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萧倾雅欢欢喜喜的从中军帐外探头探脑地跳了进来。
见如往闪。“倾雅,何事啊?!”萧晴王眸光一点,不偏不倚正好扫见那门外一闪而过的一抹矫捷身影,萧晴王忽的眉峰一挑,神色也是微微一顿,再是一如既往的对萧倾雅和颜悦色道。不用问了,自己这女儿来能为何事,准是受了那帐外之人的托付而来。
“那个,父王,女儿看您也似是无趣,不如……”萧倾雅甜甜一笑:“女儿陪您对弈如何?”
“黑子。”上官浅落想都没想,伸手就要去抱那装有黑子的盒子。
“只要你肯让朕五个子,什么不情之请,朕都依你!”萧晴王比上官浅落更为豪爽,边应边将手中的五颗黑子放在棋盘上,他仿佛就捏准了眼前人会点头般。
除了失了先手,还要让子,就换来一个不情之请,萧倾雅不满地一扯嘴角,这上官浅落是不是太不会算账了,这样他岂不是亏死,要搁着她的性子,她父王不让她,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再不行就舍弃公主的高贵身份入伍从军。气得她这爱耍赖皮的父王,吹胡子瞪眼不说,外加呕血跳脚!只是萧倾雅却苦于她自己根本没那么好的棋艺!别说什么好的棋艺了,她连黑白子,谁先谁后还是刚刚听来的呢。
上官浅落无可奈何地轻轻一摇头,这萧晴王倒是真好说话。只是,一会儿他到底能不能从萧晴王的口中套来,他想要的东西呢。关于这一点,上官浅落却是不得而知了。待到现在怕是也唯有一试了。
“嗳!年轻人,至少要懂得谦让是美嘛!”萧晴王横手一抬,先一把夺下那装黑子的盒子。
“父王……”萧倾雅不解地轻唤了一声,而萧晴王好似执意要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般的抬起大手,阻断了女儿接下去的话。
“倾雅啊,想让父王跟你对弈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先跟父王把这话说明白。”萧晴王浓眉一挑,朝外横扫了一眼:“这是你要与父王下啊,还是……”萧晴王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若是萧倾雅下呢,他不信,他猜测着是有人教话给他的女儿,要他的女儿来与他求个面圣的机会,这里面怕是对弈是假,询问才是真吧!
“那请吧。”说着,萧晴王大手一摆,将一盒精致的御用华棋取出,并且摆放在面前的桌案上。
而萧晴王好似对上官浅落口中的不情之请早有分寸般,脸上自是挂着得意洋洋的自信浅笑。“说吧!”落完了子,萧晴王不疾不徐地微微言道。
“与家母学过一些皮毛,只怕是学术不精!怕让陛下您笑话!”上官浅落谦逊道。
“朕乃堂堂的萧晴国君主,你与朕对弈,不该让朕先落五个子吗?!”
“五个子?!”就连一旁不懂棋术的萧倾雅听着都直呼不公平了。“父王,您都夺了黑子先走了,还要让人家让您五个子,您这也太……”萧倾雅没好气的一嘟嘴,后面的话,她没胆说完,因为她父王已经开始瞪她了!
“是我当时耳根软,误信了他人的谗言,且又在后来的君臣宴上酒后失言,硬是将国公一家生生地撵走了!”
“民女却是曾听家母提起过。”上官浅落微微一垂头。眸宇间竟是一闪而过的一抹异样狡黠。
“你怎么……”萧倾雅对上官浅落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由衷佩服的同时,也在心中狠狠地咒骂起他的不是来,他就不怕她父王看出端倪来,回头置他个欺君之罪吗?只是萧倾雅再想拦,俨然是来不及了。
上官浅落微微颔首,好似赞同般,也好似是表述他听明了事情的原因始末。“那既是如此,不知陛下可曾记得,当时您曾亲口允诺了那国公一家一件事!”
“父王,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您让他选的,结果……”萧倾雅看着很是疑惑,这黑子和白子有什么区别吗?她父王明明要上官浅落先选子,结果怎么等人家选了,她父王又说什么,年轻人要懂得谦让是美,这是什么道理嘛!
