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雪花慢悠悠的下着,这是一片针叶林,白雪侵占了这个片树林于是放眼望去这便是一个纯白的世界。我抬起头望着被树枝切割成数片碎片的天空有些茫然,一片雪花在眼前逐渐放大最后落入眼球,微凉。这里会是哪里,而我又如何会在这里,茫然的伸出右手接住那飘落的雪花,然而雪花又会知道些什么,忽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无知而后无助?
我茫然的在这片树林里走着,放眼望去尽是一模一样的风景,就连天空都一样的支离破碎。我为何会来到这里,而我来到这里为的又是什么?到处都是一样的风景,那么走跟不走又有什么区别,于是我站在原地静静思考着为何我会在这里,但是如果我不该在这里那么我又该在哪里?沉默许久我伸出手来继续接着缓缓飘落的雪花,这大概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我默默的看着手心里的雪花,看着它们一片片的融化而后又有更多的雪花落下,雪似乎越下越大了,我掌心融化雪花的速度已经赶不上雪花落下的速度,我能感受到手掌传来的寒意然而我不在乎又或者说这正是我想要的感觉。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该出现在这里那么又该出现在哪里?手掌中雪花越来越多,渐渐的堆积成一座小山,小山越来越高,直到落下的雪花再也无法停留于是便缓缓向四周滑落。我静静的看着雪花缓缓从手掌滑落,也不知看了多久,猛然间我身体一颤,掌中的雪花大面积向四周滑落。我是谁?这是我刚想到的问题,如果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那又如何知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或者说自己应该出现在哪里。或许我该去寻找答案而不是继续这么站着,我收回右手想要去寻找我想要的答案,在收回手之后我看到了雪地上那不平的痕迹,那从手掌中滑落的雪花所组成的一个弯弯凸起,如同弯月。
“月?”脑袋有点疼,或许我能想起些什么。我努力的想要想起什么然而还是一无所获,不该是这样的。忽然间我看到一只蝴蝶在飞舞然而我却并不觉得突兀,就像它一直都在那,不是它闯入了我的世界而是我闯入了它的世界,那蝴蝶通体雪白,看上去很美,我想要抓住它,然而他飞向了那支离破碎的天空,于是我将右手伸向天空,或许我想握着它又或许我想握住那它存在过的天空。
蝴蝶越飞越高,渐渐的变成了一个白点,然而那个白点却突然间变红了,在这雪白的世界中突然多了一点红sè,非常扎眼,于是我知道那并不是我看错了,那确确实实是一个红点而并非白点。红点越来越大,它在下落,终于我看到了它的全貌,那是一片花瓣,一片血红如火的花瓣,我想要接住它,尽管它现在离我还很遥远但我知道只要它还在下落那么我一定可以接住它,接住这雪白世界里唯一的一点红。
我以为我能接住它的,我以为我一定能接住它的,然而它在离附近最高的树木的树顶还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猛烈的燃烧了起来,那一点红瞬间蔓延成整个世界的红,整片针叶林瞬间火势滔天,四周都是疯狂舞动的火焰,温度从零下一路飙升,为什么会这样,那只是一片花瓣,为什么会这样?渐渐的我感觉到了呼吸困难,然而举目望去尽是那疯狂窜动的火焰,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我的脑海。
“再这么下去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我死了我妹妹怎么办,你说过你会帮我的,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你说过你会帮我的!!!”望着这片没有树枝切割火红sè的天空我似乎看到了那个身影,那个如火焰般的身影,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也想起了他给过的承诺,于是我很愤怒,然而回应我愤怒的只有这片火红的天空和四周狂舞的火焰。忽然间我发现了自己是如此的软弱,我是如此恐惧着死亡然而妹妹他却能那么平静的面对,我是那么的渴求着力量然而却把得到力量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哪怕仅仅见过一次,哪怕没能看清他的长相,就因为他拥有我所渴求的力量。
我抬头呆呆的望着这血sè般的天空,泪水止不住的落下,那偶尔映入眼帘的火焰似乎都在嘲笑我的无能。但是这样的我依旧无比渴望能守护我的妹妹,我知道我很恐惧死亡,然而即使此刻只要能拯救她我依然能说我愿意舍弃一切,哪怕是生命。
“让我出来。”那个声音又出现在我脑海,伴随这个声音出现的还有脑袋里的一阵阵刺痛,那疼痛越来越剧烈以至于我不得不双手抱头蹲了下来,然而疼痛还在继续着甚至连眼睛也感觉到了刺痛,我双手捂着眼睛感觉手心手背都有东西流过,于是我挣扎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还有那飞舞着的银发。这是……什么?就在此时一股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在这股压力下我挣扎着抬起头,只见天空上蓦然出现两条裂缝,那裂缝一上一下拉开就想熟睡的人睁开了双眼,裂缝里一片血红,就像一双血sè的巨眼冷漠的俯瞰着大地,那是……什么?
