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了
顾清梅暗笑,其实关于貂皮大衣的事,成衣铺的掌柜的已经跟她说过了,第一批一百件,做出来之后,顿时就被哄抢了,本来一件普通的貂皮大氅,最多也就只能卖个两三百两银子,可是这貂皮大衣做出来,用的皮子也没比做大氅多多少,一件却能卖两千多两银子,单是那一百件,就足足收入了二十多万两,刨去成本,以及打点各府管事的的开销,净赚至少二十万。浪客中文网
而成衣铺之前却从来都没做过皮货的生意,一下子就把皮货生意抢了过来,不少人家都下了定金找他们订货呢。
而慕容羽提前有话,若是大衣做出来,给她也留一件自己穿,她却硬是让成衣铺的掌柜的把那件衣裳给卖了,那可是两千八百两银子啊。
反正她现在也不需要引领什么潮流,还是先赚钱比较实在,奢侈品什么的,可以回头再添置。
而且说实话,前世穿貂皮大衣都穿腻了,她倒是想穿穿大氅,换换口味。
顾清梅带着世子妃来到正房,见过顾老太太,又见过顾孙氏和顾刘氏。
顾老太太虽然在家中跋扈,但却是个胆小的,见到这种富贵太太就不会说话,险些闹出笑话,幸好世子妃也不介意,略坐了坐,便嚷着去顾清梅的屋子里坐。
跟着她的婆子没看到管家之类的人,便悄悄地把礼单交给了顾刘氏,然后从如今很是流行的手袋里拿出一大堆荷包,分给来看热闹的孩子们。
众人是皆大欢喜。
世子妃挽了顾清梅的手走在宅院的胡同里,轻声道:“因才生了个丫头,所以今年皇上来此避暑,我便没有跟外子一起来随行,后来四皇子妃回去之后,一径的跟我赞妳,特地叮嘱我,若是来了,必定要跟妳亲近亲近才行。我想着,三天后给晓萌送亲,这里还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子,到时候肯定不得空说话。等晓萌嫁过来,我也该跟我婆婆一同回都城了,到时候也不方便过来找妳,所以今日就冒昧地前来了。”
顾清梅笑道:“少夫人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怎么还这么见外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四皇子妃没来?”
世子妃拍拍她的手,“妳不知道,都城的规矩大,皇子和家眷未经奉旨,不得离开都城三十里之外,不然以叛乱罪论处。所以四皇子妃和四皇子都没来,不过四皇子妃倒是托我带了贺礼,今日也是特地为了送贺礼而来。”
“真是让四皇子妃费心了。”顾清梅谦虚地说。
二人来到顾清梅的房间,分宾主落座,顾清梅吩咐云深去沏茶,然后和世子妃聊了几句闲天,打听了一下世子妃生了几个孩子,都叫什么名字,反正就是捡着当娘的爱听的话说。
二人聊得正高兴,顾少雅却突然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梅姑姑,不……不好了,大伯家的少武,跟少瞳打起来了。”
“什么?”顾清梅闻言,顿时就头疼起来,要说大哥一家还真是惹祸精,动不动就闹事,大人这样,孩子也这样。
她想着,尴尬地对世子妃笑了笑,“对不住,少夫人,我过去瞧瞧,妳在这略坐坐,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急匆匆地跟着顾少雅来到前院,不过此时,风波已经止住,顾清唐已经脸色铁青地把滚成一团的孩子分开了。
“少瞳,为什么要打架?”碍于情面,他不好骂侄子,只好板着脸喝骂自己的女儿。
顾少瞳此时的模样别提多惨了,小丫头本来一早起来,高高兴兴地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绫子袄裤,此时在地上滚得不光都是土,还被石头蹭破了。
至于那张小脸蛋更是狼狈得不行,因为鼻梁子上挨了一拳,脸上全是血,看着吓死人。
见爹竟然不向着自己,一上来就骂自己,她顿时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顾清梅刚巧赶到,见自己一向疼爱的小姪女哭了,马上过来将她揽进怀里,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二哥,“二哥,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当心把孩子吓着!”
然后和颜悦色地问顾少瞳,“少瞳,告诉小姑,为什么打架?”
顾少瞳用袄袖抹着眼泪,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少武和顾少军,“都是少军不好,我没招他没惹他,他就往我身上啐唾沫,我问他为啥啐我,少武就打我!”
顾清梅听到姪女的话,只觉得自己被气得肝疼,她扭脸看了二哥一眼,眼中有一股怨气,但是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而此时有太多送家具的人在,所以她一声不吭地抓了顾少瞳的手就走。
顾少瞳在她手中挣扎道:“小姑,他们弄烂了我的衣裳,这是我娘才给我做的,他们得赔给我!”
