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选秀节目,似乎是从那年的超级女声开始的,之后,泛滥成灾。
今年的暑假,它们当然也不会放过,于是我也做了一名选秀节目的观众,当然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主持人报幕的时候经常倒是经常报到我。
此刻电视机里正放着一个弹着吉他的男孩子。
听着吉他弹出的前奏,我点了一根烟,听着他的声音,我吐出一个烟圈,不自觉吐槽:“我说这吉他吉他,谁都弹吉他,有什么意思呀,真是烂大街了哦。”
“老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门外传来声音,然后一个人走进来。
如果不是她的声音明显是个女的,再加上她叫我老板,我还真就以为是齐天夜呢,毕竟我认识的人还很少有人对吉他有特别深的感情。
“那要怎么说才对呢?”我笑着看着这个刚进门来的女生。
她的头发不短,当然也没有苏素长,鼻上架着个黑sè框架的眼镜,当然眼镜片也没有苏素的厚,她的身上也背着个长行的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里面也是一个吉他。
“用手弹一个心情,用吉他谈一个人,这才是吉他。就算人手一把吉他,弹出来的感觉也不一样。老板,你不是吉他手,你不能明白的啦。”她笑得很好看,不像苏素的平平淡淡,也不似徐微风的热烈,眼睛稍稍勾出一个弧度,鼻子皱起来,唇角上扬。
“是吗,那看来我还真的应该学一学吉他咯。”我笑着开玩笑。
“那倒不用了,以你的水平,我就只能呵呵一笑了。”我斜眼看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用看到我就猜到会是谁了,当然是齐天夜这个王八蛋了。
“我去,不要乱说好不好,我虽然是没有多少音乐天赋,不过这位女生说的很对,人手一把吉他,各人有各人的特点,我也有我的特点啊。”我鄙夷地看着他,“说明你在吉他领域的层次也不算是很高。”
齐天夜去过去搭上了那个女孩的肩:“嘿嘿,你问问她,这句话是谁跟她说的。”
我面无表情:“原来她是你专门找来挑起我的兴趣,然后你再狠狠把我拍下去的啊,鄙视你,我太伤心了小夜。”
齐天夜耸了耸肩:“这是你自己跳起来让我拍的。我不拍白不拍呀。”
我瞥了他一眼:“闪边去吧,我对你不感兴趣,让人家美女多说几句,自我介绍下呗。”
美女又笑了:“你好,小汉哥,我叫周秋叶。其他好像没什么好介绍的是吧。嘿嘿。”
“不妨说说你和齐天夜的关系啊。”我承认我的八卦之心确实起来了。
“不要理他,来,去那坐会儿,跟苏素姐姐玩会儿。”齐天夜却把她支走了。
我jiān笑着,拿眼瞟了一下周秋叶,然后又看着齐天夜:“你这不是yù盖弥彰吗?嘿嘿。”
齐天夜叹了一口气:“唉,你不了解啦,以后我再跟你说。”
我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笑道:“那现在呢。”
他也放松开来:“现在,嘿嘿,那就看看你愿不愿意把你的店面给我们开演唱会,给你听听,什么叫吉他。”
我虽然猜到他想做什么,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我的店面,才这么大,怎么也得去市体育馆吧。”
他哈哈大笑:“有人在,有吉他在,就够了,所以我说你水平还不够,哈哈,秋叶,拿出你的吉他来吧,记得我叫你来时跟你说的吗,我们可以开始了。”
她显然也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就开始了?”
“开始了!”
开始了,在除了齐天夜之外,所有人都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我的彩票店就成了舞台。
舞台上有灯光吗,当然有,我的rì光灯早就已经点亮了,舞台上有音效吗,当然有,他们手上拿着的吉他难道是假的吗。
舞台上很完美,那么舞台下完美吗?舞台下有观众吗,当然有,我的店面已经快挤爆了。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是远方。”起音是周秋叶起的,第一首歌是我已经忘记了歌名的老歌,但其中的辽远空灵,却总觉得一直以来藏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就是为了等到今天被挖出来,她的声音似乎回响在我的身体里,与我心中那个角落里的声音相互混合,再分离,再回荡,最后连我都忘了原本的声音,也忘了此时的声音,仿佛在四下的寂静中看到一片空旷,清新的草原,无限大的,青草遍布的草原。
结束的时候却爆炸了,爆炸的源头,却是那个杨梅头的小伙子,齐天夜。
原谅我的英文水平,我完全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歌,莫非所有能唱歌的人都得擅长英语吗。不过这首歌却像一个炸弹,炸翻了所有还在无限大草原里奔跑跳跃的人们,那场景真是血肉横飞,断肢残臂,像是在抗争,抗争世道的不公,抗争世事的无常,抗争个人的无力。
举头望去,天上像是有一座巨大的堡垒,正无止境地向下面所有的人们倾泻着无限的弹药,不抗争,就是死,抗争的话,还有可能活着,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办?除了抗争,去把那天上巨大的堡垒轰下来之外,还能干什么,难道等它无尽弹药倾泻完的那个时候降临吗,无限能有尽头吗,所有人都疯狂了,为了生,为了活!
