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若是朕将兵马交给你,你有多少把握能够打赢胜仗?”
南千鹤的话,让刘怀仁怔愣片刻,顿了顿,说道:“皇上,不知对方是?”
深明刘怀仁所问的意思,南千鹤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上书房门外,那视线企及的地方,恰是与南楚国相邻的西木。爱睍莼璩
见此,刘怀仁垂眸沉思,再次抬头看着南千鹤的时候,却是有些为难的说道:“皇上,西木国远非我等所想的那般简单。难道皇上蛰伏了三年后,还是要与西木为敌吗?”
“刘怀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帝王之威严,最是不容许别人怀疑自己的策略。而刘怀仁身为武将,本就不如文官那般千回百转的思绪,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说出自己觉得不妥的地方。
“皇上息怒!末将只是认为,西木国能够在这几年屹立不倒,且不论那月王身后的江湖组织太极宫的威力,可单单就是那月王妃手中的兵器就足以让人忌惮。中燕国的蓝瑾宸之所以落败,完全是无法抵抗对方的狂轰滥炸,若是南楚一意出兵,末将只怕结果会与中燕国不甚相似!”
‘嘭’——
“刘怀仁,你放肆!朕要你出兵,你只管做好战场部署即可,至于过程朕不想知道,朕只要结果!若是你身为一品将军却是畏首畏尾,那朕不得不考虑你存在的意义了!”
“皇上饶命!末将其实想说的是,在攻打西木之前,不如暗度陈仓去中燕国,暗中将中燕国收入囊中,扩大疆土的同时,又能威慑天下。所以末将才会在早朝十分,故意说边疆有人作乱之事!”
刘怀仁所想的不过是迂回战术,暂时不与西木国正面冲突,而他竭力解释的话,让南千鹤倏地眯起了眸子,思量片刻后说道:“有那么简单吗?你太小看君莫言了,如今中燕国有他十万兵马驻守,你以为凭借边疆之乱势就想扰乱其他人的视线从而取得中燕国的领土,太痴人说梦了!”
“皇上,正因为中燕国有西木兵马驻守,所以末将可以派人故意在接壤中燕国的边陲制造混乱,如此一来,即可将他们驻守的兵马引去边陲,而末将则以釜底抽薪之法,潜入中燕国的都城,如此一来待他们回返之际,中燕国早已经被南楚收入版图了!”
刘怀仁行军作战的部署绝对称得上妙极,这几年来南楚国表现风平浪静之下,就是他们一心为南楚国的未来在暗暗谋划的结果。
自然身为战场将军,朝堂上的一品大员,跋扈天下的梦想是每个将军的梦想,他刘怀仁也不例外。
懂得暗中分析天下大事的他,在三年前发生的变故开始,就知道那君莫言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而几年下来他用心掌握各国的动向,包括西木国皇帝驾崩传位给端亲王的事情,南楚国的朝堂也都早有听闻。
而为了不与强者相对的场面发生,刘怀仁才会出此下策,建议南千鹤以迂回的战术拿下中燕国,疆土扩大之后,再广纳士兵,扩充本国兵马,待成为天下第一大国之后,其他几国自然是不敢再与之对抗。
即便中燕国的兵马已经被西木所俘,但中燕国广袤的地势中,还有千百万的百姓子民,这其中又蕴含着多少参军的壮丁,是根本无法估计的。
“妙!刘将军,看来朕是小看你了!”
南千鹤将刘怀仁的话仔细的前后对比,之后发现他的办法虽然有些小人,但的确不失为战场妙计。
战争只求结果,而不求过程,只要能将中燕国拿下,就算他的方法是搬不上台面的,但一跃成为大国的南楚,谁人还敢置喙。
“皇上过誉了!”
“好!刘将军,朕封你为南楚第一兵马元帅,你拿着朕的密旨,明日立刻出发去边陲,对外的名义则是稳定边陲战乱!此事朕要你绝对保密而行,万万不可让他人知道,哪怕是你将军府中人!只要拿下中燕国,朕赏你无人可比的荣耀!”
“谢皇上,末将定当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澎湃的心情稍微平复之后,刘怀仁忽然想到一事,接着道:“皇上,那不知这次可需让几位王爷随行?”
