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开会时,郝贺姗认真作陪,即便离氏企业的事情与她无关,但她真的很认真,就像那公司是属于她的。
虽然为期两周的一连串会议才进行了一半,但每天会议结束后,她会在只有两人的时候,不客气的与他讨论起会议进行的方针与走向。
“为什么你这么在意离氏企业的情况到底好不好?”某一天,离天烨因为她太过在意自己公司的问题,在意到连两人休息的时间都缠着他讨论而有些吃味现象时提问。
“怎么?不喜欢我和你谈关于公司的事?怕我想乘机窃取你们的机密资讯?”她微微一笑,对他的询问不以为意。
“郝贺企业有多大?如果你在意离氏的问题,想从中盗取信息,这消息传到众人的耳里,只会被人嘲笑,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他说的也是事实,如果将企业比喻为一块大饼,那么郝贺企业就是一块和月亮一样大块的大饼,而离氏企业能够和太阳饼一样大小就该偷笑了。
“那你还问我?!”算他有自知之明,要是他敢质疑她,她想,她会觉得很受伤、很伤心吧!
“因为你开口闭口都是离氏会议、离氏未来走向、离氏利益获取百分比,离氏、离氏、离氏……如果不是确定我自己是离氏的执行长,我会怀疑担任这职位的人是你。”
“呵,那是因为它是你的公司,如果不是属于你,我才懒得和你聊它,休息时间还拿这话题闲谈,很无趣也很无聊。”她忍不住娇嗔的说。
他突然俯首,吻住她的唇瓣,双眼变得锐利又危险。“错,你说错了。”
“说错?”她说错什么?离氏不是他的?没有错啊!如果她的记忆力没有问题,明明记得他是离氏家族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
难道他家的长辈在这个月或这几年突然蹦出私生子之类的问题?
如果真有这个问题,那么……
“喂,你太过分啰!”她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尽是对他的指责。
“我怎么过分了?”他模不着头绪,不懂自己哪里又让她不满意了。
“就是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亏我什么事都和你说,任何事都不隐瞒。”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是满脸疑惑,但一看到她那一脸自我想象而难掩显露出的同情神色时,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再次低下头,他用力咬了她的唇瓣一口,在她吃痛而叫出声时,他满意的离开她的唇,不再蹂躏它。
“你的小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该说你太会天马行空?还是你以为全世界只有郝贺家族的男人和女人懂得对婚姻、对丈夫妻子忠贞?”
听他这么说,郝贺姗可就得意了。“错,不只是忠贞,还有他们很爱对方,很爱很爱的那一种,我老爸如果没有我妈,他会疯的,相同的,我妈要是没有我爸的陪伴啊,我看她不只疯了,也许情况更糟。”
谁想得到在各大城市拥有如雷贯耳的名气声誉的郝贺家族上一代继承者是个绝对痴情的痴情种,第一次与女人恋爱,第一次懂得情为何物,就从此栽在……不,就从此与他的第一个女人相守到老?她父母的相爱程度,有时连她这个做女儿的看了都觉得恶心啊!
也因为父母是这种情况,所以她这做女儿的也被影响了,她衷心希望也能找到一个她爱的男人,找到一个不在乎她郝贺家的名气名声,只是单纯爱她的男人,与对方相守一辈子。
“可惜不尽如人意啊……”她忍不住轻喃,表情有些无奈。
“什么东西不尽如人意?”他好奇的问,不懂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没什么。”她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冲着他微笑。
看着离天烨,郝贺姗突然又笑了开来。
其实她当然有想过寻找一个她深爱的男人把自己嫁了,然后与对方牵手一辈子,但那是十八岁之前。
十八岁之后的她……看着离天烨,她脸上的笑容又更大了些。
现在她的希望很大,又很难实现,因为她希望……
“还说没什么,说。”他眯起眼,瞪着她,一点也不相信她说的没什么真的代表没什么问题,她的双眼是这么的明亮和娇艳,摆明了又想远了。
“真的没什么,倒是你,你刚才说我说错,到底错在哪里?”
