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好,先是折腾得小叔子要娶田晓萌,现如今慕容家的大公子又看上了小姑子。
想到这些,她就有些头痛。
顾清梅赶忙开口道:“二嫂,慕容公子今天留下来吃饭,我让云深又去买了些面酱和猪肉,等一下你辛苦辛苦,多做一些,他的侍卫多。”
“好!”马云裳虽然心中无奈,仍然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忙活着做饭。
稍倾,云深买了猪肉和面酱回来,帮着马云裳一同做饭。
午饭很简单,炸酱面配黄瓜丝,不一会儿,外边就传来面酱倒进油锅的刺啦声,空气中弥漫着面酱被油炸过的浓郁香气。
正午时分,顾清唐和顾刘氏回来了。
顾家的那头小毛驴,换了一辆平板车,拉了一车今天才割下来的麦子。
母子二人坐在车辕上。
这几天,每天上午,顾刘氏都会扛了扁担,担了绿豆汤去地里,给一家人送祛暑气的绿豆汤,然后中午会跟着二儿子的车子一起拉了上午砍的麦子一起回来,等二儿子在家吃过饭,再带了饭菜去给在地里的窝棚里午休的老头子和儿子吃。
还没进门呢,就看到院子里的侍卫,二人不禁一愣。
顾刘氏忍不住小声咕哝道:“慕容家的大公子怎么又来了?”
顾清唐的眉头不禁微微地拧了起来,一双虎眸也眯成了两条线,“他最近经常来吗?”
“可不是。”顾刘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梅子让西冷侯家的二公子给抢了,是他把梅子救回来的,后来就来了好几次。”
顾清唐的神情顿时就冷了下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阵冰冷的气息,不过他却什么都没说,因为驴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
他和顾刘氏从车辕上跳下来,牵着驴车进了院子,“娘,您进屋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
“好!”顾刘氏知道儿子是心疼自己,不忍心让自己太累了,便听话地进了屋。
却见顾清唐冲院子里的几名侍卫勾了勾手指,冷着脸道:“帮我把这些麦子搬到后院的谷场去晒了。”
那些侍卫们旋即苦着脸走了过来,竟然真的动手帮他搬起麦子。
随风从屋子里走出来,开口道:“表姐夫,你还真是不客气!”
原来,随风的母亲春妈妈,是马云裳的亲姨妈,所以,他和顾清唐算得上是亲戚,讲起话来也不需要客气。
顾清唐笑吟吟地看着他,“随风,你们家大少爷,上我们家干吗来?”
“蹭饭!”随风直接给了他一个不太靠谱的答案。
“所以,让你们的人,帮我做点事,就当是交饭费了。”顾清唐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径自进了屋,直奔净房。
顾刘氏进了西里间,腼腆地给慕容羽施了个礼,“慕容公子……”
“伯母,请勿多礼!”慕容羽赶忙起身把她扶住,他可不敢受顾刘氏的礼,这老太太日后可是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岳母的。
顾刘氏讷讷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慕容羽笑吟吟地说:“伯母坐啊,站着做什么?这里可是妳家!”
顾刘氏诚惶诚恐地说:“我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慕容羽不禁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决定和她拉拉家常,“今年家里的收成怎么样?”
“挺好的,老头子说,今年也没遭蝗灾,一亩地收个三、四百斤的麦子没问题。”
顾清梅在一旁看到她脑门上拼命淌汗,知道她不习惯和慕容羽这样身份的人讲话,太紧张了,便开口道:“娘,您去您自己屋子里休息吧,我在这招呼慕容公子就好。”
“好!”顾刘氏一听女儿的话,如逢大赦一般,逃也似的离开了顾清梅的屋子。
顾清梅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慕容羽,“瞧你把我娘吓的。”
慕容羽一脸无辜的神情,“我又没打她,也没骂她,怎么能怪我?”
顾清雷在净房里把上衣月兑掉,光着膀子,打了一盘水,擦洗了一遍身体,才打着赤膊走出来,露出一身又黑又亮的腱子肉,进了西里间。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慕容羽,“慕容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慕容羽手上摇着蒲扇,“顾镖头,还真是巧,我来串个门,也能遇到你。”
顾清梅有些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顾清唐哂笑道:“慕容公子曾经让我走过几趟镖。”
“哦!”顾清梅琢磨着,扬威镖局的总镖头是慕容羽的姨夫,有生意自然会照顾自家人,这样的话,自己的二哥接他的镖也是很正常的。
她脑袋里想着,手上赶忙给二哥倒了一杯茶,“二哥,喝口茶吧。”
“嗯!”顾清唐应了一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马云裳从外边走进来,手上拿着个白色的对襟小褂丢给他,“光着个膀子像什么样子?赶紧穿上点!”
顾清唐有些无奈地把褂子穿上身,“这婆娘就是喜欢东管西管的。”
顾清梅笑道:“不准你说这样的话,二嫂管你也是关心你。”
顾清唐似笑非笑地昵了她一眼,“妳这丫头,话越来越多了!”
顾清梅顿时心中一阵凛然,暗道自己不是露出什么破绽了吧?
慕容羽神态慵懒地开口道:“你可别小看这丫头,字字珠玑!就是不知道顾镖头舍不舍得让我把这丫头带回家?”
顾清梅闻言,忍不住抬眸用力地瞪了他一眼,这个混蛋,这种话也敢讲。
却听顾清唐毫不客气地说:“门儿都没有!”
她不禁更加惊讶了,暗道二哥怎么敢用这么嚣张的语气同这家伙讲话?
