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在前一世,在医院里上班的时候,院长的儿子看上了儿科的一名漂亮女护士,院长夫人却是中意城建局的千金,闻到消息,特意开着宝马来到医院杀进儿科,当着病人医生的面把那位可怜的女护士给当场掴了几巴掌,并大骂她狐狸精,专门勾引她儿子,并要她滚蛋,离她儿子远远的。
在现代这种文明社会都会遇上这样极品事件,顾夫人的所作所为,便不算惊奇,不至于恨得咬牙切齿,但怒火肯定是有的。
锦玉下学回来,看到满地狼藉的后屋,以及姐姐红肿的半边脸,眼里迸射出杀气,他冷着脸咬牙道:“姐姐,你不必难过。我已经听说此事了,以此作为鞭策,我要好好的读书,争取出人头地,等我变强大后,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望着他眼里迸射出的坚定与仇恨,锦绣不知该如何劝导,单要他放弃仇恨,也有些苍白无力,顾夫人针对她不是一回两回了,她也不想再继续忍耐下去。
但锦玉的恨意太浓烈了,不过用此作为激励与鞭策,应该是不错的法子。
有了目标,才会有动力。
……
当天晚上,顾府派了一名大总管,一名内宅总管,并领了一大堆名贵礼品亲自登门道歉。
顾家乃堂堂侯府,而锦绣只是区区一介白丁,地位真心没法子给人家比,就算顾夫人在她的铺子里杀了人放了火,也不至于亲自登门道歉。
顾府能派两名得脸的管家登门赔礼,也算是给锦绣面子了。
锦玉冷着脸出来,用冰冷的目光剜着两名总管,锦绣生怕他忍受不住火暴脾气冲上来闹将起来,连忙说:“外头冷,快回屋去休息吧。”
锦玉望了地上那数个大小不等的箱子,对锦绣道:“这是他们给姐姐的赔礼么?也罢,姐姐就收下吧。反正顾府有的是银子。”
锦绣淡淡一笑:“你说的是,不收白不收。”她对两名总管道:“把东西搁下吧,回去转告顾侯爷,看在他的份上,就不予计较了。”
顾炎的赔礼还是很丰厚的,五条百年人参说是给她做滋补的,一箱子名贵的金银头面,全是市面上难以买到的名贵之物,一箱子十两一绽的官银,足足有一千两,还有一处铺面房契,还是金陵城黄金地段,听说一楼一底,铺面是五进门的,后院是一住三进的四合院,按金陵城如今的地价,单这间宅子外加铺面,就可以值上万两银子了。
顾炎的手笔不可谓不大,锦绣乍舌之余,又有些胆忧起来,如此贵重的赔礼,超出了她的承受力,是否退一部份回去?
锦玉把房契拿来瞧了瞧,犹豫了会,说:“那这铺子退回去吧。免得被说成是贪得无厌。”
锦绣点头。
那两名总管都走了,要找谁退回去呢?要她亲自走一趟,她还真不愿去。
“还是我去吧。”锦玉说,“我托钟二伯母退回去。钟二伯母最是疾恶如仇的,生平最恨的便是恃强凌弱之辈。”
锦绣与钟二夫人见面不多,但还是有些印像的。
……
顾夫人事件影响着实恶劣,虽然锦绣确实无辜,可这个年代,但凡是女子,可是由不得有丁点瑕疵的,被顾夫人这么一闹,名声也算是毁了。
锦绣不想见对一群病人的同情以及议论纷纷,干脆关了药铺,放所有人的假,工资照开。让人对外宣称,“东家病下,暂且关门五天。”
铺子里的合同工都各自走了,就只剩下一些卖了身的丫头小厮,一共十二人。
他们在后屋里,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
锦玉也向夫子请了一天的假,说姐姐心情不好,他得在家陪同。
尽管铺子关了门,但仍是有人不时来敲门,负责守门的小厮打开半边门,一板一眼地说着:“我们东家正卧病在床,无法给贵人看病,还请见谅。”
整整一天,小厮对锦玉报告说,他总共打发了十二位病人,大多数人都表示理解,并谴责了顾夫人的无理与蛮横。
齐玄英叔侄二人也登门拜访,齐如月看了锦绣脸上的伤,说:“这些权贵人家,实在是太过了,咱们位卑人轻,无法替你做些什么。从今往后,但凡顾家人登门看病,一律拒绝。”
锦绣怔住。
齐玄英补充道:“师父,昨日弟子回去,见过几位叔伯,还见了德仁堂,济世堂的东家,除了楚家药馆外大部份医馆也都递来了投名状,称日后不得再替顾家任何人看病。”
锦绣惊讶,连忙说:“这怎能行?开门行医,哪有拒收病人的道理?”更何况,顾家又不是普通的富户,那可是超越一二品大员的勋贵之家呀。
齐玄英冷笑道:“师父三番五次救顾家人于水火,他们顾家又是如何对待师父的?师父,大家都是心寒呀。”
锦绣劝道:“我与顾夫人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顾府也不是咱们能够得罪得起的,大伙这样做,岂不更加惹恼顾家?”
