个日夜的相依为命,这个孩子已然成了她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一部分!
而王顺年也从没要求过兜兜叫他爸爸,所以才有了之前拍卖会上‘找爸爸’的一出!
带着兜兜进来的,正是苏俊和艾萌。
一看到王顺年,兜兜立刻挣开他俩,满脸兴奋地就跑了过来。
“叔叔,你也来啦!”
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王顺年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兜兜,你最近听不听话?有没有惹妈妈生气?”
“没有,兜兜一直听叔叔的话,不会惹妈妈生气的。”
“嗯,兜兜真是个好孩子。”
另一边儿,筱雅的眼泪已然再也止不住,王顺年笑着拍了拍她肩膀“小雅,你别怕,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一如既往的憨笑,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兜兜也伸手去模筱雅的脸“妈妈,你怎么哭了?”
这一刻,筱雅再也绷不住地扑到男人怀里,抱着他们爷俩儿。
“兜兜,叫爸爸,叫爸爸。”
男人虎躯一震,而兜兜也是满心欢喜地脆生生喊了一句“爸爸!”
小孩子不懂什么,只知道相较于萧允来说,他更想王顺年当他的爸爸。
这叫不叫守得云开见月明?那样的激动怎能言语?!
在兜兜脸上狠狠吧唧了一口,王顺年满脸激动地应承“诶,好儿子,好儿子!”
说完,他又伸手紧紧将筱雅抱在怀里,身为普通男人最大的幸福,有媳妇有儿子,那样的满足在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了最大的诠释。
直起身子,筱雅扯开一抹最美的笑“年哥,我可能……”
“我等着你。”
那样的默契,已经不用再说什么!
模了模兜兜的小脸儿,筱雅冲着王顺年笑笑,再没回头,径直向着门外的警车走去。
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人生最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财富,更不是那遥不可及的梦境,而是在你刹那回首间发现,一直在原地等着你的那个人。
她相信,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那个男人永远都会在原地等她。
而王顺年也抱着孩子跟她上了警车,无论在哪,他都会一直陪着她,正如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做她最喜欢吃的蛋炒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回家的路。
筱雅的事告一段落,而楼上的萧亦也服了药,神智慢慢恢复清醒。
俯身看着楼下一个个打着十二分精神的特警,以及那一个个精准地对着他身体各部位的枪口,他唇角扯开一抹狂放的笑。
掏出衣兜里的遥控器,他漫不经心地笑!
“表哥,你叫他们都出去,咱们萧家的家事,咱们自己谈。”
他手里拿着的,是安装在整栋大楼管道里的五颗定时炸弹的遥控器!
“允哥……”
秦玖担忧地看着他,之前在飞机上,她亲眼看到了望海顶层被炸得粉碎,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手里拿着的遥控器是假的!
萧允依旧平静,扬手示意身后的特警将所有人都安全带出去,他转头看向秦玖“听话。”
“可是……”
“放心。”
短短两个字再次打断了秦玖的欲言又止,她知道,她留在这里只会成为他的负担,但她就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独自面对危险!
第一次,她固执地否了他“不,我不走!”
正在这时,走廊上再次传来萧亦阴阳怪气地冷笑“表哥,你可真幸福!行了,表嫂既然想听,不妨就一起留下来坐坐。”
没理会萧亦,萧允转身看向秦玖,就在秦玖以为他会答应之际,后颈突然刮起一道冷风,紧接着一阵钝痛,眼前便陷入黑暗。
揽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萧允头都不回地下命令“把少夫人带走!”
“啧啧…表哥,你可真不懂情调!”
没一会儿,整个大厅里便只剩下五个人,萧允,萧亦,两个持枪男人,以及已经陷入昏迷的萧国烽。
萧允转身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伸手点燃一支烟,萧亦也撑起身子,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表哥,我可真佩服你的定力!”
狠狠吸了一口烟,萧允靠近沙发里,双手摊开搭在靠背上。
“说吧,我想知道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萧亦也在他对面坐下,这么多年来,兄弟俩还是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只是谁也没料到,竟然会是这种场景!
有枪,有炸药,气氛挺浓。
拿起萧允扔到桌上的烟,他也点了一根“表哥,我今天尊称你一句表哥,是念及咱们身体都流着萧家的血,但是,以前的账该算还得算!”
点了点烟灰,萧允不急反笑“萧亦,想不想知道你爸妈究竟是怎么死的?”
萧亦一愣,这些年他的确是在调查当年的车祸,也确实没有查出丝毫端倪,而他现在所知道的的,正是萧家之前被辞退的老管家告诉他的!
