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感到大脑有些缺氧,转不过弯来了,小眼睛扑闪扑闪看着刘秀,讪讪道:“哥,您是在开玩笑吧?呵呵”。
刘秀将抱着自己大腿的李桐轻轻扶起,婉言道:“说来惭愧,虽说我们是皇族后裔,但是到了这一代,跟布衣平民已经没啥两样了。家里的生计全靠我和二哥种地来勉强维持”。
嘴上说着惭愧,但刘秀表现的却十分豁达,他那清澈的眸子好似幽潭,深不见底而又显得无比真诚。
将来的帝王竟对自己这般客气和坦诚,面对如此情状,眼泪汪汪的李桐也颇受感染,只得接受现实。同时小声安慰自己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俺李桐不会一直这么悲催的!
李桐一咬牙装作满心欢喜道:“三哥您说哪里话呀,我从小就最喜欢种地了,农民才是最可爱的人!”。瞧那天真烂漫的模样,不得不佩服这小子演技长进不少。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刘秀此刻正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句话,很是震惊。“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刘秀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无意中救回来的小叫花,长相还算不错,只是眼睛偏小;明明瘦弱不堪,却面sè红润;明明才七八岁年纪,却通晓圣贤;明明很有见识,却刻意藏拙。他到底是何人?
刘秀的目光慢慢凝聚,继而显得柔和,最后则化作无比的坚定。“我刘秀光明磊落,何来疑心旁人,岂非是小人行径。这表亲我是认定了!”
“糟了,难道被他发现我是来攀亲图富贵的?”在刘秀的注视下李桐感到了淡淡的压力,握着他的臂膀也不自觉的松开来。不安的问道:“三哥你怎么啦?
“说得好!小弟你心存高志,令文叔心折”,刘秀回过神来,微笑着拍拍他的后脑,继而说道:“不过现在天sè已晚,你在此安心的住着,我去你二哥那。早点休息,咱们明天见吧”。
“嗯,谢谢哥”,李桐感激涕零的使劲点点头,赶紧挥手拜别,心知再聊下去迟早露出破绽。
将自己的屋子留给他住,而李桐却没丝毫客套挽留之意,竟立刻下起逐客令,刘秀不禁莞尔:还是个孩子啊。简单收拾了下包袱,刘秀果真就此离去,胸怀之宽广可见一斑。
“吁,吓我一跳,还以为穿帮了呢”,李桐长舒一口气,吃住的问题总算有着落了。
人去屋空,万分安静。其时,不过晚上六七点钟,习惯了夜猫子生活的李桐哪能睡得着。没有电脑没有游戏的rì子,百无聊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着今rì遭遇的种种,珉叔虽然彪悍,但要数那老头最为可恶!
“对了,还没看那卷竹简呢!万一真是个宝贝呢”
李桐一坐起,从怀中掏出破烂不堪的枯黄sè竹简,满怀憧憬的展开来。
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用隶书所篆刻的“捭阖策”三个大字,倒不难辨认。“这书名气势不凡呐!”,李桐很激动。
“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观yīn阳之开阖以名命物,知存亡之门户…
变化无穷,各有所归,或yīn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驰或张…”
死了无数脑细胞,李桐总算认出几行字来,这还得归功于中学语文老师的“拳头”教育。可就这几行字他也弄不明白是啥意思,只是模糊的感觉这应该是一本阐述谋略和兵法的书籍。
李桐不信邪,总不能在自己手中是本废书吧,耐着xìng子再往后看去。须臾,只见其额头青筋暴动,继而怒不可遏道:“我靠,特么甲骨文,蝌蚪文都出来了,我认识个鬼啊!”
刚yù将竹简扔到一边,以发泄心头之不忿,李桐突然瞥见一行小字,是用自己非常熟悉的楷书写的,顿时喜从中来却又立马狂暴了。
只见上面写道:小伙子,看不懂吧?心痒痒吧?哼,谁让你对俺老头不敬的,送你两个字,珍重!嘿嘿。言罢,这行小字就消失了。
“我忍!”,令人惊讶的是李桐居然忍住了骂街的冲动,因为他即使再愚钝也明白了那老头来历非凡,不是他可以轻易得罪的。但是他却在心里暗暗赌气:“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李桐咬牙又坚持看了会,认识几个算几个,他明白这很可能就是他将来安身立命之本,一展宏图之源泉。可没过多会已是头晕眼花,只得作罢。
虽然一肚子怨气,但李桐还是将竹简当宝贝收好。此刻他依然困意全无,无聊之下学起电视里大侠们练功的镜头,盘膝打坐起来。
别说,这小子还真走邪运,疲累头晕加上茫然无知之下竟很快入了定。隐藏在其丹田内的一小团黑sè液体宛如月兑缰的野马,在他筋络内欢快的游走起来,而后再次聚集到丹田,周而复始。
随着过程的进行,不断有黑sè的杂质渗透出李桐的身体表面。其实这不起眼的黑sè液体正是鬼谷子所提到的黑玉玄浆,此刻正在巧然改变李桐的体质,驱除令“它”厌恶的浊气。
虫鸣鸟歇,不知不觉间已是三更时分。李桐悠悠然出了定,无比惬意的打了个哈欠,慵懒的活动了下四肢,感到说不出的舒爽,顿觉jīng神百倍,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奇怪,我居然坐着睡着了,不过感觉还不错嘛,舒坦!只是身上怎么黏糊糊的,李桐低头一看,又郁闷了,埋怨道:“这家伙从出生就没洗过澡吧!”。
此子神经之大条着实无与伦比,竟没发觉一丁点异样。不过也得亏他是这白痴无脑xìng格,才能顺利晋入禅定状态。
“得找个地方洗洗,这个时候应该没人吧?”
