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香满跟学校说了一声,说是自己有些私事要处理,学校也没多问什么。
现在老师已经对她实行放养政策,班主任施洛川对香满的要求就一条,干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影响其他人就行,而校长韦钟国更是发了话:香满同学在学校拥有绝对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老师或学生不可以干涉。
香满离开学校后便来到镇上的一家小旅馆,小咩咩游戏厅池太子这些天是不能回去的,因为刘彪知道那个地方,所以游戏厅已经被他以整修的名义关了门,这两天他就住在镇上的旅馆内。
那家旅馆的老板早年曾受过池太子的恩惠,所以口风很紧,值得信赖。(联想到广告词,巴黎欧莱雅你值得拥有你值得信赖)
香满刚走进旅馆,那老板就偷偷模模地问道:“是香满小姐吗?”待到香满点头承认后,对方接着说:“太子哥已经等候你多时了,请跟我来!”
香满跟着老板来到三楼一处房间,敲了敲门之后,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略带警惕的声音:“谁?”
老板在外面应道:“太子哥,是我,你要等的客人到了!”
香满眼神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心说你怎么能称呼得这么明白呢?不怕被旁边房间的人听到透露出去?一点也没有警惕性和严谨性,起码换个化名称呼啊,比如什么池塘先生,老枪先生什么的,要像电视里地下党接头一样嘛,现在的表现也太不专业了。
老板似乎看出了香满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这一层我没放别的住客!”
没放别的住客,整个一层楼就只有池太子一个人住,这样一来池太子暴露的可能性就要小很多,这老板能为池太子做到这一点,实在是个厚道人啊。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香满进去后,池太子冲旅馆老板点头致谢后,又赶紧把门关上,对香满道:“随便坐啊!”
香满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的环境,觉得虽然房间不大,跟那些什么五星级豪华套房没法比,但是却也布置得简洁高雅。
唯一有点碍眼的就是床上那床团成一团的被子。
香满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后,斜着眼睛看着池太子,鄙视道:“你起来也不知道把房子收拾一下?被子起码叠好啊!真是个邋遢鬼!”
池太子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走到床边将被子胡乱叠起来堆在床头,然后拉开柜子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枪插在腰间,然后又拿出一把刀收进袖筒里。
香满在一边看得默默流汗,打趣道:“你家伙倒是准备得挺齐全的!”
池太子严肃地点了点头。道:“毕竟我们这次是去赴约,地点和时间都是刘彪自己定的,他肯定在那里埋伏了不少人要置我们于死地!为了我们的安全,我当然得有所准备!香满,要不要给你也弄一把枪?”
香满连连摇手:“我不需要,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不适合我,我是文明的淑女!”
池太子想了想,沉吟道:“说的也对,你还是不要沾血了,做个干干净净的人,我已经入了这条道没有回头路了,这辈子想洗也洗不干净,只能继续脏下去了!”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有些唏,随后又看着香满的眼睛郑重地告诫道:“等会儿一看到对方有危险举动,你就往我身后藏,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说完后似乎又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暧昧,有种恋人间男人拼死保护女人的感觉,所以又补充了一句:“因为你毕竟是去帮我的,所以我有责任照顾你并保护你的安全!”
香满好笑地看了池太子一眼:“我当然知道啊,你后面补充这些话干嘛?难道怕我误会你是喜欢我?”
“咳咳!哈哈,怎么会呢?”池太子尴尬地笑:“好吧,我多此一举了!”他心里则在想,我还真是怕被你认为我喜欢你,毕竟我一个大叔级的男人喜欢上你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丫头,这事传出去我多丢人啊!虽然吧,我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的感情。
“玩笑就开到这里,我们现在谈正事!对方到底跟你约在什么地方见面?”香满严肃认真地问道。
“市里的翠雨楼!昨天刚打电话通知我的!”池太子说完又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说会不会刘彪一看见我们就让埋伏在周围的手下将我们乱枪打死,连一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们?那样一来,你的催眠术虽然神奇却也没了发挥的时间!”
