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凌又是这么强硬,故意屈解太后的意思,也压根没有把郑世子放眼里的意思,李太监心里着急,又赶紧拦下赵九凌,“王爷您就发发善心,赶紧让王锦绣给郑世子瞧瞧吧,郑世子真的快不行了。悫鹉琻晓”
赵九凌冷下脸来,喝道:“锦绣乃本王未过门的王妃,她的名讳,又岂是你一个小小奴才能够称呼的?”
李公公吓了一跳,这赵九凌沉下脸来,一身的杀气,可没吓破他的胆,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几巴掌,“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王爷恕罪,请王妃恕罪。”然后又向锦绣磕起头来。
锦绣赶紧让开去,说:“李公公赶紧起来,我可受不起你的赔罪。”
郑世子病情加重,身为医者,是该第一时间去医治的,可赵九凌拉着自己的衣袖,她又犹豫了,似乎,赵九凌对郑家人也非常不待见。
……
因是后起的权贵,正阳侯的府邸并未设在皇城内,而是在内九门里的一个胡同里。这会子正阳侯夫人正在厅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是说王锦绣午时一刻便已经抵达了外七门么?这李公公都去了那么久了,怎的还没有过来?”
“夫人莫着急,从外七门进入内九门,也要一个多时辰呢。再来街上人多,肯定也要耽搁些时候的。”
郑夫人可不耐听这些,又让人再去催,无论如何都要让王锦绣赶紧过来。
许太医胡太医二人正呆在郑世子的屋子里,也在引颈相盼。
胡太医没见过锦绣,所以对锦绣赵发好奇,便好奇地问许太医,“大人,那王锦绣真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尽管京里早已把王锦绣的医术夸得出神入化,但因并未见过锦绣本人,胡太医仍是不愿相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就算是天纵奇才,也不至于如此厉害吧?
许太医道:“千真万确。当年,老夫在金陵的时候,与王姑娘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王姑娘还只是个扎着小辩子的小姑娘。沈世子的肺腑之症连老夫都没多大把握,可王姑娘出马,一番望闻问切,便医好了沈世子的病,从那时起,老夫对王姑娘那可是打心里佩服的。”
许太医是太医院的院判,医术那是没得说的,是所有太医之首,如此推祟王锦绣,那此人的医术自然是极厉害的。可也没传言那么夸张吧。
真要到了包医百病的地步,那岂不成神仙了。
许太医笑道:“传言固然有夸大其辞,但能医治肠痈、月复内疾、割肝补脾之类绝症,被称之为神医,也是名副其食了。”
胡太医听他这么一说,越发心里痒痒了,恨不得立马就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女神医。
……
到底要顾忌男女有别,以及世俗礼仪。锦绣并未随赵九凌去楚王府,而是与锦玉准备回钟家。
赵九凌走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钟府下人这时候才陪着笑请锦绣上车去。
锦绣笑了笑,与锦玉一道上了钟府的单驾马车,车子比较窄,比起刚才与赵九凌同座的马车,可就差了许多了。
锦绣一边招着团扇,一边揪了锦玉的脸,笑道,“好了,别板着张脸了。他就是逗你玩呢。你也当真?”
锦玉依然闷闷不乐,他反握着姐姐的手,一脸的严肃,“姐,你对我说老实话,赵九凌对你可好?”
锦绣低头,说:“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锦玉语气严肃:“当然要问了。如果他对你好,那自然皆大欢喜。就怕他对你不好。”赵九凌凶名在外,可是人人皆知的。
锦绣想了想说:“他对我……很好。”
“真的吗?”
锦绣重重点头,“嗯。当初你不也看好他吗?怎么现在又担心起来了?”
锦玉悻悻然地道:“此一时彼一时嘛。”当初之所以同意她嫁给赵九凌,也只是在偶然听说这厮对姐姐有意思后,才同意的。再来做王妃虽然有诸多限制,好歹也是飞上枝头了,第一个打脸的便是顾老夫人。想着那老货的嘴脸,锦玉便气不打一处来。
“也幸好皇上圣旨下的极时,否则再迟上一两天,姐姐你的名声就要被顾家那个老货给败净了。”
锦绣哂笑一声:“想来她是个聪明人,现在应该偃旗息鼓了吧?”
锦玉咧唇笑了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那是。这阵子听说一直称病在家中呢。”
锦绣莞尔,然后又想到顾东临,又低声问:“顾东临还好吧?”
锦玉皱眉,“好端端的提起他做甚?”
