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刘秀却也大声叫住了他。
刘演愕然,不解的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刘秀,难道这也不该责怪?可转念一想,小表弟若是这种人,当初何必出头,如今又冒险传信回来?
于是又模着脑袋,讪讪的坐下。陪笑道:“大哥冲动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呵呵”。
刘秀莞尔,大哥这xìng子,真得改改。万一将来真有揭竿而起的那么一天,刚猛易折,冲动易碎啊。
萱儿抱着大黑。小花、小绿他们也都围在一旁。此时她正赌气似的将丝帛递给刘秀。俏丽的面容满是委屈怨怼之sè。
“三哥,给你。就这两句,没了”,没良心的家伙,等你回来再收拾你,萱儿在心底恨恨道。
刘秀接过来,仔细瞅了片刻,便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一方面字写得实在难看,另一方面根本看不懂嘛,同时也诧异,他们两个怎么会识得这么古老的文字?
由于不确定这封信一定能到萱儿手里,为保险起见,李桐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大抵提到自己如今官至天子太傅,封久定候,荣耀一时无两,字里行间都是炫耀之意。
这也难怪刘演会发飙,萱儿气的则是李桐竟没提到自己。唯有刘秀淡然于胸,默默为李桐的平安而高兴。
在信的最后,李桐模糊提到五sè旗的使用,并没有具体言明但一定与这几只鸽子有关。这还需要他们自己花些时间来弄清楚。
“信中画了一个铃铛哦,不要的话我可就收起来啦”,似知道萱儿心中所想,刘秀笑着提醒道,难得开起玩笑来。
“呀!”,萱儿脸红着抢过帛书,娇羞不已。惹得阿呆好生不快,“咕咕咕”埋怨了几声,不懂风情的家伙。小绿小灰灰估模着憋久了,开始四处张望着找东西吃。大黑虽然还是乖巧的模样,但一双小眼已经不老实的转动起来。
还是小花比较可人,萱儿最终得出结论。
随后的几rì,刘秀则陪同萱儿一起研究如何使唤大黑他们,也好早rì传信回去。对此,刘演则没什么耐心了,继续回府喝酒,以备李桐回来之需。
李桐匆匆踏进未央正殿,立即半跪着身躯,俯身认错道:“近些rì子李桐怠慢皇上了,还望恕罪”。
“太傅快快起身,哪的话,是朕太忙了啊”,王莽温和的笑道,看不出丝毫不悦。
他那微胖的脸上呈现着无比真诚的笑容,清澈的眼眸看不到一丝杂质,抚模着打理的非常干净的胡须正婉言劝慰自己。李桐抬起头来,莫名感到一阵寒意,这样的王莽才可拍。
若不是变得rì益敏锐的直觉,还真会被他骗了去。李桐听后立马表现出一副宽心的样子,大大咧咧的站起身呢来,恢复了往rì自信嬉闹的神采。只是心中的jǐng钟却已长鸣。
你道我心宽似海,肚里能撑船。我偏是小肚鸡肠,心中暗藏针。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提雨夜之事,默默的搁在心里,等待需要挑明的那一天。
王莽看着下方愈发jiān猾的年轻人,并不点破,反而有意识的扯开话题问道:“今天说说资本主义社会形态吧,看样子社会主义还太遥远了啊”。
末了那一声叹息,的确是发自肺腑。
李桐心中猛然一惊,此时王莽脸上温和的笑容看起来无比深邃,又似在嘲笑他一般。还有什么是他看不破的?李桐心里竟然没了底气。
这些rì子,李桐一直在鼓吹社会主义形态的优点,描绘出一幅国家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的画面。王莽每每听得心驰神往,好不入迷。令他好生得意了一番。
如今看来,王莽早已凭借他那超然的政治眼光看穿了这一切,此言无疑是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难道他所有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李桐甚至有种撒腿就逃的冲动。但是他没有,反而坦然的看着王莽,贼兮明亮的双眼变得透明,俊秀的面容出现罕见的郑重。素白的绸袍说不出的干净清爽。
他带着无限惋惜的口吻轻声说道:“在当下,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也是不可能实现的。而今想要改变现状,只有,只有…”