“得,算我没说!”让顾清梅险些掉了下巴的事情紧接着就发生了,慕容羽竟然一副怕了她二哥的样子。“顾镖头,难得遇到,不如一起喝两杯?”
“没空!”顾清唐不客气地说。“我爹和弟弟还在地里等着我送饭过去呢。”
马云裳紧接着送了两大海碗炸酱面进来,放到炕桌上道:“赶紧吃,吃了以后好给爹和老四送饭去。”
顾清唐坐到炕沿上,端起一碗炸酱面,“慕容公子,别客气,乡下地方,没什么好吃的,凑合吃吧。”
慕容羽笑道:“我瞧这炸酱面挺好,又不是没吃过。”
顾清唐不再搭理他,呼噜呼噜地把面吃了,一抹嘴站起身,“我去给我爹送饭了,慕容公子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就赶紧回家吧。”
慕容羽嘴里叼着长长的面条,哭笑不得地瞪着他,心中暗道,这一家子奇葩,算是凑到一起了。
说起来他跟顾清唐倒是老熟人,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想当年,他祖父在西北领兵,顾家老爷子也去西北从了军,曾经在千军万马中救过他祖父一命,因此被提拔成了一名万户长。
后来南疆的蛮子入侵夙夜王朝,先皇下旨,从四处调集兵马,顾家老爷子就被调去了南疆,屡立战功,却被人把军功冒领,最后还遭到追杀,在他祖父的插手下,才留下一命,回到顾家庄,郁郁终生。
因此,他祖父一直都在暗中照应顾家的子孙。
不然的话,以顾清唐一个小小镖师的身份,也娶不到马云裳。
马云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不起眼的厨娘,又是田夫人的家生子,奴婢出身,但事实上,却是有背景的。
马云裳的太祖母乃是穆郡太妃的乳母,祖母又是太妃身边最信任的人,服侍了太妃几十年,她母亲乃是太妃一手教出来的。
穆郡王府的二小姐江惋馨出嫁的时候,太妃特地将她母亲给了江惋馨,做了江惋馨的心月复。
在慕容宁的安排下,顾清唐进了扬威镖局,这些年,一直都在秘密地为慕容家押镖。
所以,他和顾清唐很熟。
按理说,不管是什么人,遇到自己这身份的,都得对自己恭敬着点,偏这家伙总是皮笑肉不笑的,说起话来也从来都不客气,搞得自己总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没办法,他就欣赏武功高强的人。
从小到大,他一共就遇到过两个可以和他打成平手的人,一个是顾清阳,另一个就是顾清唐。
偏这兄弟俩的性子一个比一个让他欣赏。
顾清唐不等把那口面条吃下去就走了出去,气得他直翻白眼。
顾清梅从外边端进来两个小碗的炸酱面,放到炕桌上,对侄子姪女道:“少瞳、少华,别玩了,去洗手吃饭了。”
两个小家伙便从炕上爬下来,去净房洗了手,回来以后又爬上炕,一人守着一个碗慢吞吞地吃着炸酱面。
顾少华照例吃得满脸都是。
慕容羽看着好笑,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子给他擦脸,“瞧你,吃得满脸都是酱。”
顾清梅在一旁看着,也从怀里模出条手帕帮他擦抹嘴角,“你还说他呢,你自己不也吃得一嘴都是。”
他看着她,忍不住就笑了。
“你笑什么?”顾清梅轻轻地啐了他一口,丢下手里的帕子,转身出去,又端进来一小碗炸酱面,自己坐到下边的方桌跟前吃起来。
一时众人全都吃完面,马云裳进来,把碗拿去洗了。
顾清梅打了盆水进来,给两个小家伙洗脸擦手,换了盆水后,又给慕容羽也擦了把脸,出去把水泼了,然后回到屋子里,对慕容羽道:“你留下来歇个晌吧,大晌午的,日头太毒了,可别中了暑气。等地上的暑气消了,你再走。”
“好啊!”他欣然应允。
“那你还去我四哥的屋子休息吧,反正他不在。”
“我不要,我就睡妳屋!”他耍赖地赖在炕上不肯走。
顾清梅不禁有些脸红,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竟然赖在自己的屋子里。
若是放在大户人家,她的屋子就是闺房,可是从来都不准男子涉足的地方。
却见他把顾少华抱了过来,“来,我们找姑姑要一张纸,叔叔教你叠青蛙,好不好?”
一听叠青蛙,顾少华的眼睛顿时一亮,女乃声女乃气地说:“好!”
他笑吟吟地扭脸瞅着顾清梅,“给我来张纸!”
顾清梅微恼地瞪了他一眼,拿了一张裁好的冰雪宣丢给他。
他把长方形的冰雪宣撕成了正方形,然后手脚麻利地叠了一只青蛙出来,放到桌子上,用手一按青蛙的尾部,那只纸折的青蛙便一跳一跳地往前跳去。
顾少华开心地拼命鼓掌,屋子里全是他清脆的笑声。
顾清梅忍不住道:“看不出来,你这个大少爷,还蛮会哄孩子的。”
慕容羽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黯然,他宠溺地看着顾少华红彤彤的小脸蛋,“我的孩子要是活着,也该这么大了。”
她一愣,“你……有过孩子?”
问题问出口,她又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他这样的身份,有几个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没生出来!”他苦笑着说,突然抬眸瞥了她一眼。“按规矩,正妻不进门,小妾是不能生孩子的。”
“啊——”她不禁有些奇怪。“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还没娶正妻?”
他却在这时紧紧地闭上了嘴巴,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马云裳从外边走进来,“少瞳,少华,别玩了,跟娘歇晌去!”
