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喜这辈子见过很多的人,后宫之中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但是像是夜晚这样的真是没见过。先前几次见面,夜晚并不晓得皇上的身份,言行举止多有不妥也就算了,不知者不罪。
可是今儿个,是皇上亲自下旨让各家待选秀女前来观赛,夜晚这样的打扮实在是……严喜很费劲的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形容他此刻的郁闷心情。
今天这样的日子,谁不想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偏生这个夜晚不知道是迟钝少根筋,还是根本无意进宫,穿成这样……也实在是……好想给她一脚的感觉。
严喜的眼角又悄悄地打量着皇上的神色,其实他严重怀疑,今儿个这样大冷的天儿,把各家的闺秀宣来,其实皇上就是想要看看夜晚的吧。
严喜心里这样猜度,面上可不敢形于色,妄自揣度圣意可是大罪。
慕元澈的眼睛望着场上正激烈追逐的矫健男儿的身影,今年的选拔倒是出现了几个好苗子很是满意,心里正想着,忽然只见一匹毛色有些混杂的马横冲入马群中,马上的男子身穿一袭雪白的盔甲,手提长枪,枪头的红樱颤动在这漫天白雪中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马横冲直撞的毫无章法,瞧着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周围的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居然齐齐的躲开那匹有些发疯的马,此时马上的男子已经俯身紧贴着马背,双手死命的拉着缰绳,想要让马停下来。长枪背于背上,鲜红的红缨穗子在漫天白雪中飞扬,只见马上的男子忽然身影极其优美的一个侧身吊悬于马月复一侧,手中银光一闪,马背上的马鞍已经颠落在地上,周围人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少女眷早已经惊恐出声,紧张的看着这一幕,手心的帕子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
夜晚浑身僵硬不已,死盯着自己哥哥,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在马匹上做了手脚。她是郦家贵女,幼习骑射,精通于马道。而今生又重生在夜家,夜家是武将,规矩不似文臣家呆板,叶家的几个女儿也是会骑马拉弓的,方才那马横冲直撞时她就知道有些不好。
只是夜家女儿练习骑射不过是当成一种玩意,不管是夜晨还是夜曦夜萱,都不曾好好地学习过,因此骑术算不上好,勉强能骑马比一般文臣家的女儿稍好一些。
可是夜晚不一样,前世她是郦丞相的掌中宝,是曾经跟着慕元澈出征过得巾帼王妃,是曾经令京中多少女子想学习马术的榜样。曾经的孝元郦皇后,是所有女子心中的一座山,仰望崇敬。
因为太紧张自家哥哥,夜晚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奔下高台,死死的盯着还在试图让马儿安静下来的哥哥。指甲深陷肉中,因为太过于紧张,夜晚丝毫没有发现慕元澈的眼神自从方才她奔下高台就一直锁住她。
夜宁手心里全是汗,这样突发的情况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他知道自己一定被人给暗算了。眼下在校场上出了丑,只有用自己精良的马术为自己挽回一些颜面,因此格外的紧张,一时大意,竟没有发现高台边不知何时突然发生一阵小骚乱,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忽然间就滚落下来,而此时他的马前蹄已经高高抬起,眼看着那孩子就要丧命于马蹄下。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此时高台上人群已经是混乱不堪,大家身影互相叠涌着看着场中的情形。女子的惊呼声不绝于耳,而此时夜晚看着那身影只觉得呼吸一下子就要断掉了。
那小小的身影她再熟悉过不过了,她的亲弟弟啊,郦熙羽,郦家这一辈一脉单传的嫡子!
“不要!”夜晚不能看着惊马踏死熙羽,那是她捧在手心,放在心口疼着的亲弟弟。
夜晚就像一只猎豹,猛地就窜了出去,整个人扑在了郦熙羽的身上。
此时高台之上,慕元澈正飞身直下,他已经看清楚那小孩正是郦熙羽,心口不由一紧。从高台奔下的途中,只看到一抹秋香色的身影扑向了那小小的人儿,紧紧的护住了他。
也许,熙羽能保住命了,这是慕元澈映在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只是好像那抹秋香色的身影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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