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就应该是站在对立场的两个人,这一刻却像是合作多年的搭档似的,默契浑然天成。
司马夜从一个黑衣人身体里将剑拔出来同时对冷无殇说道,“快走!”
冷无殇聪明之至又如何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现在有人替自己托住,也不恋战。
也不曾见过一个女子,傲然站在沙场,马革裹尸,孤身入敌。
云笑风杀红了眼,他在一旁深深地看着,沉浸在自己是思维中。
七日后,北水过举火大庆,犒劳三军回国,同时也为两国和战。
冷无殇看向她的眼神动了动,带着一丝探索,最后蓦然笑了,“好,左边那一群归你,右边归我!”
北水王听得嘴唇颤抖,哆嗦着骂道:“混账,混账啊!”
木托犹豫着,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木托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正是!”
冷无殇扳过她的身子,认真地问,“本太子只问一遍,云笑风,生为筹码赌一场生死棋局,你……敢吗?”
两眼相望,四目相对……一瞬间,云笑风似触电般飞快回头。
“是!”话虽这么说,但是面对北水王时,木托还是有些内惧,一举一动都不敢随性。
仅剩的那几个黑衣人一件援手到来,士气顿时高涨,也抛却了刚才还被那两个人吓得没胆儿,插进黑衣群中去。
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她白净的脸庞,像是凭空为她度了层盛辉光芒,殷红唇瓣颤动着,像是开在风中的红霜花,卷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扑闪着,那双眼像是蒙了层水雾般,朦胧难辨。
对着身边人问道:“你能解决掉几个?”
她堵了生,她以为自己赢了,却不知道他其实也押了生。
冷无殇望着篝火出神,好久之后才摇头起身,语气黯然:“本太子今晚累了,你们先去吧。”
因为那一剑,冷无殇胸口一直滴着血,脸色也逐渐苍白下去,一路逃跑,已经到极限。
分明是紧张的突袭交手,却被他们站在树上像是在讨论打猎一样,下面那些人自然气愤,都沉不住气上前。
而云笑风,因为刚才一场恶斗,已经到了精力交竭的地步。
纵身而下!
记忆回放,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他传女装时,自己会呆怔,为什么每当自己嘲讽他女子般娇弱时他却不在意地笑,为什么自己会对他产生那样奇怪的感觉!
只是,现在也不是为这事儿争执的时候!
北水王和一国之母坐在帐篷里和几个大臣们谈笑着,一脸慈祥,让人被感可亲。
北水王将他虚扶起,“今日是庆功宴,木托勇士别那么多礼了!”
她都不敢再想,就算杀了这一批,那么下面呢?是不是还会有这么一群黑衣人等待着自己?
施身朝云笑风这里飞来,一手拉起她:“走!”
“走!”
杀虐因子在身体里不断沸腾,她袖口一动,玄青色衣袍无风自飞扬。
王后也说了道:“大王息怒!”
他一笑,伸出手去,这一回她没有做出逃跑了动作了,他心中暗喜,语言无比苦涩:“云笑风,你骗得我好苦,玉面书生,你骗得我好苦!”
木托手臂上挂满了羽毛配饰走过来,因为是庆功宴,所以,也就随性很多,“太子,那边的姑娘们都想邀请您过去跳舞。”
几日前接到太子遇袭的消息,火速赶往事发处,后来下崖谷找了一天一夜才将人寻到,受了水的托力,幸好还留有一口气。
他牵着她的手,问:“云笑风,你敢不敢本太子赌一局?”
他还不曾看见一个女子,倔强地与他对视。
不过,最后还是秉承着为太子殿下着想,不让他走入歧途的崇高理想将来龙去脉禀告给两位。
他拉着她,手心中传递着他的温度,却怎么也暖不进她的心。
就连那捆扎在肩后的青丝也挣开了发带,散落着,疯狂飞舞在空中。
云笑风朝身后望了一眼,那道白影似乎也有所感应般回首看着她。
北水王听完嘴角狠狠抽搐着,胸口起伏不定,“妖孽,祸害了我女儿,还要祸害我儿女!”
两道同样孤傲的身影踩在尸体上,慢慢逼过去,仅剩的那群黑衣人颤抖着朝后退去,小心胆颤地看着对面寒霜遍布的两个人!
云笑风慌了,他在说什么?
将人带回来后,就立即传御医施行救治,御医的诊断是,云笑风因为坠崖时不幸磕到水底的大石块儿,导致了大脑淤血,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抬眼一望,大片黑衣人从树梢中跃下来,呈现出包围圈的形势将她们两人包围在正中央。
夜之又衣。她以为这会是她和他生命中最后异常赌局,却不知道,原来一切都开开始。
这要是说了,太子那一关就不好过,可要是不说,眼前又是大王又是王后。
云笑风眉头高皱,好重的杀气!