眼睛依旧很痛然而我却无法转移视线,在那双血sè巨目的注视下我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或许这便是本能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似乎越是恐惧便越是无法转移视线,渐渐的这恐惧让我感觉自己走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他依旧在说着那句“让我出来”然而我却不知道他在哪里,更不知道如何让他出来自然也不知道他出来后能做些什么。在他那重复的声音中我感觉到自身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我感觉到了眼睛里有什么在四处乱窜,随着它速度越来越快我的眼睛越来越痛,它想冲破眼睛的束缚,它想出来,然而它出来之后我的眼睛呢?
天空中血sè的巨目,眼睛里异常的sāo动不停压迫着我的神经。我很恐惧从此以后不能视物;我很恐惧天空中那未知的事物,而我最恐惧的是在我付出所有之后却无法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于是我想活下去,我想亲眼看看结果,我想亲眼看到我想要的结果!正因为不甘心所以想要反抗,正因为无法逃月兑所以我想打破这片天空!
正在恐惧中挣扎的我忽然感觉眼球似乎要破裂般的疼痛,它出去了,它真的冲出去了,我听到了两声高亢的龙吟,看到了两条虚影急速向天空冲去,就在此时天空中又出现了许多裂缝,这些裂缝毫无规则。一根巨大的血红sè手指蓦然穿过这些裂缝的中心朝着那两道升空的虚影急速点下,这天空在这手指下如同一张薄纸,这手指十分大,那两条虚影还有地下的我在手指下就如同蚂蚁般渺小,或许也会如同蚂蚁一般被点死,我看到了那两条虚影在接触到手指之后连些许停顿都没有便被压下,瞬间那手指便覆盖了我整个视线,我以为我会如同蚂蚁般被点死,然而手指在我上空几十厘米处停止了,我看到了那手指下荡漾着一圈圈的波纹,那波纹从头顶向四周扩散在我四周形成一个半球形,烟尘弥漫中那手指消失在了空中,四周以我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坑,四周的事物越来越模糊,或许我已经到极限了。
“我出去了便能救回妹妹。”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我,银sè的长发,雪白的长袍,银sè的瞳仁,他静静的看着我,我静静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这个软弱无能的我救不了妹妹那么就让这个有能力的我去吧,我能感觉的到,他出去了我便会留下,而且只要我留下来了那么便可能永远都出不去了,或许会被抹杀,然而无论如何在含下那花瓣之后我便不再是我了。
我留恋的再看了眼天空,我知道他要出去了,这一次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这片天空了,尽管这不是真实的天空。裂缝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天空,血红sè的液体从那些裂缝中缓慢的渗出,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隐约的我从那裂缝中看到了一片血sè的海洋还有一个深红sè的人影,他伸出巨大的手掌迅速的向这片天地握来,就在这一刻数只血红sè骨矢从数个裂缝中飞出瞬间便洞穿了我的身体。我缓慢低头看了看身体,雪白长袍没有丝毫损坏然而那剧烈的疼痛告诉我骨矢确实洞穿了我的身体。
空中裂缝急剧增加着,那深红sè的人影越来越清晰,我似乎看到了他飞舞的长发,隐约的我知道他是谁。我发现我的视线越来越清晰,我发现我的头发越来越短越来越接近黑sè,我知道他出不来了,然而我并不高兴,如果他出不来了那么谁来拯救妹妹。
“如果这次觉醒失败那么你会暂时失去有关你妹妹的所有记忆,而且这个暂时我也不知道会是多久。”忽然间我想起了那火焰中他说的话,我盯着空中越来越清晰的身影愈发觉得不甘心,如果你不来捣乱那么我便能救回妹妹,于是我向他愤怒的咆哮。
“血衣子!!!”
“啪!”我循声望去便看到了一个破碎的玻璃杯和地上流淌着散发着热气的水还有那惊慌失措的母亲。
“呼,吓了我一跳,醒了就好,这些天都担心死我了,你爸爸也几天没合眼了。血衣子是什么?”
“血衣子?”母亲的问话让我有些迷茫。
“嗯,刚刚你从病床上突然坐起时口中就喊出这几个字,情绪很激动。”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确实是在医院,但是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难道我病了?
“妈妈,我为什么会在医院,我感觉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呃,我出去有点事,你先好好休息会。”
我看着母亲满脸不可思议的走出了病房,如果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就是脑袋有点疼,但是这也不至于住院吧,而且好像还住了蛮久的。我扭头望向窗外的世界,夜幕下点缀着些许灯火,那些灯火果然是多余的,夜就应该是那极致的黑。
如果你忘了我们共同拥有的那些记忆或许我能让你再想起来,然而如果我也忘了那么再相见时是否会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