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风回家的时候,江南早已经到家了。
换了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看过去:“你回来啦。”起身去接他手里的西装外套。
薄南风顺手把领带扯下去,扳着自己老婆的脸狼啃。
“想我?”
江南推开他:“才不想你,喝酒了?”
薄南风“嗯”了声:“那种场合能不喝么,除了我都醉了。去给老公拿衣服,我去洗澡。”
江南去卧室帮他拿换洗的装备,转身时抱怨:“回来就洗澡,路上的时候也不知道先打个电话,我把洗澡水给你放好啊。”
薄南风眯着眸子看她,哧哧的笑。觉得江南越来越进入状态了,知道这是跟他薄南风过日子了。
江南抱着衣服出来,从门缝给他递进去。
薄南风想拉她进来,江南死活不肯:“我洗过了,才换过的衣服,一进去全湿了。”
薄南风这才松开她的手,不跟她闹了。
江南先把暖风开大,又去拿出吹风机在外面等他。
等薄南风擦拭头发出来,她把人拉过去,自然而然的给他吹头发。纤细柔软的指穿梭他笔直乌黑的发线间痒痒的。
吹风机嗡嗡的响声中,两人自在的闲聊。
“今天跟宋林*和孙青一起吃的饭?”
“嗯,难得两个人都有时间,而且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孙青心情不好,正好我和**开导她一下。”又问他:“今天黄宇是不是喝多了?”
薄南风嗓音低低的:“是喝多了,还公然跟我示威,死活要帮我一起把你培养成国家栋梁之才。没有他操不完的心了,连我的老婆他都惦记。”
江南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你说什么呢?”沉吟了一下:“我觉得黄宇那个人看着像不着调,挺玩世不恭的,其实本质不坏,而且还很正直。”那么有情有义,能坏到哪儿去?
薄南风不跟她开玩笑了,自己的好哥们,自然了解他的秉性,何止是正直,简直有情有义。
拉上她的手:“要是他再来给你送什么东西,你就收着吧。反正他有的是钱,不让他败一败他皮子痒。”
江南笑了声:“你之前不是不让我收么?”
薄南风手上重重的一扯,江南整个身体不设防的下沉,已经坐到他的腿上。
薄南风桃花眸子淡淡眯紧:“收东西可以,其他的事不可以!江南,这辈子你要敢对其他男人存什么心思,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能宠你到天上去,信不信我也能毁了你。”
江南反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咬,跟小狗一样,连表情都像。自打上一次将他咬伤了,心里就烙下阴影了,只怕这辈子都再舍不得咬他了。
嘟了下唇:“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我才不会,四处沾花惹草的不是你薄南风么。”
薄南风嘴角懒洋洋的一动,似笑非笑:“江南,你多大了?”
江南神色一转,不高兴了:“你想说我老了?”
“我想说你太女敕。”薄南风敛了笑,凑近她,声音低低的:“瞧你这样子,哪里像个大人。让我咬咬试试,是不是能咬出水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就成了一缕气,拂在江南的心头痒痒的。
薄南风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将人往下压,唇齿早已经覆上来亲吻她。吻得专注而用力,舌头纠缠上她的恶狠狠的吞咽。
才洗过澡,鼻息萦绕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甘香之气。
江南嗅着这气息,被他吻得动了情,手臂缠到他的脖颈上热切回应,须臾就是灼热而滚烫的喘息声。
孙青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就给江南打电话。
之前才跟方青山大吵了一架,很久没吵得这么凶悍,真是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吼。又能吵出什么结果呢,两人都意识到了,方青山一生气拿上外套甩门走了。孙青瘫软的坐到沙发上,忽然觉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一张口就对江南说:“江南,我觉得我跟方青山快吵得没有感情了,真是受够他了。现在孩子也长大了,又不常在我身边,觉得也没几年前那么留恋了,我感觉自己现在想离开就能离开。”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哪里还有现在这么多的苦恼。
江南太了解孙青,即便方青山对她再怎么不好,她再怎么心灰意冷,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对这个家撒手不管。还是会一心想要撑起这个家,甚至今时今日一过,方青山又成了她的责任之一。她还是会把工资的一部分拿出来放到那个固定的抽屉里,按时按月的补全,供方青山便捷的挥霍。
“为什么你要总想着去养他呢?”江南没顺着她要离开的那个话茬说下去,明知孙青办不到。“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找工作?你怎么容许他在家里闲置那么久,什么都不干就只上网聊天呢?”