锦绣无耐一笑,说:“好歹大家也认识一场。更何况,虽说他娘不是东西,可他也是无辜的,你就不要再迁怒他了。”
锦玉哼了声,没有言语。显然连顾东临也是气上了的。
锦绣叹口气,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的心思了。
一路上姐弟俩嘴巴一直没有停过,锦玉说了自己在京中的趣事得意事,然后锦绣也说起在宣府发生的种种好玩的事,说到兴头处,也不觉得车里闷热了,不知不觉间,便到了钟府。
钟阁老贵为阁老之尊,自然便能享受到诸多便利,眼前的赦造钟府,便是皇帝亲自赏赐下来的钟家官邸,钟家人没有买卖权的,却有着终身居住权和使用权的。
锦绣是钟阁老名义上的义女,虽然只是为了给锦绣冠上个说得过去的身份,但此次锦绣仍是受到隆重的接待。
钟府大门外,上至钟太太,下至钟家新进门的小媳妇,都一字排开守候在中门外,只为迎接钟家的义女,未来楚王妃的锦绣。
锦绣才刚下了马车,看到钟夫人,想着金陵受到她的多方照顾,也倍感亲切,主动对上前来的钟夫人屈膝施礼,“锦绣拜见义母。天气炎热,义母怎的不爱惜身子跑到外头来了?万一热出个好歹,岂不折煞锦绣?”
钟夫人赶紧扶起锦绣,上下打量一翻,笑着说:“你我还客气什么呀,场面话也休要说了,走,咱们进屋去再好好聊聊。”
钟家大女乃女乃和新进门的二女乃女乃也赶紧附和着,然后一群人进入屋子,钟府是标准的五进院落,进入中门后,绕过影壁,再进入二门,穿过抄手回廊,从垂花门进入,这便是钟家的后院了。后院里也有占地数亩的池水假山,纵横交错的走廊,以及林荫小道,自成天地。
虽然没有金陵城钟家的精巧典雅,却也大气磅礴,自有一种深沉底蕴酿散开来。
来到厅堂里,京里的室内格局与金陵和宣府都不大一样,厅子里设有阔榻,下首各放在带脚踏的花梨木官帽椅,椅子两边也都置有几子,上边放着茶水点心之类的器盘。钟夫人高坐于榻上,并强行拉了锦绣与她同座于榻上,先是介绍了两个媳妇,以及钟家小女儿钟敏。
钟大女乃女乃出身名门,是礼部尚书之女,性情温和透着大气,钟二女乃女乃出身略要低些,娘家也是世代书香门弟,性子温婉,语气温和。钟小姐钟敏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甚是伶俐,笑容甜美,看着便倍觉亲切。
双方相互见了礼后,这才一道叙起了家常。
“……先前原想着,能替你寻得顾家这门婚事,于你于顾侯爷都是好事。我也可以放心回京里来。谁知顾侯爷说没就没了,顾夫人会那般势利,可把你给坑苦了。想着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呆在宣府,亲事也还没个着落,我在京里,事儿一大堆,也没个空闲,不能帮上你,心里就跟油煎似的。先前还曾想着,若实在不得行,干脆在我钟氏族里或是我娘家族中找个优秀的小子来……可谁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这孩子闷声不响的居然入了楚王的眼。当时听到这消息呀,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
一旁的钟二女乃女乃也陪笑道:“妹妹肯定不知道,婆婆听说圣上的赐婚圣旨后,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还接连吩咐我再去打听打听,千万别是听错了罢。得知消息千真万确后,婆婆那个高兴,接连着在屋子里走着转圈呢,只差没把屋里的地板走出一个洞来。”
钟夫人笑骂她一句,“就你嘴上没个把门的,这些糗事也要拿出来混说。也不怕让你妹妹听了笑话。”
锦绣笑道:“我怎会笑话义母呢?义母对锦绣一片真心实意,我心里再是明白不过的。”她紧紧握着钟夫人的手,一脸诚恳地道:“能拜在义父义母膝下,成为一家人,锦绣也是万分高兴的。就怕锦绣粗陋,不配作钟家女儿。”
钟夫人嗔道:“说什么混话呢,能拥有你这样的女儿,可是我和你义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所以当接到楚王的信后,我和你义父高兴都来不及呢。”
锦绣愣了下,不明所以。钟夫人连忙笑着解释,“是楚王亲自修书与你义父,说你父母早逝,家中只有一个幼弟,到时候成婚怕无长辈撑场面,唯恐你受人看轻了去,这才与你义父商量,让你回京后就住进钟家,到时候以钟家义女的身份出嫁。这样一来,便圆了出嫁女无长辈的遗憾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赵九凌暗中做的,锦绣一时间有说不出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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