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就是因为吃了你这儿的药肚子就痛起来了,你说,该当何罪?”
锦绣心中一惊,连连安扶道:“你先别急,慢慢来。九爷现在怎样了?”
“还能怎样,躺在床上起不来,肚子痛如刀绞。”田大七恶狠狠地道:“就是吃了你家的药才开始肚痛的,你,立即跟我走,带你去给九爷交差。”
“平白无故的肚月复疼痛,原因有很多种,也并不一定是我家的药有问题。”
“放你娘的狗屁。明明就是吃你家的药才出了问题,如今还敢不给承认。你个小贱人,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偏要我们动粗。来人,把她绑了,送到九爷面前任九爷处置。”
一大群侍卫一窝蜂地涌上前,把锦绣捉住就往外拖去,锦绣怒道:“放开我,在事情还未弄清楚之前,休要动我一根毫毛。”
听到动静的锦玉也冲了出来,推开一名侍卫把锦绣拉了出来,冲他们怒道:“你们胆子可真够大了,居然私闯民宅,还动手抢人,没王法了吗?当本地知府大人是吃素的不成?”
田大七一脸的戾色,“小蓄生,没你的事,给我滚一边去。否则连你一块也抓了。”他力气很大,大掌一挥,锦玉被推得踉跄了几步,一群侍卫又上前把锦绣抓住往外拖去,锦玉大叫,上前抱着一名侍卫就咬了下去。那侍卫吃痛,一巴掌甩向锦玉,并踢了他一脚,锦玉哎哟一声,被踢倒在地。
锦绣尖叫一声,死命挣月兑箍制奔到锦玉面前,把他扶了起来,心痛得直抽气,“锦玉,锦玉,你怎么样了?”
冬暖等人也赶紧上前扶起锦玉,她们从来没经历过这般阵仗,早吓得腿软了。
锦玉半边脸肿得老高,顾不得肚月复处钻心的疼痛,摇头说自己没事,“姐,你快走,不要管我。去找钟伯父,或者找成王爷……”
田大山冷冷一笑:“就算找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王锦绣,快跟我走,好好给我家九爷解释解释,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锦绣怒道:“好,我跟你走。但不许伤害我弟弟。”
“姐……”锦玉忍着疼痛,拉着锦绣,“那九爷心狠手辣,你去了可就没命了,我不许你去。”
锦绣轻轻安抚他,“乖,时辰不早了,你先去睡觉。我不会有事的。我自己药铺里的药我心中有数,九爷肚子痛说不定只是个巧合罢了。等会儿我与他解释清楚了就不会有事了。不要担心我,我心中有数。”她起身,让冬暖把锦玉扶进去。
锦玉不肯,说要跟她一道过去。锦绣不同意,但锦玉铁了心要跟去。锦绣生怕那九爷是故意找她的麻烦,她一个人去本来已经够危险了,可不能再让锦玉涉入危险。
但锦玉仿佛吃了称佗心,“姐,这些人一看就知不是善类,明摆着就是找你的麻烦,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去涉危。我是一定要去的。要死,咱们一块死。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然后倔强地拉着锦绣的衣袖,眼睛擒着泪水。
锦绣心里一痛,厉声道:“闭嘴,什么死不死的,我不会有事的。乖,进屋去,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要,我就要去,我就要去。姐,我不许你抛下我。”
锦绣无耐,把他抱在怀里,哽咽道:“好好,一起去就一起去吧。”
锦绣从药柜里找出一大叠各式各样的纸,找来布袋装了进去。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田大山喝问。
“这个月的药方单子。”锦绣冷冷地道,“你家九爷是什么时候来我这儿看病的,看的是哪位大夫?”
“你问我我问谁去?走走走,去见了九爷再说。”田大山的任务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锦绣带回去,哪管得着其他。
田大山等人出来时,都是骑马,锦绣姐弟并不会骑马,这下子犯了难,最后锦玉提议,他们自己有马车,就坐马车过去。
“少给我玩花样,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马车被一名侍卫驾了出来,锦绣让锦玉先上车,锦玉却抱着肚子,脸上似有痛楚之色。锦绣担忧道:“锦玉,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姐,我肚子,有些痛。”
锦绣脸色大变,模了模他的小月复,“是这儿吗?怎么个痛法?”
田大山不耐烦地喝道:“还磨蹭什么呀,快给我上车去。”
锦绣说:“我弟弟肚子痛,请容我给他看看……”
“放你娘的屁,小贱人,少给我装蒜,你上还是不上?”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锦绣怒了,“在事情还未弄清楚之前,对我最好也客气点。说不定是你们主子胡乱吃东西引发肚痛偏怪罪在我头上。”
田大山眸光一眯,巴掌甩了过去,骂道:“女乃女乃的,小贱人,敢说我家九爷的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锦绣长这么大,还从未挨过巴掌,这回可被打蒙了,好半天没能回过神来,扶在车门处,耳朵嗡嗡作响。耳边响来锦玉的尖叫:“匹夫,敢打我姐姐,我跟你拼了。”
锦绣一个激灵,再也顾不得晕眩的脑袋以及火辣辣的左,赶紧拉住锦玉,“锦玉,不要……”
锦玉气得发狂,哪里肯听姐姐的劝,眼看就在挣月兑,锦绣大急,厉声道:“锦玉。”她捏着他肩井处的穴位,让他使不出力道来,等他总算安静下来,这才轻声道:“识时务为俊杰,忍忍吧。”
锦玉呆了呆,然后泪流满面地抱着姐姐,“姐,我没用,连自己的姐姐都无法保护。”
锦绣强忍着眼泪,拍他的肩膀,“上车吧,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姐弟俩上了车后,田大山啐了一声,“有些人就是欠教训,早点听话,又何苦受这皮皮肉之苦了?哼。”
锦玉气得恨不得咬他一口,被锦绣拉住,“不要与他置气了,你肚子还痛吗?”