他相信自己的推断,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他们蛊惑!
狠狠吸了口烟,他眯着眼嗤笑“表哥,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你累不累?”
“怎么,不敢听?”
萧亦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好啊,那我就给你个机会,看看你还能编造出什么花样来!”
摁灭了手中烟蒂,萧允从衣兜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他一大早就命人去准备的,两份死亡证明。
纸张已经有些发黄,就连手写的钢笔字迹都已经有了少许褪色,看得出,这份资料绝对不是作假,至少也被存放了有十几年。
萧亦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拿了过来。
死亡者性命:萧国佑,男,三十一岁。
死因:地震……
另一份,姓名:蒋娟凤,女,二十九岁。
死因:同上……
那一刻,有多震惊?!
萧亦瞪大眼睛看着萧允,全然是不相信“不可能,你骗我!”
当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坚持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竟然是错的,那该有多恐惧?!
坐正了身子,萧允不紧不慢地说“你还记不记得你爸妈出事前,你负气出走的事?”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般彻底浇醒了萧亦混乱不堪的理智。
那年,他年仅十岁,因为逃课而被老爸狠狠揍了一顿,一气之下,他哭着跑出了家,拿着兜里不多的零钱坐上了公交车,他不知道老爸老妈怎么找到的他,总之等他回来之后便躺进了医院里,出院后,便听到了父母车祸遇难的噩耗。
就在一个月后,他才知道,他之前所去的地方,发生了五级地震,时间,刚好是爸妈接他回家的那天。
那时候他年纪小,也没多想,没想到竟然是……
“如果我说,当初你爸妈是为救你而死的你信不信?”
“不可能,不可能!”萧亦猛地站起身,可话虽这么说,但从他的表现看来,他已经信了!
萧允同样站起身,径直向着楼上走去,只丢下一句“信不信由你。”
“站住!”萧亦怒喝,高举起手中的遥控器“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如果我爸妈是为了救我而死,那你们为什么要说因为车祸?”
淡淡驻足,萧允并没回头“因为,你爸妈不想你活在他们的阴影里。”
说完,他径直上了楼,而萧亦早就如遭电击!
持枪的两个黑衣人看着萧允一步一走近,当下便惊慌失措,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他,一双腿都在打颤。
“别,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开枪了!”
萧允淡淡抬眸,那眸子中的镇定与冷静,直叫人莫名胆寒!
他们不是没杀过人,但像这样的眼神还是头一回见,那深敛在平静下的杀气,太重,压抑的人就要喘不过气来!
似乎是不敢再看下去,两人颤栗地闭上眼,手上猛地注入力道,条件反射地就要扣下扳机!
倏地,大厅里突然发出两道枪响--却是来自门口,并且精准地对准了两个男人持枪的手腕,分毫不差地正中动脉!
“啊!--”
两道尖利的惨叫声彻响这个大厅,站在门口的丁潆得瑟地吹了口枪烟儿,挑衅地看了眼旁边的侯非“我比你快!”
侯非没搭理她,径直走上楼,将萧国烽掺了下来。
丁潆无谓地耸耸肩,把玩着手上最先进的消音手枪,随手将怀里的文件掏出来丢给萧亦“不好意思,落了一份!”
萧亦木讷地打开,那一份,是早在十几年前萧国烽就签好字的股权转让书。
要怎么形容萧亦现在的心情?
吃惊?震慑?还是后悔?
不,都太过肤浅!现在的他,可以说走到了末日,头顶密不透风的乌云,正无声地控诉着他错的有多离谱!
看着他们相继离开了大厅,他死死盯着手里的遥控器,闭着眼睛,狠狠按了下去!
一秒,没有响动,两秒,还是没有响动!
刚刚走出门口的丁潆终于想起了什么,就见她回过头,点着太阳穴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刚才实在等的无聊,老娘就随手把你安得那些炸弹给拆了。”
说完,她刚想转过身,却还是没忍住想补充一句“还有,你那技术实在太差劲,不过勤能补拙,有空儿多练练啊!”
一场婚礼,就此告终,筱雅已经伏法,而萧亦却在去公安局的路上引燃了本是作为物证的汽油,对此,萧允没再说什么,毕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而这个世上,也再不会有人像他父母一样替他挡下所有坍塌下来的房梁,也再不会有人为他的未来铺好所有的路!
所有昏倒的宾客也被尽数送了回去,直到两天后对筱雅的开庭审理,也让所有人都明白了来龙去脉,不过,那都是后话。
直到晚上的时候,秦玖才悠悠转醒,模了模僵硬的脖子,脑中突然闪过的画面让她骤然清醒,猛然间,她弹坐了起来,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
“允哥!”