就听顾少武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开口道:“一件破衣裳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有得是钱,赔妳就是!”
顾清梅听到这句话,刷地停下脚步,竟然又转了回来,她目光阴沉地瞪着他,那张黑乎乎的小脸上是色厉内荏的伪装。
“说,你说你家有得是钱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无比冷静,冷静得有一种可以将人冰冻的威力。
顾少武倔强地一扭脸,不屑地撇起嘴巴,“我凭什么告诉妳?”
顾清梅冷笑着,“没关系,你不说也没事,我找你娘去!”
顾少武一听她要去找自己的娘亲,顿时就急了,梗着脖子吼道:“不许妳去欺负我娘!”
顾清梅又怎么会搭理他,她把顾少瞳交给顾少雅,“去带她洗洗,换件衣裳,再带她去王二哥那看看伤。”
扭脸,在人群中找到苏家姐妹,冷冷地开口,“你们两个,跟我来!”
说着,她就往大哥大嫂的院子走去。
当初,她之所以会同意让大哥大嫂住进来,不过是因为她打算过了年就走,反正在这也住不久了,懒得看见他们天天闹腾,自己也好过几天舒心日子,能多画几张设计图。
没想到,他们这才消停了几天,就又闹事。
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听到顾少武说他家有得是钱,本能地就和自己丢掉的那些设计图联系到了一起。
苏家姐妹听到她的召唤,赶忙紧紧地跟上她的脚步。
慕容羽见她神情不好,担心她会出事,同江韶远说了几句话,让江韶远在这盯着众人搬家具。
至于那些帮忙搬家具的人,则在顾清唐和顾清泳的招呼下,继续该干吗该干吗去。
顾清梅来到大哥大嫂的房间,只见屋子里乌烟瘴气的,到处都充斥着难闻的气味,家具上也都是灰尘,脏衣裳都在炕上堆着,也没人洗。
顾清梅皱着眉头对躺在炕上正在养肥肉的李招娣道:“大嫂,妳出来一下!”
李招娣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个大包袱,正不知道做什么美梦呢,听见她来了,吓得蹭一下坐了起来。
顾清梅瞥了一眼她怀中的那个蓝布包袱,没说话,只是转身出门,拿出条手帕子,将主人位擦了擦,然后坐下,板着一张俏脸,看着磨磨蹭蹭地从里间屋里走出来的李招娣。
李招娣陪着笑脸道:“梅子,今儿怎么有空上我这来?”
顾清梅开门见山地说:“我听说大嫂发了财,所以过来瞧瞧,能不能大嫂吃肉我喝汤,多少也给我点便宜沾沾!”
李招娣顿时变毛变色地讪笑起来,“梅子,妳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发财呀?我上哪发财去?我那点家当,妳还不清楚吗?”
“我还真就不清楚了!”顾清梅皮笑肉不笑地低下头,抠着自己的手指甲道。“大嫂,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直以来,我都忍着妳,可是妳呢?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心里应该很清楚。”
顾少武突然从外边冲了进来,站到李招娣面前,伸手指着顾清梅骂道:“妳又是什么东西?谁准妳骂我娘了?妳不过就是靠卖身讨大少爷欢心的下贱胚子,妳凭什么骂我娘?”
他话音刚落,慕容羽就变了脸色,一个箭步冲过来,扬起手便是一记耳光打了过去,“小小年纪,口出恶言,真是欠教训,是谁教你胡说八道的?”
顾少武本来也挺怕他的,因为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但是刚才一听顾清梅骂自己的娘亲,便忍不住冲了出来,此时挨了打,他也有点发懵,用手捧着红肿的脸孔,满脸惊惧表情地看着慕容羽。
“大……大少爷……”李招娣见自己儿子挨了打,也不敢撒泼,赶忙赔着笑脸道。“小孩子,童言无忌,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就见顾清梅坐在那里,气得浑身上下抖成了一团,她眼睛里蓄着泪,咬着银牙,痛心疾首地开口道:“大嫂,他一个小孩子,没人教,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混账话,妳到底都教了他们什么?好好的孩子,让妳教成这样,妳也配当人母亲?”
她说着,突然站了起来,好像疯了一样闯进李招娣的卧房。
顾清山的腿被顾清阳打断,此时只能躺在床上养着,看她闯进来开始翻箱倒柜,赶忙就大声嚷了起来。
“可了不得了,梅子,妳这是干吗?妳要抄妳大哥的家吗?”
