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天烨……”太久了,她和他太久没有碰触,久到让她几乎要忘记被他抱着占有的感觉。
她承认自己渴望着,当然渴望着,经历过这种快意的滋味,谁能遗忘,不再需要它?
只是……他和她真的太忙了。
她的眼底里尽是疲倦,双手几乎无力的挂在他的身上。
他流露出充满微暖笑意的眼神,轻缓的退离她的身子,然后拦腰抱起她,顾不得两人还湿漉漉的,迅速离开莲蓬头下方,走出浴室。
回到卧房,离天烨将郝贺姗安置在床上。
她慵懒如猫,头一沾枕,立刻拉起被子,无视身上的水珠,径自闭上眼,舒服得准备睡觉。
清晨时分,能睡的时间所剩不多,她不期待能得到充分的睡眠,至少让她偷随一下吧!
扬起满足的笑容,就像得到解放般的快意充斥着身心,她径自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无视占了人家的床,不客气的将被子全裹在自己的身上,连一丝丝都不留给他。
确实,对她来说,这不算是无视,也不是她占了他的床。
因为这张床是他和她共有的,在他买了这间房子时,她陪着他一块去买的,这个家中的装潢、家具的选择,连墙面的颜色,她都有参与一份。
真要说……这桩以威胁与利益为主的联姻,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完全无法套用。
只要随意环顾这间屋子,可以发现屋内有许多不该属于离天烨使用的东西,无论是镜台前的化妆品、门口柜内无数双的高跟鞋,还是衣橱内的女用套装服饰,许许多多熟悉的东西都属于女性……全是属于郝贺姗的。
闭上眼的女人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不禁满足的轻叹。
对方的胸膛抵在她的背后,赤|luo|luo的温度与她亲近相贴时,她不忘向后退了些,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让两人更加亲密。
温暖的大掌揽住她的腰,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好久没来了,我都快忘了这张床有多舒服了。”
工作,工作,她一年当中连自己住的房子都鲜少回去,更别说来这里住能有多少日。
但不能否认的,与其能够回自己的家,她倒宁可来他这里住。
原因?他的家离她的公司只要十分钟车程?冬天靠着他比较温暖?住他这里可以省水电瓦斯费?
不!这些都不是主因,是因为她想见他,想他了,想要他了,想要被他拥抱着,想要他陪伴,不只她忙,连他也忙,有时她在外地出差,他却回来,而她回来了,却又换他出差,两人能碰头的时间太少了。
以一桩被家族威胁完成的婚姻来说,他和她之间少了陌生,多了亲密。
以一桩被家族强迫完成的婚姻来说,他的家里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有这么多属于她的东西真的不正常。
但……说他们同居,当然不是,只能说他们之间的情况真的太复杂了。
“唔……”身心的得到满足,她有了强烈的睡意,可是她有睡意,不代表某人满足了。
那只环抱着她的腰肢的大掌正缓慢的游移。
“唔……天烨,别闹了……”她累了,别说他不累。
昨天那一场可怕的结婚仪式把她和他整得累翻了,回到家后又忙着讨论那尴尬且令人不知所措的婚姻问题,再接着两人痛痛快快的在浴室欢爱直到现在,真的不累?
“天烨……等会儿就得出门了,不只我该休息,连你也该休息一会儿。”
天知道在昨天举行婚礼的前一周,她有多紧张、多忧虑,甚至失眠,现在虽然称不上问题圆满解决,但至少有他在身旁陪着,她安心了。
身心又开始在煎熬了,她的身子累得颤抖,精神却又因动情而苏醒过来。
……
早上十点,十辆高档黑车一字排开停在饭店门口,服务生打开最前头那辆车的门时,站在大门口的数十多人弯子,迎接正从车里走出来的女人。
一身体面的黑色裙子套装,里头是白领衬衫,郝贺姗一头长发整齐的绾在脑后,脸上化了淡妆,面容冷淡平静,带着不可一世的严谨。
纤小的身影被十多名男性包围,并不影响她此刻所显现的气势和压迫感。
除了跟随在她身后的男人外,门口十多名男人对她喊了一声有礼尊敬的呼唤后,随着她踏进饭店内,走在她身后的人又变得更多了。
郝贺企业旗下海外线这一条路一直以来是排行老三的二妹郝贺舞在处理,但是这一次的会议时间造成冲突,所以她难得离开总公司,坐镇海外部门,当然,别看她现在身旁有这么多人跟着,事实上,除了公司的管理阶级成员以外,鲜少人真正认识她。
虽然现在她结婚了,昨日婚礼的消息占了各大媒体大篇幅的版面,但截至目前为止,对她还不算造成太大的影响和麻烦。
要知道,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令人困扰的事,以郝贺家目前的势力,动用权力将消息压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能说之所以公布婚礼讯息,是为了增加郝贺企业的股价和利益的方针之一。
踏入电梯,在众人的簇拥下,郝贺姗来到这间饭店顶楼的会议室,看着所有不熟悉的员工,想到未来的一个月将在这间饭店内生活、开会、生活、开会……哎呀!