三下五除二月兑了衣服,李桐蹑手蹑脚推开木门,皎白的月光趁机铺撒进来,照在那光溜溜的小身板上,稀薄的云层恰好飘过,映得忽明忽暗,好似嘲笑其发育不良一般。
时值初夏,夜风袭来倒也惬意,极大满足了李桐可耻的暴露yù。他很快就找到了一条用于灌溉的小沟渠,并不多深。哇呀一声怪叫,李桐就扎了进去。
“爽啊!”李桐哗啦哗啦拨弄着水,很快将身上污垢洗净,但他仍意犹未尽,jīng力旺盛的他居然游起泳来,还不住感叹道:“比在游泳池爽多了!尿尿也没人管,哈哈”。
要不说这小子自作孽不可活呢,三更出门也不怕鬼上身。这货在惬意的放着水,脸上还露着欠扁的jiān笑,附近的蟹老兄实在看不过去了,狠狠给了“蚯蚓”一下子。
至于后面这惨绝人寰的场景,咱就不赘述了,嘿嘿。
所以后来几天我们就在田间见着了这幕场景,李桐扭扭捏的跟在刘秀身后,好似迈不开步子一般,每当其弯腰拔草之时,总要左顾右盼疑神疑鬼许久,闲话也不敢多说,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话说这事着实令刘秀诧异不已,那年夏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也是光武大帝为数不多的憾事之一。
闲话揭过,李桐自然还是会活蹦乱跳起来滴。要说这小子毕竟是两千年后的大学生,虽说不学无术,但总归有点见识。
舂陵是南阳郡蔡阳县的一个小城,原名白水乡。舂陵这里气候温暖湿润,土地膏腴,物产丰饶。要比当时全国其他地方好上十倍不止。
加上刘秀刘仲两兄弟勤于耕作,粮食产量还是颇为可观的,但刘家的rì子总过的紧巴巴的,尤其还有个只懂挥霍的大哥刘演。
李桐明白当下时局动荡,粮食比较紧缺,如果将剩余的粮食拿到周边市镇贩卖,必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将此想法告诉刘秀,刘秀先是一愣,随后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从此对李桐更加刮目相看,暗叹这个表弟真是了得。
刘秀做买卖诚实守信,价格公道,所以刘家的粮食销路非常好。很快,刘秀就为家里攒下了一笔很丰厚的积蓄。李桐呢,就负责跟在他身边数数钱,过过眼瘾。
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刘家多了一个姓李的表弟,由于人前李桐总是摆出一副天真烂漫的可爱模样,加上刘秀多有维护,大家也就欣然接受了。
李桐也对刘家人很有好感,刘秀的母亲叔父,姐妹兄弟都对他很关照。但是李桐唯独对一个人不太感冒,那就是刘秀的牛鼻子大哥刘演。
这厮天天在外面胡吃海喝,结交所谓的“英雄豪杰”。大鱼大肉,好不快活!还时常嘲笑刘秀不是真男人,只懂得种地,没点雄心壮志。
刘秀对此常常一笑了之,也无可奈何。李桐可不干了,恨恨道:“你妹的,这该是我过的rì子才对嘛”。原来这小子介意的是这个。
所以为了口月复之yù,李桐一有空就去拍刘演马屁,夸其乃真豪杰,大丈夫,总有一天会站在历史的巅峰。刘演极为受用,经常大笑着要和他拼酒,一来二去这两人也就哥俩好了。
自此李桐在刘家稳稳站住了脚跟,白天喝酒吃肉偶尔种种地,晚上打坐看书两不误。
三年的时光眨眼飞逝。这一年是天风三年,公元16年。李桐也到了十一岁光景,长高了不少,壮实也英俊了些,只是那对小眼睛依然贼乎乎的。
要说这三年李桐最显著的感觉就是身体变得越发轻盈,而且拥有无与伦比的jīng力,最要命的是他的酒量已到了骇然的地步。以至于前两年还敢欺负他的刘演,现在见到他掉头就跑。
这一晚李桐合上竹简,嘴角浮现一丝自得的笑容:“总算模出点门道了,明rì找大哥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