香满摇了摇头否定道:“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按照人的一般心理分析,在一方确定另一方彻底处于自己的掌控中再没有丝毫反抗余地的时候,他一般不会急于杀掉对方,而是用语言讥讽嘲笑一番对手,借摧残其精神而获得胜利的快感,所以刘彪绝不会一见面就一枪打死你的!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喜欢的就是用计谋将自己的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然后在敌人绝望的眼神中将自己高明的计划讲给对方听,说得明白点,这也叫喜欢卖弄,费了那么大的心思精彩的计谋却无人知道,这是让这种聪明人非常难以忍受的,而我分析过刘彪的性格,他无疑就是这种人!所以放心吧!”
池太子听香满这么说,又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顿时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现在对于香满的话她几乎快要盲目的相信了。
“你如果准备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吧!”香满说着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等等!”池太子喊了一声后,从衣架上取下一个假发套套在脑袋上,又戴上墨镜,嘴里解释道:“我们虽然约了和刘彪见面,但那是我们跟他私底下的,估计刑门和竹花帮都还不知道,他们还在追杀我呢,所以我得装扮一下以免被他们认出来!”
香满看着此时发型由原来的两寸长碎发变成现在大卷披肩发的池太子,笑嘻嘻地说道:“既然要装扮,我觉得你不如直接装扮成女人算了!假发你现在这个就可以,然后描个眉毛涂个嘴唇擦点粉底什么的,再买一套皮裙穿上,没准还真被认为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女,当然,必须得穿上黑色丝袜把你的腿毛遮一遮!”
她这当然是玩笑话,池太子也听得出来,所以瞪了香满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两个小时后,香满和池太子已经站在了沧山市东关路的翠雨楼门口,此时是上午十点,离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两人刚要进门,却被门口站着的一个冷酷青年拦住了:“翠雨楼今天已经被我们大哥包了,去去去,要吃饭到别家儿去!”
香满闻言和池太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睛里的意思,刘彪包下整座楼肯定是为了好在里面藏人以及杀人时方便一些。
不然等会儿要干掉池太子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一伙子吃饭的客人看着,他们黑社会是猖獗,但是也还没有肆意妄为到众目睽睽之下随便杀人的境界,因为有太多目击者存在,到时候想找个手下的小混混做替死鬼或者编造一些案情都无能为力,那样纯粹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刘彪是聪明人,他决不去这么干。
这个冷酷的小青年明显也是刘彪的手下,池太子依稀还对这个青年有点印象,因为对方一直跟在刘彪身边,听说是刑门里新近涌出来的打架好手。
此时池太子懒得跟对方废话,直接一把摘下墨镜和头套,双眼冷淡地看着对方说道:“去告诉你老大刘彪一声,就说我池太子来赴会了!”
冷酷小青年一看是池太子,脸色早就变了,原本嚣张跋扈的表情也收了起来,变得有些惊恐,虽然他入刑门时间不长,那时候池太子早就不在帮会里了,但是他却听很多门中的老人经常谈起毒太子这个名号,当然大家说的时候都会尊敬地称之为太子哥。
冷酷青年以前没有见过池太子的本事之前,心里或许还认为刑门中那些老家伙有点夸大其词,什么太子哥当年一个人提着砍刀灭了一个小帮派,什么太子哥一人砍倒了十几个敌人,冷酷青年对这些说辞心里嗤之以鼻,池太子也是人,他又不是超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厉害?
但是前几天晚上,众人围追堵截池太子的时候,冷酷青年才真正亲眼见到了太子哥的厉害,这个毒太子看起来并不是很健壮,但是他一旦发起飙来,就像一头嗜血的远古蛮兽,一把砍刀耍得寒光森森,杀气十足。
那一晚他一个人不但从包围圈中逃月兑,还砍死砍伤了十几个帮中弟兄,冷酷青年当时在外围呐喊助威,并没有挨到池太子的刀,不然倒下的人中间很可能就有冷酷青年自己。
就从那一晚开始,池太子已经在冷酷青年心里留下了阴影,对方看着他都有点发憷,好像那森寒的砍刀正呼啸着要从自己身上划过。
“太子哥,您请跟我来,彪哥吩咐过您来了就让我直接带您上楼去!”冷酷青年的态度不错,甚至有点谦恭,虽然他知道今天老大在楼里布置了一百多个兄弟,池太子这次是插翅难飞注定要死在里面了,但是他这个人值得自己尊敬。
香满和池太子刚要动身,冷酷青年又看向香满:“太子哥,彪哥说只能让您一个人进去,这位小姑娘我看还是留在外面吧!”