当时在军营里就听过一些关于太子和云笑风的传言,当时也不见太子表现得多在意,只是怎么这一次回来,太子就像失了魂一样,一心贴在那个小白脸身上呢!
木托凝眉看着他略显孤寂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随着他前脚一走,后脚连忙飞跃出去!
他……他竟然是……女子?!
为她心痛……
浓密的树荫遮盖了月光,耳畔边只能听到那飞瀑倒挂的激昂。
他还是习惯施号发令,云笑风撇了撇嘴。
北水的夜,依旧那么开阔。
崖谷阴冷的风吹来,拂过两人的面,也撩起了那如瀑青丝。
不过,相对幸运一点的太子昨日就醒来了。
王后倒算平静一些,安抚着他的胸口,转眼又问道:“莫不是艳阳口中一直提到的那个云笑?”
身后的一阵雷鼓般喧天的叫喊。
不过,他醒来后一直呆在云笑风屋子里,也不许外人进入,所以他也只是在太子醒来后见过太子一次,若不是今日大王下令必须来,怕是太子是十万不情愿的。
原来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是个女子……
局势瞬间扭转了一大半,云笑风握紧了拳,刚才一番恶战还来不及喘息,竟然又来了一批,一批又一批!
什么叫好苦?
“好!这一次,我要赢你!”
他挥开王后的手,全身颤抖,“叫我怎么息怒!就该将那个妖孽五马分尸投入狼山!”
说完,她毫不犹豫转身,跳了下去。
但是身后追赶而来的黑衣人却从不得她多想,只能跟随着冷无殇的脚步,逃……
云笑风粗略估算了一下形势,沉下声音,“一半。”
也或许,只有这样的她才会让他侧目,让他心痛,也更加怜惜。
突然,有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冷无殇停落在一棵大树上,冷冷的睨着下面那群蜂拥而至的黑衣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心情不好,原本这草原上最受女孩子欢迎的他,这一晚,身边竟然一个女子也没有。zVXC。
树叶扇动着夹带着一丝冻结空气的凝滞气息。
北水的歌,依旧那么雄浑。
被逼到山峰。
冷无殇握了握手,笑了。
他惶恐跪下去,“木托拜见大王王后!”
突然不知谁大叫了一声,“来了!”
那是该有多大的气场,又是该有多大的怒火?
她眉毛一挑,做为一个男子也还要他来保护,这也太失败了吧!
真是为难啊!
她胸口狂怒着,双眼也布满了血丝。
是谁,要冒充司马夜,将自己置于死地?
冷无殇眼神往下蔓延着,每往下一寸,心尖都颤抖不已,目光落在她高领散开下的脖颈处。
冷无殇坐在火堆边,一手捏起一杯酒,似有似无地浅酌着,目光沉沉,穿过那火旺的篝火早已游思天外。
手指尖穿过的冷风,吹散了她余下的温度。
王后挽着北水王的手臂笑道,“晴日这一次醒来,性情变了不少,你是晴日的贴身侍卫,知道晴日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吗?”
箭矢对着她,却还能笑如春风。
她瞪大眼看着他,不敢置信:“为什么?”
分明是那么纤细的身影,分明已经奋战疲惫了,分明就该躲在他身后颤抖受着他保护,而她却义无反顾冲上去,作战在他身前,倔强的眼,不曲的表情,傲然的姿态……
若是一般女子,定会说疼,然后撒娇地站在他身后,依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取暖,可是,她什么也没说,泠然一身冲出去,带着肃杀而雄壮的魅力。
木托再次跪下去:“大王息怒!”
木托正惴惴不安的想着,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你就是晴日身边的侍卫木托吧?”
“生为筹码换一场生死赌局?”她正该怀疑,这一刻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冲上去,义无反顾为她挡下那一剑,迎来的是她错愕的回首。
冷无殇也感应到了,悄然上前半步,张开手,将她护在身后。
清脆的哨声响起,另一批黑衣人突然从前面拦住她们去路!
更不曾讲过一个女子,想此刻般,放下女子的矜持,剽悍地冲在最前面,与男人拼杀!
活着,才是有出路,那是最大的胜算!
两人应付的得心应手,大批黑衣人都被打倒下去。
他猛然在怔住!
……
但是谁也不敢慢下来,一直奔跑逃亡,直到……
北水的女子,依旧那么开朗放达!
冷无殇的心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不大,却深,很痛。
王后一听,忙道:“大王不可!”
北水王见她居然为一个陌生小子求情,更是气恼,“为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