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塘街闹了那么个事之后,箫粒扯回添蓉,不顾众人质疑的眼神,继续装着柔弱的样子然后悄然离开。还好这次拙政园的诞辰所请的皆是外来贵主,和江南本地人没啥关系。否则她刚才那漂亮的故事,估计要喧宾夺主了。
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刷的差不多没了,箫粒先在街上的胭脂店补了个妆,然后和添蓉往路人所指的拙政园走去。添蓉俨然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情大好,再没有一丝愁绪。似乎所有的不快都冲刷干净了,果然心口憋着的那缕气,还是要吐出来,否则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拙政园,这一大观园式的古典豪华园林,以其布局的山岛、竹坞、松岗、曲水之趣,被胜誉为“天下园林之典范”。与承德避暑山庄、留园、北京颐和园齐名。箫粒所知道的这些皆是在图书馆搜查的时候无意所记。可当她带着些散漫的心思进ru拙政园之后,她知道,那些称号所言不虚。
池广树茂,景色自然,靠近水布置的是高低不一,装潢各不相同的园中建筑,一主一次分明。拙政园的整个格局任然保持着浑厚、质朴、疏朗的艺术风格。箫粒一如拙政园,便大为感慨,这和明代园林的摆设大为相像。她们又往里走了几步,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雕刻着各园的名称和位置。最先入她眼睛的便是最中部的主体建筑“远香堂”,那边是上官墨玉诞辰举行的地方。据说那里以荷香为喻人品,位于中心水池的南岸,隔着池子的东西两岛相望。
“好好漂亮”添蓉望着那一池的荷花,随风摇曳。澄澈的池水之中还倒映着建筑的影子。
“还有桥”箫粒第一次来江南苏州的拙政园,也是惊羡的望着这个观园。真的很震慑眼球啊,如果说北京的故宫是让人有一种历史陈旧感,仿佛看见了牡丹花名动天下的场景的话,那么这个观园就犹如一朵刚刚出浴的莲蕊,带着淡淡的莲香,浅浅的摇晃着。那桁架在山溪谷间的小桥耸立着,石阶上面还铺了红瓦木。箫粒站在桥上左右一看,发现了山岛上两边各建的一个亭子,西边的那个叫“雪香云蔚亭”,东边的叫“待霜亭”。
“据说这里四季景色因时而异。此次我们所看的便是秋末的景象。有人曾经说过若是不曾看完拙政园四季的景象,便不算真正看过拙政园。能租下这样一个地方办诞辰的,这诺诺之国也不过几人而已”添蓉手捏着莲花掉落下来的花瓣,看着那粉淡的颜色,慨叹着。
过了桥,发现了一个木牌。它设立在桥头旁,上面写着“归田园居”四个大字。
“香洲”添蓉往西边看了看,好别致的名字。
“名取以香草喻性情高傲之意。好名”箫粒说道。
接下来便是数不清的楼阁,数不清的花草。她能辨认出来的,大概有紫丁香、杜鹃花、玫瑰、荷花、莲花、喇叭花、菊花、满天星、雏菊、桃花等,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明明是秋末,这里的花却好像没有分对时节,几乎竞相开放。她不是没观赏过自然的场景,作为设计师的她飞来飞去,无论是巴黎的薰衣草香还是荷兰的风车之美,亦或者是新西兰峡湾国家公园、约旦的佩特拉古城,甚至是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里约热内卢。那样震撼的美丽都没有别开她的心志。然这一片江南水乡,这一个小小观园,竟然让箫粒兴奋不已。
她不知这种悸动从何处而来。也许是因为拙政园之美,也许是因为园中即将来到的人。
接着,她便看见了华如雪。
怎么说呢,这个女子当真无愧于天下第一的绝世美人。用一段词来形容,便是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华如雪的美动人心魄,更是圣洁的让人不敢靠近。
箫粒看着华如雪倚着南窗而歇息,眉眼之间的凤凰金印闪着明亮的光芒,感叹于这样一个传奇的女子,偏偏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其实吧,想到锦穹这样的人能被天下第一美人的华如雪深深迷恋,心里都没什么很重的醋劲,反倒觉得自己的眼光还不错,一挑便挑中了一个最好的。
“那那是人吗?”添蓉呆愣的看着华如雪,一如四处的宾客一般。上官勋君所请皆是名流,还有很多上官墨玉作为红娘结成的长线也来了。他们都站在倚香园的外面,望着园中的女子,一瞬间沉默无言。
箫粒一挑眉,看来大家都习惯安静的欣赏美好的事物。
她让上官勋君请华如雪的来原因便是告诉锦穹,华如雪的美貌比她胜过万千,华如雪的气质比她胜过万千,华如雪的权势比她胜过万千,华如雪一个注定不平凡的女人。箫粒所要看清的,便是锦穹如何舍华如雪而取她。又或者说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不要这样一个女子而选她。她很想知道。
添蓉晃着脑袋往前走去,箫粒停步,隔开了她和华如雪的距离。那个人也快来了吧“每次见到你,都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五分戏谑三分欣喜一分了然。衣着鲜红的花流,霎时妖媚的红眸,望着箫粒散发着妖娆的彩光。
看着这个一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箫粒有些无语的退了几步。“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她以为花流不过是一个过客,没想到还有再会之时。
“箫粒。若不是在请宴帖上看见你的名字,我又怎么会来”花流笑着走近,那艳光四射的脸蛋,将女人的眼光全部扯了过来。大伙儿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不会盲目花痴,欣赏止步而已。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箫粒淡淡的回道。
“当然,你呢,我当日可是告诉了你名字哦”
箫粒抬眸,看着花流那妖娆的眼眸之中划过的渴求和希望,心口间微微叹气,说道“花自飘零水自流”本来想冷冷的说句不知道然后闪人的,却在看见他那闪着红光的眼眸之后,有些不忍。她果然还是太善心了。
花流静静的望着箫粒,脸色一阵的复杂,看不清他的情绪。过了许久,这才开口“你在这里,青楼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停业几日呗”箫粒无所谓的说道。
“那可是你搞了一场闹剧之后才勉强称其的楼诶,你说的也太轻巧了吧”花流一挑眉头,看着箫粒这张无所谓的小脸,有些诧异。他以为这个女子是迫切的想要成功的女子,他以为那家酒楼对于她来说很是重要,却没想到过她的个性如此乖张,瞬息万变。那满眼的不在乎和无所谓,又让他退居到最初的时刻。
“不然呢,我总不能为了青楼而不来拙政园吧。”箫粒弄弄自己的短发,然后说道。
她想做的,就一定会做到。但是最初原因已经改变了,回过身,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别的原因来支撑。那么青楼是去是留,自然听天由命。不过她已经做好打算了,青楼就作为添蓉和徐熙成婚之礼。
“女人心,海底针啊”花流看不懂箫粒的情绪,无语的说了句。
箫粒抬头又看着花流,其实她很想说,你这个长得比女人还女人的家伙,没资格会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