孙青愣了下,不觉得是在养他,就觉得是种习惯,从一结婚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的生活模式。
而且她常说;“方青山什么都不会做。”
就因为他什么都不会做,便什么都替他去做。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去学怎么可能会做,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面面俱到,八面玲珑。
江南叹口气:“看吧,你果然都没觉得这是病态。孙青,说句真心话,你们之间有许许多多这种别人看着很是问题的问题,而你们却浑然不觉的东西,都以为那是顺理成章,便日复一日的重复下去。时而的不痛快没有用,发再多次的脾气也没有用,要想着怎么釜底抽薪的解决问题才最关键。我可告诉你,这世上没你想的那么多理所应当,更没有方青山想的那些。你对家庭负责是好事,但一半一半,谁都有责任不是。努力去改变你老公,试着去改变你自己。你工作不是很忙么,那家里的事就让他去做。他要说他做不了,那就让他出去做。他要还说做不了,你直接问他会做什么?还算不算个人?”
真的很想说,冷战一段时间吧,给彼此个空间好好想一想。既然离不了就改变,老是这样跟密友抱怨,安慰得了一时,却不能帮她一世。
“你老公太闲了,所以才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无是生非。但凡是个有妻子和孩子的男人都不该那样无所事事的活着,早晚会激发家庭危机。”
江南这次连她不痛快的理由都没有问,原因大同小异,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性质都是一样的。开导了没有用,不如将她点醒。
以前就只针对那一件事劝她,劝她看开又想开的。可是没过多久,似类的事情还会发生,但再打电话过来,还是一成不变的主旋律,真成了老生常谈。连宋林*都跟江南抱怨过,说孙青的问题让她乏味。
孙青挂了电话窝进沙发里,想江南的话。方青山的确太闲了,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时间聊微信玩女人。被她抓到,也能那么若无其事,理直气壮的说:“我没事干,我打发时间怎么了?”
的确不怎么,只是很他妈的不是东西。
去卧室收拾东西,直接给她的婆婆打电话。
“这周孩子别送回来了,我回我妈家住一段时间。”
老年人都敏感,由其孙青和方青山这种时常爆发家庭危机的。
当即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回娘家住,你和青山怎么了?又吵架了?”才想张口说:“青山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打小就那样,你就多让着他点儿……”
被孙青一句话顶回去:“吵架是新鲜事么?哪一天不吵?你自己儿子打小被你们惯成什么样你们自己会不知道么。不是吵架,是我不想跟他过了。你儿子不是说他长得帅,你们方家又有家底,找我委屈他么。那你们就给他换一个,我虽然是家里的老大,可也不是任谁欺负的,没义务像你们一样把他宠到天上去。他一点儿本事没有,闲着在家上网,聊女人,我还得包容他。我做不到,正好现在给他换一个吧,有招惹的女人了,直接扶正就得了,还省事。”
孙青从不记得什么时候跟她的婆婆这样重语气的讲过话,尽管她的婆婆一直过份的护犊子,其实整个方家都这样。但她能忍就忍下了,可这一次实在过火了。
孙青的婆婆没想到是这样,自己儿子什么样,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但没想到这种事被孙青抓到了。
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小青,你不是说的气话吧?这种事可不以乱说。”
“我有没有乱说,你把你儿子叫回去一问还不就知道了。你们家方青山除了这个,他还有什么本事?”