“我不……”顾少华玩得正开心,这一会儿,慕容羽又给他叠了一只船,和一只小老鼠,他怎么肯去午睡?
马云裳沉下脸,“少华,你不听话了是不是?”
“叔……”顾少华害怕地钻进慕容羽的怀中,寻找靠山。
慕容羽赶忙道:“顾二嫂,再让他玩一会儿吧,刚吃完饭没一会儿,这会子躺下,容易积食,一会儿我哄他睡觉。”
马云裳张了张嘴,却没反驳他的话,转身掀了门帘出去,自去歇晌不提。
顾清梅又好气又好笑,月兑了鞋子爬上炕,从炕琴里拿出几个枕头,并排摆在炕上,“那你哄着他们玩吧,累了就躺下歇歇,我去画画了。”
说完,她坐回到桌子跟前,拿了炭笔,继续认真地画花样子。
慕容羽又带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看顾少华一直打呵欠,便搂着他躺了下来,“好了,不玩了,睡觉吧。”
“嗯~”顾少华哼哼唧唧地不肯睡。“叠青蛙!”
“下次再叠!”慕容羽拍着他的小。“你要是不听话的话,下次叔叔就不给你叠青蛙了!”
顾少华不开心地嘟起嘴巴,不过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顾清梅抬眸瞥着他,就见他姿态慵懒地用手撑着额头,歪在床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小侄子,简直就是一副慈父的形象,不禁暗笑。
可能发现她在看他,他挑眉望过去,冲她笑了笑,然后安心地躺好,闭上眼睛。
竟在一个女人的注目下,毫不设防地睡了。
都城,一座华丽的府邸中,舒服的软榻上,坐着个姿态雍容的老妇,她的头发花白,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丘壑,眯着眼睛,将手中的一封书信举得远远的,吃力地看着。
良久,她才放下手中的书信,紧紧地拧起眉头,叹了一口气道:“这已经是第三封信了,希望这小子别做什么糊涂事。”
旁边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轻声道:“太妃,有大姐在外孙少爷身边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差池吧?”
“不是这个话。”那老妇缓和了一下神情。“羽哥儿年纪已经不小了,家中无妻,也无子嗣,正和了那个毒妇的意。她不为羽哥儿打算,我不能不为羽哥儿打算,更何况君氏临死的时候,把羽哥儿托付给了我,言明让我一定要想法子为羽哥儿另择贤妻。不管对方家世如何,一定得会疼人,能照顾好羽哥儿。如今,羽哥儿难得有了喜欢的姑娘,我这当外祖母的,怎么着也得成全了他。”
那妇人担忧地说:“可是西华郡主这门亲事是皇上给定的,退亲是不能的。”
“哼!”老妇冷哼了一声。“那等心如蛇蝎、不识大体的女人,就不要提了,春儿信中说的那位姑娘,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性子怎么样?能不能配得上咱们家羽哥儿?”
那妇人叹了一口气,“就是门第太差了,是慕容家的佃户。”
“这都不叫事!”老妇不以为意地说。“咱们要想提拔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主要得看这姑娘!”
那妇人听了不禁有些无奈,“我的老太妃,您怎么就看上这位姑娘了?都城里配得上外孙少爷的千金小姐,还不得有上百个,随便挑一个,不比这乡下丫头强?”
老妇一双老眼,眼神却异常锐利,“这么多年了,妳瞧见羽哥儿主动亲近过哪家的千金小姐没?”
那妇人顿时语凝,想了一会儿,不禁讪讪地笑起来,“还真没有!”
“妳姐姐在信里说,自打认识了这姑娘,羽哥儿这些日子脸上的笑容,比以往这些年还多。羽哥儿不,在女人的事情上一向慎重,应该不会是那等以色事人的妖精,真是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丫头,竟然能让咱们羽哥儿开心。”
老妇说着,突然笑起来,“许久没出过门了,秋儿,咱们也出门去逛逛。我得亲眼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把羽哥儿招惹得魂不守舍的。”
一辆异常奢华的马车来到顾家庄,车身全都由紫檀木精雕而成,两侧的车身上雕刻着百鸟朝凤的花样,车厢四角还包着金。
拉车的是两只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的大白马,毛色异常鲜亮,一看便知乃是名种,马脖子上还用红绸子扎了一朵花,看起来喜庆又威武。
十几个村子里的小孩子追在马车的后边,嘻嘻哈哈的看新鲜。
赶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干男子,背后背着宝剑,很显然是个练家子,看人的眼神十分锐利。
他一路打听着,将马车停到了顾清梅家的院门口,下车后,掀开紫色团花的缎面帘子,冲着里边道:“苏燕姑娘,到了!”
“知道了!”随着轻柔的话音,一个身着宫中侍女服色的年轻女子从车厢里钻了出来,车夫从马车后边搬下一个脚凳,放到地上,让她踩着下来。
她双手拎着裙摆,站到地上,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农户,推开篱笆门,踩着细碎的步子走进去,来到屋门口,抬手轻轻地敲了敲敞开的门板,稍稍拔高了嗓音道:“有人吗?”
“有人有人,谁呀?”顾少雅答应着,跑了出来,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如此光鲜亮丽的女子,不禁愣住了。“妳……妳找谁呀?”
“顾清梅姑娘是住在这里吗?”
顾少雅松了一口气,转身大声喊道:“梅姑姑,有人找!”
顾清梅正在桌子跟前写字呢,今天她倒是没有画画。
听到有人找她,她赶忙放下毛笔,起身走出西里间,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一身宫装的年轻女子,马上认出来这个女子乃是四皇子妃的贴身侍女,不禁笑骂道:“少雅,妳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客人来了也不请进来!”
