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染没有刻意隐瞒遇刺一事,广平府很多人都知道了,杨致卿大为紧张,送了两个贴身女卫给她。
收下之后,穆宣昭却说这两人功夫不行,他又将紫衣、紫裳调到了她身边,如此一来,林燕染身边有了四个女卫。
经过一番变故,紫衣、紫裳两人更加沉默了,林燕染瞧了两天,发现两人眼里的傲气都消了,真正地奉她为主,而不是如以往那般不自觉地将护卫当做监视。
时间到了三月底,正值暮春,天气渐热,到了裁制夏衣的时候了。
念秋在养伤,这四个女卫便兼着处理府中庶务,因着紫衣、紫裳的主动避让,由她重新取名为青木、青禾的两人,暂时充当她身边的大丫鬟。
“十七,接着册本,我揉揉手臂。”
新得了名字的十七,抄手接住飞来的册子,不乐意的纠正:“夫人给我取了名字,青禾,别再叫我十七了,十八。”
改名为青木的十八,不在意地摆了手臂:“这不是叫习惯了,一时忘了吗。好了,好了,我下次记得,不再叫你十七了。不过,比起你最早的名字狗丫,十七这个称呼已经不错了。”
青禾脸皱了起来,伸出两指,拧在了她脸颊上:“难听死了,别再说了。”
青木笑着讨饶,两人打闹一阵,揉着肚子坐在长廊上,低声开口:“对了,我刚要和你说,刚才我去西厢那边,给一直病着的薛姑娘主仆量身。不知怎么的,身上毛毛的,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青禾没想那么多,捶了几下小腿,整了整裙摆,不甚在意地回道:“许是薛姑娘病的太久了,我听说那些长时间病着的人的屋子里,都比旁人要阴冷。你又对这样,一向在意,才觉出不同的。”
青木也想不出原因,只得点了头,放下这事,挨着青禾,一块回去。
林燕染看过两人报上的册子,略添了几项,吩咐青禾:“每人三套夏季衣裳,这事情交给你办。”
青禾应了下来。
“夫人,王雨小姐来了。”紫裳站在帘子外禀道。
林燕染一喜,忙让人将她请进来。
王雨来的时候,带了个身材高大的丫鬟,这丫鬟提着个很大的藤篮,看她走动的吃力,篮子里沉甸甸的。
“王雨参见林夫人。”
林燕染连忙扶起她,笑着说:“快起来,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多礼。”
王雨抿嘴一笑,俏皮的说道:“如今我是在夫人手下做事,伙计见了东家,哪能不行礼呢。”
林燕染也乐了,原来自她出了主意,念秋又常常寻王雨请教针线,一来二去,王雨反而上了心。
征询了林燕染意见之后,牵头建了个羊毛作坊,组织当日的王家村的妇人,用竹针加工羊毛袜子,羊毛衫子等。
在她们的作坊上了轨道之后,林燕染去看过一次,不得不佩服这些巧手妇人的创造力,只竹针就以粗细分了十几种,织出的袜子、衫子等,极为精致,图案也不是她画出的基本款,而是各种精美的花纹图形,再在口边,缀上珍珠、玛瑙,价钱立马翻了几十倍。
林燕染赞叹不已,看了堆积在一旁劣等的羊毛,顺口提出可以用这些羊毛做军队的棉衣和棉靴。哪知王雨听了,顿时起了兴趣,让她画了样子,解释了一番。
王雨如此上心,且将作坊管理的井井有条,林燕染心头一动,想起她的初衷,乃是建一大的商号,借广平的便利,销往南北诸地,如此,必将财源广进。
她试探地提了提,王雨听得双眼发亮,一脸跃跃欲试,林燕染莞尔,两人一拍即合。
而后,她拿出了八千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王雨负责具体事宜。
近一个月的发展,小小的作坊,终于有了商号的雏形,改名为瑞福祥,第一批大批量的袜子和对襟羊毛衫,也卖了个精光,还有好些没抢到的商人,提前预定了下来。
盘点之后,净赚了五百两银子,望着白花花的银子,一向温柔贞静的王雨,张大了嘴巴,热切地看着林燕染,就像看到了财神。
“王统领吩咐制作的袍子,已经做好了,我拿来给夫人看看。”王雨打开藤篮,取出里面新制的衣袍。
本来这些事情,林燕染交给了念秋,由她到瑞福祥和王雨联络,而她受伤之后,林燕染又一直不得闲,王雨才不得不带着东西过来。
“这是斗篷?”林燕染不太确定地问道,王雨手上的这件极厚实的袍子,样式和斗篷极像,只是羊毛全露在外面,里衬却是结实又廉价的褐色粗布。