她这回真是受够了,不等她婆婆再说话,一扬手电话把摔了出去,四分五裂。
也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只提了一只随行的箱子。银行卡,抽屉里的现金,全部收走了。
晚上去找宋林*一起吃饭。
宋林*还没下班呢,让她到边上等一会儿。
孙青气火攻心,如何坐得住。
“等你下班我再过来,去逛一逛。”
宋林*手边正有一个客人,也没太看明白她的神色,就说:“那你去吧,别逛太久。”
接着视线又转回来:“先生,这一件衣服真的很适合您。跟您今天的领带颜色也很搭。”单纯是出于一个服务人员的周到和礼貌,见他的领带歪了,微笑着去帮他扶正,那样才更能看出衣服端正的效果。
这一幕上演时,门口有人踏进来。
另一个女店员已经笑着迎了上去:“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
上次钟庆丰过来时,不是这个店员的班,自然不会知晓这位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宋林*得空瞥了一眼,脸上职业性的微笑凝固,苦大仇深的看了一会儿。
钟庆丰没理会那店员,眼风也正飘飘的看过来。
宋林*哪里是他的对手,招架不住,索性别过视线不看他。她宋林*还从没被哪个男人如此威慑,连对视都得先败下阵来。
顾客买下这件衣服,连带之前选定的衬衣,让宋林*去开单子刷卡。
钟庆丰高大的身姿往店中一站,也不说话,搞得之前问过的店员都没办法。
只礼貌的说:“那您慢慢看。”
这种男人气势太压迫了,神色又很冷淡,让人不敢靠近。
女店员年纪小,转过身时冲宋林*调皮的吐了下舌头,表示她很无奈。
走近了,宋林*划着价,没抬头,压低声音说:“那位爷是咱们品牌的创始人。”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听到明显的抽气声,毕竟刚出茅庐的小丫头,就差吓破了胆。
有些无措的看向宋林*,有求救的意味。
宋林*开完单字抬起头,冲她洒月兑的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大老板频繁莅临指导,估计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她们尽心尽力做事,有什么好怕的。
微笑着接过客人手中的卡,等他签好单子将袋子递到他手中。一路送到门口:“先生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宋林*是这样一种人,头脑精明,有主见,也不是吃不了苦,要是认准了一件事情只要杀下心来好好干,就一定会干得漂亮。
她坦然也有坦然的道理,就算是大老板面前也无所畏惧,靠力气挣饭吃,有付出才敢要回报,又不是吃白食的,靠老板的恩泽。而且之前他指出的不足也都改过了,眼见这些天都是素色素面,只淡淡的打了唇彩,长相摆在那里,更谈不上给品牌丢脸。
见钟庆丰还站在店里,几上走过来:“钟先生,您有什么需要?”不等钟庆丰说话,交班的同事进来,她只是笑笑:“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其他同事说,对不起,我要下班了。”
钟庆丰淡冷的看人,慢条斯理:“我的品牌理念是庄重而典雅的,实在不适宜配上你那样的笑。”
什么意思?说她笑得轻浮?
宋林*总有办法被他激怒,而且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转过身,不屈不挠的盯紧他:“钟先生,你又有哪些地方不满意?”没完没了的找茬是不是?分明看她不顺眼。
钟庆丰淡淡的笑起来,他的嘴唇生得很薄,因为冷淡,总是若有似无的轻抿着,便显得格外薄,隐隐成了一条线。
宋林*这还是第一次看他笑,恍了一下神,像有什么短暂的麻痹脑部神精。不难看,反倒想起了他之前用过的词汇,典雅!这个男人微微一笑,竟让人有典雅的感觉。
不可思议的怔了下,宋林*微微晃头,觉得自己可真是疯了。这样一个处处挤兑她的男人,竟还能有这样的好感。
不想听他说下去了,反正早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就算你是我的大老板,我现在下班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钟庆丰按了按眉骨,白衬衣露出一截,板板整整的,和外套的颜色相得益彰,是宋林*最关注的男人的小细节,总觉得很优雅。
只是说出的话太气人了:“本来就没什么事要说,开了一天的会很烦闷,过来找找别人的晦气放松一下心情。”
他说得多坦荡,一手插到裤袋里转身往外走。
宋林*气得直吐气,之前那个年轻女店员见人走了才敢凑上来。
不可思议:“**姐,你不是说他是咱们的大老板么,你怎么敢跟他那样说话?”
宋林*倒觉得,那样说话便宜他,要不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而这里的薪水实在可以,非上去抽他的嘴巴。
孙青跟丢了魂似的,转了那么长时间才模回来。
宋林*早已经换过衣服,等不来人,打她的电话又不接。不敢走掉,怕她回来找不到人扑了空。
过了很久才等到,远远看到人,气得直跺脚;“不是不让你走远了,我早就下班了。电话也不接……”
说不下去了,发现孙青脸色不好看,而且她说了这么多,她却只是默默的听着,一句嘴都不回。
伸手拭她的体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孙青一抬头,便已泪流满面。
哪有女人活得像她一样窝囊,嫁一个男人很多年,死心踏地,尽心尽力,无论是对这个男人,还是对他所有的家人,她都可以拍着良心说,我孙青做得很好!可换来的是什么?