顾清梅理都不理她,翻箱倒柜的在衣箱里找到刚刚被李招娣搂在怀里的蓝布包袱,拎出来后用力往地上一掼。
包袱散掉,一个又一个十两重的银元宝叽里咕噜地滚了一地。
“大嫂……”她咬着牙,狠声道。“妳的家当,我比谁都清楚,妳能不能告诉我,这些银子是从哪来的?”
“我……我……”李招娣被她问得一阵心虚,然后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是我娘家贴补我的,妳管的着吗?”
顾清梅见她事到如今,竟然还嘴硬,忍不住笑起来,刚刚涌到脑门子的那口气,突然又散了,只觉得好笑,“大嫂,我那些画,是妳偷的吧?”
李招娣听到她的质问,不敢看她的眼睛,闪躲着她的眼神道:“什么画?谁偷妳的画了?妳少要血口喷人!”
顾清梅笑着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嘲讽,“这里有多少钱?一百两?还是二百两?妳冒着偷了东西会被我送去官府的危险,才挣这么点钱,妳不觉得可笑吗?妳知道那些画,在我的手中,能挣多少钱吗?至少是这个的一百倍!”
她直接宣布了答案,然后满意地看到大嫂惊愕的神情,随后笑道:“大嫂,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吧,不然我现在就去报官!”
“梅子……”李招娣一听她要报官,顿时脚一软就给她跪下了。“梅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妳就饶了我吧,妳大哥如今腿断了,干不了活,也下不了地,我们一家子要是离开家,就没活路了呀!”
说着,她用力一拽身边的大儿子,“你这个混小子,赶紧给你小姑磕头,求求她,别把咱们一家子赶出去!”
顾少武却梗着脖子道:“娘,妳怕她作甚,咱家有这么多钱呢,离开这,去哪住不行?”
“你个混蛋,你懂什么?”李招娣狠狠地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顾少武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许是家中突然发了财,他便自信心膨胀起来,脑袋挨了一巴掌,仍然兀自说道:“娘,妳放心,等我长大挣了钱,不光给妳买大房子住,还给妳买丫头伺候妳。”
顾清梅不禁感叹,这孩子倒是真孝顺,许是老顾家的血脉如此,都孝顺得有点愚不可及,也都孝顺得有点是非不分。
她呵呵笑着:“瞧,大嫂,妳家少武都想离开这呢,赶紧收拾东西吧,妳若是不想收拾,我就让人帮妳收拾。让妳儿子给妳挣大钱,盖大房子,买丫鬟去。”
除了顾少武和顾少军这对兄弟,李招娣还生了个女儿,名叫顾少婷,虽然只有五岁,却十分机灵,看到自己的娘亲和哥哥都吃了亏,赶忙跑去找了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马上带了顾刘氏闯了进来。
“妳想赶她走,就先赶我走,我知道,妳有出息了,有本事了,攀上高枝了,就不管家里人的死活了。”顾老太太进来后,冲着顾清梅就走了过去,扬手就要打她耳光。
有慕容羽在一旁,又怎么会允许有人打她耳光,见到顾老太太的动作,马上走了过去,抓住顾老太太的手腕子甩在一旁,厉声喝道:“来人,把这糊涂的老东西给我拖出去!”
“你们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今儿就碰死在这……”顾老太太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了,当着慕容羽的面也敢撒泼。
她往地上一躺,就开始哭喊起来,“无法无天了啊,东家仗势欺人了啊……”
慕容羽不禁气得脸色铁青,这才知道,顾清梅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家庭中,这个家,比自己的那个家,可还要艰难呢。
这个家,都是靠着顾清梅,一点一点地用她的聪明才智,才有今天的好日子,可是这些人,居然对她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顾刘氏急的不知所措,哭丧着脸问:“梅子,好端端的,妳又折腾什么啊?”
顾清梅抱着一丝幻想,认真地开口:“娘,大嫂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了我的花样子。”
“不就是些花样子嘛,再画不就有了。”顾刘氏无所谓地说。
顾清梅惨然一笑,“娘,妳知道那些花样子值多少钱吗?”
她当然知道娘猜不出来,于是自己说了答案,“那些花样子,做成成品,至少能卖一万两!”
若是放在现代,大嫂的这种行为便是盗窃商业机密,是可以判刑入狱的。
顾刘氏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嘴唇翕动了几下,没有再说出不中听的话,但还是用眼神哀求地看着她,“梅子,妳四哥眼瞅着就成亲了,可千万不能出事,妳就别闹了,算娘求求妳了。”
顾清梅歪着头,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沉默着往外走。
是的,四哥马上就要成亲了,这个时间,她不能闹事,但是她绝对不会就此算了的,她已经受够了,一再的忍让,换来的却是旁人的步步紧逼。
她绝对不会原谅大哥大嫂一家人!
