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主已随太子回到沧銎,且依老伯所说太子于公主也是有所内疚的,想来自此以后公主虽然心内苦楚,但表面上还算美满罢?”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心里好奇妙音师太又是如何找到公主的?公主又怎么会红颜早逝?公主的衣冠冢在庵堂后院,那么公主的真身又葬于何处呢?心里对这位苦命公主的身世有太多的好奇,又不好直接问出来,便转了弯儿问道。
“事情并非如姑娘所想那般。”侉夫轻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太子打了胜仗回转沧銎时半路得到京城传来消息,皇上驾崩皇叔欲夺皇权之位,但苦于手中未掌握军权,便由手下谋士暗里同掌握沧銎另一路军马的大将军幕容呼风联系,并承诺事成之后委以大司马之职。而幕容呼风虽为武将但此人谋略极深,再三权衡之下觉得跟皇叔即便举事成功,然名不正言不顺的惹天下人非议,如今太子威名在外举国上下没有不推崇的,不如顺了大势助太子登上王位,如此既顺了大势且还是名垂千古的有功之人,也不怕太子登基之后不委以重任。所以他一面假意应承了皇叔,一面又让人给太子送来密函,告知京城之内的变故让太子火速回京,太子知宫中有变自然日夜兼程地往回赶,回京之后与幕容呼风里应外合,几乎是没有悬念就将皇叔一干乱臣贼子拿下了。虽然经此一事于太子的皇权无损,但事后幕容呼风要将其女幕容纤纤嫁与太子为后时,太子却无从拒绝地应承了。”
“为什么要应承?既然于他王位已是无损了他大可以不用应承此事的,大不了论功行赏多奖赏些也就是了,太子于公主已是有所亏欠了,如今要胁了人家跟了过来却又另立她人为后,这对卓雅公主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听到此处我不由为卓雅公主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侉夫目光一闪又转头望外道:“此事于太子而言倒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想他全凭幕容呼风所助才得的天下,若连幕容呼风如此要求都不应允的话,只怕在天下人眼里也会落个不知好歹的话柄儿来,再说他甫一登基,朝中各派势力暗流汹涌,他稍一个把握不好就有可能重蹈覆辙,就此来说他需要依仗幕容呼风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他又怎敢不答应。”
男人终归不如女人来得情重,凡事当然是先为自个考量了。越往下听我就越替卓雅公主不值,为了这个男人背叛了自己的国家,眼看着这个男人灭了自己的国家,被他强逼着来到异国他乡,只是为了见证他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真是情何以甚!回头一想,许是到了这个份上卓雅早就对太子心死了,不管往日太子同卓雅爱得如何炽热,如果横亘其中的是两国间的战争仇恨,只怕往日的情爱也就成了一种折磨。卓雅公主对太子的情意应是在太子灭朝葛之时,就被他一块儿灭了,如今不管他再娶何人对卓雅来说都应是无谓的事了。
“太子立后的同时也给了公主贵妃的封号,然而公主其时心如死灰只是求死不能,自此以后不再开口说话,如同行尸走肉。为弥补对公主的亏欠,当初的太子如今的皇上初时也是百般迁就,然而久而久之也就有些心灰意冷渐不再过问,加之皇后善妒暗里自是百般刁难,于是公主于深宫之中过得日益艰难,身体也每况益下,众人一度以为她会活不过那个冬天。所幸其时公主有了身孕总算是精神有了寄托,渐渐地又似活过来了,虽然她仍是冷漠孤傲但终是面上多了分生气,有了身孕后公主反而益发地绝艳妩媚,皇上知后自是喜不自胜,自此频繁出入公主的住处,让刚为他产下王子的皇后倍受冷落,于是皇后对公主益发怀恨在心,几次使人暗里下毒欲除去公主月复内的龙子,所幸被公主的随从所察未能得逞。不过经此一事后反而让公主意识到,若想在深宫之中保全自己的孩儿,唯一之计就是维持皇上对自己的冷落,让这个孩子成为别人眼中没有丝毫威胁的人。”
“嘭”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王爷僵立于入口处面上尽是激愤之色,想是已在门外许久了。侉夫见了面上一愕打住了话茬儿,随即神色如常地静静望着王爷一步步走近,面上一派坦然。
我一见他们这模样不由心里一震,暗想莫不是王爷就是公主的亲生骨肉?看来王爷虽为天家骨肉却被发配至如此荒漠之地应是公主早就为他设想好的归宿,在这苦寒之地不仅可远离王权纷争,又可维持天家富贵平安度过一生。如此想来公主为自己的孩子未来的一番打算,不可不谓是用心良苦。
“她真是因为如此才那般待我的么?”王爷慢慢踱至侉夫身前站定了,语气之中已少了往日的漠然镇定,多了丝压抑的颤音。
侉夫直视着王爷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道:“除此之处她没有更好的办法来保全你。”
“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王爷陡然如被伤的野兽般狂叫道。吓得我心头一震不自觉地将手抚上心口,暗里忙轻拍了几下心脏才得已归位。
侉夫却丝毫未被王爷的怒意所惊,仍是沉稳地说:“属下答应过公主一定要带你离开王宫,让你远离王权纷争安然度过一生,王爷先前年少不懂韬晦隐忍,属下担心王爷知情后另生支节枉费了公主一番护儿的苦心这才隐瞒至今。”说到这里侉夫又长叹一声道:“如今伯瞽为找回朝葛护国神器已派出暗探在沧銎多番查找,想是不久亦会找上王爷您的,以王爷的精明追究下去到时就算属下不说王爷自也会知道公主所受之苦,其二是属下亦顾及大公主的安危,公主事发当日曾将护国神器一分为二,母玉现在王爷处,子玉却让大公主带走了。不知为何如今却在这位姑娘手中,属下见姑娘非是不良之辈,应是与大公主有些渊源才会得此墨玉。”侉夫说到此处情形已是有些急切,复又快步来到床前对着我恳切地询问道:“此事关乎大公主的安危,还望姑娘据实告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