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王爷自己说她琴艺好,就连……”云笑风说道一半才意识道自己多话了,连忙止住。
司马夜眼神微动,一想懒懒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心湖好似被投入颗颗石子儿。
切问道:“就连什么?”
“你是在为司马清风说话,劝本王放弃?”
云笑风语噎,挥袖转身,索性不去看他。
“怎么了?怕本王下毒?”司马夜挑眉,“本王难得主动一次,好歹也不要拂了本王面子吧。”
葬入皇陵……呵,多么意味模糊的举动啊。
她若是一直蝴蝶,也定然是经久穿梭在荆棘之间,所有才养成了这么顽强的个性。
她冷冷笑道:“那王爷当初那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司马清风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将来继承大位也是顺应了东帝是圣意,王爷这么做与逆天又有什么区别?”
司马夜跟在她身后,不由得出神。
“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王爷即使抗旨也要将王妃葬入皇陵,王爷不会不知道历来皇储的规矩吧?”
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不习惯那股子甜味儿,舌尖全都是蜂蜜一样的甜腻。
“我云笑风做事向来光明大气,我若要生气,只会直接拿刀子和他去讨回。哪像深闺女子一样小家子气的!”
却不料,因为坐得久了,又起身匆忙,身子半斜着摇摇欲坠。
她轻功很高,在夜幕下,那轻盈似薄纱的身影像极了一只身手灵巧的燕子,袖袍随风鼓动着,翩舞又似一只青色笑蝴蝶。
云笑风狐疑地盯着他看:“当真?”
“没,没事。”
他莞尔一笑,摇头。
笑得从容不迫,说的也是那么风轻云淡,好像说的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移动的,只是下一刻人已经落在半空,双手托着云笑风的腰,借助旋转的方式缓冲下力道。
她摇头漠然:“没什么……天色不早了,我先……”
不会这么倒霉吧?
正说着,突然面前递来一串红红的,太月光照射下,红得有些乌黑。
她摇摇头,视线穿透夜空,空灵无距:“没什么,只不过是听人说了些关于王爷对那位女子做的一些事,有些好奇。”
“逆天?”司马夜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般,斜倚在石柱上,痴痴笑了起来。“司马清风倘若当真得了圣意,国玉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我手里,东帝为什么又会恰好在第二天就消失无影?云笑风,你的聪明睿智去哪里了?司马清风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这么快就昏了头脑?”
“哈哈哈哈,本是同根生,说得好!”
左相是一个强大后台,能得到左相的支持,基本就等于得到了东陵三分之一势力,这么强大的一股势力,在权力争夺的巅峰,他会放弃?
“你想说什么?”
“呵呵……云公子大人大量,如何能跟小王一般见识呢,气坏自个儿身子小王可担当不起。莫要生气了,嗯?”
“哎,那要怎么办呢?不如,小王听候云公子处置,直到公子气消为止?”
云笑风咬着糖葫芦,因为是第一次吃。
不服输地,冷冷从鼻子里哼出:“都说是小儿食物了,恐怕也只有岳王才会垂爱吧。”zVXC。
他眼神变来变,闪过一丝炙热。
正要开口,她却先踮脚而上,青色长袖只来得及在他视线中划出一道水色,下一刻,城门上便多出了一道暗色身影。
风很大,吹开了她额前的碎发,青色飞舞,一如她狂乱不宁的心绪。
司马夜耳力过人,自然没有落下她的话。
云笑风看不懂,也猜不透。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云笑风叹了口气。
司马夜眼睛渐渐眯起,顺着绵延的高墙望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宫里的全部景色,美丽而虚幻……
刚一抬头就对上他关切的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还看到里面划过的那一丝惊慌。却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只有开口问他。
舌头一退,“怎么这么甜?”
云笑风嘴角微抽。
他笑着,半眯的眼眸却一片清明,没有半丝笑意。
不知缘由地勾起嘴角,夜幕吹落,为他白衣长袍增添了一道阴影。
想也不想就施身追上去。
云笑风眼睛一亮:“王爷打算放弃了?”
她身子一低,坐在宽大的城墙上,背抵着一根宽厚的石柱,左脚微曲,一只手搁在上面,另一只手隐匿在袖中,和右脚一起自然垂下。
虚无的眼好无焦距望着前方,喃喃自语道:“那个位置,当真那么好吗?做你的懒散王爷不是更加自由吗?”
