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人在离魂时没有记忆,也不该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若放任不管,殿下的身体如何吃得消啊!
黑袍女子担忧地握紧双拳,神色一筹莫展。
穆君逸压下五脏六腑里翻滚的血气,抬头迎上女人忧心忡忡的目光,他眼底的寒凉微微褪去。
拿帕子擦了擦唇上的血迹,沉稳持重地与她说道:“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圣巫不必担心。你我都清楚,她现在最需要什么,容不得有半点差池,否则我们所做的都将功亏一篑。”
穆君逸的话令圣巫无可辩驳。
如他所说,若要固本培元必先阴阳调和,而身为女阴的她,纵使术数高超对于阳元的调和亦无能为力。
只是……
“圣巫请回吧,凡事以大局为重,我时刻谨记着,自然不会令自己有任何闪失。”
穆君逸不疾不徐的逐客令看似平心静气,却掩不住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地令人俯首的威严。
圣巫嘱咐的话犹豫在口,最终全化作一声低叹,深福一礼,恭顺退下。
随着圣巫的离去,屋内顿时陷入静谧。
穆君逸坐在桌边,视线不知落在何处。
凝思的表情在一豆烛火中显得忽明忽暗,莫讳如深。
修长如玉的指尖,轻捏着一枚不起眼的玉珠。
这玉珠正是那副枯骨陪葬的口塞。
手捏着这个东西,穆君逸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叠叠的激dang,视线落在床上挺尸的红曦,他那张苍白萎靡的俊脸恍惚中有了淡淡的笑意。
传闻果然属实!
他找对了人,又拿到一件神物!
如此,是否预示着他能够顺利拿到东西,完成大事?!
静坐了好半晌,直到外面更深露重,三更时分的更鼓敲响,他才收回思绪。
从怀中取出两道朱笔书写的黄符纸,在烛火上点燃,烧成灰烬,然后放入杯子混上清水,一饮而尽。
温水入月复,体内冉冉升腾起一股热气。
直到热流凝聚如云团状盘桓到丹田处时,他站起身,走到床边月兑下外袍,抬腿,从红曦的身上迈过,转身躺在她的内侧。
而随着穆君逸的到来,红曦如陷入迷宫般混沌的神智忽然掠过一缕清明。
如春风拂面,不浓烈,却恰到好处地安抚住她燥乱的心绪。
红曦僵硬到麻木而冰凉的身体,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似停止流通的血液开始在血管里缓慢地流转起来。
穆君逸侧首,看了眼她死灰般的脸色泛起的淡淡光彩,转而又深深看了看右手握着的那枚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