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回来啊?!”上官浅落刚刚进屋,脚还没站稳呢,就被萧倾雅猛地拖住了大手,一把拎进了屋内的角落里。劈头盖脸的话还没讲,先遭了一顿数落。
“公主,您这是?”上官浅落虽是心中隐隐的直叫冤,嘴上却是丝毫不敢表露。只是疑惑却自心头攀的老高,小人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又闹起脾气来了。
“这个给你,帮我办件事。”萧倾雅满脸的红润,将一只小巧的东西,宛似用丢的般硬是塞进了上官浅落的手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刚补了一句,萧倾雅又拿捏不准的自顾自的嘀咕上了:“可是他到底有没有跟来啊,万一没跟来,我要怎么办啊?”
只是上官浅落再一抖剑,一瞬间却是耀亮了那人的脸。
“这……”萧倾雅眉头一拧,小脸都快挤成球了。
上官浅落悠悠一笑,抬起手,将那遮面的银具取下:“他是公主相中的另一员虎将。”再是大手一扬,直掴在王贤的肩头:“人就暂时也交给你了。切莫慢待了去。否则,公主问下来,我为你是问。”
“娘子,有没有很想为夫啊?这两日真是苦了娘子你了。”上官浅落故意扯着嗓子,对外张扬道,就好似是一定要那屋外的隔墙有耳者听的一清二楚般。
内隐叫里。“这简直就是……哎,人家分明就是一对小夫妻嘛,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爹与敖大娘也真是……”男人暗暗地缩在窗沿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埋怨道。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及时地掩住了小女人喋喋不休的嘴角。“嘘。屋外有人。”是属于男人的浑沉之声。而这声音,萧倾雅却是再熟悉不过。
萧倾雅就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瞥,忽才看清了来人的容颜:“你!剑下留人。”顿时又大吼出声。
“只是什么?”上官浅落再度扯着嗓子道,却是暗暗地压低了声音:“倾雅那日在洞里不是相当大胆吗?怎么今日的胆子却像是被猫儿叼了去般!”一句话说的好似在故意羞臊小女人般。
那进门的人依旧未曾开口。
“你……你明知是他,干嘛要说出来嘛!”萧倾雅再次浅浅地一声嘀咕。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通知齐家那两个小子。”王贤早就巴望着能有一天效力军中了,而他却是不想效力那被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的南阳,更是久闻萧晴军营的老元帅用人唯贤,且是待人十分的热络,他早就想慕名而往,却奈何,一直苦于自己是南阳人这一事实而无果,如今人家都临门邀人了,他岂有不应之礼。而此等好事,他又不想光便宜了自己,便赶紧去通知那林中与他意向一致的齐家两兄弟了。
上官浅落前言一出,齐家两兄弟差点吓得呛下一口气,不过后一语,却让他们听着格外的干脆。“上官兄弟!”齐声拱手而道。
“这王贤善于画军事部署图,且还舞得一手顶好的花枪。此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薛强对这王贤多少有些了解,想必也是从齐家兄弟口中得来的消息!
上官浅落并未真想刺下,也只是想恐吓那人一下,毕竟对方却是没有什么恶意。但闻萧倾雅一喝,顿时手下一顿。
“那个,你去找他的时候,顺便帮我捎句话给他,就说这一次,我就是请他帮个忙,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容他再缓缓。”萧倾雅已有所指,说的上官浅落微微一愣,片刻后,却是心中明了。
“那个,你既是知道了,还不快去?!”萧倾雅抬起小手,使劲地推了上官浅落一把。
“什么?!”上官浅落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浅落这就去办。”上官浅落只得哭笑不得的退出门去。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上官浅落低低一语,也不知问的是什么。
“齐家两位兄弟。”薛强自是也认得来人,便立刻给众人引见道:“这位是萧晴的岳护卫岳云,这位是……”介绍到上官浅落时,薛强却是难住了。上官浅落身份特殊,这要怎么介绍才好呢。
就在此时,忽的一只银光直劈而下。喝,也就是此人反应快,要不,肯定挂了彩。
“谁啊?”敖大娘提着灯笼,披着小褂,边询问边打探似的自房中走了出来。
“你,你不是官姑娘吗?怎么,怎么?!”一见到上官浅落那张倾城之容,王贤顿时惊愕于当场。这官姑娘不是女子吗?怎么如今摇身一晃竟成了男子了?!而且,这功夫也真是不一般,且他口中说的公主,那公主又是谁啊?!别看王贤平日里脑子转的还算快,待到事情临头,反倒是犯了糊涂。