她不说,他也不勉强,反正他有的是时间陪她耗。
冲着她危险一笑,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喃,“不是休息时间。”
“嗯?”她不懂。
“而是在上床的时间。”
她娇吟连连,脸蛋不受控制的涨红,娇嗔的呼唤,“天……天烨!”
“敢在我和你温存的时候拿这些烦杂事破坏我的好心情,你可真不乖。”他眼底的风暴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突然发现,原来平时他说的那些任性的话,还有一些很任性像在赌气不满的行为,其实都是认真的。
他很讨厌她在他存在、陪伴的时间内想着他以外的事,就连他的公司,在此时此刻,对他来说都是不相干的问题。
……
她希望这个男人永远与她在一块,永远属于她,属于她郝贺姗一个人的。
就如同现在一般、就同过去那十多年一般,他人生中的每一个阶段都有她,也只能有她,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在他脑中所烙下的那个女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郝贺姗,唯一的郝贺姗……
“这个,这个,我要这个。”指着那条美丽的项链,郝贺姗毫不客气,连价钱都不看,就指名渴望得到它。
“这个?”跟在一旁的离天烨看着她灿烂的笑颜,并不断的点头。
见她喜孜孜的模样,他难得的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稍微移向她所指的东西,一条三克拉的钻石项链,要价七百万,款式是世上唯一一条的个人设计高档物品。
三克拉的钻石被无数的碎钻包围,呈现白色火花的奇怪造型。
好吧!他承认她有不错的眼力,虽然三克拉小了点,但造型很是奇特,就连他第一眼看到的印象也觉得不错。
“那就它吧!”他毫不犹豫,很干脆的对店员说。
店员二话不说,连忙将项链做最完美的整理。
“七百万,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你确定?”虽然她不意外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他一定会点头买给她,但这是她第一次狮子大开口,谁教他总是摆出一副“你怎么老爱买那些小东西”的神情。
现在是会议的休息空档,所以他带着她一块在外面随意逛着,行经不少小摊位,她看到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物品都嚷着要他买,所以他才会突然笑她尽挑便宜的小玩意。
对,就是那句话惹恼了她。
她就是喜欢那些便宜的小玩意,不行吗?想想虽然是小玩意,但是很有使用价值。
例如,手机套、手机吊饰、丝巾、可爱的卷线器……谁说身为郝贺企业的执行长就不能买这种可爱的小东西?连她买了几张可爱的票卡贴,他也嘲笑她。
好吧!想要她贪心一点,想要她狮子大开口,她会啊!她当然会,只是要不要做而已。
瞪着他随兴的拿出信用卡,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就交给店员,她有些不满。
她只是赌气才选那条项链,虽然它很漂亮、造型又吸引人,但仔细想想,哪个人出门时会在脖子上挂一条价值七百万的东西?又不是想欢迎大家来抢它。
说不定她真的戴着那玩意上街,还会被误以为买的是地摊货,因为没有哪个傻瓜会吃饱闲闲把七百万的东西挂在颈子上。
有些东西美则美矣,不过仅供人观赏,不一定值得带出门……
看着店员将项链整理好,又将它放在美美的高级绒布盒内,小心翼翼的装袋,慎重的交放在她的手上,老实说,郝贺姗的心情很是复杂啊!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拿着手提袋,有些后悔自己禁不起激,竟然为了小小的赌气,花了他这么一大笔钱。
如果现在和他说这笔费用算她的……会翻脸,她相信他绝对会翻脸。
那如果说他们一人各付一半呢?
顿时,她又叹了一口气。会翻脸,他肯定也是翻脸……
她开始有点内疚了,也许对他来说七百万不算什么,但和有没有钱、是不是富裕之人无关,她就是会心疼。
正要离开珠宝店,她突然发现离天烨没有跟在身后。
好奇的转头,她看见他正静静的站在店内某个柜子前,一动也不动。
她疑惑的走向他。“怎么了?在看什么?”