虽然和学长结婚的问题令她尴尬、不好意思又困扰,但最令人难过的是……她昨天才结婚啊!无论动机为何,成为人妻是事实。
在成为人妻后的第一天,她所要做的竟然是面对工作、面对员工、面对一连三十天待在饭店的折磨,还有……昨天没有睡,身子酸痛得使不上力,接下来又马上要进行长达五个小时的会议……折磨人呢!
“执行长,请。”高阶主管在她身旁以日文轻声的说。
她不着痕迹的回过神来,再冷着一张脸,缓缓的踏进会议室。
累呢!真的很累。
然而再怎么累,该做的事还是得做,毕竟这是她的责任、她的工作、她的事业。
会议室的门缓缓的关上,接下来的时间,忙碌的行程,所有的事仍然像每天该做的事一样,不断的进行,一个接一个,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如火如荼的密集工作持续十天后,可以预想的是,郝贺企业经过这些日子增加了令人意想不到又惊人的可观利益。
但相对的,执行长郝贺姗每每回到饭店的房间休息时,都变得像一团烂泥,身与心均疲累不已,要不是对于工作的强大责任感,她肯定早已倒下了。
懒懒的泡在浴白内,她卸下一身的倦意与严谨冷漠的面具,婉拒所有的应酬工作,交给其它职员负责,此时此刻她只想合上眼,把自己闷在浴室内,谁也别想让她再做其它事。
蓦地,某人固定使用的熟悉音乐铃声响起。
她闭着眼,扬起笑容,抬起手,在一旁模索着手机。
“我好累……”接通电话,她劈头第一句话不是招呼,而是叫苦。
“我知道。”电话线的另一头传来男人的声音。
低沉的嗓音缓缓的流入她的耳朵时,令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太久没有出差,我已经忘了这种疯狂开会的讨厌感觉。”
“很讨厌吗?我以为你乐在其中。”
“学长……就算是事实,你也别特地说出来糗我……我是又累又快乐,得到两年内近百亿的商机,谁不会高兴?”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舀起水,轻轻的淋在自己的身上。
慵懒的神情显现在一个平时以冷酷示人的女人脸上,要是让员工们看见,可是会受到惊吓,久久不能自己。
但这就是所谓的真实两面,工作时的她,高傲冷酷难相处,下班后的她,又是另外一面,而这所谓的另一面,除了一个男人之外,连她的家人都少有机会见到。
“想得到多大的利益,就得花费多少的时间与精力,得了这么多,你不该叫苦。”离天烨在电话线的另一头轻笑,“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
“嗯?叫你什么?”她叫了他什么吗?不算太认真的想了想,因为她现在懒得动脑了,忙了十天的会议,她的大脑持续运作,到现在已经发热、发烫,快要当机了。“没有叫你什么啊……我当然不是在叫苦,只是对你抱怨。”
“抱怨就是叫苦……你确定自己不知道刚才叫了我什么?”
“谁说抱怨就是叫苦?抱怨是撒娇,这世上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听得到我撒娇,你该高兴欢呼……我刚才叫了你什么吗?你好像很在意。”
“我该对你的撒娇感到荣幸还是哀怨呢?每次你撒娇,最后倒霉的都是我……谁说我在意刚才你叫我什么?我只是问你,刚才到底叫我什么?”
“那和在意有什么不同?你的个性,我不了解?就是在意,又开始小鼻子小眼睛大脾气,才会一直质问我,刚才到底叫了你什么?那我刚才到底叫了你什么?你所说的叫,是指我尖叫?我相信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对你尖叫了。”
“你从来没有对我尖叫过……算了,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不,你要把话说清楚,那我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在意?你不说,我会一直记在心底,这会让我很困扰的。”不知从何时起,她的态度变得认真了,连半懒的心思也转为专注。
没办法,遇上与他有关的事,她很难随意看待。
电话线的另一头没有传来任何响应,估计对方也感到莫名的无言,所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喂!到底是什么?装死是没用的喔!”
电话线另一头的男人依然沉默着。
她挑了挑眉头,真正变得很在意到底答案是什么了。“喂!”
等了老半天,还是没有得到响应。
“离天烨!”她有些炸毛了。
“在这儿呢!”低沉的轻笑声缓缓的响起。
“到底是什么?我刚才叫了什么?”
“你不觉得……”他逸出打趣的笑声。“我们两人的对话很无聊吗?为了一个小小的问题打长途电话,真的很可笑。”
“你在转移话题?”她哪会不知道他这小小心思。“事实上,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只要对象是你,就算打长途电话只为了和你讲个笑话,我也觉得很重要。”她是认真的。
电话线的另一头再次传来沉重的叹息。“姗姗,你啊……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人生气,又在下一秒让人发不出火……无论刚才的答案到底是什么,现在我已经原谅你了。”
“原谅我了?”她现在觉得很无辜,她刚才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生气,气到他有必要选择要原谅她的事?“那到底是什么事?”
“我想念你的叫。”
叫?又是叫?到底是叫什么?
“天烨!”这次她真的火大了。
有疑问卡在脑中,不上不下,得不到答案的感觉,痛苦啊!