顾少雅脸红地站在一边,讷讷地说:“这……这位姐姐长得太漂亮了,我……我就给忘了。”
苏燕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抿嘴一笑,“妳这丫头倒是个伶俐的,不如哪天我跟我们家四皇子妃求了,让妳去四皇子府做丫鬟可好?”
顾少雅的小脸蛋蓦地红了,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不敢再说话。
顾清梅笑道:“姑娘说笑了,四皇子的府上还能缺得了伶俐的丫头,快屋里请!少雅,去把我上次从城里带回来的茶叶拿出来,给这位姐姐沏一杯。”
她倒没想到,四皇子妃竟然这么快就派人来请她了。
顾少雅听话地拿了一个红泥烧的小风炉,放到灶台上,里边燃了无烟的炭火,烧了一壶水。
苏燕低头瞧着她的脚,“顾姑娘的脚伤可都好了?”
“早就好了,有劳姑娘惦记。”顾清梅笑着道。“姑娘里边坐吧。”
顾清梅将苏燕请进西里间,请她坐到炕沿上,“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苏燕!”苏燕见她的屋子不像普通的庄户人家那么脏,虽然家具破旧,但是却打扫得一尘不染,便没有嫌弃,而是轻轻地在炕沿上坐了,随后笑道:“我们四皇子妃今天派我来,请姑娘过去别院玩,说有要事商谈,还请姑娘现在便随我过去!”
她从八岁起便在四皇子妃身边服侍四皇子妃,那时,四皇子妃还未出嫁,后来,四皇子妃嫁给四皇子,因她机灵,便将她带在了身边,做了个心月复,这么多年,除了宫里的纯妃娘娘和太子妃之外,还从来见到四皇子妃如此重视过谁。所以,虽然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的身家,她也不敢存了那轻视的心思,只是一味的恭敬。
顾清梅笑道:“正好,我也有一件事想找四皇子妃,姑娘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便好。”
说着,顾清梅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精致的小手袋,将钱袋子、梳子、小镜子、手帕子等杂物塞进一个手袋里,夹层里还塞了一些草纸。
苏燕瞧着她的手袋,忍不住稀奇地说:“妳这包袱倒是有意思。”
“这是我自己做的手袋,出门带东西比较方便。”顾清梅笑着说,将另一个空的手袋递给她。“这个手袋送给妳,平常跟着妳们四皇子妃出门的时候,可以放些杂物,省得将东西全都塞在怀里,鼓鼓囊囊怪丑的。”
“哎呦!”苏燕爱不释手地拎着手袋端详。“如此,就多谢了!”
顾清梅见到顾少雅已经沏了茶送进来,对她说:“好姑娘,妳稍等片刻,喝口茶,我去跟我娘说一声。”
她说完,转身去了东里间,顾刘氏正在炕上做针线,给小儿子做一件夏天穿的长袍。
顾清梅轻声道:“娘,四皇子妃派人来接我过去,大概得晚上才能回来,几个孩子您给照应一下。”
顾刘氏听到四皇子妃的名字,差点被针扎了手,她不可置信地说:“妳……妳……四皇子妃找妳干吗?”
“我给四皇子妃出了个主意,让她做生意,她可能是找我过去商量细节。”
“哎呦……这……这可怎么是好啊?”顾刘氏不禁急得六神无主。
顾清梅知道四皇子妃的名头把娘给吓到了,安慰她道:“娘,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四皇子妃人很良善的,不会把我怎么样,您好生在家,我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了。”
顾刘氏也知道,四皇子妃派人来请,是肯定得去的,于是叮嘱她道:“那妳去了,可别乱说话,万一说错话,可是会给自己惹祸的!”
“我知道了!”顾清梅点点头。“别人若是问,妳别把这事说出去,就说我去亲戚家了,免得让别有用心的知道。”
“行!我知道了!”顾刘氏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那我走了!”顾清梅回到自己的房间,拎起手袋,这才道。“可以走了!”
苏燕便带了她出去,上了马车。
坐在这辆马车上,顾清梅忍不住赞叹,估计这辆马车在这里,就跟前世自己那辆限量版的法拉利似的,不说旁的,单是那用妆花缎子做的靠枕便价值不菲。
底下坐着的软垫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的,炎炎夏日,坐在上边却一点也不热,反而凉丝丝的。
马车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因为道路崎岖不平,车上的顾清梅被摇得七荤八素的,一直都想吐,不停地在心里埋怨这种马车连个避震系统都没有,简直是对人类的折磨。
反倒是苏燕,也许是习惯了,一直都面不改色的。
好不容易,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掀开帘子道:“二位姑娘,到了!”
苏燕说:“顾姑娘,咱们下去吧。”
顾清梅稍稍休息了片刻,才拎着自己的行李钻出车厢,踩着脚凳站到地面上,顿时有种历劫归来的感觉。
她站在原地,喘了几口大气,抬眸打量四周,只见眼前是一扇十分气派的朱漆大门,至少也有一丈高,上边钉满了铜钉,门口站着几名身着蓝色绸衣,月白色里衣的侍卫。
再看那深灰色的院墙,也足有一丈多高,彰显着此处的主人非凡的身份。
苏燕笑道:“这里是我们四皇子妃陪嫁的别院,顾姑娘,请跟我来!”
