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奔波,箫粒终于以比较划算的价格盘下了街巷最后一家快要关门的双层楼房。说来也巧合,当初买下百花楼的时候,也正好是街巷的最后一家。没想到如今,也是如此。对于这种莫名的巧合,箫粒还是比较放宽心的。添蓉知道跟着箫粒不会吃亏的,二人将所带的细软收拾了一下,便入住了这家店。
这里原本是一个酒楼,但由于经营不得当,加之地段不好,人烟甚少。而老板和老板娘的儿子也以成家立业,在丰城有了不错的根基,说要接二老去那颐养天年。二老当然十分高兴,便早在一月前就贴出了楼房外卖的告示。可是由于这里的晦气,始终不见有人前来。如今遇上了箫粒,也没要多少,便早早月兑手。也许是二老对于自己儿子的成才十分高兴,于是并没有将酒楼的被褥全部收走,而是给箫粒准备了一些出来。
添蓉笑着朝着二老挥手告别,转过身,一眼的羡慕。
整理了许久,已经是深夜,为了尽量不惹事,箫粒迅速关上了门,并贴出了店内装修,暂不营业的告示。还好老板娘是个爱干净的人,酒楼虽是破旧,但也能容人。“呼”有些累的放下手中的抹布,狠狠的吸了一口桂花的香,心情也就跟着好了些。如今她身上的钱财虽说还有,但已是不好了。何况能用如此低的价格买下这个酒楼,也算是她的幸运。
添蓉将楼上打扫了一边,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来。还说道“一共有十二间客房,分为了上中下三个等级。”这个楼层是圆弧状,一楼是喝酒聊天的地方,二楼却是住宿的地方。就是酒楼和客栈两个用途。添蓉跟着拍拍手中的灰尘,有些累了。她身上没有任何钱财,上船花费的银两还是她用青楼给她的首饰卖的。她无法在钱途上面帮助箫粒,只能多尽些绵薄之力来报恩。
见她走下来,箫粒摆弄了下自己的发丝,心想着人皮面具却是细致。就能她流的汗都能复制一遍出来。似乎完全镶入了她的脸颊之中一般。也只有如此,看着铜镜之中陌生的面貌,平凡的面貌,她才能从新开始。谨言那张脸,似乎就带着锦穹的影子,所以她必须舍弃。
“箫粒,在想什么呢?”添蓉见箫粒有些发愣,便伸手到箫粒面前晃了晃,问道。
箫粒这才回过神来“没事”接着打开纸包,将里面热腾腾的包子拿出来递给添蓉“吃吧”
添蓉本来推月兑,却见箫粒十分强硬,也不在婉拒,接过了包子慢慢吃了起来。包子是最平常的包子,这股浓重人情味却是那般厚重。夹着桂花香,扑面而来。
“孩子,是去是留,就在你了”箫粒沉默了良久,见添蓉吃的差不多,这才说道。添蓉月复中的孩子父亲是谁都说不清,而添蓉自己又厌恶月复中之子,若是她实在不愿,她可以帮她去买落胎药。心中这样思虑着。接着又是微微一楞,很久以前,似乎谁也这样问过自己,是否要那个孩子
原本来还啃咬的添蓉突然停了下来,放下手中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包子。然后看着前方,思虑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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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妆从外面回来,落了一身的雪,慢慢的拍尽,然后才走了进去。
凤鸾殿内灯火通明,挡寒的暖炉高高挂起,厚重的棉毯将霜雪隔之度外。说来也是地域的问题,如今阴壁的霜雪漫天,而那伊珺却是秋末果熟,暗夜却是夏初莲放,而被灭国的北染却是春意盎然。四种季节来回替换,到也让人称赞起大自然来。
“是淡妆回来了?”匍匐在暖被之下刺绣着的南宫宁听见了声响,问道。
“是”淡妆走进来。内殿很是温暖,犹如一下子从冰窖出来一般。从这里的摆设也能多少看得出来娘娘的恩宠程度。三年前宁嫔因为和侍卫私通被陛下下旨杖毙,看似**,却不知是娘娘在里面动了手脚。她早知宁嫔不干净,却也不说,故意将陛下一次又一次留在自己宫中,等到宁嫔暗忍不住,再次联系侍卫,来了个人账并获。可惜陛下盛怒之下,宁嫔才两岁大的女儿被怀疑血缘,被司刑局的人带走之后便在没有出来过。
宁嫔一流算是昙花一现,可是这后宫中的女人,且只多不少。然后淡妆相信,她聪慧的娘娘定能够兵来将敌水来土淹。
南宫宁将绣品搁在一旁,上面残缺的鸳鸯正好绣制眼睛部分。
“信绝门真如娘娘所说,消息很灵通。奴婢花费了三千两,便买到了关于华如雪的住处。”说着,展开了纸条,递给南宫宁,淡妆并没有看内容。娘娘只是让她去买消息,并没有让她看。
接过纸条,南宫宁看了看,便了然于心。“真如本宫猜想的不错,相思崖。华如雪竟然将飘雪宫建筑在相思崖下”她喃喃道。果然那个绝世无双的女人还是在意了,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在意众人口中锦穹心头上的人,在意一个名叫谨言的女子。华如雪的命都是谨言给的,却还是如此,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娘娘,可要派人去查访?”淡妆将南宫宁递回来的纸条扔进香炉中,霎那闪过火化,便随之消失成灰。
拍拍手,南宫宁低着头又拿起了绣品,继续绣制。只是眼睛处却故意避开,然后淡淡的说道“不急。五日之后便是冬至秀女大选。你且去准备”
“是”淡妆允诺道。
谨言的事情要慢慢来,虽然她也很想知道她的生死,毕竟是自己曾经的朋友。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谨言的事情锦穹必然会办。她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知道些消息就足够了。至于华如雪,不住畏惧。不过是一个空有美貌和手段的女子,却不如谨言那般深沉。在她看来,华如雪并不配锦穹,就好像当年谨言不配龙泽尧一般。
选秀。
对啊,她怎么忘记了。这宫里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又一波要涌入进来了。南宫宁想到
“要在明年春初之时选定好入宫”
“是,奴婢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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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流掉”添蓉斩钉截铁的说道,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肚子里面的孽种,也不知道是谁的,那是过去给她的伤痛,所以她必须摒弃。
“好”
箫粒静默不言,就如同当初谨言一般,甚少说话。从明天开始,便要是新的征程。也许从前她站在过很高的巅峰,虽如今跌落下来,但是她会凭着她的手腕,在一步步上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