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晗从来没有感觉那么难受过，跑到洗手间里，趴在洗手池边狂吐，胃里使劲翻腾，像是要把胃液都吐出来一样，眼泪一颗颗掉落。
有些后悔刚才逞能喝了那杯酒了，红酒还好，偏偏是酒精度那么高的白酒。
好不容易吐完，打开水龙头冲走那些污秽物，顾亦晗洗了洗手，掬了一捧清水往自己脸上泼。
胃里难受，眉头蹙着，这几天可真的不好受。那天去吃川菜，虽然只是吃了那么一点点就忌口了，但当天晚上还是疼得睡不着觉。
那时候，眼睛睁开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可是脑海里满满的都是顾晏铭的身影。
要是他在的话，会怎么说自己？
不是责骂，顶多就是黑着一张脸不说话，然后把自己搂到怀里，伸手轻揉胃的地方，缓解疼痛。
等到胃不痛了，才开始数落自己。
就像现在一样，顾亦晗流着眼泪，拼命想着顾晏铭，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不吝啬自己的情感去拼命想他。全身无力，顺着墙壁滑下来，跌坐到了地上。
地板很脏，把白色的裙子都给弄脏了，可是毫无力气可以站起身子。
脑子越来越昏沉，胸口还有些闷闷的，好像气喘不上来那样憋着难受，好想要睡觉，好想……
一直等在洗手间外面的顾晏铭给容湛打了个电话，当他确定顾亦晗这个家伙喝了一两白酒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顾亦晗，你想死吗？
迷糊之中听到清脆的皮鞋声，一声一声带着说不出的冰冷与压迫。紧接着，就是钻入鼻尖熟悉的古龙香水味道，就算自己此时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可是那一辈子都会记得的香水味，还是能够辨别出来的。
顾亦晗费力地抬起双眼，眼前有无数个影子，当它们完全重叠在一起的时候——
顾晏铭。
顾亦晗双手撑着地板，费力地站起身来，脚踩着的高跟鞋不小心打滑，整个人往后一摔，等着开花的时候，却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顾晏铭双眼迸发着危险的光，狠狠咬牙，才忍住不骂眼前这个已经醉得迷迷糊糊的家伙。
“我又开始做梦了……”顾亦晗伸出手，纤长的手指覆上顾晏铭的脸庞，“你长得跟他真像，就像真的一样……”
“我喝醉酒的时候，他也会这么抱着我……我胃痛的时候，他也会这么抱住我……后来……后来他不在了……我就不喝酒了……原来，原来我一直错了。”顾亦晗嗤嗤嗤地笑了起来，“只要我一喝酒……他就又出现了……真好……”
顾亦晗的喃喃自语，让顾晏铭听得心如绞痛，他抱紧她，大力地吻着她的额头。
“真好”两个字，算不算是她的心声。
胃里又翻腾起来了，顾亦晗推开顾晏铭，趴在洗手池上狂吐。顾晏铭心疼地看着她，皱着眉头忍着怒意，伸手温柔而又轻缓地帮她拍着后背。
等到顾亦晗全部吐完的时候，意识也有点清醒了，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顾晏铭，当认出来站着的人真真实实就是顾晏铭的时候，顾亦晗的脸蛋变得苍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颤抖的声音。
顾晏铭眯了眯双眼，他知道，那个强忍伪装的顾亦晗，回来了。
一瞬间，他真的希望她就像刚才那样醉着，然后抱住自己，说着那些关于思念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