但是,她现在不能动手,现在动手,所有的人都会猜到是她!
她要顾清山死,她要李招娣死,但是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抓住她的把柄!
慕容羽心惊地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心里是伤到了极致,不禁恼火地瞪了这家人一眼,冷声道:“随风,去,把屋里那男人的胳膊和腿都打断,再给他们五百两治伤!”
顾刘氏和李招娣听了他的话,全都吓坏了,拼命地说好话,希望他能打消念头,但是他却转身就追着顾清梅出去了。
随风才不管她们如何哀求呢,这世上他只听慕容羽一个人的,听慕容羽下了命令,马上便进了屋子,将躺在炕上正在养伤的顾清山拽了下来,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干脆利落地废了他的四肢。
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丢在地上,在一片哭声中转身走了出去。
李招娣这才知道,自己算是招惹来了一个活阎王,好不容易才折腾的有了好日子过,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竟然惹来了这塌天大祸。
就算是有钱又有什么用?她汉子如今废了!
顾刘氏也哭得不行,又是心疼儿子,又是觉得委屈。
她搞不懂,好好的,怎么又出这样的事。
慕容羽离开之后,快步跟上顾清梅的脚步,“妳别难过,妳还有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妳这边。”
“我不难过!”顾清梅无所谓地笑道,随后低声咕哝了一句。“他们本不就不是我的家人,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连声同世子妃道歉,“真是抱歉,害妳久等了。”
世子妃笑道:“家里的琐事就是这样,好在我家人少,事情也少。”
说着,她抬眸看向紧跟在顾清梅身边的慕容羽,取笑道:“表弟,你放心,我不会把清梅妹子拐走的,女人家说话,你一个大男人老在跟前晃悠什么?”
这番话说得慕容羽讪讪的,但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少时,沈明瑶来报,说饭得了,顾清梅马上让她摆饭,而且就摆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八菜一汤,都用精致的小碟子装了,再配上一碗米饭,用大大的红漆托盘装了,一人一份,不用吃旁人的口水,干净又卫生。
二人便在屋子里用了饭,至于世子妃的丫鬟仆人,则由云深招呼着在别的屋子吃了。
到了下午,众人告辞,顾清梅若无其事地将众人送出门。
慕容羽不放心她,临走前站在她面前,担心地问:“妳没事吧?”
她笑笑,笑容却未达眼底,一双杏眸中,只透着无尽的淡然与冷漠,“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吧,我跟小强一样,生命力坚韧着呢?”
慕容羽皱眉问道:“小强是谁?”
她再次笑了笑,也不解释,“快走吧,就等你了。”
慕容羽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来了,只得上马离开,追上已经走远的队伍。
顾清梅转身走进院门,同顾刘氏擦身而过,脸上却是一片冰冷,甚至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有的只是一片淡然。
顾刘氏讪讪的,追上去,“梅子,妳一向懂事,就别跟妳大嫂一般见识了。”
顾清梅也不理会她,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叫了云深、顾少雅、沈明瑶和苏氏一家,以及徐耀祖一家,还有那三个手艺人。
把所有的人都叫齐了,她郑重其事地说:“云深,从今天开始,打包行李,我四哥的婚礼一结束,咱们就离开这个家,去都城!”
这个家是不能待了,再待下去她会被气死,因为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跟这具身体的主人有血缘关系,而她不能对这个家的任何一个人使手段。
在她被气死之前,她觉得还是自己离开比较好。
云深不禁皱眉道:“小姐,妳不在家过年了。”
顾清梅冷冷地笑,“反正这个家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还留下来做什么?我自去挣我的钱,过我的日子就好。”
说着,她抬眸看向坐在身边的曲氏,“苏大嫂,我年轻,虽有些小聪明,可若是离了家,身边没个年长的人提点我,难免会做错事。你们一家虽然是来投奔我二哥的,可是这段日子以来,我冷眼瞧着,觉得你们在这里住的也不是多舒心。所以我想,反正苏大哥如今去给慕容公子办事,你们一家四口,不如就全都跟我去都城。”
“一来,不至于让你们骨肉分离,二来,你们一家人的身手可以护我周全,三来,也能事事提点我。我知道你们以前家中是开镖局的,吃穿不愁,也不用听人的命令过日子,但是我跟你们保证,若是你们一家跟了我走,虽是辛苦一些,但我绝对会让你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曲氏开口道:“姑娘这话可算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没说的,我跟妳一起去都城。”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云深,妳明天给苏大嫂拿五百两银子,让她和苏小哥儿一起进城,买三辆马车回来。只带金银细软,和一些随身的衣物,旁的东西一概都不要带,咱们这几个人,两辆马车坐人,一辆马车装行李,也就差不多了。”
把事情粗粗地安排了一下,顾清梅便将所有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只有云深站着没动,她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着顾清梅,“小姐,妳要是这样走了,老夫人会难过的!”