“他们?”
闻言,南千鹤不意外的蹙眉,回想着在早朝之上几人的锋芒毕露,却是有些烦乱,继而说道:“暂且不用!此事对他们也要保密,之后若是有任何变故,朕会随时差人给你密旨,切忌不可走路消息!”
“末将领命!”
*
深秋时节,皇宫内郁郁葱葱的树叶逐渐枯黄凋落,御花园中也只剩下零落枯败的残花。
宫内地上因阵阵清风拂过而飘零的落叶所铺满,时而宫人拿着扫帚快速的轻扫着。
御花园凉亭之内,冷风侵袭而过,让人瑟缩战栗。一名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站在亭外,眸色偶有飘过亭中石凳上所落座的女子时,暗自叹息不已。
“小满,叹什么气呢?”
林宣舍弃华丽繁琐的宫装,只穿着淡雅朴素的白裙,转眸看着不知第几次叹气的易小满,有些好笑的问道。
“啊?”
易小满猛然回神,就见林宣戏谑的表情睇着自己,顿时有些挫败的垂下肩膀,摇了摇头,说道:“老大,我有很明显的叹气吗?”
林宣讶然挑眉:“你认为呢?”
易小满模了模下巴,又揉了揉太阳穴,自顾自的念叨着:“应该没有吧!我怎么可能为这种事情困扰呢!”
“什么事,说来听听!”
林宣眼神示意之下,易小满便走进凉亭,坐在林宣的对面细细打量了她片刻,就问道:“老大,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压根没想到易小满会张口就问这样的话,让林宣短暂的错愕之后,就失笑的看着她,反问道:“你认为是什么感觉?”
“哎哟,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才会问的啊,我看你和王爷之间,好像并没有特别轰轰烈烈的,但反而有一种相濡以沫的平淡。而且啊,老大我观察好久了,你和王爷见面的时候,并没有那种脸红心跳的无措感,所以我觉得我可能是病了!”
易小满随口说的话,让林宣凝着她,逐渐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她和莫言之间的轰轰烈烈,又岂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诉说明白的。她见莫言的脸红心跳,不过都是藏在自己伪装的平静之下,即便现在他们颇有些老夫老妻的相处之道,可彼此紧紧相连的心,始终不曾分开过。
“小满,你该不是对墨风……”
“啊——,墨风来了?”
本就纠结的易小满,刚听到墨风的名字,一下子就弹跳起来,举目四望还有些紧张的在凉亭四周观察着,稍倾后也没找到让自己烦心的人,转头看着林宣,就见她促狭的神色,不禁有些懊恼:“老大,你诓我?”
“是你自己一惊一乍,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你就如此紧张?是不是因为苍桐镇的那次……”
“打住!老大,我绝对不会承认我喜欢他的!”
林宣终是无奈的浅笑:“嗯,我也相信你不会喜欢他!那你觉得墨雷怎么样?”
‘哐当——’
‘哎——’
接连两种声音从凉亭不远处传来,林宣眸子内精光一闪,看着没有反应仍旧在思忖的易小满继续说道:“其实墨雷很不错的!”
易小满颇有同感的点头:“嗯,墨雷大哥表面冷酷,不过他的为人我感觉的确很好啊,外冷心热应该就是说他吧!”
尤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易小满,话音落下才察觉到空气中有些异样的气氛,回神后顺着林宣的视线看去,顿时怔愣当场。
不过十步之遥的地方,墨风正弯身从地上捡起宝剑,而墨雷则目不转睛的站在他的身后,表情冷静凝重,还有些心事重重的意味。
易小满心跳加速的不知所措,忍不住吞咽了几下,故意忽略面色十分难看的墨风,对着墨雷说道:“墨雷大哥,你来了?”
墨风一个厉眸甩向墨雷,暗自捏紧手中的宝剑,同时眯着眸子看了一眼易小满,便故作不在乎的走向林宣,看都不看易小满一眼,说道:“王妃,东赛雪醒了!”
“好,我知道了!”
简单的应了一声,林宣却并没有立刻起身,反而仔细的看着墨风,待墨雷也走进凉亭的时候,才说道:“墨风,你觉得让小满嫁给墨雷如何?”
“王妃,你没开玩笑吧?”