池太子眼睛一眯,冷冷道:“就许你们彪哥带着一帮手下在里面等我,我就连一个小姑娘都不能带?这是我新认的干妹妹,你要是不让她进去,那我也就不进去了!”
香满也在一边故意讥讽道:“怎么?你们不会连我一个小姑娘也怕吧?现在的黑社会就这胆子?”
冷酷青年一想,的确一个小姑娘不可能对事情有什么影响,无非就是多一具尸体而已,他眼神带着怜悯的看了一眼香满,心说你自己找死那小爷就成全你,所以不再拦人,领着香满和池太子上楼去了。
上了四楼进了某一间超大型的包间之后,香满见里面摆着一张饭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名贵佳肴。
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坐在正对着包间门口的那张首席席位上,在他的身后垂手站着十几个西装大汉,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保镖,埋伏在周围的就不说了。
香满心想这个矮胖子九成九就是这次的正主刘彪了,看起来脸上笑眯眯的一脸和善,不知道的谁能想到这是一次剑拔弩张的鸿门宴?还以为是亲朋好友聚会呢。
刘彪看到池太子时居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大笑道:“太子哥,你可来迟了,刘某人等候多时了!”
池太子则反应冷淡:“彪哥恐怕是担心我失约不来等急了吧?”
“哪里,太子哥的信誉在道上是出了名的,你答应的事情怎么可能失约呢?再者,你就算不来我也总有办法找到你的,躲是躲不了一辈子的!废话刘某人也就不多说了,今天你有来无回,不过念在大家到底一场兄弟的份上,我给你点了最好的菜最好的红酒,这一桌花了刘某人八万八,太子哥吃饱喝足就上路吧!”刘彪说着拍了拍手,瞬间呼啦啦从外满冲进来七八十号男人,各个手里拿着家伙,不是枪就是砍刀,一副严阵以待杀气腾腾的样子。
香满饶是对此行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但是面对这个场景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丝惊慌,不过这丝惊慌却被她极力压在了心底,脸上非常平静。
池太子睥睨地看了众人一眼,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不错不错,难为彪哥你想得这么周到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说完走到最近的一个位子,一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先满便装作乖巧地坐在他的旁边位子上。
刘彪看了一眼香满,眼睛里有些警惕,问池太子:“太子哥,不给兄弟介绍一下你旁边这位小姐?”
香满嘻嘻笑着主动自我介绍道:“彪哥你好,我叫李蒙,帝都人,我爷爷是公安部部长李天栋,我爸爸是西北军区C师师长李建国,至于池太子,他是我表哥,我听说今天有人要听他吃饭,所以来蹭个饭而已,你就当我不存在就行了!”
她本来就在豪门生活过,所以这时刻意地表现出那种豪门贵女的举止涵养来,一时间足以以假乱真。
至于李蒙李天栋李建国什么的,倒并非是他随意捏造的名字,当初跟随老师严复曾经拜访过李家,当时跟李家的孙女李蒙相处得很好,所以对她家的情况比较熟悉,她想吓一吓这个刘彪,所以就借用李家的身份了。
果然,刘彪一听脸色当即就变了,香满那副淡然的样子不像心虚,其实香满作为心理催眠师,她如果想隐藏什么表情和心思,别人能看出来才怪了。
刘彪再见香满举止从容优雅,确实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名门贵女的独特气质,心里立即就信了。
他不由皱紧了眉头,怎么好端端的把一个豪门孙女牵扯进来了,还有池太子居然有这样阔气的亲戚吗?以前居然没有听他说过。
正在这时,刘彪身后一个西装大汉突然出声道:“小姑娘,骗人可是不对的,你不是相林镇中学的香满吗?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
香满笑道:“我是看大家气氛有些严肃,所以开个玩笑而已!现在正正经经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香满,是池太子的朋友!不过有一点我没乱说,我确实是来蹭饭的,你们请无视我就行了!”
接下来,香满趁着刘彪从突然的愤怒到突然的放松这一阵情绪剧烈变化的间隙,用温柔的声音开始描绘一些东西,将其很快就催眠了。
接下里的事情便是要当着所有刑门元老的面,让刘彪坦白自己的罪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