“正是。”上官浅落微微一颔首。
银面遮盖下,上官浅落满意的一勾唇角,掩在小女人嘴角的大手,轻轻地一立,给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只是今日一见,他却觉得此人好似一点也不如众人口中说的那般,真是个傻子。且这样认为的不单是他,还有身畔小女人。
左手一挡,拦住小女人挥来的左记蛮拳,右手一隔,挽住了小女人右手横来撒泼的胡闹。“娘子,为夫哪里讨厌了,不如我们上床去聊。”两只小手交于一只大手,男子拦腰一抱,将小女人打横拥起,甩开大步,直奔那屋中的木板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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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大娘呢,全当是这对小夫妻害羞,便是掩嘴一笑,不再多语地提灯笼转回了房中。而听见了敖大娘招呼的萧倾雅却是腾的一下自床上弹了起来,三两步地蹿到了门口,男人刚一推门,她就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噌的一下,把人拽进了屋。顺手猛掩住屋门。
男子未开口,只是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屋外的隔墙有耳者哪里受得了啊。正值血气方刚的壮年男子,这屋中男女行事,光那一声声摇床声就令人血脉舒张。男子埋着头,更是一瞬憋红了整张憨厚且耿直的脸。
“哦?”上官浅落眉峰一挑,真如小女人所说,竟是一模一样,这王贤当真会画那军事部署图?只是小女人到底是从何得知的呢?!
“不,你们错了。若是别人许是看不出来,可是,若是这消息传到了某人的耳中,怕是就无法遮掩了。所以我们必须早作打算,避免节外生枝,况且,现在我们要寻的人也都寻来了,更没有必要留在平阳城,等待他人挖我们出来。”上官浅落口中的某人,却是意有所指。也许薛强听不明白,但是岳云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恩。”上官浅落微微一颔首:“几位这就通知一下家里人,我们即刻出发,也就不再耽搁了吧。”
“我……”萧倾雅再次被问的一愣。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我也是听人说的,听人说的。”
“哼,傻子?!王贤大哥,你就别装了,你是一点也不傻,你精的很。会画军事部署图的行家,怎么会是傻子呢?!”萧倾雅一语便拆穿了王贤的伪装。
“不知公主口中的这个他是何人啊?!”上官浅落虽是明知,却是故问道。
男子踏夜而来,大手轻抬,头颅深埋,猛地推门而入。小豆子和刚刚上床的敖大娘皆被这一声所惊扰。
“上官,我们今天便要离开吗?”早前上官浅落交代岳云去办的事,便是要他去密林之中寻那齐家两兄弟,更是早早的做好了离开平阳的周密部署。
“为何这般……”岳云的话还未讲完,便被上官浅落及时接了过去。
浓密的林中,冷风骤起,吹着的人无助的直达寒颤,这哪似夏日,分明就与秋日没什么区别。只是上官浅落却觉得这冷风起的正和心意,让他神清气爽不已,抖手一扬,自袖带里抽出那白璧一般的螺号,兀自吹响,片刻后,只闻林中嗖嗖声起,接着是人影攒动,再来薛强,岳云等人纷纷现身。
“我……哎!”王贤也不知该如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被人生生喂了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王贤狠狠地一扭大腿,转身就往林子深处扎,引得众人不由地好奇张望。
上官浅落眉头紧蹙,若是早前小女人说齐家二兄弟之事是听人提及,这倒是让他多少还有些信服,而现在这王贤之事,还说是听人提及,却免不了让人心生怀疑了。正待上官浅落张口要问时。忽闻一旁,敖大娘的房中有了动静。
“王贤,你可愿意效力于我萧晴啊?”没有十成的把握上官浅落也根本不会问出口,如今这一出口,他必是十拿九稳。
“哼。敢听本姑娘的窗根,夫君,宰了他!”萧倾雅也是一脸的穷凶极恶相,这一声夫君那唤的可是理所应当极了。哼,想她萧晴国公主的男女情事,是旁人想听就能听的吗?!敢听她的窗根,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就是这样喽,我是怕敖大娘不是真信我们,要不,好端端的干嘛说那些羞人之事,你……”萧倾雅递出视线,将上官浅落从头打量到脚,不满的一撇嘴,心中嘀嘀咕咕道,长得确实像男人,但也只是像啊。总不能当做男人来用,要是无名也长得这般的模样,也不错啊!不知不觉间,萧倾雅硬是将官浅落的模样印到了无名那银质面具上,倒是颇令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一听说是萧倾雅相中的虎将,岳云哪敢怠慢,在者上官浅落也已发话,他更是不敢有片刻的疏忽。