顾清梅抬眸,认真地望着她,“妳这是在教训我吗?”
“奴婢不敢!”云深赶忙低下头,轻声道。“奴婢只是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感觉,小姐再过个一两年也就该嫁人了,到时候便是想时常回家也不能了,干吗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离家出走?”
顾清梅知道自己和她在思想上有着时代的鸿沟,自己可不是那种逆来顺受型的人,但是她也不想被她说服,于是开口问道:“云深,妳还记得妳是怎么跟了我的吗?”
云深的脸色顿时就是一白,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顾清梅道:“前几天,大姐来找我,跟我说,她公公看上你,想讨你去做姨娘!”
云深的脸顿时就白了,噗通一声给她跪下,诚惶诚恐地说:“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多嘴了,求求你,千万别把奴婢送给亲家老爷当姨娘。”
那老头子都是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若是跟了他,这辈子可就毁了。
顾清梅“嗤”的一笑,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嘲讽,“我大姐夫如今官运亨通,才升了官,他们家老爷子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你若是跟了他们家老爷子,肯定会吃香的喝辣的,也不需要再服侍人,你何苦不乐意呢?”
“小姐,亲家老爷都那么老了……”云深嗫嚅着说,身子不禁有些瑟瑟发抖,忽然意识到,这位小姐其实一点也不像她想的那么好性。
顾清梅的声音忽然变得一片冰冷,如霜雪一般在云深的耳边飘过,“我是你的主子,我按规矩,我说的话你就得听,你为什么不乐意呢?”
云深猛地给她磕了个头,“奴婢错了,小姐,你就原谅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云深,你记住,每个人都有底限,妳有妳的底限,我也有我的底限,只是我们的底限不同罢了。不能因为是家人,就可以被无限伤害。”顾清梅教训了云深一顿,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起来吧,出去做事吧。”
云深颤巍巍地站起身,转身离开了。
顾清梅凝眸,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个丫头的心果然有点太大了,有机会,还是要打发了她才行。
转天,苏家母子受她的委托进城,除了买了马车回来,还帮她给苏威等几个掌柜的送了信,并让他们顺便把二姐也接了回来。
顾清唐回来的时候,顾清云和马云裳回来了一趟,后来马云裳留下帮家中筹备顾清阳的婚礼,而顾清云就又回去了。
顾清云回家之后,顾清梅把打算同她说了,不过没告诉她,自己去了就不想回来了,只是很委婉地说:“正是年根底下,一般的铺子,想要转手的,都在这个时候出手,我去了,也好早点把铺子的事定下来。”
她有些失望,喃喃地说:“我还想在家过年呢。”
顾清梅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妳若不想去,我先去,等过了年,再来接妳。”
顾清云这才露出笑脸,“那好,我还是在家过年的好,等过年的时候,妳回来,咱们再一起过去。”
顾清梅笑笑,也没说什么,便将她送走了。
婚礼的前一天,顾清阳才从城里回来,田晓萌的事情自然没提,只是说田晓萌身子还不好,不过将就着也能完成婚礼。
顾刘氏这才放下心来,站在院子里,冲着四方拜了好几圈,嘴里咕哝着,求菩萨保佑,让自己的小儿子婚事可以顺当点。
转过天来,天还没亮,顾家就派了迎亲的队伍出去,一路吹吹打打的到了田家,把田晓萌接了回来。
田家陪送的嫁妆,足足拉出一里地,这还是因为顾家房子小,没有那么多地方放,才少给的,更多的是江氏给女儿塞的压腰子钱,将银票用一根腰带缝了,绑在腰里,图个吉利。
给的越多,女儿日后就越富贵。
顾清梅若无其事地帮忙张罗着各种琐事,招呼客人,将新人迎进门,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这洞房的布置也是有讲究的,新婚之夜,所用的铺盖,都要用棉布做,取其子孙绵绵的意思,而不能用绸子和缎子来做被面,因为绸子和缎子同“愁子”和“断子”谐音。
然后在铺盖下要放上很多的核桃、栗子、花生等谐音吉利的东西,还要在头一天,找一个小童子,在上边睡上一晚上,希望可以求来好运,一举得男。
总之,是各种繁文缛节,令人烦不胜烦。
这些顾清梅自然都不懂,都是让嫂子们帮忙收拾的。
新郎倌挑了红盖头,喜娘说了吉祥话,再由婆婆送上一碗饺子。
新娘子吃了一口,“哎呀”了一声,“怎么是生的?”