这世上人都说,人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她孙青自打嫁到方家,受的苦可是不少,可又有谁看在眼里?
这年头暗渡陈仓的人不要脸,做了苟且之事,还想登堂入室。孙青不过是性子温婉一点儿,却也不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宋林*有些慌,扳过她的肩膀:“怎么了?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孙青胡乱抹了一把,吸着鼻子说;“之前一个女人给我打电话,直接问我是不是孙青。我问她是谁,她就明说她跟我老公睡过觉……”
不等她说完,宋林*就已经爆怒了。
“她什么意思?挑衅?”
孙青紧紧捏着手里的电话,何止是挑衅,实在太讽刺了,听进耳中,千疮百孔。那一刻才觉得,心真是切切的疼了起来,如同有人割下一刀,又撒一把盐,是什么滋味?
宋林*觉得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她品质不好,也跟别的男人做过那样的勾当。可宋林*知道什么是见不得光的事,寻求的不过是种快感,也没说哪一时这样挑衅过别的女人。
实在太嚣张了。
问孙青:“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么?在哪里工作?”
孙青仍旧吸着鼻子,声音哭得沙哑:“是个小网管,很年轻。不知道叫什么,不过我有她的电话号码。”
宋林*当即说:“给她打过去,约她见面,就说你要跟她好好谈谈。”
孙青哪有那样的魄力,越气越说不出话来,真到跟人对峙了,即便天大的理,只怕也仅剩词穷的份。而且现在的小三都很嚣张,都敢公然挑衅她,说明也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主。
到时候若再是个所向披靡的,以孙青的性格还不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啊。这个时候最不能输,一旦输了就是全盘皆输,到时候不仅小三敢将她公然踩在脚底下,只怕方青山也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所以,这一回合争得东西很多,致关重要。
宋林*就没想着指望她,孙青那张嘴跟她一比还差远了呢,而她连自己都信不过。这种谈话和其他任何时候都不同,气场不能弱,话语更得尖锐,而且反应也要很迅速,否则一不留神就会被呛得半死也说不定。
“你只管给她打,谈判的事肯定不能指望你出面,知道多重要么。你只管将人约出来就好。”又问她:“她不是没见过你长什么模样?”
孙青点点头:“她说只知道我的名字,是方青山跟她说过的。”
宋林*说;“很好。”示意她快打吧。
然后转过身也去打电话。
“江南,孙青赤果果的被小三欺负,已经踩到头上了,敢打电话来挑衅,说他跟方青山上床,你说还有天理了么?我们约她见面,不能输,所以你得帮她谈判啊。”
这种事没什么人比江南更合适,江南那张嘴尖锐起来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宋林*不得不说,关键时刻江南很敏锐,反应也要比一般的女人快许多,再加上工作上积累的经验,最知道怎么随机应便。不知道那女人什么来头,怕是个硬角色,一般人只怕应付不来。所以思来想去,让江南过去最合适,就不信那个女人比专业的辩护律师还要强悍。
又是这种事,每次都要拉她上场打冲峰。江南头疼,想起宋林*那一次,激怒了常帅,险些没有挨巴掌。总算这回是个女人,而且她跟苏瑞也交过手,算有点儿经验。
说实话,不知道这样做好不好,毕竟薄南风的桃花也不是这样开。
“这样做能行么?你确定那个女人不认识孙青?”