锦玉这才发觉肚子痛得厉害,又弯下腰来,但不忍让姐姐担忧,摇了摇头说:“我没事的。不要担心。”
“好端端的怎么痛起来呢?让我看看。”
“不用了,估计是刚才被那人踢了一脚所致,过会儿就不痛了。”
锦绣见他似乎确实没什么事儿,也就稍稍放下心来。
“姐,你脸都肿成这样了。”
锦玉不说还好,一说锦绣这才惊觉脸上火辣辣的痛,伸手一捂,痛入骨髓,忍不住苦笑,“这些人,真的好恶霸。我们惹不起,还是不要与他们硬碰硬了。”
锦玉点头,“都是我不好。”
“说什么傻话,打人的是他们,关你什么事,少往自己身上揽。”
“那个,姐,如果九爷真的是吃了你开的药,才会肚子痛,那等会儿你可要怎么办?”
锦绣心中一沉,“我这阵子没有给他看过病。应该是其他三位大夫开的。”
“可你是东家,出了事,也只会找你。”
锦绣心情沉重,“是呀,这事儿,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锦玉握着她的手,“没事的,姐,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一直陪着你。”
锦绣欣慰不已,反握着他的手。“对不起,连累你了。你真不应该跟来的。”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一家不是吗?大难临头就该在一起嘛。”
……
朱子权这回并没有住在总兵府,而是住在一间私人的三进宅子里。
锦绣姐弟被领进去,走了一段路,因为锦玉走得慢,又被推攘了一把,摔倒在地,锦绣心痛得又掉了眼泪,赶紧把他扶起来,“叫你不要跟来,你偏要跟来。”
锦玉脸色发白,额上豆大的汗珠儿往下滴着,“姐,没事,我们走快些。”
又走了一大段路,总算被带到一间屋子里,朱子权一身紫衣,靠在榻上,懒洋洋的,身边还立着个陌生的半百老者,正阴阴地立在榻前,幸灾乐祸地望着锦绣姐弟。
被领进来的锦绣姐弟模样还真狼狈,姐弟俩一人半脸脸高高肿涨着,身上还有拉扯过的痛迹,梳好的头发也有些掉落下来,看上去还真狼狈的。
朱子权目光一缩,问:“怎么成这样了?”
锦绣冷冷地盯着他,“九爷好大的威风,我们姐弟自愧拂如。”
朱子权望向田大山。
田大山啐了一口,“九爷,这小贱人脾气冲,不敢来,被小的收拾了顿,这才变乖了。”
朱子权目光一眯,沉声道:“我只是叫你请她们来,可没叫你用这种方式。”
田大山嘻嘻地陪着笑道:“九爷教训得极是,是小的理解错了,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他与九爷多年的主仆,早就知道自家九爷最爱说反话,每每九爷说这种话,他都会装模作样的赔礼道歉。这已经是他们主仆间公认的默契与密秘。
而一旁的朱棒槌却睁大眼,来回看了九爷的神色,心里摇了摇头,九爷确实喜欢说反话,他们这些下人早就练就了一套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可这一回,田大山应该是失算了,也看走眼了。
九爷确实厌烦这个王锦绣,但却不是普通的厌烦呀。怎么这老小子就这么不识趣呢,居然真的动了人家。
朱子权气得一肚子火,喝道:“混账东西,我要你请王大夫过来,你倒好,就是这种请法?你耳朵长头顶了?”
田大山依然没有察觉自家九爷的心思转换,依然陪着笑脸,“是是是,九爷教训的是,是小的粗鲁了。”
锦绣却在一旁冷笑不已,冷冷地打断这些令人作呕的惺惺作态,“九爷中气十足的模样,想必已经大好了?”
朱子权连忙收回心神,他原本想好了说辞,可看着锦绣的狼狈模样,以及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心里不知怎的,居然有着不舒服的感觉。那些原本想好的说辞,这时候也全呱哇国去了。
而一旁的老者却一脸惋惜地说:“想必这位就是素有妙手回春的王大夫了。老夫姓刘,刘子云,是楚氏药馆的坐馆大夫。”
锦绣略有意外,“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圣手刘,锦绣失敬了。”
“不敢。王大夫医术超群,素有神医之称,老夫雕虫小技,如何敢称圣手二字?”
锦绣心里一沉,什么叫同行倾辄了,这就是了。这圣手刘听说医术不错,就是为人私德不怎么好,以前没有接触不怎么知晓,现在她总算明白了,原来这人居然与朱子权勾结在一起想要陷害她。
就是不知朱子权在此事里,扮演了何种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