“王贤,你随我来。倾雅,敖大娘那里就交给你了。”虽是有很多的疑惑与不解,需要小女人来解答,不过上官浅落还是暂时耐下心来,静待时机再做询问。狠狠一扯王贤粗壮的胳膊,拎着王贤就往浓密的林子里钻。
“是。”三人齐声应道,再一转身,顿时愕然于当场。林中偶起一角,站在此处,居高临下正好可以鸟瞰整个村庄。“起火了。”王贤率先喊道:“那方向,哎呀,不好,好像是敖大娘家。”
就在此时,那深入林中的王贤,去而复返,身后竟是还带着两名男子。
“你,你把这个拿到林子里,试着吹一下看看,若是有人出来呢。你就速速带他来见我。要是没人出来……”完蛋了,此时此刻,萧倾雅才想到那最坏的一处。那晚一别,她却是没与他约好啊。他会知道她来了平阳城,而后脚的跟来吗?若是他来了,这事到是好办,若是他没来,她到底要上哪偷个男人来,将这个夫妻之事做实嘛!思及至此,萧倾雅那小脸再次漾开一片异样的酡红。
昼去夜来。
“恩,回来就好,我说官公子,你也别怪我这妇人多嘴,别总让你家那小媳妇守到这么晚,那活儿晚几日再干也不耽搁,反正我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留你们多住几日,不打紧。”敖大娘手遮着嘴,禁不住又是一个哈欠。
“可是,那是他们跟你们相处久了,若是……”薛强也不太赞同上官浅落的言辞。
“你……”萧倾雅有意相瞒,但是这事能是她说瞒就能瞒得住的吗?想必就算她不说,那等等外面的敖大娘也得拉着‘官浅落’嚼上半天的舌根,与其两人到那时一起尴尬,不如还是由自己嘴里说了吧。
“嗳。”待萧倾雅反应过来时,身畔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就剩下敖大娘提着灯笼,自远及近。待到身前,萧倾雅硬是挤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靥,迎了上去,低低的一声唤:“敖大娘……”
“浅落,你到底有没有把他唤来啊?我还等着他救命呢,若是他不来,你……”见拽进来的人不开口,萧倾雅急得直跺脚。
上官浅落微微一笑:“在下,萧晴军中洗浣女--官浅落。当然,若是两位不嫌弃,也可唤在下的真名--上官浅落。”
“这……”上官浅落足足高出小女人一个头,这弯腰倾身过去,好像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不妥。只是若是不倾身过去,又于情于理说不清,这,就在上官浅落踌躇再三时,萧倾雅倒是毫不避讳地一扯上官浅落的胳膊,翠红着脸皮,勾着上官浅落的肩膀,就将今日敖大娘说的话,与他重复了一遍。
轰的一下,两人皆是闹得了一副大红脸。只是这两人皆是心中有鬼,谁也不能说个明白。
“你,真讨厌,真讨厌!”萧倾雅被上官浅落一句话激得轮元了胳膊,狠狠地一下下的捶来。
原来小女人是有事相求,所以暂时先把揭他老底的事抛诸脑后。真是亏她能想得出来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到底该不该卖她这个面子呢?!
“大胆贼人,竟敢来此偷听。”上官浅落一抖手中软剑,冲着那贼人狠厉道。
敖大娘提着灯笼,朝外迈了两步,忽的就见那抹黑影,一阵风似的旋了进来。
“浅落虽知公主要找的是无名公子,只是公主找他来做什么呢?”这小人儿好端端的差人去唤自己前来,究竟是所谓何事呢?这一点到是让上官浅落这睿智过人的头颅都想不明白了。
王贤一声喊,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去张望。zVXC。
“薛强。”王贤身后的二人,一见薛强便一眼认了出来。
“王贤,王大哥,真的是你?!”也许别人不认识此人,可是萧倾雅却是认得此人的脸,他也是萧倾雅上一世的手下亲信之一。
烛光映照下,那男子依旧是没吭声地猛点头。
“夫君,你怎么可以……讨厌,别动那里,你明明知道,人家那里……”女子的声音最终全变成了娇喘。
“你,你附耳过来。”萧倾雅小手钩钩,示意上官浅落附耳过来,她自会说给他听。
“又不是真的续香火,就是叫他帮个小忙而已。”萧倾雅抬起小手,捏着小手指,轻轻地那么一掐。
“我与公主扮作夫妻之事,看似周密毫无漏洞可循,实则却是疑点重重,你这么想,连一个小小村庄的农户都能看出我们并非真正的夫妻,那在外人的眼中,我们又能瞒得住几时?”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叫你唤他,你到底唤来了没有啊?”自从叮嘱了官浅落,萧倾雅可是足足熬了半日,就巴巴的在这等信呢。这会儿盼啊盼,却没盼来在盼的人,反倒是被她差去唤人的人回来了,那人到底是怎个意思?到底是会来还是不会来呢?!
