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际突然阴沉下来,来这许久我已见识了草原气候的多变,看来要下雨了。不再同他作这种无意义的对持,我恭声说:“要变天了,王爷请回吧!这种地方不是尊贵如王爷您该来的地方,若真有那么不放心使个随从来瞧瞧也就成了,犯不着亲自跑这一趟……”
“究竟要如何才能取于悦你?”我话未说完便让他用力扳过身子面对着他,“你倒底要的是什么?齐磊给得起的本王亦给得起,说!到底要如何才可以取悦于你?”又是这种疏离的表情,这是皇甫臻熠最难忍受的,强抑下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语气平和些。
“你给不起的,王爷!”我抬头直视他的双眸,看得出我这句话让一直隐忍的他又频临爆发,我接着缓慢而平静地道:“齐磊他可以让我活得随情随性,自我自在,你能做到么?齐磊可以为我专宠一人不再纳妾,你能做到么?”说完我静静地望着他,虽然这些是我自个胡乱编的,因为知道他做不到才故意如是说。果然他在听了我最后一句话后,面上露出一丝挣扎的形色来。
“王爷若是做不到的话还是请回吧!”我轻轻挣月兑他扶在我肩上的双手,扬声呼道:“大黄,咱们回去了。”
大黄配合地叫了两声,我回到树下拾了牧羊的软鞭赶着羊群往牧场走去,不再理会他。只是没走得多远豆大的雨点便当头罩来,而且这雨下得还有越下越大之势。天空也阴沉了许多,不经意间回头,见王爷仍如雕像般伫立在原地,被乌云笼罩的旷野上,大雨中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寂寞。心头突然浮现出洞穴之中那张脆弱无助的脸来,不禁又有了片刻的失神。大黄在一旁狂吠着催促我上路,敛了心神我赶了羊群加快了回程的脚步,不再理会于他。
一路急走,终于顶着头上惊雷阵阵冒雨将羊群赶回牧场,葚姑帮忙着将羊群赶进后面的牲口棚,才安顿好身后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雨势太猛,打在脸上不仅生疼竟是连眼也睁不开来,用手挡在额前困难地辨认着来人时,突然听到王爷喘着粗气但仍是坚定的声音:“你所……本王能做到……”
大雨倾盆跟惊雷阵阵中还未听得真切,人便凌空而起落入另一个浑身湿透的怀里,“驾”一声浑厚的声音发自身后人的胸腔,马儿便撒蹄顶风冒雨地望前飞奔而去。迎面而来的风雨让我几欲窒息,更逞说企图反抗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不适他似终有所觉,放慢了速度将我的身子自马上托起掉转了个身,我惊叫一声本能地环上了他的腰,听着他胸腔发出阵阵得意的闷笑,气极之下便用手在他腰上使劲掐了一把,感觉他腰板一僵继而听到一声闷哼,心里方觉些微的解恨。
不知是因为马上逆行让人不太舒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只觉胸口阵阵发闷,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不清了,一路强忍着终于听到马嘶叫一声停了下来,他先下了马又将我托下马来,还未站稳便脚下一软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一刻似又看到撑了油布雨伞的桑青满脸的惊讶。
“侉夫,快找侉夫过来……”
“这姑娘旧受未愈……”
“墨玉!她怎么会有墨玉……”
“王爷,您已经几天未眠了,让桑青来照顾小姐,你……”
意识沉沉浮浮之间始终无力睁开双眼,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他们的对话偶尔也会在我混沌的意识里留下片段。
再次醒来对上的竟是王爷焦急的眸子,意识有些微的混乱。“我这是在哪里?”怎么连声音也粗嘎难听之极。
王爷终是舒展了紧锁的眉头,握了我的手贴在脸颊柔声道:“你病了,侉夫说是因旧伤未愈,且又大怒大喜,加之淋了雨引出储种病因,这几天你高热不退可吓坏我了。都是本王不好,以后我不会再如此待你了,相信我!”
旧伤未愈?终于想起昏厥前发生的一切,原来我不是晕马而是真的病了,亦想起我为何又会回到王府。费劲地将手自他的手中挣月兑出来,现在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争辩去留问题,将脸转向床里,闭上双眸我不再说什么。
听到王爷深深沉沉地叹息了一声又道:“你先好好儿休息吧,晚些等侉夫采药回来我再让他过来瞧瞧你的病况如何了。”
见我不出声,他再长叹一声终是出去了。这算什么?又回到起点了吗。想到这里我真有些欲哭无泪了。到底是身子虚,没一会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一直睡得不甚安稳。朦胧间有一双冰冷的手扣住了我的脉搏,替我把了一会儿脉又放下了。
“这位姑娘已经无恙了王爷休要担心,如今也就是身子骨虚了些,再调理几日也就好了。”很陌生的声音,然而又似在哪里听过。
“唔!”听到王爷应了一声,又询问了些日后调理应注意的相关事项,适时外面有人说有要事禀报王爷答应着便去了。
我终是完全清醒过来,睁开眼时见面前立了一个鹰鼻深目的异族老者,虽然面色如纸般惨白但目光却精锐有神,正在仔细地察看我的形色见我陡然张了眼,目中露出一丝惊喜随即高兴地道:“姑娘,你终是醒了。”
又仔细地辨认了一下,终于确定我同他并不是相熟之人,却不知见我醒来他高兴又是为了哪般。不过他接下来的问话终于让我明白,何以我醒来他会如此高兴了。
只听他问道:“姑娘,请恕侉夫冒昧,敢问姑娘所佩的墨玉系何处得来?”
墨玉!想起来了,我昏迷那会也听到过有人问起过墨玉之事,难道亦是他?当初接受妙音师太的赠与时,听她说过此玉是她妹妹生前之物,难道他同妙音师太的妹妹有什么关联么?不管如何,现如今妙音师太的妹妹已不在人世,而妙音师太既已出家亦算是真正放下心中的心结了,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再让他人去打搅她清修的道理。心里前前后后计较了一番便道:“小女子所佩之玉乃家传之物,请问老伯有何不妥吗?”
不过这个叫侉夫的异族老者到是个极及精明之人,似看出我有意隐瞒,便长叹一声道:“姑娘,此玉出处关系重大,你既如此袒护赠玉之人想必你们交情应是非浅,如你现在精神尚可的话可否听老夫说个故事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