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看久了都会觉得无聊,就好比如所有的男人看自己的漂亮媳妇看久了也会烦一样。宁臣现在就很烦。
他在这里站了很久,却没有人来理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国子监的大人们给自己的下马威。他心想这应该不能啊,自己怀里这封信还没递出去,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有关系的人呢?那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来人?是因为自己看样子是个穷书生,所以没人待见?
宁臣心里渐渐升起一丝烦躁,旋即深深呼了一口长气,将这些不愤压了下去。他抬头继续看着头顶那片黑sè雨檐,这才发现这雨檐似乎建造的极为jīng致。
他又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这些东西虽是jīng致的很,但又不知是大清朝廷搜刮来的多少民脂民膏。
其实宁臣还真的是有些误会了。其实现今的国子监只是在前朝明朝国子监的基础上,稍微修整了一下,并没有像宁臣想的那样花了多少多少的银子。要说花,那也是明朝时候花的,和大清朝廷实在没有多大关系。
他又等了一会,见着还是没人来,自嘲的笑了一笑,抬步走出了正堂。
正堂外就是那个有着琉璃牌坊的院子。院子极大,一眼根本就望不到尽头。在院子两侧,是一排排屋舍,宁臣粗略数了一下,左右总共是三十三间。
这些屋子极大,每隔几个便分开一段距离。就好像是划分区域一样。
宁臣沿路走着,看着这一路的房屋,见着屋内还有些学生在苦读,有些明白这些房屋的作用了。
这些屋子每几个相连,也是每几个便一分开。不用想也是知道是在划分区域。而且在这几个区域中,每个都还悬着一个匾额。
匾额共有六个,每个匾额上都写着三个字,分别是率xìng堂、诚心堂、崇志堂、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
宁臣点点头,想来这就是国子监里赫赫有名的六堂了。所谓六堂,其实就是对国子监学子进行授学的教室,是整个国子监最为重要的一个地方。
国子监六堂对于他这个历史系的大学生来说,当然不会陌生。但是实话实说,前世的他还真没来国子监这么个地方玩过。所以他一路走着,一路笑着,一路好奇的左右看着,就好像是个初初进城的农民老伯。
他路过假山,路过小湖,路过那几棵垂柳,便又再次来到了太学门前。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在这扇大门西面竟然还有一个小门。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门,一人多高,整体呈红sè,几乎与红墙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出于好奇,宁臣走到前去,轻轻的推开了门。
这里并不是城楼门子,所以门后自然没有门洞之类的东西。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湖。
这想来应该是方人工湖,但却是极大,几乎快要占了整个院子,只是将将的在墙边留了一条小路。湖水极为清澈,碧水清波,湖里的锦鲤快活游动,清晰可见。
在湖旁,尽皆是一些冒着chūn意的垂柳,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在湖的正zhōngyāng,有一个极大的假山。假山顶上还设了一个凉亭。宁臣眯眯眼,发现那假山顶的凉亭处,似乎还有人。
不得不说,这里的景sè基本上可以说是整个国子监里最为jīng致的地方,而这个最为jīng致的地方里呆的又是什么人?宁臣当然不知道,所以他决定去看看。
等到了凉亭那里,他才发现这里只有一个人,并没有他当初所想的什么才子佳人,吟诗作对之类的美好事情。
凉亭里那人是个与宁臣年龄相仿的少年,穿着一身华丽锦衣,长相俊俏,只是眉宇间那股贵气让宁臣觉得似曾相识。那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在他身前,是一方圆桌,圆桌之上,摆了几个jīng致的小菜。少年手里还拿着酒杯,正呆呆的看着宁臣。
很显然,这个少年在这里饮酒。
但从少年有些呆滞与惊愕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他可是完完全全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还真的会有别人闯进来。他看着宁臣一身读书人的打扮,心想这来人肯定是国子监里的学生,那他不知道这个小院是禁地吗?就算他不知道,那他难道没有看到门上“禁止入内”四个大字吗?
他越想心里越是不舒服,今天来这里本想着一个人安静的想会儿事情,谁成想竟然会有人来打扰。但一身好修养如他,又能对这人怎么样,难道还要学着自己那几位哥哥,将这人拖出去暴打一顿?
这种事情他是万万干不出来的,所以他继续低着头,慢慢的饮着酒,打算不再理会宁臣,只希望他在这里看上一会儿,走了便好。
问题是宁臣并不想着走,他看见那一桌子菜基本上已经挪不动脚了。这是几天来,由于一直赶路,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吃上一顿饭。今天早上为了早些进城,更是没有吃东西,此时到了中午,他的肚子早就开始咕咕的开始抗议了。
宁臣也没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便自顾自的坐在桌旁,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反正我早就饿了,吃你点东西,你总不至于赶我走吧。
这少年见宁臣坐下就吃,竟是毫不见外,忍不住心里添了几丝厌恶,他抖了抖眉毛,却忍住没有生气。
因为他觉得宁臣吃的很猛,那样子简直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也不知是多久没吃东西了。他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空余的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向着宁臣递了过去。“多久没吃饭了?”
“也不是很久。”宁臣接过杯子,嘴里嚼着菜,含糊说道:“就早上和中午没吃,我这人就是有点怕饿,见着你这一桌子菜,一时就没忍住,您可别见怪啊。”
少年微微一笑,摇摇头,靠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宁臣也没说话,学着少年的模样靠在椅子上,举起手中的杯子,轻轻的喝了一小口。然后他的一双眼睛忽然明亮了起来。
紧接着,像是迫不及待一般,他将整杯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他痛快的呼了一口长气,那痛快劲儿,像是找到了某种很久未找到的东西。
“二锅头?”
“二锅头?”少年似乎不明白宁臣的意思,他颌首想了一会,微笑说道:“你是说这酒?”
“对对,就是这酒,你不知道,我在杭州城里不知转了多少酒铺子都没买到这么正宗的二锅头。”宁臣急忙说道。
“这酒不叫二锅头。”少年笑着摇头说道:“这酒是京里源生号酒坊产的酒,叫做二雷子,在京里很多地方都能买到。”
忽然这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也是一亮,“你也喜欢这个二雷子?”
宁臣微楞,然后点点头,“对啊。”
“酒友啊。”
“酒友?”
少年肯定的点点头,认真说道:“绝对酒友。”
二雷子是这少年最最喜欢的酒,可家里所有人似乎都觉得这酒不够档次,也不是那么好喝,所以根本没人会理会。
然而今天,他却在无意之间遇到宁臣,发现宁臣居然也和他一样沉迷于此酒,怎能不让他心中欢喜。这一欢喜,刚才宁臣的诸多不雅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们不如再去喝点?”少年看着一桌子残羹剩酒,如此建议。
“去哪儿喝?“
“额”少年想了想,忽然眼中一亮,一拍大腿说道:“云来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