王雨手一软,忙将手里的袍子给了带来的大力丫鬟,解释道:“这是王统领特意嘱咐的样式,说是卖给鞑靼人的。”
林燕染“哦”了声,明白了过来,她先前在穆宣昭面前提过几句瑞福祥,随口说了一句鞑靼人的草原上,养了许多的牛羊,更有适合上战场的骏马,若是能用茶叶、绸缎、瓷器等和他们交易马匹就好了。
“鞑靼人没那么多的讲究,习惯皮毛翻在外。”
王雨点了点头:“之前在山里时,大家伙没这么多讲究,也有这么做的。进了城,凡事都跟着富贵人家学,冬天穿的大毛衣裳,也就在领口、襟口、袖口出风,除非是极珍贵的貂皮、狐皮或是用孔雀毛、雉鸡毛捻着金线,才反在外面。做惯了那些,乍一见到这种袍子,我还吃了一惊,险些以为是王统领给错了样子。”
王雨颇不好意思,。
看来穆宣昭将此事交给了王士春,林燕染想着。
“夫人,将军打发人过来,说有事相商。”紫裳进来,低声禀道。
王雨连忙起身,福了福,就要告退,林燕染送她出门,想了想,让紫裳给王士春传了消息,告诉他瑞福祥做好了他要的衣袍。
林燕染进了书房,穆宣昭正在看着堪舆图,目光极为专注,她便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他。
片刻后,穆宣昭转身歉意地笑笑,看着林燕染欲言又止。
他这副神态,让她狐疑不定,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阿染,狗皇帝死了,楚王称帝了,太子之位却没定。”
林燕染看着他,静静地听着。
“幽州需要我回去。”
猜测变为事实,林燕染反而没了不安,握住他的手,无声地安慰着他。
穆宣昭扯了扯嘴角,扣住她的手指,他知道她在劝慰他,只是,他不想再等下去了,等了十多年,却等到了仇人死亡的消息。
经历过家族覆亡的惨剧,他更明白权力的无常和血腥,为了守护自己的妻儿,他不愿再受到任何威胁。尤其是,得知曹侧妃派来刺客,险些得手,这让他怒不可遏。
“什么时候出发?”
“五日后。”
“好,我等你回来。”
翌日,东边的天空刚刚泛出鱼肚白,养源院偏门处,冲出了一匹骏马,穆宣昭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揽紧裹着披风,窝在他怀里的人。
早上夜露大,又刮着风,所以,那人将头脸都裹在披风里,看不清相貌,只依稀看出她婀娜的身段。
这时辰,广平城里大部分人还在睡乡里,只有卖早点的摊贩,挑着担子,燃上炉子,一缕缕的香气逸散。
穆宣昭打马飞奔,城门口的守卫,远远见着一匹遍体乌黑色,只四蹄雪白的骏马,就认出了来人,恭敬地站在城门口,低头行礼。
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官道上更显空旷,穆宣昭更是催马前行,只见四蹄翻飞,雪白蹄毛如残影一般,一溜烟地就不见了影踪,只留下一道烟尘。
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目的地——一处带有温泉的别院。
从马上下来,撩开披风,林燕染被风吹得眯了眼睛,打量着这处别院。
门楼高耸,围墙又高又厚,里面占地却不大,前庭、后院,只有一处四四方方的院落,她有些好奇,穆宣昭为何带她来了这里。
“阿染,我找了很久,才看中了这个院子。它原先是一巨贾建的,专门防着贼寇,里面修有密室,还有密道和一处树林相连。走,我带你看看。”穆宣昭解了她的疑惑。
举着火把,他们两人走进了密道,这密道修的极好,又高又大,林燕染走着毫不费劲,穆宣昭也只是在岔道处才需要低头。
每隔百步左右,壁上凿有一洞,里面放着一盏煤油灯,里面的油满满的,走了许久,才走到了尽头。
“从这里上去,外面是一处密林,距离这密林不远处就是积香庵。”穆宣昭说道。
“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出去,你看,右边有一处大洞,里面藏着食物和水,这边洞顶有出气口,能藏一段时间。”
穆宣昭絮絮地说了许多,确定林燕染都听明白了,才带着她出了密道。
到了这时候,林燕染更清楚地意识到,穆宣昭的这次北上,危险重重,不然,自傲如他,怎么会为她安排这处逃命的地方。
她的忧虑从眼神里流露而出,穆宣昭吻了吻她的额头,笑着说道:“没事,我放不下你们母子,提前做了些安排,你只当过来游玩就好了。”