她说着,便带着顾清梅走了进去,进门后,迎面一面影壁墙,上边用不同颜色的砖石,砌出了一个“福”字。
绕过影壁墙,是一左一右两座用青石板砌出来的长方形的荷花池,此时盛夏,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满池粉红色的荷花瓣,一朵又一朵,娇弱地盛开在绿色的荷叶中。
经过两座荷花池中间的甬道,迎面便是会客用的前厅,中间一座大的前厅,两边还有两座偏厅。
从右边那座偏厅和前厅中间的那条路拐过去,是一座四通八达的九曲回廊,沿着回廊蜿蜒前行,在回廊的尽头,便是一个十分宽敞的院落。
院子门口的一侧墙壁上,用黑色的碎石堆砌出兰舟苑三个大字。
门口有两个婆子在守门,看到苏燕满脸堆笑地打着招呼,苏燕却对她们淡淡的,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
顾清梅初来乍到,模不清楚这里的行市,也不敢随便打赏,怕自己给的少了让人家笑话,又怕给的多了养刁了她们的胃口,便只冲她们微微一笑,便跟在苏燕的身后走了进去。
只见四四方方的一个院子里,全是带着回廊的房间,雕栏画柱,异常精致。
顾清梅估计了一下,单是这院子,至少就得有一百五十平米的样子。
天井中种着一株垂丝海棠,艳粉色的花瓣一一簇簇地垂在枝头,犹如害羞的佳人,在微垂粉面的样子。
正屋的廊下坐下几个等候差使的丫鬟,看她们身上的衣裳,应该是身份比苏燕低上一等的。
来到正屋的门口,苏燕笑道:“顾姑娘,妳在这稍后片刻,我进去禀告我们四皇子妃一声。”
“好!”顾清梅答应着,便站到了廊下,找了个阴凉处。
那些小丫鬟全都在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她,她也不以为意,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从屋子里传出一个女子娇媚的嗓音。
“姐姐,不是我这当妹妹的给姐姐添堵,实在是白夫人太过分了,见天的装病,不肯来给姐姐请安,我是没什么的,只是为了姐姐不值。”
就听四皇子妃的声音慢吞吞地响了起来,“她身子不好,理应多休息的。”
“哎呦,姐姐,妳还真相信她身子不好啊?她身子不好,昨儿晚上怎么还请爷到她那去歇着?”
“那是爷怜惜她,下回妳身子若是不好了,我也让爷去妳那。”
“呸呸呸呸呸……姐姐,妳这不是诅咒我吗?”
就听四皇子妃的声音带出一丝不悦,“既然妳不乐意,那就算了,下回妳的身子若是不好,我会记得不让爷去给妳探病的。”
就在此时,苏燕走了进去,“娘娘,我把顾姑娘请来了!”
四皇子妃听到顾清梅到了,声音马上就变得有些兴奋,“快请!”
但随后,又变得冷冰冰地说:“好了,妹妹,我这里有客人,就不留妳说话了,妳快回妳院子里歇着去吧!”
苏燕走出来,对顾清梅道:“顾姑娘,我们娘娘请妳进去!”
顾清梅便迈过门槛,走了进去,绕过一扇白玉屏风,就见迎面走过来一个身穿翠绿衫子的大美人,这大美人身形高挑,不过略显丰满了些,一张圆脸白里透红,五官异常明艳动人,就是有点吊眼梢,一看便知道是难斗的角色,头上挽着祥云髻,上边插满了珠宝首饰,单是金簪子便插了十二支。
她看到顾清梅,刻意放慢了脚步,一双明眸锁住顾清梅的脸孔,唇角处忽然勾出一抹鄙夷,便昂首挺胸地在一个丫鬟的服侍下走了出去。
这间花厅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摆着一张凤椅,两侧则各摆了四张酸枝的椅子,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
四皇子妃一身宫装,正襟危坐在那里,看到她进来,却起身迎了过来,“顾姑娘,可把妳盼来了。”
顾清梅赶忙给她行了个蹲礼,“民女顾清梅,参见四皇子妃!”
“行了,别讲那些虚礼了,这又不是在都城,到屋里来说话。咦?妳这脚还没好吗?”说着,她便牵了顾清梅的手,将顾清梅带进里间屋。
里间屋又分为内外两间,外边的一间是起居室,里边才是卧房,起居室的门口摆了一张罗汉床,四皇子妃按她坐下,自己则坐到罗汉床的另一边。
“我早就想请妳过来,又思忖着妳的脚扭到了,才一直忍着,过了这么些天才让苏燕去请妳,伤可大好了?”
“已经好了,不敢劳四皇子妃惦记。”顾清梅笑道。
四皇子妃好奇地打量着她一直拎在手中的手袋,“妳这是什么东西?钱袋吗?”
“这是手袋!”顾清梅没想到旁人竟然全都把她的手袋当成了钱袋,于是打开手袋的抽口,让四皇子妃看里边的东西。“您瞧,这里可以放许多杂物呢。”
“哎呦,这可是个好东西,不介意借我让人照着做一个吧?”四皇子妃马上就看出这个手袋的妙用。“苏燕总是跟我埋怨,每次进宫,光是打赏的荷包就不知道要在身上藏多少个,若是有了这个,把所有的荷包都放里边,可省了很多事呢。”
顾清梅笑道:“我已经送了她一个了,我今儿特地带着这个手袋过来,就是想跟四皇子妃合计,咱们是不是能合伙搞个店铺,专门卖手袋。”
四皇子妃忍不住用异样的眼神打量起她,“哎呦,我说妳这小脑袋瓜儿,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随随便便的就是一个赚钱的法子?”
顾清梅抿嘴一笑,“四皇子妃,您就说,愿不愿意吧?”
“愿意是愿意,不过,一般的大户人家,家中都有单独的针黹坊,人家看到样子,不会自己做吗?怎么还会来买咱的?”