闻声开口的是瞬间就冲到林宣面前的墨雷,他们几人对林宣的敬意并不比对君莫言少,而若是王妃真的乱点鸳鸯谱,他们几人也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服从命令本就是他们风雨雷电四人的天职。
林宣收敛的表情,严肃又认真的神色反问:“你看像吗?”
易小满傻傻的看着墨雷,根本是对这突发的情况来不及做出反应,但看在墨风的眼里,就有如痴情女子望着负心郎的感觉。
手掌越捏越紧,好你个墨雷,有了巧柔竟然还觊觎易小满了!
愣愣的转头看着墨风,易小满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眨了两下眼睛,还不等她开口就听到耳边传来生硬的拒绝的话:“王妃,属下不同意!”
“原因?”林宣上挑着眼角,睇着墨雷同样清冷的问着。
墨雷钢牙紧咬,脸上隐忍又为难,终于最后还是说道:“属下有喜欢的人了,除了她属下不想娶别人!”
“若这是命令呢?你也要拒绝?”
林宣一改之前的从容淡雅,反而有些故意刁难墨雷的语气,让墨风和易小满都不禁变了脸色。
只不过当局者迷,这突然而出的所谓命令,让他们都错过了林宣精光乍现的凤眸。
“属下……”
不知该如何回答林宣的话,墨雷低眸十分无措,而林宣则是慢慢站起身,走出三人而立的凉亭,同时留下一句话:“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分别来找我!”
三人同样的目光看着林宣远去的身影,而刚刚走到凉亭外的一棵参天古树旁边的时候,从树后走出一抹浅粉色的身影,扶着林宣而去。
见此,墨雷更是表情冷凝无比,那女子分明是巧柔,难道说她都听见了?
难得君莫言的四大暗卫,墨风和墨雷首次紧张无措到极致。
林宣离开之后,凉亭内的易小满眉宇颦蹙,视线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墨风,但又忍不住开口问着墨雷:“墨雷大哥,你……”
“我是不会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丢了一句狠话,墨雷转身甩开衣袂大步流星的离去。错愕的易小满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带着狂怒的背影,嗔骂了一句:“拽什么拽,谁要嫁给一个冰块啊!”
“易小满,你就那么想嫁给墨雷吗?!哼!”
墨风伸出食指,指了指不明所以的易小满,说罢也转身离开。整个凉亭之内,瞬间就剩下问天问地也问不出答案的易小满,独自风中凌乱……
“什么玩意,这哪儿跟哪儿啊!”
性格本就大大咧咧的易小满,自己嘟囔了一句,便顺着林宣离去的方向返回,秋风而过,拂起一地某风的忧伤……
站在凉亭拐角处,见到易小满毫不在意的离去,墨风心情烦躁不堪,若是之前有人说他对易小满有想法,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反驳。
但是当刚才听到王妃的话的时候,倏地得知她可能要嫁给墨雷的瞬间,心内顿觉心乱如麻。
回想着两人第一次在苍桐镇的城门上的一幕,不禁模了模薄唇,好像这上面还沁着曾经让他慌神的温热和柔软触感。
墨雷?!
对,王妃为什么要有意让易小满跟墨雷凑成一对?
带着无比纠结的问题,墨风走向几人同在的行宫住处,一路上摩拳擦掌的,想着逮住了墨雷要好好询问一番,他明明喜欢的是巧柔,到底什么时候又吸引了易小满的注意的?!
*
长乐宫中,原本是东擎苍的寝宫,而此时林宣漫步而至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大哥,你要帮我啊!我变成这样都是林宣害的,是她害了我的孩子的!”
“赛雪,你住口!”
严厉的语气伴随着短暂的静默,但很快里面就再次爆发出更加尖锐刺耳的声音:“你不是人!东擎苍,我才是你的妹妹,你竟然不帮我,你难道就要眼看着林宣害死我吗?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是她啊!”
林宣驻足在门外,身侧的巧柔继而转眸担心的看着她,难道说东赛雪的孩子没了?!
“东赛雪,你清醒一点!你看看你自己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你懂不懂?”
“你胡说!你分明是联合林宣一起欺骗我的,我怀孕了,都已经数月了,很快我就能生出我和宸哥的孩子了,你嫉妒我!”