“他好似是村里的那个傻子。”上官浅落扮作官浅落时,虽不怎么与王贤有交际,不过在务农时,还是听人多少提及过王贤的事情,更是知道,王贤就是村中人口中的那个会务农的傻子。
“你……”这一句话,堵的萧倾雅顿时没了言语,扭扭捏捏的半天,才用宛似夜间的蚊子哼唱之声道:“那夜谁约你,说的就是谁喽!”那不甘心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吃味的小媳妇。
“武鸣?!”虽是似曾官浅落的一声,不过这声音萧倾雅却是一下能分辨得出它属于谁。而此时,月光爬过树梢,正耀过窗棂,更是依稀地耀亮了那人脸上的银质面具。真的是他,也许别的萧倾雅认不得,可是这张精致的银质面具,她却是熟识不已。
“公主,这是?”上官浅落故作不解的前前后后的翻着那白色的螺号,更是佯装好奇的出声询问。
“那夜谁约我?!”上官浅落一时竟是忘了那日之事,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想起来,再看看小人儿脸上那抹煞是迷人的酡红,他只得轻轻摇头,哀哀叹气了。“公主说的他可是那无名公子?”
“王……贤?嘿嘿,你在唤谁啊?!我吗?!我叫王贤?!”王贤虽是不聪明,但却懂得随机应变,父亲让他装了这么多年的傻子,难道就是白装的吗?此时此刻,王贤拿出装疯卖傻的本事,企图蒙混过关。
他,这个他究竟是谁啊?上官浅落微微一怔,心头更是不由的一凛,能让眼前的女子坐立不安的他,能有谁呢?垂头一看,小人儿塞进手里的物件,上官浅落不由的觉得好笑,这不是他交给她用来传唤他的信物吗?怎么好端端的丢给‘官浅落’做什么?是她查到他的身份了吗?可是仔细一想,不会啊!
“夫君,何必如此说。只是……”萧倾雅也想装模作样地说下去,可是装了一半却装不下去了,那么恶心人的话,要她说,她怎么能说得下去。“官公子。”敖大娘轻轻的一语,唤得那人身形一颤。敖大娘手遮着嘴角掩了个哈欠:“又是忙到,这么晚才回来啊?”虽然这男子跟白天的官公子有些异样,可是身形上却是一丝不差,而这样貌吗?来人是背对着自己,敖大娘也看不得仔细。不过,此人身上穿的确实是与官浅落出门时一模一样的衣服。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画军事部署图?”被人一语击中,王贤憨厚的脸上忽的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酡红来。
“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且进行的很顺利。”岳云垂头应道,只是再一抬头,岳云忽才看见跟在上官浅落身后之人:“他不是王家的那个傻子王贤吗?怎么?!”
“王贤兄弟,你这是去哪啊?”薛强更是明知故问道。
“公主,这恐怕不妥吧,您要我去找名男子来,为了续,续香火?!”谈到儿女之事,上官浅落的舌头也像是打了结,捋都捋不直般的说话也断断续续了起来。
齐家两兄弟在确认了方向后,一并的捶胸顿足,那里确实是敖家没错。除了肆意的火光,隐隐的竟还有人影在晃动,且不是一两个,看似也不像是寻常百姓的样子,试问哪个寻常百姓会随身携带银光锃亮的兵器的。
“好像是官兵,他们去敖大娘家做什么?”薛强跳着脚地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一定不会是好事。”上官浅落将那刚刚才取下的银质面具,重新嵌于脸上,抖手一扬,嗖的吹起一声嘹亮的长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