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明明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却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就像那两道深邃的漩涡中藏着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随时跑出来把她吃干抹净。
红曦吞了吞口水,很没骨气的嘿嘿干笑道:“我、我我我有点晕,想、想找个地方凉快、凉快。”
穆君逸的视线凝着她,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她紧张的结巴,忽而,那张黝黑脸上的肥厚嘴唇轻扬,俯身贴近她的耳畔,低低闷笑着打趣道:“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你不只是在害羞时结巴,说谎时更甚。”
听着他不怀好意的促狭,红曦顿时火冒三丈。
若不是碍于敌我力量悬殊,她非一白骨爪挠在他丑陋的脸上,把他的面具撕掉,让他被那些人五马分尸。
穆君逸瞧着她气鼓鼓不服气,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憋屈样,他冷凝的心情忽然大好起来,眨了眨宝珠般流光溢彩的黑眸,笑眯眯地对她说:“乖点儿,否则我拿你祭祖。”
他的样子看似玩笑,但红曦不敢轻易下赌注。
这男人真里藏着假,深不可测又心狠手辣,万一他不是开玩笑,她小命岂不白白交代。
尽管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全招呼一遍,但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至理名言,红曦表现出绝对的忠心和顺从,狗腿地表明-心迹:
“奴婢对爷的忠心日月可鉴,爷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怎能忘恩负义,爷放心,有危险小的一定奋不顾身地挡在爷的身前,以报答爷的救命之恩。”
“嘁!”穆君逸垂眸瞅着面前一脸巴结谄媚、满嘴谎话的女人,毫不留情地嗤笑她的阳奉阴违。
虚情假意被揭穿,红曦继续装傻充愣,眼珠咕噜一转又计上心来。
扯着穆君逸的袖子角,眼巴巴地望着他,期期艾艾地说道:“爷,虽然奴婢甘愿为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死而无憾,可万一奴婢真的不幸惨死,看在奴婢忠心耿耿的份上,爷可一定要帮奴婢报仇雪恨呐,否则奴婢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比不上眼!嘤嘤嘤……”
为求逼真,红曦呜咽两声,眼眶憋得一红,果真掉下两颗金豆。
穆君逸黑眸轻睇一眼表情丰富多彩的女人,抬手,毫不留情地抽出被她紧抓在小手里的袖子,唇齿轻启,不紧不慢地吐着凉薄:“想利用我帮你报仇,得看你有没有那个份量。”
这冷酷绝情听得红曦的心口一窒,浑身生寒。
她扮萌卖可怜确实是想哄骗他立个承诺,以便将来请他出马帮她报仇。
这诱-拐的行为虽然有些不地道,可他也不至于说得这样市侩吧。
她居心不良,他又好到哪儿去?
要论十恶不赦,和他比,她是跛子赶马——望尘莫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