东赛雪蓬松的头发在她激烈的晃头中变得更加凌乱,而那双眼睛也再不是曾经的清澈见底,反而是浑浊迷蒙如同晕着白雾。
神智不算清醒的东赛雪,风声鹤唳的样子,仿佛周遭的丁点动静都会引起她极大的情绪波动。
而东擎苍满目寒凉痛心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他怎么能承认,她的臆想症已经到达十分严重的地步,甚至若再过些时日,她可能会因此而变的癫狂。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他自己已经为林宣画地为牢,却没想到他的妹妹竟也是同样的痴情,为了蓝瑾宸成疯成魔了。
“赛雪,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幻想的,你根本就没有怀孕。甚至……你听大哥的,把药喝了,很快这一切就都会过去了!”
东擎苍温柔以对,诱哄着东赛雪喝药,如今他在世唯一的骨肉亲人,他无法亲眼看着她被痛苦蚀骨。
确切的来说,现在的东赛雪,基本上已经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蓝瑾宸的销声匿迹,对她来说是一个几近致命的打击。
而她的臆想症,也是因为过度思念而导致的幻想。如今,他能做的,就是让她忘记这一切,哪怕不能重新开始,他也要给她一个平静宁和的生活。
“啪嗒——”
东赛雪突然疯狂的冲到桌案附近,直接将上面摆放的药碗挥落在地,同时嘶吼道:“你也想害我,对不对?东擎苍,这一定是林宣给你的,是她要害我的孩子,对不对?你们都要害我,你们所有人都不让我见宸哥,一定就是你们将他藏起来的!”
在殿外听了大概之后,林宣与巧柔慢慢走进寝宫内。而她的出现让东赛雪倏地沉静下来,一双猩红迷蒙的眸子,定睛看着林宣瞬也不瞬。
“啊,我要杀了你!”
四目相对的时候,谁人都没想到,东赛雪会突然发狂起来,大叫着脚下生风的就冲向了林宣,看那姿态到是丝毫不像是病人或者神志不清的样子。
东擎苍呲目欲裂的在寝宫内紧随其上,但本就先人一步的东赛雪还是转瞬就到了林宣的面前,那举起的手掌也带着力道。
“东赛雪——”
东擎苍的用力的拍出掌风,而冲向林宣的东赛雪却仿佛背后有眼睛一般,旋身便躲了过去,而姿势不停的也同时向林宣而去。
近在眼前的东赛雪,让林宣步子微微后退,她没忘记自己的情况,她现在不会与之硬碰硬,她还有一个小生命要保护着。
“东赛雪,装疯卖傻你很在行!”
话音落下,东赛雪的手掌恰好停在林宣眼前不到一寸的距离,近在咫尺相对,姐妹情深早已成过往。
东赛雪眼中不乏恨意,但随后逐渐氤氲的水汽似是将其中的血丝冲淡了不少,许久之后顺着眼角滑下的一滴泪,伴随着一声苍凉的语气,道:“我有什么错,不过就是为了心中的执念罢了!”
说完,顺着林宣平静的眼神,视线慢慢下滑,定在那双素白纤手上,以及那半截没入自己月复中的匕首。
“如果你的执念变成你害人的借口,那就是错!给她喂药!”
说着,从殿外走进的几名宫人,手上端着托盘,其上摆放着药碗还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药香味。
“让我死吧!林宣,如果你还顾念旧情,就直接赐死我!”
月复部的匕首虽然插入,但是却并没有过多的疼痛感传来,她知道林宣最拿手的就是那麻痹感知的药物,可哀莫大于心死,她真的已经不想活了。
“死,没那么容易!”