“不要再说了”,王莽语气瞬间变得低沉,插话打断他,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结果,但就是一直无法面对。李桐给他带了希望,他不愿就此破灭。
阻断了李桐的话语,也给自己留下一丝侥幸,期待奇迹的出现。
“是”,李桐微微低头,躬身行礼,算是感谢这些rì子王莽对自己的照顾。纵使有决裂的那一天,良心也会好受些。
“太傅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王莽摆摆手,淡淡的说道。深邃的双目似踌躇满志而又苍凉孤独。
不知何时,他已经倚靠在王座上,如今他似乎越来越习惯这么做了。声音略显疲惫,那温和的笑容早已淡去,没有悲伤,也没有暴怒,只有深藏在内心的绝望和不甘在狂暴,在躁动。
这场内心的挣扎较量,李桐终归是侥幸赢了。但他静静的站在原地,内心真的有一抹哀伤,有些不忍伤害这个为梦想追逐了一生的老人。
李桐神情恍惚的回到了金华殿。完全不记得后来说了些什么来安慰王莽。穿越至今,一直表现的乐观开朗的他亦如当下的都市男女,玩起了忧郁。当然,主要是害怕自己人头不保,多半还是装给王莽看的。
这货早已练就了一身“铁布衫”的功夫,像龟壳一般保护自己免受伤害,可以一时心绪不宁但终归不会延续太久。捭阖策造就了他强悍的心智,也可以说令他变得没心没肺。
大黑他们的聪明远超刘秀等人的想象,充满灵xìng。刘演直呼不可思议,赞叹李桐真乃天纵之资,竟可御物驱兽!坚毅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曙光照耀到了刘氏一族,已然心思萌动。
萱儿的书信终于传了回来,李桐拿着帛书,看着清秀工整的字迹,抱着大黑他们又亲又搂,唬得翠儿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大黑也一连躲了他好几rì。
一切都还安好,知道了刘演刘秀因为担忧自己而发生争执,甚至不惜举兵,李桐感动不已。三哥刘秀自不必提,冷静而睿智;尤其让他没想到的是,为人粗犷的刘演竟如此在乎自己,李桐真心感到重生后的一抹温暖。
嗯!下次还得跟他拼酒,李桐暗暗发誓道。身处南阳的刘演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惊呼有小人谋算。
往后的rì子,李桐低调了许多也清净了许多,没有人来打扰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
时不时与萱儿通通书信,暗中计划着如何逃出皇宫。这期间,李公公找过他一次,很不高兴,质问李桐究竟对王莽说了些什么。
面对这位数次维护自己的老太监,李桐心里愧疚却也无言以对,只有抱歉的眼神。李公公无奈,长叹而去。
萱儿他们也逐渐了解了李桐的近况,时而捧月复大笑,时而担忧惊恐。尤其听说李桐夜闯皇城那一幕,无一不惊出一身冷汗。
明白李桐看似风光,实则举步维艰。为了传出消息来,冒了巨大的风险。仅有的怨怼之意早已烟消云散,有的只是rì夜加剧的思念。
李桐将小花留在了萱儿身边,小灰灰跟着大哥刘演,小绿则交给了刘秀,用来和yīn丽华飞鸽传情。大黑和阿呆则留在了他自己身边。
这些变化,翠儿都看在眼里,她默默关注着李桐的一举一动,明显感觉到他的心已不再皇城,怕是有心爱的女子了吧。太傅大人很少跟自己讲话了,翠儿心中没由来的酸楚。
两年时光匆匆而逝,王莽变得愈加暴戾,与李桐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王莽一意孤行,强行改制,试图最后一搏。李桐无可奈何,暗暗加紧了逃出皇城的计划。
这两年来,他并非像表面那样,过着平单无奇的rì子。他已悄悄笼络了一大批人,路线早已模清,了然于胸。有钱不怕鬼推磨,这话到哪都是真理。
但这一切早已被人看在眼里。
深夜皇宫,一位带着木雕面具的神秘人躲在yīn影之中。幽幽yīn森的语气传来:“为何还不杀他!”语气极其冷漠,竟似有命令之意!
王莽微胖的脸上闪过厌恶不屑的神sè,并不畏惧,淡淡的说道:“你不用管,他还有用。”
“哼!”,神秘人怒哼一声,佛袖而去。
王莽深邃的眸子,布满了血丝,自知大限将至。失神的看着偌大的皇宫,不知为何时常想到那个jiān猾却又十分聪明的少年
“呵呵,希望你能活得长久”,不只是真心期盼,还是恶魔在招手。
山雨yù来,鸟兽散尽。风吹、雨打,惹枝丫,寒夜、冰霜,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