宋林*跟她保证:“肯定不认识,一个网吧的网管,我们多大年纪了,谁还往那里跑,认识才怪。你就去吧,只能指望你了,也不能看着孙青被人这么欺负啊。而且你没见孙青她多可怜,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江南倒不是不肯帮孙青出头,只是以前出过差子,这回就想着思缕万全,做得保险一些。毕竟除了给那女人下马威,让她见识一下正室的厉害之外,还得考虑到孙青和方青山以后的退路。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事不能只由着性子来。
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下,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妥,那个女人的确太嚣张了,何况是欺负到自己密友的头上了,没有便宜她的道理。
就说:“你们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们。”
三个人在约好的地点碰头。
江南出门的时候刻意换了身衣服,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华贵,以便一会儿见面的时候在气势就能打压到她。
宋林*看了她一身的妆扮后,很满意:“漂亮,又有品味,给你打一百分。这身衣服贵死了,你可真奢侈。”
江南白了她一眼:“我老公给我买的,要不是为了给孙青撑门面,我平时也没想着穿。”
宋林*打笑她:“呦,不舍得,放起来当宝贝供着啊。”
江南不理她,过来缕了缕孙青的头发,像疼*自己的孩子一样。知道她受了委屈,安慰她:“别气奄奄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我给你出气。连我们的孙青都敢欺负,我看她是活腻歪了。”
孙青“扑哧”笑了,说她:“江南,你现在说话有浪子豪情的味道,跟你老公学的吧?”
别说,还真是。薄南风平时说话霸道又嚣张,她每天跟他生活在一起,皮毛肯定还是学来一些,只是远没薄南风那么炉火纯清。
看她笑了,跟着乐:“我这是嫁什么人学什么样,不过还没学成,说的时候像流氓是不是?”
孙青一脸的血泪交加,忽暗忽明的灯光下那么伤情又心疼人。
江南把人揽到怀里来,拍了拍她的脑袋;“今晚我就要当流氓了,看我怎么给你以暴制暴。”
放开孙青,转身问宋林*。
“人到了吗?”
宋林*看了一眼时间,孙青在电话里跟她约定的是七点半,这会儿时间已经到了。
“肯定来了吧。”
江南问明白咖啡厅的名字和桌号,问两人:“你们是坐在车上等消息,还是进去看现场?”
宋林*是很*凑热闹,估计孙青也想看,不亲见不爽快。再说,都进去的话,万一是只母老虎,打起来了也好有个帮衬。
所以,坚定的说;“看现场。”
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宋林*和孙青先进去的,进店之后选了一张沙发坐下。往那一号桌瞄了一眼,女人已经到了。看一眼火冒三丈,真年轻,女敕得都要掐出水来。浓妆艳抹的,仍旧掩不住五官的精致。
也难怪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宋林*哼笑了声:“漂亮是漂亮,不过就她那身装备和气质,能被江南秒杀掉你信不信?”
孙青信,女人指望年轻和长相想所向披靡其实很难,内在的东西很重要,太匮乏了,就像一缕春色,时光总是短暂,她又能多长青?最动人心弦的实则是内在的美好,所以女人才要很充裕,浓香的自信和知性从骨子里散发出,才最是持久不散的魅力源泉。而不是看她的服装有多华丽,或者拍了多厚的粉。
这个女人除了年轻,跟江南一比,实在贫瘠得可以。
孙青竟像微微的松了口气,和宋林*一起叫东西喝。
黄宇再度奔上送礼的征程,怀里抱着鱼缸将车子开得缓慢。
江南就要推门进去的时候,接到黄宇的电话。缓了一步,又退出去。
“喂,黄宇,你有事吗?”
黄宇乐呵呵的:“女王,你在家吧?我去给你送金鱼,之前不是说好的事么。”
江南想起这回事,而且薄南风也明确交代过了,黄宇一送来,就让她收下。
这可这个时候……
踌躇着说;“要不然你等一会儿吧,我这会儿有急事需要处理。”
黄宇一听到“急事”两字就乍毛。
“出什么事了?女王,需不需要我帮忙?”
江南连说:“不用,不用。”
黄宇非是追问,她才说:“一个朋友被人欺负,我来给她出头。”
黄宇平生也最*干这种出头的事,一听到江南去了,想起上次在会所里看到的一幕。抽一口冷气,怕她吃亏,非问她地点,嚷着要马上过去给她助阵。
江南实在拗不过他,就把地点跟他说了一下。
没想真拉他来助阵,女人的事他跟着掺和不合适,就想着安抚他一下,等他过来时,她这边也该处理得当了。压根就没想打个持久战,跟那种女人有什么好说的。
黄宇一踩油门才要加速,方想起手里还抱着个价值不斐的鱼缸呢,它碎了倒不要紧,再给江南纯金打造一个他也送得起。偏偏就是这条鱼,万一水都晃出去了,活活干死,拿什么送给他的女王?