“哎,想不到堂堂玉面书生竟然这么小家子气哎,以后都不敢开玩笑了。”
云笑风嗤笑:“什么都能?那你能取消和梅婉月的婚事吗?”
他望着天,声音清淡如云朵:“本王从来不想同任何人争夺什么,只是这世间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没有野心没有争夺,也会碍了他人的眼,因为,只要你存在,就已经威胁到对方的底线。”
他垂着眼,幽幽笑着:“你都说同根相煎了,本王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而他却当着文武百官,甚至不顾性命垂危也要固执下去。
是当真觉得对她有所愧疚,认为在她死后补偿给她。
“你……冥顽不灵!”
“你又何必固执己见,司马清风能给你的,本王照样能给你,甚至更多。”
“好奇?皇陵自古都是宫中有地位对东陵有所作为的后妃皇储才有这个恩泽,本王将她藏进去,你不觉得是本王狼子野心,觊觎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生气了?”想头然么。
带着疑惑,司马夜身形一动,再度出现在她身旁。
漆黑的葡萄眼转了转,流光四溢:“那好,你随我来!”
司马夜回神,瞥了眼前面的朱红色宫门,视线微顿,最后落在她洒满月光的背影上。
云笑风一路飞掠,直到临近朱红色沉锁大门前停下来。
她要干什么?
今夜的月光异常柔和,散落在她脸庞,映出一段水银色波光,好似要揉碎了的粼波。
他扑哧一笑,“既然是糖葫芦,自然甜腻了。”
“让开!”
他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哦?听说了些什么?”
他笑意深深,清明的琉璃目中倒映出她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合着的嫣唇。
司马夜郎笑着,笑声似三月莺飞一样空明悦耳。
“你没事吧?”
“吃吧,别说本王吝啬,平日里虽然没几个银子,这糖葫芦还是请的起的。”
却得来他反笑:“你以为呢?”
快速将手里东西塞回司马夜手中,袖口一挥,淡淡如水墨般晕染成色的青衣在空中划出一痕冷清。
分明是这么一个独特的女子,当初怎么就偏偏看不透,将她视做男儿身了呢?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是喜是悲。
司马夜浅浅一笑,也不问去哪儿,便追了上去,一路跟着她的步伐。
还是那散漫的笑,深沉不可捉模。
说罢俊眉一挑,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她,糯糯难以置信道:“你没吃过?”
她没听错吧,他堂堂一国王爷,居然哭穷?
荡涤在他心上,眼眸变了变。
她眉头一蹙,转过头来,而这时司马夜视线已经从她身上移开了。
“没想到啊,闻名天下四公子中玉面书生既然连这种小儿食物都没有尝过,说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惊掉下巴呢。”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她自然看清了他眼底那抹暗沉,不自然起身。
还是,她也不过是他密谋天下的一步棋子?
只是没让云笑风料到的是,司马夜想了想,轻声笑着,“好。”
“那个女子,无才无德,无容无貌,更是红颜薄命,承不了几日皇恩就意外逝去,对吗?”
他尝过那张唇的味道,香甜美妙,入舌生香。
云笑风痴笑了一声,鼓着气故意无视他的道歉:“岳王大礼,恕云九不敢当。”
望了望夜幕下那一轮皓月,心下沉沉。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云笑风嫌恶地接过去,一副施恩的语气:“本公子就给你一个面子!”
她瞪大了眼。这城墙说高不高,说低却也不低,要是这么摔下去,恐怕不丢半条命,也要落得骨折吧。
看着那好看的笑,云笑风差点忍不住一掌拍过去。
云笑风面色一怔,打量着他的表情。
司马夜手上拿着东西,躬身朝着云笑风抱拳,一身儒雅风度翩然的他,做起这下人规矩来,有着说不出的滑稽。
浅淡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声音从他旁边响起:“听说,王爷先前娶过一个女子。一纸赐婚,风光大嫁,喜房之夜王爷却并没有落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马夜身影一动。
“王爷在回来路上遭遇刺客,受了重伤,回府后竭力想要冲进去救人,后来在乾坤殿不惜违抗圣意也要为她求得皇陵空位,少有见到王爷如此痴心的,莫非王爷当真爱上了那个女子不成?”她好奇问道。
她推开手,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吓住她。
司马夜眼眸半垂,浅浅拉开一丝笑,苦涩。
(等会儿还有一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