林燕染弯了弯唇角,灿然一笑,既然事情已经来临,不得不接受,她只能迎难而上,不要拖累了他。
一来一回,朝阳已经升起,林燕染见了摆在厨房里的兔子和野鸡,笑着提议:“这些野物还新鲜着呢,咱们烤肉吃吧。”
厨房里一应调料俱全,穆宣昭手法利落,三两下就收拾干净了兔子和野鸡,而后,燃起了火堆,在她的指挥下,穆宣昭将鸡兔烤的金黄油亮。
吃过烤肉,穆宣昭又带着她看了密室,尤其是储粮室,而后眨眨眼,嗓音低沉而醇厚:“走,我带你去看温泉。”
温泉在后院,由汉白玉砌成一座大池子,池子里有台阶和石床。
窗子上的厚实的缎子拉下,屋子里暗了下来,轻软的粉色纱幔从屋顶飘拂垂下,层层叠叠,小巧的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木樨香。
轻纱飘拂,暗香浮动,朦胧的水汽让室内氤氲一片。
这场景,旖旎而暧昧,林燕染垂下了头,脸颊上轻粉浅红。
穆宣昭的笑声,荡在室内,更让人浮想联翩。他拉着林燕染进了池中,将她放在石床之上。
抽开她腰间的丝绦,一件件月兑下她身上的衣物,短襦、裙子,直到露出她杏黄色的小衣,长长的乌发顺滑而下,如同黑色的丝绸披在两肩,掩盖着白希的肌肤。
林燕染看着他,起身,按住他的双肩,将他的身子拉低,拢住他的发髻,拆掉束发的方巾,抽掉玉簪,散开他的长发。
靠在他颈窝处,五指并拢成梳,一下一下地划过他的黑发,他的头发出乎意料的柔软。
“阿染。”穆宣昭的声音染上了沙哑。
林燕染手上的动作一顿,拉起身子,坐在了他怀里,低低地应了一声,伸出左手,探进他的领口,合在他心脏的位置。
穆宣昭喉结滚动,胸膛微微一震,缠绵的唤道:“阿染”
“我在”林燕染低声呢喃,而后轻轻吻上他的喉结。
穆宣昭全身一震,身子燥热,满目柔情地看着怀里的人,她的主动,让他血液奔涌。
林燕染轻轻一笑,她想要让他快乐,两手下滑,一手解开他的腰带,一手褪下他的衣袍。
深青色的外袍被扔在了一旁,那双柔软的小手,又解下了他的中衣。
林燕染将脸颊贴在他滚热的胸膛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轻轻抚模他结实紧致的肌肤:“你身上好热。”
“哄”一声,穆宣昭血液倒涌,他觉得自己快要炸开了,身下那根硬得发疼,他轻颤着手,抱住怀里女子的纤腰,紧紧搂住,恨不能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小月复抵上一根坚硬的物事,灼热的唇吻上她的脖子,急切的索取。
林燕染微闭了眼,双手一动,接着下滑,隔着裤子握到了那根棍状物,灼热坚硬,她的小手一握上去,那东西在她手心跳动了两下。
穆宣昭难耐地申吟一声,唇滑过脖颈,一路向下,拉开颈间细细的呆子,杏黄色的丝绸飘落。
眼前的美景,让他红了眼,梨形雪乳丰润饱满,颤巍巍的动着,顶端两粒粉红樱桃,香甜诱人。
他重重喘息一声,低头狠狠地含住,用力的吮吸,啧啧出声。
林燕染身子又麻又酥,软软地哼出了声,她的热情更刺激了穆宣昭,越发疯狂的吮吸,娇女敕的樱桃被吸的几乎发疼。她喘着气,放开的双手重又合拢,握住他下面的坚硬,轻轻一捏。
穆宣昭再受不住,抬起头,用最快的速度扯掉裤子,下月复处的坚硬傲然挺立,灼热逼人。轻柔地分开她的大腿,深深地捅入,进入她的身体。
穆宣昭熬红了眼睛,抓着她的大腿,狠狠地挺腰,脑中几乎一片空白,沉溺在那温热湿滑的所在。
林燕染夹紧他的腰,受不住地叫了出来,“轻,轻点”。
“啊”她喘息着申吟,一阵战栗全身的酥麻从下月复涌起,汹涌而来,席卷全身,眼前阵阵白光,惊鸾绞缩。
穆宣昭哼了声,猛的擒住她的唇,撬开,含住她的舌头,用力吸吮,林燕染眼角都红了,双手用力地抓着他的背,划开一道红痕。
刺痛之下,穆宣昭全身一震,下面一阵剧烈**,用力地抵着她,一阵颤动,滚热的液体喷薄而出。
两人紧紧的拥抱着,余韵一bobo的涌来。林燕染静静地埋首在穆宣昭怀里,他爱怜的亲吻着她的肌肤,肩头、胳膊上落下一个个温热的吻。
然后,他低头,鼻尖贴上鼻尖,含上她的唇瓣,舌头探入她的口中,缠绵嬉戏,带着怜惜与不舍。
林燕染闭上眼睛,眼角泛着桃花红,悄悄地滚落一滴泪珠。
“阿染”
“穆郎”
下午,腿脚酸软的林燕染,靠在穆宣昭怀里,他慢吞吞地骑着马,回府。