被绝境逼迫,痛苦难当的人们,他们真正地看到了,阻挡自己的无穷大的力量,但是不能屈服啊,面对再强大的力量,也不能屈服啊,这是最后的机会,一旦屈服,你还能继续拥有你的生命吗?答案是不能,你的自我将被摧毁,你情愿吗?
不,我不愿意,所有还不低头的人,都在咆哮,当人的信念达到巅峰的时候,会有多大的力量。
是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了,只要你不放弃,那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了。
这次是由两个人一起弹奏演唱的,风拂过激动的人面,桃花朵朵就开了,桃花后面,天空澄蓝,白云飘飘,鸽子在空中飞过,像是飞进云里又钻出去,发出美妙的鸣声。
这是一首白桦林,不过似乎改过调,也改过了词,相爱的人不再因为距离,战争,生死而离别,而是依偎着,在白桦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见证那不需要墓碑的爱情,以及生命。
天空的yīn霾不再,白桦林上面是普照着大地的太阳。阳光和煦,热烈却不刺眼,原本满目疮痍的徒弟,尽是芽儿,花儿绽放在蜜蜂的飞舞下,蝴蝶翩翩,荡漾着美好的空气,水面偶尔有金sè的鱼儿跃起,享受跟沉静的水不同的温暖。
人间美梦易醒,人心灵里真挚的希望却永不会因为梦醒而失去,只会更加真实,美丽,触手可及。
人们看见,他们真正需要的,盼望的,真实的爱。
这的的确确是美好,人们的的确确沐浴在爱与情的阳光中,鸟鸣动人,鱼跃喜人,可难道就不需要再追求了吗?
人心有多大,yù望就有多大。可yù望难道是错吗?不,追求本身没有错,也许追求的方式可能错误了,但人本身的追求从未错过。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最后一曲简单,而又充满寓意的歌声自然而然地诞生了。
向着高飞,向着天飞,这本就是一直受阻的人之一类从古至今,最本源的想法,想要高飞。
像一只鹰,像一只隼,往着高高在上的天飞,然后超越,超越,一直到超越一切,这不就是一切生之为物的存在所想要的吗,高飞,高飞,没有目的,不,目的就是高,最本质的目的,向高飞。
高处是哪儿,是什么,是怎样的,等到飞到高处,所有人都会看到,都能得到这三个本是相同问题的答案。
当冲破最高的云端,就回到风平浪静的海面,不再有人声,只有吉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声音,人们如梦初醒。
我也醒了,齐天夜和周秋叶都早已停下了歌唱,此刻也停下了弹奏,正冲着我笑。
人群散去了,我的小店,又从舞台变回了普普通通的彩票小站。
我有点奇怪,问向齐天夜:“怎么,没人被你们感动吗,真是奇怪了,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记得你有不少粉丝的啊。”
齐天夜笑笑:“你感动了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嘿,真不赖,我还真感动了。”
他有转头问苏素:“苏素,你感动了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淡淡的。
齐天夜贱贱笑道:“那你们想上来拥抱我,给我一个吻吗?”
我“咦”了一声,低头呕吐状。苏素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
“那不就得了,感动你们的,又不是我。”齐天夜和周秋叶相视一笑,同时说:“是吉他,是音乐。”
周秋叶笑起来,然后问我:“你懂了吗?我说的。”
齐天夜拍了拍周秋叶的头,看着我:“你懂了吗?她说的,从我这听来的。”
我拍了拍苏素的头,问她:“你懂了吗?我懂了的。”
苏素始料未及,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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