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帅不想竟是薛明韵找来的,奇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薛明韵呸了一声,道:“谁来找你啊?我不过是路过,在市场转了一圈,就见你竟在这里摆摊。你不是去探那个大院了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孟帅这才知道她一路追下去,并没回去,也不知道自己留了口信,道:“我从那院里出来,发现你不见了,还道你耐不住去玩了。我想这样就散伙,虽然有点遗憾,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不过酬金捞不到,总得自谋生路吧?因此就来这儿摆摊了。”
薛明韵啐道:“谁去玩了?我是办正事儿。比起我,你可就徒劳无功了。我全打听清楚了,跟你说啊……对了,你先把摊收起来,我们去那边说。”
孟帅道:“大姐,你急么?我这里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完事,要不您先坐一坐?”
薛明韵瞪了他一眼,道:“看你那点出息,就这么个小摊儿,还当做宝贝?跟我于,一口气给你几十家大商铺都不在话下。到时候你这点儿破草根”随手在摊上划了一圈,突然脸色一变,捏起一根白草,道:“这是哪来儿的?”
孟帅看了一眼那草,暗赞她眼光好,这草药不是大荒的货色,是他在云城拿自己的草药换来的,虽然也是百草的品级,却是异地货,且在黑土世界培育过,品质更佳,绝非其他摊上的寻常货色可比。
薛明韵在摊上挑选,将云城带出来的几株草药都拣出来,她眼光极好,一挑一个准,将价值最高的几株都拿在手上,道:“这些我都要了。给我算钱。”
孟帅正要开口,就听有人道:“且慢,姑娘,给我留一点儿可好?”
两人回头,就见一个青年站在后面,穿着青衣,衣角绣着一道金线,是鼎湖山的内门弟。他走上前,蹲道:“姑娘,这些好货你别一个人独吞,也给后人留点。这位师弟,你的药材不错,我愿意多出钱。”
孟帅暗道:“居然凑巧又有人看上,这可真是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啊。”
薛明韵脸色一沉,道:“什么叫做给人留一点儿?这摊上不是都是草药么?我统统留着,你都拿去好了。”
那青年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些草药培育的不错,可是品种也只是寻常。只有姑娘手里的是真金,其还有一味是我多年寻找的。别的我不求,就把那一株让给我成不成?要么就算我从姑娘手里买的,价钱好说,也算交个朋友。”
那青年态度和蔼,谈吐不俗,再加上相貌也端正,让人生不起气来,薛明韵沉默了一下,将其一枚草药递过去,面上转笑,亲切道:“好。就算交个朋友。这个玄霜草就让给兄台了。兄台贵姓?”
孟帅心知这才是生意人的素养,薛明韵又不是炼丹师,买这些草药也是转手,那青年又是鼎湖山内门弟,潜在的客户,她也不会特别得罪,既然不可得罪,不如趁机拉个关系,说不定又是一笔生意。
那青年小心翼翼的捧过玄霜草,仔细检查,看了孟帅一眼,对薛明韵微笑道:“在下林霄宿。鼎湖山内门弟。
薛明韵道:“原来是鼎湖山林氏弟,名门之后,果然不凡,失敬失敬。在下姓薛。剩下的草药你还要不要?”
那青年道:“不要了。姑娘尽可自取。兄台,敢问你这玄霜草是哪里采到的?小弟还需要更多,兄台能提供么?
孟帅的黑土世界里还种着不少,但他深知这些草药珍贵,一下拿出来惹人嫌疑,道:“这是我和朋友交换来的,就这么一株,对不住了。”
林霄宿遗憾的摇头,道:“贵友的姓名可肯告知?”
孟帅自然说不出来,道:“恐不足为外人道。”
林霄宿道:“可惜,那么兄台上下?”
孟帅心略感不适,心想这人刨根问底,有些烦人,正想要敷衍过去,薛明韵在旁边打断道:“你这些草药给我包起来。我一并付钱。玄霜草林兄直接付给他吧,我不要了。”
孟帅正好借机道:“承惠五十聚气丹。玄霜草十枚聚气丹。”
林霄宿拿出十枚聚气丹,道:“不贵。兄台,明天你还在这儿么?”
孟帅笑道:“那倒不一定,看情况吧。”
林霄宿笑道:“希望明天还能看见兄台。”说着起身走了。
薛明韵等他走了,皱眉道:“他认得你么?”
