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既然知道杜家的底价了,那自然就好办多了,有齐磊这棵大树靠着我还怕折腾不死他!
“打明儿起,店铺里所有货物均给我按这个价格标出来卖,让钱掌柜在丹东大街小巷贴出告示来,告知全城百姓,便民百货店已让齐公子收购,为庆贺这店铺的更名之喜,齐氏百货于年前酬宾大返利,所有货物均按进价销售,以回报丹东父老乡亲自开店以来的帮衬之恩。”
高执事目光闪了闪,只稍一会就明白我的意思,恭敬地答应去了。真不愧为齐磊的左膀右臂。
原来还想着爷对这位杜姑娘未免也太放心了些,虽说知道她将便民百货店的生意折腾得风生水起的,但终归未曾亲眼见过难免有些不放心,如今亲眼见了她处事的手段心下不由不佩服这杜姑娘的厉害。
打她一看到杜家的进货价格就有气,这个高执事在一旁看得很明白。如今借着给店铺更名的当儿将所有货物均按杜家的进货底价销售,按杜家现在夸下的海口,那他势必每卖一件货物都得亏一文钱,如此一来只怕他卖得越多也就亏得越多了,想来杜家的利民百货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好个一石二鸟,既扳倒了利民百货又将爷的那点心思不露声色地昭告于商道之间。可是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会惧这个?想到这里高执事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看来还得给爷报个信去。
这古代过年比着前世的现代还要热闹,明儿才大年三十今儿就能听到稀稀拉拉的鞭炮声,衬得这暮气迷漫的大街冷清中多了份祥和,空气中流淌着鞭炮爆炸过后的硫磺味,夜风中间或传来大人高声呼唤夜了仍不肯归家的孩子的声音,焦急中透着关切,远远的有女敕稚的童音应答着,从一群尚在玩闹的孩子中跑出一个扎着冲天髻的小男孩,应声去了,其他的孩子也喳呼着散去。
这一幕于我是如此的熟悉,只是如今,我已经弄不清那份我贪恋的温情,于我相距到底是半年的光景还是千年的距离,那些对我如此牵挂的人可好?那个记忆中的家,是否还温暖如昔?不能想亦不敢想,眼眶又有些涩涩的。
“怎的姑娘还没走么?可要老夫使个伙计送姑娘回去”背后响起高执事的声音,想是他已巡视完店铺也准备离开了。
“不用,这就走了。”硬生生压下涌上喉间的苦涩,闷声回了一句,举步朝家走去。因为折价让利的缘故,店里的生意很好,我的豆腐坊也一直是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所以没让余叔他们过来接。今天忙得晚了些,是得快些回去,免得张妈她们不放心,想到这里不由收拾了情绪加快了步伐。
老远的就见家里亮了灯,知是张妈她们已经回来了,想到她们到家了还未见到我难免着急,心下也多了份急切,正待扬声招呼,突然看到有个人正鬼鬼祟祟的在门前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不由大声喝道:“是谁?”我这一喝居然把那人给惊着了,一拐一拐的便慌忙择路离去。一见他走路的姿势我马上醒悟过来,忙追了过去扬声问道:“有银,是你么?”
谁知他一听我问起走得更急了,不料却被堆放在墙边的杂物给绊倒在地,我忙过去搀扶起他。这厢屋里的也听到响动,余叔跟张妈她们也提了灯笼慌忙迎了出来,余叔尚一迭声地说:“发生了什么事?小姐可有惊着?”
待出了院子只见我死命地揪住一个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便忙提了灯笼凑了过来。余有银被我死命地拽住手臂避无可避,只得回头扔下拐杖跪拜在余叔面前带着哭声叫了声:“爹!”
“是你这个逆子,你来作甚!难道小姐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你还有脸回来,看我今天不收拾了你。”余叔说着扑上来就要揍余有银。
我忙拦在余有银前面,挡住余叔道:“余叔你消消气别再揍他了,他已经被杜家伤了一条腿也算是得了教训了。”
“余大哥!”兰儿一听我这样说忙冲了过来,待看到余有银的伤腿时忍不住哭了出来,忙搀了余有银抽噎着问:“可要紧么?”
张妈一听余有银伤了腿到底是母子连心,也抢过来将余有银一把搂在怀里,一边捶打着他一边悲声道:“作孽啊!儿呀,这是你的报应,经了这一遭后你可得好好做人,可别再作贱自个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