林宣转眸看了一眼东擎苍隐忍的神色,随后便对着身后的宫人挥手,而这一次东赛雪却是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宫人将那药碗内浓黑的汤水灌到自己的嘴里,入口的苦涩,不及心里的血窟。
东擎苍僵硬着身子,眼看着东赛雪在喝完药之后就瘫软在地上,月复上的匕首流血不多,唇边滚落的浓黑汤水,让她看起来十分骇人。
东赛雪仰面躺在地上,绝望空洞的眼神看着房顶,脑海中昨日重现般,出现了一幕幕曾经发生的每一件事,她的一颦一笑,他的一怒一厉,即便到了万念俱灰的地步,她心中依旧有着无法撼动的坚持。
宸哥,我想也许我是错了,我对你的付出换来的却是你无情的抛弃。若是一切能够重来,我想我定然会做一个清冷如她的女子,不再让这浮浮沉沉的情爱,将我自己逼上绝路。
林宣,感谢你到最后一刻的手下留情,我视你为姐妹,可惜却在爱情和友情之中,选择了他。你怨我,恨我,都是我咎由自取。但我不恨你,却也不会感谢你,只因和我同样选择无怨无悔付出的大哥,却是生生将自己困在你的身边,永世得不到任何回报。
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幻想的一切,也该到此终结了!
“赛雪,好好睡一觉吧!”
望着东赛雪转向自己的视线,东擎苍走上前拉住她无力抬起的手,安慰的拍了拍之后,便衣袂撩动使东赛雪慢慢不舍的闭上了眼睛。
“宣儿,谢谢!”
狠狠闭目调整情绪的东擎苍,蹲在地上侧目看着林宣,除了这两个字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给赛雪灌下的药,正是他自己之前要赛雪喝的。他说过会让赛雪消失在他们的眼前,只要能够放了她一条生路。
林宣的确做到了,而她以决绝的方式,让东赛雪在乱了神智的情况下得到最后的救赎。
她林宣从来都不是冷心冷情的人,至少在东擎苍看来,她有血有肉,更是有情有义,甚至多少自诩江湖豪杰的男子,都比不上她的情义深重,可偏偏她从不表达!唯有真正熟知她的人,才能在慢慢接触中,了解到她最真挚的一面!
就在刚刚,赛雪对林宣下手的时候,她完全可以直接杀了她。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她自己的身手和武器,相信就算是赛雪近身也根本伤不到她。
可最后她还是仅仅选择给赛雪一个教训,却没有真正的伤及性命,这足以说明一切。
“送她走吧,从今后她再也不是东赛雪了!如果你的药有用,也许她会重新活一次!”
“好!”
不再多说,彼此之间的默契完全不需太多的解释,东擎苍抱着东赛雪离开之际,走到殿门之处的时候,又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很快!”
“嗯!”
林宣点头应答,却是没有回头,而她身侧的巧柔却看的分明。王妃的眼里氤氲了泪水,不论东赛雪做了多少,在她心里应该都是曾经珍视过的人。
而听王妃和东主子的话,东赛雪应该是从今后就再也不记得这些人这些事了,她和王妃之间的情谊算是彻底断了!
“都下去吧!巧柔,你也下去!”
“王妃,我……”
“我想静一静!”
“是!”
巧柔带着之前入内的宫人婢女退出房间,只剩下林宣一个人的时候,环顾四周怅然所失般的叹息,这里就是东赛雪最后出现的地方。
她相信东擎苍会将她送到远远的地方,再也不被这尘世所打扰。伸手抚模着小月复,偌大的寝宫内,林宣安静的坐在一隅。
莫言,你以为你悄无声息的离开,我就会不知道吗?
转头看向外面金黄一片的殿宇,天空点缀着白云絮絮,那凤眸中想念一闪而过。在她昏迷清醒的第二天,就已经知道莫言不在皇宫内的事实了。
即便东擎苍和小宝以及留下来的墨风和墨雷都口口声声说莫言出去办事,很快就会回来的表情。但她了解莫言并不比自己少,甚至更多,加上自己在此时怀孕的情况,她如何能够不明白莫言为何离开。
*
是夜,喧嚣的白日渐渐落幕,肃穆的皇宫在深夜中却是上演着一出闹剧。
行宫附近,一人脸色红润异常,手中还端着酒坛摇摇晃晃的从拱门走入,嘴里还不时的念叨着:“墨雷,你给我出来!”
断断续续的声音,还夹杂着酒气冲天的酒嗝,手中酒坛内的酒,也不时的洒出,溅在泥土中化为玉露。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脸色如霜的墨雷披着衣服站在门扉处,当看到来人的时候,冷哼道:“墨风,大半夜的作什么死?今夜应该是你给王妃值夜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