“我想念你在身旁叫我。”
“啥?”她攒起眉头。这算是……变相式转移话题吗?她怎么觉得脸蛋有点热?
“尤其是和我一块躺在床上,在我的怀中叫我的时候……那声音啊……”
“离天烨!”果然不出她所料,脸蛋热烫得快滚熟了。“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这是什么时候,他和她又分隔两地,他突然说出这种话,是想让她想念他想得难受吗?
“你不想我?”无视她的警告,他轻声的问。
“想啊!但……”
“我也想你,我们已经十天没见了。”
“是啊!但我们每天都讲电话。”这是一种习惯,很难改的习惯。
他们两人真的太忙了,无法每天见面,为了弥补长时间的分离,他们有一定的默契,每天必定留一点时间给对方,就算只是短短三五分钟的交谈,也觉得满足。
“那不同,我看不到你。”
“那……我们开视讯?”听到他说的话,她的心一阵柔软,眼底掠过柔柔的笑意。
“我碰不到你,也无法抱着你,更别谈亲吻这种事,视觉和触觉的滋味不同。”
她忍不住红了脸。“呵,那怎么办?先约了下次见?你何时回去?”她也想他,不过没有办法,她还得待在这里二十天,时间称不上很长,却难熬。
“我已经回来了,在我们的家。”
“我以为你也得待一个月。”她惊讶不已,现在真的觉得可惜又难过了,如果可以,她也想和他一块在家中温馨的度过。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他向她解释,“我这边的情况出乎意外的简单解决,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天烨……我好累。”她又开始撒娇了,这一次的声音带着难过的哽咽。
“我也想你。”
“我真的很累、很累。”她很想、很想他,想到他的身边,想念他的拥抱,想念他的温度……想念他。
“乖,别再玩水了,等会儿生病。”
“你怎么知道我在洗澡?”他总是笑她洗澡在玩水,因为她会待很久……也确实是在玩水。
“电话的回音很大。”
“喔!那……”
“先去把身子擦干,穿好衣服,我等会儿再打电话给你,我现在有很多的时间听你撒娇。”
“讨厌,我想逃跑了。”这冷冰冰的总统套房,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乖,我先挂断电话。”他轻笑的说,不等她响应,便结束通话。
“无情的家伙,竟然就这么直接挂断电话。”她一脸难过哀怨的瞪着手机。
十多分钟后,一脸哀怨的郝贺姗总算穿好衣服,踏出浴室。
坐在沙发上,她瞪着手机,有些气呼呼。
虽然离天烨说等会儿会打电话给她,但她知道他是在等她打给他,因为他不清楚她到底还会在浴室内混多久……可是她就是不打电话给他,因为……好吧!她在耍任性,很幼稚、很无聊的耍任性。
她的双手交抱在胸口,等着手机铃声自动响起。
一分钟过去,手机铃声没响。
“再给你两分钟的机会,快打电话来。”
三分钟过去,手机铃声没响。
“再给你两分钟的机会,快打电话来。”
五分钟过去,手机铃声依然没响。
“这家伙,一点默契也没有。”她的脸色很难看。
等了十分钟……她咬了咬牙,忍不住拿起手机拨号。
电话线的另一头响起铃声的瞬间,门铃声也突然响起。
她站起身,一面走向房门,一面碎碎念,“还不接电话?大坏蛋!”他故意吊她胃口,绝对是!
电话接通了,大门也被她打开。
“你很过分,竟然让铃声响了七下才接电话。”
“没办法,因为我在等门开。”
咦?声音很清楚的从两个方向传来,一是她的手机内,一是……她的眼前……眼前?
抬起头,望向前方,她倏地瞪大眼,整个人傻愣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学……学长?”
她才一呼唤,站在门口的男人瞬间垮下笑脸,神情变得冷锐。
“你、你怎么在这里?”迷惑、惊讶,还有那难掩的惊喜之色,同一时间,她的神情变化多端。
不知为何,离天烨不再笑了。
当着她的面,他挂断手机;当着她的面,他慢条斯理的将手机收进衣服口袋内;再当着她的面,他将她推进房里,顺手关上门。
郝贺姗猛然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他,“学长,你到……”
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重重的封住她的唇,然后让她背靠着墙壁。
“学……学……”她想出声,但是没有机会,吐出一个字,被咬了唇,再吐出一个字,湿热的舌头入侵她的口中,夺去她的发言权。
大掌猛地紧紧捧着她的头颅,将她压向他,好像这么做就能让她窒息。
确实,她是窒息了,窒息在他的口中。
滚烫的热火在她的心口开始燃烧,随着他愈来愈激情且不受控制的深吻,除了喘息的声音,房内一片宁静。
那双冷冽的眸子从刚才莫名的骇人后开始变了温度,在她望进他的眼底时,灼热的光芒像一团让人看了发颤的炽焰。
她不住的想要咬唇瓣,却发现他的舌头在她的口中阻挡了她的行动。
“学……天烨……天烨……”他的主动再次引燃她对他的思念与渴望,思绪再次沦陷,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外,再也无法想起其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