顾清梅道:“所以款式需要变化,这个手袋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样式,而且可以用各种材料,分成高、中、低三个档次,低档的用棉布,中档的用绫罗绸缎,至于高档的,可以用皮子,上边再镶嵌一些金银和宝石,比如这个带子,就可以换成银圈。那些家中有针黹坊的,不过只能做出这种普通样式的,一些华丽的样式和复杂的做工,根本就不是绣娘们能做得出来的,得找巧手的银匠才行。”
四皇子妃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这可是一大商机,她出生在贵胄之家,自然知道那些女人的攀比之风,有的名门千金,为了攀比,出门的时候,穿过一次的衣裳就再也不会穿上身。
顾清梅鼓动道:“女人的钱可是最好赚的,四皇子妃,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伙干这桩买卖?”
四皇子妃收起亲切的表情,深深地凝视着她,沉声道:“这么好的生意,妳怎么自己不做?非要拉上我?”
顾清梅淡然地回视她,“万事开头难,我一没本钱,二没人脉,自然要靠四皇子妃帮我打开这个市场。我相信,四皇子妃的面子,哪家负责采买的管事的都得给上几分吧!”
四皇子妃忍不住宠溺地笑起来,“妳倒是个做奸商的材料,我那书院还没开起来,妳就又给我搞了这么一桩生意。得了,我出一千两银子的本钱,回头找个管事的过来,具体的生意怎么做,我全不管。妳吃干股,咱俩二一添作五,我呀,就等着收钱。”
顾清梅想了想,开口道:“这样不合适,本钱您出,人脉也都是您的,却给我一半,您不是吃了大亏?”
四皇子妃笑道:“妳不知道吃亏是福吗?我也看出来了,妳这颗小脑袋瓜儿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赚钱的好主意呢,我那间书院还得让妳帮忙好好地筹谋一下呢,等办书院的时候,我就不能给妳这么多干股了,因为书院那边牵扯到太多的利益关系,我最多只能给妳半成的干股。”
顾清梅一脸诚恳表情地说:“四皇子妃,书院那边需要的本钱太多,而且一时半会儿的开不起来,单是盖房子,就得一年的时间。不过手袋的这个生意,只要找好店铺,和针线上的人,最多一个月就能做起来,我觉得,不如先把手袋的生意搞起来,然后再研究书院的事情。”
四皇子妃道:“苏燕,妳让人去庄子上,把妳二哥叫来!”
苏燕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四皇子妃道:“苏燕是我乳母的女儿,自小便服侍我。她爹和二哥一直帮我打理陪嫁的庄子,大哥帮我管着都城的两间店铺,全都是精明强干的,而且对我都很忠心,回头有什么事,妳就打发她二哥去做。”
顾清梅笑着答应了,同时在心里盘算着,等家中的房子盖起来,自己也该找些能帮自己办事的人才对,不然的话,光靠自己一个光杆司令,和霍锦华一个没有任何门路的银匠,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把首饰铺开起来。
首饰铺可不比卖手袋,这种手袋,随便找几个擅长针线的小丫头就能做一大堆出来,而做首饰要求的技术含量可是高多了,除了要有技术过硬的银匠以外,还要有良好的销售渠道。
因为首饰不同于衣食住行,不是百姓的生活必需品,只有那些有钱的人家才能消费得起。
而一般的大户人家又都已经有了固定的提供货品的商户,若是只凭她自己,想打进这个市场实在是太难了。
苏燕在门口找了个婆子,吩咐婆子去前院找人,上庄子那边去给自己的二哥送信,然后便又转回了屋子里,静悄悄地站到四皇子妃的身边等候吩咐。
四皇子妃道:“关于书院这边,我这几天已经找好股东了,大部分都是宫里的娘娘,还有太子妃,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和几位国舅爷,妳看看除了上次跟我说的,还有什么其它需要补充的地方吗?”
顾清梅没想到这位四皇子妃居然是个行动派,这才短短的几天时间,便将股东都找好了,于是笑道:“我也没有办过书院,不知道书院都是怎么回事,上一次也不过是突发奇想罢了,若是帮忙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只是想着,既然是专门招收女学生的书院,书院里自然都是女子,男子不得入内,可是这些女子大多是官宦家的小姐,身份贵胄,所以必须的侍卫是要的。又不方便要男子,不如找些精通武艺的女子来做护卫工作。”
“若是没有的话,也没关系,找一些家中贫困的女孩子,教她们练武就是,有几年,就能训练出一批。再从侍卫中找些高手,在书院四周进行守卫,只别进入书院就行。”
说到这里,顾清梅突然沉吟了一下,她迟疑地瞥了一眼四皇子妃身边的苏燕,仿佛有什么话不敢说一般。
四皇子妃道:“苏燕是我的心月复,有什么话,妳尽管说。”
顾清梅笑道:“我不懂政事,但是我想着,若是书院办起来,其中肯定不乏官家的小姐,虽然这些小姐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是想必家中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些的,有一些人……嘴不是那么紧。”
话说到这里,她便不再说下去了,她想,四皇子妃能当上这个皇妃,肯定是有些手腕的,这种事情,没必要说得太白了。
四皇子妃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半晌没有出声,良久,才平缓地喘了一口气,笑道:“我的眼光果然是没错的,顾姑娘……以后,我叫妳梅子吧!”
顾清梅落落大方地笑道:“能得四皇子妃厚爱,民女感激不尽!”
苏燕在旁边道:“顾姑娘,妳可真是个有福的,满都城的皇亲国戚中,只有我们娘娘是最随和的,待人也最真心。”
顾清梅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一定得对四皇子妃忠心,于是笑着说:“我自然知道四皇子妃待人真心,不然的话,又怎么敢胡乱地给四皇子妃出主意?”