围观的众人便跟着起哄,原来为了讨个好口彩,给新娘子吃的这碗饺子都是生的,由新娘子的嘴说出来,寓意能给夫家多生孩子。
一群人起了一会儿哄,就被马云裳给赶了出来,把屋子留给了小两口。
众人便分散去了各院吃酒席。
送亲来的男人们在前厅和偏厅开了几桌,女眷们则在戏园子里开的桌,顾清梅在设计这个宅子的时候,考虑到日后或许需要办宴会什么的,特地在正厅的后边盖了一间小戏园子,大概一百多平米的样子。
前边垒了个三尺高的台子,在城里请了个只有女伶的戏班子,依依呀呀地唱着一些文戏。
下边摆着一个又一个的小方桌,每一张桌子上都放着用硬纸片叠成的名片卡,上边写着宾客的名字,有专人问着宾客的名字,将客人领到自己的座位上。
每一张桌子上边都摆着不同的吃食,竟是顾清梅提前打发三哥去镖局里打听了众人的口味,然后根据客人不同的口味准备的吃食。
至于来吃酒的乡亲们则安排到各院去吃流水席。
顾清梅跟在顾刘氏的身后,招呼着来送亲的女眷们。
虽然夙夜王朝各地的娶亲风俗习惯在细节上不太一样,但是送亲的时候,娘家一般会尽量把亲戚们都叫来帮女儿送亲,这样的话,会显得新媳妇娘家有人,在无形中震慑着夫家不要随便欺负媳妇。
田家自然也遵了这个习俗。
田家本就是郁城的一个大户,家中亲眷自然不少,再加上江氏的娘家,也来了不少人。
突然,顾清梅听到一个柔和的嗓音,“顾姑娘!”
她讶异地看过去,就见到一张笑眯眯的脸孔。
“啊——是嘉郡王世子妃?”她记得这个妇人,那天在镖局,她见到的,这妇人模样和江氏有些相似,所以她猜她是慕容羽他娘。
“顾姑娘果真是冰雪聪明,那日匆忙一见,也无人引见,妳怎么认识我?”
顾清梅笑道:“夫人的模样和亲家母很像,所以我才冒昧一猜。”
江惋若神态自若地牵了她的手坐到一边,在戏园子的两侧,各摆了一排椅子,是给那些丫鬟仆妇们歇脚用的。
她笑吟吟地问:“今年多大了?”
“十五!”
“正是好年纪!”江惋若笑吟吟地打量着她,然后雍容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顾刘氏,见顾刘氏站在那里,笑得很局促,不禁笑道。“亲家母也坐会儿!”
“不……不了,我站着就行……庄户人家,招待不周,还请夫人不要见怪。”顾刘氏紧张地笑了笑,在这样雍容华贵的夫人面前,她难免自惭形秽。
顾清梅笑道:“娘,夫人要妳坐,妳就坐吧。”
虽然她心中已经和顾刘氏起了隔阂,但在外人的面前,还是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并不恨顾刘氏,顾刘氏只是做了大部分母亲都会做的选择,在儿子和女儿中间,选择了站在儿子一边。
俗话说,养儿防老,没有说养女防老的,女儿都是赔钱货,没有人会重视,这一点,就算是她再会赚钱也改变不了的。
她只是难过,因为之前顾刘氏是很疼她的,她也没想到最终会闹成这样。
江惋若道:“这样的安排若还是不周,那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安排才算周到了,瞧这吃食多精致,一人一份,省得大家去吃旁人的口水,还有这餐具,虽然比不上官窑,却也是民窑里上等的货色。更要紧的是菜色……”
她的话点到为止,却没有深说下去,今日的菜色是最让她满意的,虽然都是一起吃饭,但是每个人面前的饭菜都不一样,全是各人爱吃的,若是有人不吃葱花,那菜里边就绝对看不到一片葱花。有那吃斋念佛的,就给上了全素。有偏爱吃肉的,桌子上看不见一丁点的菜叶。
她眼中波光流转着,“亲家母,只是不知道妳家今日这喜宴都是什么人安排的?”