想了一下,实在没有办法,叫人过来取也来不及了。偏巧附近没他能寄存的地方,一打方向盘,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抱着鱼缸站在马路边寻觅了一眼,那一个穿着白裙子,宽外套的女人几乎是他在人群中一眼看到的。眯起眸子,不禁又多看了一眼,大步走过去。没等人反应,把鱼缸往她怀里一塞。
“小姑娘,我有很紧要的事情赶着去办,人命关天,你先帮我看一下我的金鱼,一办完事我马上过来拿,不会太久。”
不等长发女孩儿说话,黄宇已经道了谢,往车上走,车门打开了,又回身说了句:“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夜幕中没有繁星,却是霓虹点点。
映着黄宇一张帅气的脸闪闪发光,女生盯着他看过去,黄宇步伐大而倜傥,冲他微微笑,接着矮身上车。
那一辆豪华的迈巴赫眨眼间开走了。
江南目不斜视,一路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女人一眼,也在心里暗暗的叫了嗓,真年轻。
女人抬头看她,明显一愣。或许是太过出乎意料了,没想到方青山的老婆孙青会这么优雅漂亮,有种气息仿似富丽堂皇。
方青山每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说他的老婆是个俗人,不懂得打扮,只知道赚钱和看孩子。
莫非是哄她的话?
江南笑嫣如花,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在她的身上划,坐来说。
“妹妹,你好,我是孙青。”微一颌首,露出白暂的颈项,那里有一块闪亮如星的黑钻石,也是薄南风带她逛街的时候买下来的。
女人明显注意到了,目光停留一瞬,越发怀疑起方青山的话。
而且江南明显来者不善,她竟然讽刺的叫她“妹妹”,女人以为头一糟她会更想扇她。
江南见她不说话,到底是年轻,什么思量都表现在脸上。除了一腔热情还有什么?就这个样子,也敢跟人出来谈判,这年头不怕死的人还真是多。
更加放松起来,连警惕都去了一半。这样的女人,跟苏瑞实在是千差万别。
直接出口问她:“妹妹,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毕竟我家方青山实在不成气,除了玩一玩低级下流的东西,高雅的他也欣赏不了。你看,整个家都是我撑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百元的现金拍到桌子上:“也不知道其他男人睡你一晚是什么价位,一晚上十块,都拿去吧,多出来的甭找了。”
女人没想到江南会这样侮辱人,从审视中彻底回神,脸色由红变青,最后变得惨白。
反手把钱扔回去,吐字竟带脏字:“你他妈的侮辱谁呢,你才是出来卖的。”
江南摇了摇头:“啧啧,果然只是年轻,原来一无是处。也难怪方青山不让我去找你,说玩玩就了事了,不用担什么责。他说你这种人人尽可夫,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青山跟我还是很说实话的。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笑容没有变,盯紧她挑了挑眉:“这钱你真不要?还是说,不是这个付费的法子?你这种货色,这样付帐也的确亏,不知道你这种人买断了是什么价位?”
女人不可思议,倒不是因为她说得话实在太过难听。而是江南的气场,她眉眼间和乐自得,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气恼么,还是她本来就不*她的丈夫?
江南了然:“看来你不懂买断是什么意思,就是我想替方青山包你一生,以后不准其他的男人再上,看看要多少钱?”
女子咬牙切齿:“无价。”自以为答得多么天衣无缝。
江南一下便乐了:“我只为你很便宜,原来真是贱到家了,竟不需要付费的。”
哪里“扑哧”一声,跟着讽笑。
江南不想再跟她磨牙下去,收起笑冷了脸:“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吃什么亏,让方青山断续用着吧,反正我专心自己的事也真不愿意理他。如果你觉得他好,想拿走,请自便!不过他应该不会真的想要你,太恶心了,他啊,挣不来钱,无非就是想图个小便宜。”伸手过去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敢来挑衅我,不知道天高地厚是不是?姑娘,十年以后,等你没了青春没了美貌,我看你还拿什么挥霍。信不信等你到了我这个个纪,你会很惨?那时候你要还能像今天一样招摇,我对你俯首听命。不过我保证,这些上过你的男人,没一个会真的娶你!”