这时,一个小丫鬟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药碗的旁边还有个巴掌大的小碟子,小碟子里放着颗蜜饯,“四皇子妃,该吃药了。”
就见四皇子妃顿时露出厌恶的神情,但还是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
苏燕忙不迭地端了茶水给她漱口,她又拈起那颗蜜饯塞进嘴里含住。
顾清梅这才关心地问道:“四皇子妃身子不好吗?”
听她提起这个话题,四皇子妃顿时露出哀戚的面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因嘴里含着蜜饯,不好说话,用眼神示意苏燕来说。
苏燕也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嗓音道:“我们四皇子妃小产了两次,身子一直都不太好。”
顾清梅一听,这可是大事,别说是在皇家,便是在民间,女人生不出孩子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轻则纳妾,重则休妻。
“那……”她有些迟疑,以她的身份,问这种敏感问题实在是不应该,但是,她又想帮四皇子妃一把,她知道,若是自己能帮了四皇子妃,将来对自己的好处那是大大的。
四皇子妃看出她的迟疑,于是含着蜜饯,含糊不清地说:“妳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顾清梅把心一横,打听起了宫闱秘闻,轻声问道:“那四皇子的妾室们,是否给四皇子生了孩子?”
苏燕摇头道:“说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四皇子府的风水不好,不止我们四皇子妃小产过,还有几位姨娘也曾经怀过胎,可全都给掉了,从那以后,我们娘娘便再也怀不上了。”
“哦?”
四皇子妃将嘴里的蜜饯吐到了小碟子里,交给苏燕拿去丢掉,然后好笑地瞥着顾清梅道:“妳一个丫头片子,又没成亲,哪里知道这么多事情?”
顾清梅自然不能跟她说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去的,这是有科学根据的,只是笑道:“乡下地方,到处都是三姑六婆,她们说起混账话来也不知道避人,难免就被我听了些。”
四皇子妃忍不住用怜惜的眼神看着她,“可惜了妳这么一个伶俐的人,若是生在大户人家就好了。”
顾清梅道:“听我娘说,可是有很多东西会让女人小产,比如香料,比如饮食,比如植物,比如药……听说,有一味麝香,若是女人家用多了,就无法受孕。”
关于麝香避孕的事情,她可不是胡说,中国历史上有名的美女赵飞燕,被汉成帝宠了那么多年,却从无子嗣,据传说,便是将麝香纳入肚脐之中,来进行避孕。
而且她前世曾经听秘书说过一件事,她有个秘书,家中有个哥哥,结婚的时候去青海那边旅行,后来在当地买了一块麝香,回家以后就将那块麝香放到了卧室里,当成了天然的芳香剂和驱虫剂。
据说,有麝香的地方,蜘蛛之类的昆虫都不敢停留。
后来,三年过去了,女方一直无法怀孕,直到有一天,一个从医的朋友去他家串门,这夫妻二人才知道原来是那块麝香惹的祸。
二人赶忙把那块麝香给丢掉了,又喝了一段时间的中药调理身子,半年之后女方便怀了身孕。
四皇子妃听她说着,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沉吟了良久,然后压低了嗓音道:“苏燕,妳去拿一些我平常用的香料过来。”
苏燕闻言马上转身走到墙边的多宝格架子上,拿下一个上边雕着和合二仙图样的檀木盒子,放到罗汉床上的炕桌上。
四皇子妃又道:“妳用纸包一些,拿给清梅妹子。”
苏燕赶忙又寻了一张纸来,打开盒子,用小银勺子从里边挖了一些香料出来。
就在这时,却听见外边的丫鬟道:“爷回来了!”
苏燕顿时有些慌张,顾清梅却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慌,该干什么干什么。
片刻工夫,四皇子便掀起珠帘走了进来,“我听说家里来了客人,还在奇怪是谁,没想到是顾姑娘,咦?妳们这是在做什么?要焚香吗?怎么弄这么多?”
顾清梅起身给他施礼,笑道:“我说四皇子妃这里的味道好闻,四皇子妃便说要包些香料给我,让我带回去。”
四皇子看着苏燕给她包的那一小包香料,嗤笑道:“妳怎么这么小气,不就一点子香料吗?才给她包这么一小包,妳便是把这一盒子都给她又怎么了?回头让总管跟内政司去领不就好了。”
“不用那么多,我也只是想试试看罢了,若是回头闻这味道上了瘾,我又买不起,可怎么是好?”
“什么稀罕东西?妳若真喜欢,回头我按时让人给你送便是。”
顾清梅淡淡地瞥了一眼端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四皇子妃,开口道:“我可不敢收四皇子送的东西,四皇子妃可是会恼我的。”
四皇子妃漂亮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妳这丫头,倒排揎起我来了,四皇子送妳东西,我恼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
“瞧这丫头,倒长了一张利嘴!”
一个穿着打扮很有体面的丫鬟进来问:“四皇子,四皇子妃,厨房的饭做好了,现在要摆饭吗?”
四皇子妃马上道:“摆饭!”
那丫鬟转身出去,四皇子妃招呼小丫鬟打水来,服侍四皇子洗手,并亲自跟进里边的寝室,去帮四皇子更衣,然后轻声问道:“不是说今天想在母后那用膳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四皇子淡淡地说:“今天父皇去陪母后用膳了,我一看,就别打扰他们了。”
四皇子妃帮他换掉一身的朝服,又拿了件月白丝缎的团纹长袍服侍他换上,这才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后走出来。
四皇子一坐到饭桌旁边,一双狭长的凤眸带着些许笑意睨着顾清梅,“妳倒是成了个香饽饽,谁见谁爱。”
顾清梅听出他的话外音,不觉有些发窘,“四皇子谬赞了!”