翌日清晨,东方的天空刚刚泛出鱼肚白,林燕染醒来,模到了身边冷了的被褥。
接下来,穆宣昭日日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两人几乎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终于到了那日,二更的梆子声响过,穆宣昭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只带了十多人,风驰电掣般地离开了广平府。
林燕染一直望着,直到滚滚的烟尘都消失,才回了院子。
天色还没亮,她却再也睡不着了,转了两圈,问青禾:“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青禾诧异地望了她一眼,昨天晚上都禀报过了呀,夫人这么快就忘了。
“马车套好了?”
青木见青禾发呆,忙回道:“套好了,就在侧门边放着呢。”
“紫衣,抱了小少爷,紫裳,扶了念秋,回那边。”
四人面面相觑,见林燕染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敢劝说,在这二更天里,连夜赶着马车,离开了养源院,回了林燕染的院子。
西厢里,薛韵站在台阶上,听着动静,马蹄声后,又听到了马车声,攥紧了手,咬破了唇角。
润儿刚张了口,还没出声,对上了她阴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不敢开口劝了。
薛韵又站了一刻钟,钱嬷嬷走了出来,打发了润儿,开口说道:“姑娘,夜风大,病情加重了,坏了姑娘的事,就不好了。”
冷冷地看了钱嬷嬷一眼,薛韵伸出白得不见血色的手指,尖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把信传过去,为什么没有回信?”
钱嬷嬷瘪了嘴角,嘴巴处沟壑深深:“姑娘,皇上登基的诏书都到了广平了,娘娘的身份更尊贵了,贵人事忙,一时注意不到,可是有的。姑娘还是多点耐心吧。”
楚王称帝的消息,终于在两日前传到了广平,钱嬷嬷的腰杆也挺了起来,虽然不得不依附着薛韵,但态度已经不如之前的恭顺。
冷哼一声,薛韵轻蔑地扫了她一眼:“曹妃就是成了皇后,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最好认清现实,别犯了迷糊。否者,背叛曹妃,谋害诰命夫人,随便一个罪名,都能要了你全家的命。”
她病了许久,耗费心神,眼底青黑,眼白上笼着血丝,立在灯笼下,形如厉鬼,钱嬷嬷唬得差点叫了出来。
终不敢得罪她太过,软了语气:“姑娘,穆将军离开了也好。”挨了一眼,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穆将军带着人一走,留下的人就少了,那就好动手了,你说是不是?”
见薛韵虽然神色不虞,但没有出声,就知道她听进去了,钱嬷嬷又转了转眼珠,以商量的口气问道:“你说这情况咱们要不要传回去?娘娘听了,一定重视,再派的人就多了。”
薛韵心头一动,她倒不是要害穆宣昭,而是要将事情绕到林燕染身上,“扶我回屋,我好好想想如何措辞。”
润儿见她们进来,松了口气,端上一碗温热的汤药:“小姐,要喝药了。”
闻着苦涩的药汁,薛韵捂着帕子干呕,扬手打翻了药碗,寒声道:“我的病就好了,药都扔了。”
润儿甩了甩沾上药汁的手,不解地问道:“小姐,大夫说要按时用药的呀。”
钱嬷嬷差点笑出了声,这傻丫头,长个脑袋是做摆设的么,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出猫腻,真是蠢啊。
薛韵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火气,这个丫头还有用,还得留着,挤出个可怕的笑容,尽量地放缓了声音:“好润儿,我知道你为我着想,可是,这药喝了这么久,一点效果都没有,可见它是没用的,都扔了吧。”
润儿这才应了声,蹲子,用帕子包着碎瓷片,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