女子想挣月兑,意欲将脸扭向一边。
江南手指一松,“啪!”一声,顺着她偏转的方向,扬起手狠狠的打上去。
神色里透出的冷意,阴风阵阵,像锁命的女阎罗:“我警告你,在我面前收敛一点儿,信不信割花你这张脸。”
女人气大发了,眼眶腥红。从江南一进来,先是拿气场压迫她,从头至尾滔滔不绝,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如今又打她,女人也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起身要反抗,江南以前吃过这样的亏,这回提早就已经有了防备,不等她起来,接着又补了一巴掌。
女子重新跌回去,捂着脸骂她贱人。
江南扬起嘴角笑:“怎么,想打架么?”转身看身后看笑话的那两个人:“江南,**,这女人很嚣张,不听话呢。”
孙青愣了一下,没想到江南反应这么快。
宋林*已经走了过来。
“这么一个贱坯子,不听话就让她听话好了。”
才想伸手,女人吓得一缩身,被江南拦下。
“我们两个就别了,这么娇滴滴的小美人,我也下不去手。”回头看孙青:“江南,你过来。给她两巴掌。”
孙青走了过来,步伐艰难,所以走得缓慢。就像靠近来了,就要看清一个事实,一个血淋又惨淡的真相。
江南知道如今最恼火最想动手的人其实就是孙青,她心里有多少恨,只有她自己最知道。那些个背叛丑陋不堪,就像毒药往她的肺腑中灌。今天要是不让她打上这几巴掌,只怕她会闷出病来。
两人站到一边,给孙青让出路来。一边一个,防止女人逃窜。
女人也不傻,见情形不好,叫起救命:“救命啊,要杀人了,救命啊。”
咖啡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听到这凄厉的一声喊纷纷看了过来,甚至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店中的经理自然不能任事态在自己的店里扩大,过来维持秩序。
宋林*看向江南,意思是问她,怎么办?
江南推了孙青一把,让她快点儿动手。转身面向那一店的人。
声音平静,表情正直,不容忤逆的侃侃而谈:“怎么?我这样欺负一个女人,你们觉得很可耻?那么,这个女人抢我的丈夫,想离间我的家庭,就很伟大?这里也有女人,拍拍胸口问一问,如果你辛苦的撑起一个家,而你的丈夫不仅一无事处,不懂得疼*你,还在外面竟做这种苟且的事,你们还能冷静优雅么?”
江南不过就是想拖延时间,倾听总可以静止一刹,若真有人围上来,只怕真的没法进行下去。
孙青泪如雨下,伸手去扇女人的巴掌。一下下重重的打在脸上,名副其实的报仇血恨。
咖啡厅里真的安静下来,这个社会再怎么沦陷,小三仍旧是个可憎可恶的代名词。
只是咖啡厅的老板不妥协,已经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偏逢此时,黄宇到了。
推门进来,看到这一端事态的变化,大步走过来。
“女王,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江南松口气,摇摇头:“没事。”看了看老板,示意:“他估计想报警。”
黄宇不管三七二十一,走过去一伸手,把电话拿到手里,接着摔得粉碎。
“你他妈的还有点儿良知么,就你这样的,也不怕你这店明天就破产。”
老板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一愣。
那端进行完毕,孙青的手都打麻了,而女人两侧脸肿得像个猪头。
宋林*和江南去拉上孙青走人。
江南看了女人一眼,另唤了一声:“江南,别打了,我们走,谢谢你给我出气。”
黄宇护在身后,几个人全身而退。
一到停车场,孙青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抱上江南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之前江南那一番话说进她的心坎里,她真想问一问世人,遭遇背叛的女人要怎么优雅而宽容?