“是。”上官浅落微微一颔首。不过就是失了先手的机会,倒是也不碍事,他会在后面很快扳回失地的。只是上官浅落万万没有想到,萧晴王下棋竟是如此的赖皮。让其先手这还不算完。就在上官浅落拾过装有白子的盒子,执起一子,正准备落的时候,忽听萧晴王又开了金口。
上官浅落被萧晴王突兀的一句话弄的一时微微一愣。再是无措的又一摇头,漫长地停顿了片刻,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这才继而开了口:“不知陛下可曾记得这样的一家人,他们对萧晴有恩,却……”
不等上官浅落将话说完,萧晴王忽的把话接了下去:“却在萧晴最鼎盛之时,选择了离开,举家北迁归隐而去?!”萧晴王略显老迈的容颜,忽的在此刻不知何故而显得苍老了十岁,他无可奈何地微微一扯唇角:“镇国公一家对萧晴的恩惠,我萧家,乃至整个萧晴祖祖辈辈都不该忘记,不可能忘记!只是,独独我,却是愧对了国公一家的罪人。”
“当然是我!”萧倾雅使劲地挺起小小的胸膛,一拍胸脯替帐外的男人打掩护道。
只是萧晴王想推拒,可是偏偏那人却是独独抓住了他喜好上的软肋狠掐了一把,萧晴王确实还就好这么一口。要他不吃饭都行,若是要他一天的不下棋,那就跟要他命似的。而且,他还特别喜欢与下的好的人比拼棋艺。如果那小子真是那人的儿子,那这把棋,萧晴王倒是真就跃跃欲试了。
“若是陛下喜欢黑子,那民女就让陛下先走好了。”上官浅落轻轻一声,看似是礼让,实则是埋怨。
萧晴王没有给他们两人任何一个可以反悔的机会:“哦?你学过棋艺?!”萧晴王问话的同时,心中却是对上官浅落赞美有加道:不错,好胆识,不愧是上官家的人。这股一不做二不休的精神,还真就是上官家的一贯作风。
“陛下此话怎讲?”上官浅落好似对这件事十分的有兴趣,他故意追问道。
只是萧晴王却根本不吃这一套。硬是抱着装黑子的盒子,厚着脸皮道:“那朕就先落子了。”
“哦?”萧晴王狐疑的视线将萧倾雅从头打量到脚,就萧晴王对萧倾雅的了解,他这个女儿哪里都好,就是不爱琴棋书画,非得跟人家男子般,学什么弯弓骑马。这下好了,学会了行军布阵,她倒是学以致用上了,追到前线来学人家上阵杀敌了。若是萧倾雅邀请萧晴王弯弓骑马,萧晴王倒是信的,这对弈嘛!他是真不信,萧晴王猜想着,这主意一准也是外面的人给他这宝贝女儿出的。
“什么?!”萧倾雅不由地瞪圆了凤眸,竟会有这般的事情,她竟根本不从而知,许是因为当时的她还太小了,根本不懂这些吧!所以到后来,她长大了,也想不起来去问,父王与母后心有愧疚更不好去提吧。
“哦?!”萧晴王再次高高一挑眉头:“那你可曾听过你母亲说过这样的话,学术精与不精,口说无凭,棋盘上方可见真章!”
“五子?!”上官浅落俊逸的眉峰微微一拧,再是缓缓舒展,唇角轻扯,爽快应道:“好,既然是民女邀陛下对弈,让子也理所应当,舆情与李也是说得过去!只是……”上官浅落话语微微一顿,再是继续道:“民女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zVXC。
“黑子?白子?!”萧晴王将两只盒子朝前一推,要上官浅落先选。
萧倾雅虽是不懂棋,却是好奇的凑上前去,探头探脑地看了起来。这晶亮的黑白棋子做工真不是一般的精细。光是看着就引得人想伸手去模。这要是真模上那还得了,还不得让人拿得起放不下了?!怪不得,他父王喜欢下棋呢,原来这棋子这么让人爱不释手呢!不知是这棋子天生带有诱人的能力,还是不知不觉中触动了萧倾雅的哪根心弦,萧倾雅竟突然萌生了一种想学下棋的冲动感觉。
“不!真正要与陛下对弈的人--是我。公主只是帮民女带个话而已!”上官浅落知道那高高在上之人定是看出了端倪,也瞧出了这话定是他教予小女人的,所以他便不遮不掩,坦荡地从帐外直步而入道。“哦?”萧晴王略感诧异的眉头一挑,那棋也捏在手中,半天不落子了:“朕当时确实曾应下国公家一些事,只是这事情太多了,朕实在不知姑娘问的是哪一件!”见上官浅落话里有话,萧晴王倒是不疾不徐的与其打起了哑谜来,反正他不急,急的多半是某些人把。
“陛下……”上官浅落狠狠一咬牙,这萧晴王果然是只老狐狸,真是油滑的很。看看这话说的,真可谓是滴水不漏。
上官浅落隐隐垂头不语,萧晴王眉宇含笑也是继不做声,而萧倾雅呢,却好似憋不住般的打开了话匣子:“父王,你们口中的镇国公家是不是有个特别可爱的小妹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