孟帅道:“自然不认得。我和鼎湖山的弟没交情。倒是你,刚才怎么不露出四天号的字号给他看,一下拿出十枚聚气丹,反正比我是阔气多了,说不定将来就是你的主顾。”
薛明韵道:“我感觉到他似乎对你不怀好意,刚才他看玄霜草又看你,眼神有点不对。毕竟你我认得在前,他若和你为敌,将来和我终归不是一路人。我何必自找麻烦?因此名号也不必跟他说了。”
孟帅笑道:“多谢你啦。不过我和他确实没什么交集。怪了,他为什么对我怀有它意?难道是看我不顺眼?我还道自己长得不招人恨呢。”
薛明韵道:“不知道,或许是我看错了?不过倘若他真的不怀好意,那你就要小心了,这里是鼎湖山主场。林家是鼎湖山三大门阀之一,光家族弟正式炼丹师就是十余人,其他附庸上千人,你可不要落入他们手里。”
孟帅眉头紧锁,他来鼎湖山本是一派轻松,难道真莫名其妙有了什么麻烦不成?
薛明韵将药草包起来,道:“走吧,东西都卖完了,摊也不用摆了吧?”
孟帅点点头,突然警醒道:“你还没给钱呢?”
薛明韵讶道:“你还真跟我要钱么?咱们这样的交情了。”
孟帅无语,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何况你还不是我亲妹。”
薛明韵听了亲妹这等话,眉毛又是一竖,却没出口反驳,将草药放入储物戒指,道:“回头记在你的工资里,按月发放。”说着当先走出。
孟帅忙追加一句,道:“按揭可是要付利息的。”
两人走出自由交易区,都感到一身轻松。跳蚤市场人来人往的嘈杂可不是玩笑,现在走出一百米远,耳畔还在嗡嗡作响。
再次回到大卖场对面的那间茶楼,薛明韵一反常态叫了一壶凉茶,慢慢倒了一大杯,咕嘟咕嘟灌了下去,道:“今天收获太多,真是痛快。”
孟帅道:“恭喜,可是对花庆深有了胜算了么?”
薛明韵道:“没有,他还是占了上风,但比之前好多了。对了,那宅不是花庆深的,他也是混进去搭车的,这个你知道吧?”
孟帅道:“当然知道。那宅是我百鸣山的,我还看到了师叔呢。”
薛明韵咬牙道:“这混蛋,恁的狡猾我也佩服他大胆,玩这种把戏,分明就是靠骗,就好像在走钢丝。可是他要是栽了,不止他自己要倒霉,连我四天号的名誉也给坏了,难道他打算不成功便成仁么?”
孟帅道:“怎么会坏了四天号的名誉?倘若他当不上主事,后来的主事比如说你把他交出去,把事情分辨于净,跟百鸣山解释清楚不就完了?”
薛明韵道:“百鸣山?他要是只骗了百鸣山一家我倒不着急了,横竖能挽回来。可是他胆那么大,把七大宗门都快骗绝了。”
孟帅愕然,道:“你是说…他那笔大生意,不只是跟百鸣山做,还跟其他人做?”
薛明韵道:“不然呢?他不但要和每个宗门做大生意,还每个地方都借了东西,都是以我四天号的名义。在百鸣山借了似龙驹,在鼎湖山借了丹药,在璇玑山借了封印器。这些装备都是白来的,只为了他去取货。倘若他宝贝没取到,丹药封印器却都消耗了,付不出赔偿,这责任落在谁身上?还不是我们四天号?”
孟帅道:“确实,这小胆好大。不过他真的用一对龙虎和旋丹钓了那么多人?”
薛明韵道:“不只是龙虎和旋丹。倘若他对每个宗门都许下同一件东西,那不就是明摆着诈骗了么?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有好几对龙虎和旋丹的。如果真是如此,倒也简单,我去上面告他一状,立刻就能把他的身份撤销。就是因为他没有,我才拿不准。他好像对璇玑山许下了好几枚高级封印石,对洗剑谷许下宝剑,对每个宗门都许下不同的东西
孟帅道:“这样啊。看来他手上的好货色真不少。”
薛明韵目光一转,道:“更合理的解释是,他发现了一处秘宝,只是没有本事进去,现在借了一身装备打算开发吧。”
孟帅笑道:“绕来绕去,不就是回到了这个结果么?他既然大势已成,想必去开宝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你有没有打听出来地点?”
薛明韵目光闪动,道:“地点我是没打探出来。不过时间我已经知道了。他明天早上出发,到时候跟着他,岂不什么都知道了?你跟不跟我去?”
孟帅笑道:“愿意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