四皇子邪邪地笑道:“来人,去把羽哥儿叫来,就说有位顾姑娘在我这里做客,请他来当陪客!”
四皇子妃不禁嗔怪地瞪了一眼四皇子,小声道:“爷,清梅妹子可是个姑娘家,你别乱开玩笑!”
“我哪有乱开玩笑,不信的话你等着,最多半个时辰,那小子一准儿跑过来!”四皇子看着站在桌子旁边没敢再坐的顾清梅,笑道。“站着做什么?快坐,不然让慕容羽那小子知道了,肯定会跟我生气的!”
顾清梅忍不住脸红地咬住下唇,小声咕哝道:“我还以为当皇子的都得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你这么不正经。”
四皇子用眼神勾勒着她脸孔的线条,笑道:“我一没搂过妳,二没抱过妳,三没看过妳的脚,我哪儿不正经了?”
顾清梅知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这样的玩笑话,放在现代,那是十分稀松平常的,可是这里却是古代,这样的玩笑话简直就是耍流氓,也亏得他一个当皇子的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好了!”四皇子妃见自己的夫君越说越不像话,怕顾清梅脸上挂不住,赶忙打圆场。“清梅梅子,四皇子是和妳开玩笑,可不准妳生气,快坐,再不吃的话,饭菜就凉了。”
顾清梅心里有气,但还是神情平静地坐了下去,然后拿起银筷子,自顾自地夹了菜吃。
四皇子有趣地看着她,“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不出,妳到底是哪里长得跟旁人不一样?为什么我那表弟跟我的四皇子妃都对妳这么特别?”
四皇子妃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爷可不知道,她这颗小脑袋瓜儿可聪明得紧,我已经答应跟她一起合作生意了呢。”
四皇子挑着眉梢道:“书院那生意?”
“哪儿呀,是另外的一桩生意。”四皇子妃拿了筷子站在他身边,亲自帮他布菜,口中不住地说道。“这丫头,今儿带来一个手袋,又精致又实用,我琢磨着跟她合伙开个店铺,也好赚些私房银子。”
就在这时,一个二等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启禀四皇子,白夫人的丫鬟蕊儿想要见您。”
就见四皇子刚刚还很愉悦的神情马上就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说:“叫她进来!”
那丫鬟走出去后,不一会儿,又进来一个小丫鬟,这丫鬟长得十分标致,身形娇小玲珑,身上穿着一件藕粉色的妆花褙子,深紫色晕染出来的荷摆裙子,进来后无视四皇子妃,只冲四皇子施了一个礼,声若莺啼地开口道:“四皇子,我们夫人身子不适,请您过去瞧瞧!”
四皇子淡淡地说:“回去告诉白夫人,等我吃完饭的!”
小丫鬟笑道:“我们夫人那里也准备了酒菜,正等着四皇子一起过去用一些呢!”
顾清梅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运气很不好地碰到了四皇子的妻妾争宠的场面,她偷眼觑了一眼四皇子,却讶异地发现四皇子额角的青筋迸起,而且脸上闪过一抹怒意。
但是很快地,四皇子便敛起身上的怒意,转而用不耐烦的口气道:“没见到这里有客人吗?”
小丫鬟抬眸,飞快地睃了一眼顾清梅,见到她年纪轻轻,身上的衣裳虽然款式挺好看的,但是却是十分普通的料子,而且头上也没有旁的首饰,只有一支上不得台面的白玉簪子,不禁存了蔑视的心思,笑道:“若是四皇子不过去的话,恐怕我们夫人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她身子一向不好,还请四皇子怜惜一二。”
顾清梅刚刚恰好从这丫鬟脸上捕捉到那一抹蔑视,不禁心中暗恼,但脸上却没带出来,而是笑道:“四皇子,既然您的夫人身子不适,您还是快些过去瞧瞧吧,民女这里有四皇子妃陪着,已经是万分荣幸了,不敢再劳烦四皇子相陪。”
那丫鬟马上给了她一个“算妳识相”的眼神。
顾清梅淡淡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四皇子放下手中的银筷子,对四皇子妃道:“青瑶,妳在这陪着顾姑娘,表弟若是来了,派人过去叫我。”
四皇子妃复姓端木,闺名青瑶,出身平南王府。
“是!”四皇子妃柔柔地答应了一声,神态十分恭敬地送他出了门,随后坐下,脸上也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拿起银筷子招呼道。“梅子,快点吃。”
苏燕气呼呼地说:“四皇子妃,妳怎么又让那小贱人把四皇子给请走了?四皇子难得陪妳吃顿饭!”
顾清梅忍不住心中的八卦,打听道:“四皇子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娶个身子不好的夫人?”
苏燕冷笑了一声,神情鄙夷地说:“还不是被人硬塞过来的!”
顾清梅沉默了一下,开口道:“身子骨那么不好的人,可别将病气过给四皇子。”
四皇子妃眸光闪烁着,轻声道:“她爹是相国,姐姐是太子妃,不好做得太明显。”
顾清梅没有再说话,只是闷头吃饭,她胃口小,没吃几口便饱了。
丫鬟送上茶水和痰盂,二人漱了口,便坐到罗汉床上说话,直到丫鬟们将残席撤下,屋子里除了苏燕没了旁人,四皇子妃才握住顾清梅的手,“梅子,我身边的人不方便出去帮我查探,劳烦妳帮我想个法子,查验查验那香料里边都有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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