顾刘氏不自在地瞥了一眼顾清梅,“都是我这丫头安排的,我是什么都不懂的。”
江惋若面上笑容加深,“这可真是个能干的,有个事,我想问问妳,我看妳这屋子这么大,一盆炭火都不见,怎么这么暖和呢?”
顾清梅笑着伸手一指,角落里的一个小屋子,笑道:“建这屋子的时候,我就琢磨这个事,这么大的屋子,若是冬天来了客人,得摆多少个炭火盆?我又是个财迷的,所以才想着,何不干脆把这屋子的地板做成一个大火炕?所以,就让人在地下垒了烟道,然后挖了两个半地下室,若是有客要来,便使个小丫头在里边烧些柴火,也就是了。又省钱又便宜,省得用了炭火盆,若是有不小心碰上的,烧了烫了,我可赔不起。”
一旁的穆郡王妃笑道:“瞧这丫头伶俐的,这样的主意都想得出来,亲家母,只是不知道妳家这伶俐的丫头说了亲事没有?”
顾刘氏讪讪地说:“还没呢!”
“这孩子有出息,亲家母可千万别给随便说个小门小户的,没的埋没了孩子,过个两三年,等家里的哥儿有了出息,她的身份自然就水涨船高了,到时候再说亲也使得。”她的话也不能说得再透了,就看这妇人的智慧了。
顾清玥爽朗地笑着走过来,“可不是夫人说的这个话,舍妹如今才十五岁,不过还是个孩子,依我说在家里教导两年再出门是最好的。”
顾刘氏见两位夫人都和蔼可亲的,也不就那么局促了,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是我夸自己的女儿,我这女儿最是能干了,如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指着她打点呢,嫁得太早,我也舍不得。”
江惋若笑着说:“亲家母可真是会生养,家中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争气,日后肯定都会有大出息。”
顾清梅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听这种话,便不合适了,于是起身道:“娘,您陪夫人说话,我去瞧瞧乡亲们那边是不是还需要照应。”
说着,她冲江惋若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了,刚刚走出戏园子的大门,她便觉得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肩膀,她蓦地转了个身,就见到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这小姑娘身上穿着一件长身的棉裙,外边裹了件火鼠皮的大氅,笑眯眯地看着她,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这姑娘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妳是……”她迟疑着,因为今日来的客人太多了,所以她大多都认不出来。
这姑娘冲她眨了眨眼睛,“妳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来帮人传个口信,有人在后花园的井台边等妳。”
她纳闷地问:“是谁在等我?”
这姑娘卖了个关子,“妳去了就知道了!”
顾清梅想了想,本能地感觉这姑娘出现得有些诡异,于是摇了摇头,“对不住姑娘,我还有事情要忙,妳去告诉约我那人,有什么事情到前边来找我。”
“喂!”那姑娘闻言顿时立起了眉毛。“人家对妳痴心一片,妳竟然把人家的心意当成狗屎,妳到底要不要脸啊?”
顾清梅顿时怒道:“这位姑娘,妳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走,我带妳去找妳家长辈,我倒想问问妳家的长辈,是怎样教导妳的?一个姑娘家,行事怎么这般鬼鬼祟祟?”
说着,她便一把抓住那姑娘的手。
那姑娘没想到她居然对这样的约会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再加上听她说要带自己去见长辈,明媚的一张小脸蛋上顿时露出惊慌的神情,用力地将她的手甩开,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顾清梅作势追了她几步,她却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跑得更快了。
顾清梅见她飞快地跑不见了,不禁停下脚步,暗暗沉思,实在是搞不懂对方的来意。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便是这个姑娘对她绝对没有善意。
却见一道俊朗的身影从墙角那边绕了过来,顾清梅笑着迎过来,“你一个男客,到这里来干吗?这戏园子里边可是招待女眷的。”
慕容羽笑道:“我想过来瞧瞧妳,外边这么冷,妳怎么不在屋子里待着?跑出来吹风,把脸吹皴了怎么办?”
顾清梅抿着嘴唇笑了笑,扭脸看看戏园子的门口,看见也没什么人,于是开口笑道:“你都跟你娘说什么了?刚才拉着我好一顿夸,夸得我在屋子里坐不住了,赶紧出来躲躲臊。”
“这妳可冤枉我了,我可什么都没跟她说过。”慕容羽牵了她的手,觉得她的小手冰凉,便带着她回到她自个儿的屋子里。
因为她的院子里有太多的金银珠宝,所以是今天唯一一个没有招待客人的院子。
如今云深可是再也不敢随处乱跑了,除非确定院子里有人,不然的话,是绝对不会离开顾清梅的屋子的。
看到他们二人进来,云深一声不吭地去沏了两杯茶,给二人放到桌上,然后问道:“小姐,用燃炭吗?”