齐如月说:“姑娘放心便是,我们自有分寸。”
锦绣劝解无果,只得作罢,不过,心里还是暖洋洋的,虽然金陵城以楚家为大,但其余医馆都站在她这边,共同抵制顾夫人的跋扈,也算是给她出了口气了。
鉴于王锦绣的前车之鉴,金陵城大多医馆唇亡齿寒,一致协商出:为避免王锦绣的悲剧上演,从今往后,不得与顾家任何一个人治病的消息若是传扬开去,也算是正面给了顾夫人一记耳光了。
下午,陈仲铭也登门,锦绣在后屋接待了他。
“昨天的事,我也听说了。顾夫人确实过分了,姑娘休要与她一番见识。”陈仲铭没有多余的话,一来便谴责顾夫人的蛮横无理,他怎么也想不通,那顾夫人看上去温文又典雅,平时候说话和气看上去也平易近人,却作出那般事来。
锦绣淡淡地道:“自是不会与那种人见识。”不愿再把话题扯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她问:“陈大夫找我可有要紧事?”
陈仲铭那今日是专门过来传话的,因为那位杨太太如今腰胀得连床都无法下了,病情确实耽搁不起了。再来,杨太太也是个聪明人,媳妇没了可以再娶,如果她没了,她早些年受的苦也就白受了。所以,舍弃一个媳妇挽回自己宝贵的性命,还是划算的。
更何况,这个被休掉的三媳妇也并非无辜,杨太太写休书写得毫不手软。
听了陈仲铭的话,锦绣微微地笑了。
“麻烦陈大夫特意跑这一趟,我这便去杨府,给杨太太看病。”
锦绣早已定下不再登门看病的规矩,如今却破了功,一来是给了杨太太的面子,二来也是感激杨太太替她报得父仇,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杨太太的肾炎确实比较严重,锦绣每天给她开一副药,每日登门把脉,看得格外仔细,用药方面也是精益求精,对于替自己报得父仇的人,锦绣是给足了十二分的耐心。
五天下来,杨太太的病松动了不少,锦绣说:“夫人这病可马虎不得,还得继续用药,争取一次性断根。我这儿再给您开上五天的药,按着这药方,一天吃三次。吃完后,麻烦夫人再到我铺子里来,我再亲自给夫人诊断。”然后又反复叮嘱,这种病千万马虎不得,得继续用药,不能断,也不能因为病情好转就断药。
锦绣连继五天都是亲自登门,杨太太也算是满足了,重重酬谢了锦绣,客客气气把她送出了门。
锦绣离开后,杨太太面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对旁边一个婆子问道:“那贱人又来了?”
“是的,想要杨家退还她的嫁妆。”
杨太太冷然一笑:“一个被休妇人还妄想要嫁妆?我呸。叫人把她叉走。再警告她,再敢接近杨家半步,乱棍打了。”
“是。”那婆子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脸色难看地进来,面上带着薄怒,“那女人不肯离开,还要威胁说去衙门里告咱们,说太太您……”
“说我什么?”
“说太太您贪生怕死,还找借口昧下她的嫁妆……”
杨太太冷冷一笑,“任她说去吧,一个破落户的女儿,当年进门的时候,除了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嫁妆本就寒碜得紧。当时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瞧到了,任她说破天去,谁会相信她有两千两银子的嫁妆?”
“就是,那嫁妆单子可是写在明面上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若是想要,就把那些东西全丢给她得了。反正咱们杨家也不差那点子家具。”
杨太太赞赏地看着自己的心月复婆子,“你说得对,下回她再来,就干脆让她来搬自己的嫁妆吧。至于她说的银子,哼,又没列在嫁妆单子上,任她说破天去,我也没有。”
“就是,反正她当年带来的银子也都是从王家讹来的,她若真不顾脸面闹下去,吃亏的仍是她。”
“甭管她了,她要闹就让她闹吧,反正她名声已经那样了,外人会相信她吗?那王锦绣倒也是个厉害的,居然想得出用这种法子报复她,倒让我开了眼界。”
婆子犹豫了会,轻声道:“这人也不是好惹的。太太,还是悠着点呀。”
杨太太撇唇,“她是大夫,又有几分医术,我是疯了才会惹她。你说说,这顾夫人闹这么一出,值得吗?”
“太太呀,值不值得都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只需看戏就成了。”
“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