刚刚端水进来的萧允立刻笑着走过来“醒了?”
那样温和的笑,在昏黄的灯光下竟散发着一股子虚幻迷离的色彩,不真实地好像在做梦!
秦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他一把摁了回去“好好呆着,别动。”
那样熟悉的温度,狠狠震慑了秦玖乱跳的心脏!
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做梦……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她一把扑了上去,紧紧抱着他紧实的腰,尽情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心跳,他的一切一切……
真好!
萧允笑着拍了拍她后背“来,先喝了这杯水。”
直起身子,秦玖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还是问了一句直到若干年后她想起来都觉得特别傻的问题“允哥,真的是你?”
萧允失笑“傻瓜!”
又盯了他半晌,秦玖这才木讷地接过他手里的水杯,轻轻喝了一小口。
等她喝完,萧允贴心地接过她手上的水杯放回桌上,不待他转身,便被秦玖从背后环住。
“允哥,答应我,以后无论有什么事,你都不能再撇下我。”那样的担惊受怕,她体会过一次便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温热的手覆上她环在腰上的冰凉,他轻轻拿开,转而将她抱进怀里,很紧很紧。
“好,我答应你。”
昏黄的灯光投射着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有夜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却再也吹不进两人紧紧拥在一起的心。
……
……
彼时,凌家大宅。
冲完澡的两个人像往常一样钻进热乎乎的被窝,林念窝进凌嚣怀里,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嚣,当时你怎么知道周围有枪手的?”
“听到的。”
“哇哦,那岂不是比驴耳朵还厉害?”
凌嚣抬手赏她个爆栗“瞎想什么呢,赶紧睡觉!”
模了模不太痛的脑袋,林大姑娘锲而不舍地问“嚣,你教我功夫好不好?”
太子爷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只一句便道出真谛“根骨太差,难成气候!”
“……”
林大姑娘抬头怒瞪着他,就见他放下背在脑后的手臂,笑着刮了刮她鼻尖,林念发誓,她真的在那深邃的瞳仁里看到了危险!
果然,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耳畔便响起他低沉的嗓音--
“要是你把爷伺候好了,爷可以考虑考虑。”
“……”
一句玩笑话,两人都没当真,也没人会想到,就在将来的某一天,凌嚣教她的防身术会真的救了她一命!
……
……
岁月匆匆,瞬息万变,有些人,有些事也注定会溺入时间的河流。
三天后,萧家举办了萧亦的葬礼,前来悼念的人不多,可萧家却依旧办的很体面。
一星期后,萧国烽的情绪也稳定了很多,萧允和秦玖也终于放下心,订好了机票要去蜜月旅行,本来秦玖都说要免了,可萧国烽很坚持,没能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婚礼他已经很愧疚了,这次出去,就是要他们好好放松放松。
当晚,几个人又在帝都聚了聚,第二天秦玖和萧允便登机离开了。
日子,还得继续。
这一天,创意公司负责的艾文专辑已经发行了,演唱会的场地安排也迫在眉睫。
晚间的时候,林念回到家,却意外地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与老爷子攀谈的两个人--
许久不见的闵媛,和一身斯文打扮的艾文!
很惊讶!
而这回,老爷子对她的态度竟出奇的好!
“念念,过来坐。”
一声‘念念’可谓是惊掉了林大姑娘三层的鸡皮疙瘩,她当然不会以为老爷子是突然转性喜欢她了,当时她进凌家的时候,老爷子并没让她改姓,换句话说,根本就没打算让她认祖归宗,现在这会儿是有外人在,叫她‘念念’也不过是为了避嫌罢了!
真正让她怀疑的,是闵媛和艾文这次来的目的,看着艾文一副装腔作势的金丝眼镜下的视线,怎么看都是阴谋的味道!
不过,触及到老爷子逐渐冷却的脸色,林念还是乖乖应了声,换好鞋子走了过去。
“念念,这边坐。”
看着艾文那一张特别‘温和’的笑脸,林念发誓,她真的有被恶心到!
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林念转而坐到了他对面,中间隔着一张大茶几,这是她目前观测到的能离他最远距离!
“这孩子,被我惯坏了!”老爷子板着脸打圆场。
可林念真觉得,今天的旱地惊雷是一个接着一个啊!
‘惯’这个充满温馨的名词儿,可能会出现在老爷子身上?更何况面对的还是她!
恶寒!