江南心酸的不得了,轻轻拍打她的背,哄:“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如果谁再敢欺负你,还有我在。”
宋林*一时也很动容,过来将两人抱住。泪如雨下:“你也还有我。”
孙青呜咽着说:“我知道……我还有你们,幸好有你们……”
她知道所有人的良苦用心,宋林*拉上江南,就是不想她战败。而江南那样唤自己的名字,就是想揽责上身,即便是报负,她也不在乎。只想平她胸中的怒火,这些孙青怎么可能不知道。
“江南,谢谢你,要是给你惹了麻烦怎么办。”
江南温暖的笑笑:“没事,我有薄南风。”
是啊,她有薄南风,所以无所畏惧。不是依仗着他财大气粗,所以才敢横着走路。而是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薄南风都会护着她。
黄宇一边看着,也说:“怕什么,还有我呢,我会守护女王一辈子。”
宋林*开车送孙青回去。
两人一走,黄宇转到江南面前,不似之前的神色,眯了眯眼:“女王,你可真是仗义,次次见你都是为别人出头。不过要是让南风知道,非得骂死你。也是,你就不能长点儿脑子,怎么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呢,还是你们干律师的都这样?”缓了口气,接着说;“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卤莽了,再想砸谁的场子,给我打个电话,以后我跟着你一起行走江湖。有我你会安全点儿,放手干就行了。但以后自己可不能再干这傻事。这回你是碰到个没势力的,万一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呢,你知道现在的世道有多乱。”
江南没想到黄宇教育起人来还有板有眼。
想笑,硬是抿着嘴角憋着。
黄宇瞪了她一眼,倒先笑了:“想笑就笑出来,小心憋出内伤。”
下一秒,江南哈哈大笑。
黄宇又被她笑得身不自在,神情一敛:“别笑了。”
江南渐渐不笑了,也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黄宇,真的谢谢你。不过这不是卤莽也不是逞能,而是我能为朋友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正是我思考过了,所以才决定要做。我跟你生活的世界不一样,平凡而锁碎,没有那些大风大浪的凶险,考虑的事情自然简单。恨了就打,喜欢就*,否则对人对已都不义气。就像你今天看到的,更多的不是凶险,而是辛酸和无奈。我们生活在这个阶层的人就是如此,什么名利之争,利益相搏都不是,就是这点儿腻腻歪歪的*恨情仇。”
黄宇盯着他,很想问一问离正扬,为什么明知道不可以还会*上这个女人。觉得神奇,其实他也想这样简单,恨了就打,喜欢就*。其实就是江南这点儿腻腻歪歪的*恨情仇,拯救了他的整个人生。
笑笑:“你是女王,说什么都有道理。记得啊,我以后都跟你混了,听你使唤。江湖凶险,你可得照顾着我。”
江南没说话,包里的电话响起来。
是薄南风打来的,忽然想起很晚了,肯定是他一回家找不到她人又急了。
马上接起来:“啊,老公,我跟朋友在外头,忘记时间了,马上就回去。”
薄南风先是问她:“用不用去接你?”被江南拒绝后,又嘱咐她;“慢点儿开车。”
江南收起电话,神色匆匆:“那个黄宇,我不跟你聊了,南风让我快点儿回去。”
黄宇看她要走了,才蓦然想起。要送江南的小金鱼还在路人甲的手里呢,一时间比她还匆忙:“那个,女王,我也先走了,你慢点儿开车。”
车子按来时的路线返回去,这一折腾时间不短,路上行人稀疏,笃定那一尾金鱼是有去无回了,任谁看到价值不斐,还打算要还给他。当时当真是急傻了。
抵达后快速跳下车,原本是个超市门口,本来人流往来,络绎不绝,这一刹和着晚风只剩萧条。
才转身要走,眼风扫到路边的大树后。
一个干瘦的身影蹲在地上,静静的盯着眼前的鱼缸。白色的长裙一直扫到地面,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又大又漂亮。黑色的长发如丝绦般垂落,发梢也快沾到地面,隐约看到一张细巧的侧脸。
黄宇只觉得不真实,那时候浸在月光里的人太唯美,像个幻觉。
“怎么蹲在这里?”黄宇走过去,蹲下去问她。
女孩儿本来吓了一跳,抬起头认出是他,接着又是一脸惊喜:“啊,你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都想着还要不要等下去。还给你。”她把鱼缸端起来,送到黄宇面前。
黄宇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伸手去接,触到她的指尖冰凉。才发现她穿得的确很少,难怪会蹲到这个挡风处。
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下:“你这个小丫头怎么那么傻,别人让你等你就等,要是不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