因为今日给顾清阳办喜事,她忙得要命,所以屋子也没点炭火,准备办完喜事回来休息的时候再点。
于是她点点头,月兑了自己身上的大氅后,又帮慕容羽吧大氅月兑了下来,随口应道:“把炭火盆放在卧房里,妳再去厨房,帮我们拿些热汤饭来。”
她想了想,又道:“再烫一小壶状元红。”
云深应了,便去准备炭火盆,却见顾清梅找了个围裙戴上,自己动手,来到院子里的小柴房,抱了一大捆麦秸进了屋子,然后拿了个小杌子坐在炕边上,竟然自己烧起了火炕。
她不禁有些诚惶诚恐,“小姐,这些粗活我来做就好了。”
“没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一会儿若是妳回来了,再帮我烧,我现在烧一烧,也能暖和些。”
云深一看她坚持,只得转身离开了。
慕容羽月兑了鞋子,盘腿坐到炕上,将手肘撑到大腿上,一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她,她找着火折子,打开后轻轻吹了吹,把火引着,橘色的火光映在她白皙的脸孔上,隐约可以让他可以看清楚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点燃了一些麦秸,然后将燃着的麦秸塞进炉膛,冰冷的房间里,终于有了一点热气。
他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也不说话,看的她毛骨悚然的,忍不住抬眸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做什么?”
“妳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妳?”
顾清梅觉得,这男人可真是自己的克星,随便说句话就能把自己噎个半死,干脆气呼呼地低下头,不肯再理他。
慕容羽西下看了看,在炕上站起来,走到炕琴那边,打开炕琴自己拿了两床被子出来,堆在炕头上,然后舒服地倚了下去。
顾清梅担心他这样躺着会着凉,便去衣箱上拿了他的大氅给他盖到身上,“屋子里这样冷,你就这样躺着,也不怕冻病了。”
慕容羽翻了个身,脸冲她,笑吟吟地开口道:“我听刘掌柜说,单是妳出样子做的那些貂皮大衣,便赚了二十万两。”
“是啊!”她歪着头,娇嗔地冲他抿嘴一笑,眼波流转着。“那你用什么法子来谢我?”
他故作认真地想了想,“以身相许?”
“去!”她恼羞地轻轻啐了他一口,一长俏脸如红霞一般,在火光的映照下,分外诱人。
他忍不住便笑了,“若不是怕人笑妳四哥卖妹求荣,我早就来提亲了。”
“拜托!”她忍不住低声吼道:“我才十五岁好不好?”
“这个年纪刚刚好,我娘就是十五岁的时候嫁的我爹。”
顾清梅无语了,想她前世的时候,这个年纪在干什么?初中二年级,那个时候别说嫁人,便是敢谈恋爱都得叫早恋。
若是被发现了,要通报家长,还要写检讨,从此以后在老师和同学眼中抬不起头来。
可是再瞧瞧这里,古代,民风多么开放,十五岁的女孩子就能嫁人啊!
真想呼吁现代里那些早恋的孩子们赶紧都穿越吧,这里是早恋者的天堂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云深取了吃食回来,一共是四样小菜,两荤两素,都用精致的盘子装着,还有一碗颜乃白的鲫鱼汤。
她将饭菜从多层的食盒里取出来,放到炕桌上,最后又拿出一个白瓷的小酒壶,并两只酒杯,放下后,便对顾清梅道:“小姐,我来烧火吧。”
顾清梅站起身,白了慕容羽一眼,“下来洗手来!”
可以看到这里的妹子们,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都有一颗坚强的心脏,和顽强的意志力,你们是祖国的希望,你们是未来的主人翁……话题扯得有点远,今天作者想给大家讲个小段子,早就想说了,是个真事,是我设计房子那个剧情的灵感来源,某女A,是个很出色的职业女性,结婚十几年总被老公打,离婚了,然后**买了个房子,她付首付,自己供房子,然后,她的亲生妈妈把她从自己花钱买的房子里赶了出去,逼她和一个男人去同居,然后带着儿子一家霸占了她的房子,告诉她,等我孙子满了十八岁,你就要把这间房子过户到他的名下,某女A回家无门,只得嫁给那个同居的男人。她很包子,所以女主在这个事件中也包子了,请原谅作者不知道要怎样处理才能不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