当然,她也没挑破。
但是,更恶寒的还在下边儿!
老爷子话音刚落,就见艾文笑着说“不打紧,我最喜欢的就是念念的真性情。”
林念转头怒瞪着他,也正对他看过来的目光,可她竟从那‘温和’的目光里看到了深深的‘宠溺’?!
刹那间,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就听闵媛笑着在一旁煽风点火“爷爷,我表哥可是出了名的挑剔,您看他都被念念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念念的本事还真是大呢!”
闵媛这话,半真半假,林念就是再迟钝也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来!
这是要给她牵红线了?!
这女人,果然够阴险的!
淡淡收回视线,林念没再看老爷子的脸色,径直站起身“不好意思,我累了。”
说完,她便转身上了楼。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上楼的背影,一时间,各怀心思!
进了屋,林念便拨出了凌嚣电话,直至最后电话里响起了忙音,还是没人接。
泄气,估计是在开会吧!
将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上,她开始望着天花板想对策。
老爷子本来就对她心有疑虑,如今又有闵媛煽风点火,牵桥搭线,他自然是希望她答应,以免除他的后顾之忧,再加上艾文的家世背景也算配得上凌家,这样一来,他答应的几率就更大了!
可艾文是什么人?阴险又狡诈,一旦她落入他手里,还不是直接就死翘翘了?!至少也会弄的她跟凌嚣关系曝光!
不行不行,她必须坚定自己的立场,不能答应!
咚咚咚--
三道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林念的思绪,坐起身子,她问“谁啊?”
她想好了,如果是林妈,她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下去吃饭,如果要她对着艾文和闵媛那两张伪善的脸,难保她不会反胃。
可事实证明,敲门的不是林妈,因为她不会不经允许便直接推门走进来。
而推门走进来的,竟然是林念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艾文!
瞳孔骤缩,林念抓起枕头护在胸前“你,谁让你进来了?”
艾文没接话茬儿,只环胸倚着门框看着她笑“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枕头,林念真觉得自个脑子都短路了,这里是凌家,她怕个毛啊?!
果然啊,人一到了安逸地方脑子就会迟钝,当然,她所说的安逸不是指凌家,而是她所处的跟凌嚣一起度过一百多个夜里的房间。
抱着怀里的枕头又紧了紧,林念没接话茬,只怒斥“你也知道这是在凌家,谁给你权利私闯我房间的?”
艾文不怒反笑,放下手臂直接一步步地走了过来,但轻飘飘吐出的三个字却让林念再无反口之力--
“老爷子!”
林念气结,盯着他的眸子满是防备“你们别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我不会同意的!”
艾文笑看着她,漫不经心吐出来的话却让林念想抓狂!
“可是老爷子愿意啊!”
“……”
看着她满脸的怒气,艾文停下步子,转而靠在梳妆台上“你说跟着我有什么不好?我可一点儿都不比凌嚣差!”
林念轻飘飘地瞅了他一眼,嗤笑“你觉得有可比性吗?”
面对她的埋汰,艾文无谓地耸耸肩“你不信可以试试。”
“抱歉,我对戏子没兴趣!”说完,她径直扔下怀里的枕头,起身走了出去。
只留下艾文的脸上挂上一层又一层的阴霾,戏子?呵,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躺在我身下,求着我要你!
……
楼下餐厅里,林妈已经摆好了晚餐,因为今晚有客人,本就丰盛的晚餐又添了好几道新菜式!
不过,林大姑娘一样一样的没胃口!
也不知道艾文去楼上叫她究竟是他自高奋勇,还是老爷子的授意,如果是老爷子,那就是他故意逼她下楼咯!
看来,这顿饭可是要有大事发生啊!
没一会儿,所有人都出来了,除了还没回家的凌嚣,所有人都尽数落座。
饭桌上,是一如既往的安静,除了有小声咀嚼的声音,没人会去破凌家的规矩!
可越是安静,林念却越觉得毛骨悚然,用一句通俗的话来形容,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会儿的林念,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警惕,一双耳朵小心地听着外面的一切风吹草动,可听了半晌,还是没听到有车子回来的声音,倒是等到了她预期的‘噩耗’--
“念念,你年纪也不小了,艾文的心意爷爷也听过了,你觉得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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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爷实在卡的紧,就这点字数,爷从早上八点一直写到现在九点多,十多个小时,写的爷真心心力交瘁,没能两万更,妞儿们见谅…捂脸……
咳…最后还是候着脸皮求票,妞儿们,喜欢禁宠的请支持…遁走……
ps:感谢冰心2008美银的一张票票,虎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