他认真的眼神挑起她的好奇心,依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她当下微微一怔。
他正在看的是一对戒指,由钻石为主要设计的对戒。
“你看那个做什么?”她发出疑问。
他抬起头,看向她。“你的戒指呢?”
“我的戒指?”她满脸疑惑。他指的是哪个戒指?
“我们的婚戒。”他一脸认真的说。
“喔……那个太大了,我戴起来不方便。”
“太大?不可能,我是照着你的指围买的。”他否定她的理由。
“不是指围太大,而是上头钻石的克拉数太大,时时戴着一只五克拉的戒指,我很不习惯,而且……有点爱现的感觉,我更不喜欢。”就像她的双手上,只有戴着朴素到极点,上头连一点花纹都没有的白金小尾戒,那还是父母要求她戴着防小人,她才勉强答应将它们套上的。
“原来如此,它确实是大了一点。”他很认同她的话,微微点头。
大哥,什么大一点?那只婚戒根本是大得太过头。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既然如此,我们买一对小一点的吧!”他突然作出决定,然后对着店员招手。
她气息一梗,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他说的话了。
他说……买一对小一点的?小一点的什么?戒指?结婚戒指?代表他与她是夫妻的象征物品?她……和他?
“天烨?”她被搞迷糊了。
他为何突然这么要求?
她和他的婚姻不是假的吗?既然是假的,有必要做到这么认真的地步?特地再买一对新戒指?
她迷迷茫茫的看着店员笑咪咪的拿出一对款式新颖,但花样较朴素的戒指。
对戒上有着大概一克拉的钻石,还有几颗小小的碎钻,衬托它的美丽,就像一朵小花在指环上绽放。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拿起女用戒指,轻轻的拉起她的手,严肃又专注的将它套进她的指头……
莫名的,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顿,心跳忍不住加速。
微红的色彩不知何时染上她的脸蛋,她的目光从迷茫变得专注和认真,就像两人此刻不只是在买戒指顶替结婚时的那一大颗,而是真正的属于夫妻两人所拥有的共有物,一个身分被确认的象征……
看着指头上晶亮的钻戒,美丽得让她觉得好喜爱、好喜悦,陌生的紧张和激动的情绪在心头翻腾,她不懂,明明它只是价值几十万的小东西,为何自己竟觉得好……好快乐?
“好了,它的大小罢好适合你……”他轻声的说,露出满意又充满期待的微笑。
她觉得有些羞、有些臊,可是不懂自己到底为何而羞、为何而臊。
虽然不懂情绪上不知名的变化,但她注意到他态度上有些不同。
他在期待……期待些什么?期待着她说谢谢?说好看?说她好喜欢?还是……她的眼角余光看到另一只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正静静的躺在绒布盒里,那是一只男用戒指,是……与她手上这只有着相同的款式……
突然,郝贺姗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又不正常的加速,连带的,脸蛋变得火热,有些紧张。
她缓缓的伸出手,拿起那只男用戒指。
看到她的举动,他那双眼变得更亮、更温暖、更温柔。
她忍不住轻喘一口气,感觉小心脏快要蹦出喉咙。
有些怯怯的拉起他的手,她打开他的手掌,然后将那只男用戒指慢慢的、轻轻的套进他的指头。
两人的手随着她的举动而轻轻的碰触,当她将戒指安好的戴进他的指头时,两人指尖的距离变得十分接近。
一对戒指一闪一闪,发出明亮耀眼的光芒,在彼此的眼底绽放,宛如它们正融合为一,一块闪烁着同样频率步调的亮度与光泽。
他顺势拉住她的手,暖热的温度瞬间灼烙在她的胸口,变成印记,令她久久无法移动眼眸。
她看着他,忍不住傻笑,神情微带腼眺,如娇花一般清丽不已。
深深凝望着她,他的嘴角缓缓扬起温柔且令人悸动的完美弧度。
她呼吸一窒,好像只要再吐出一口气,他一定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有多快。
“一对了……结婚戒……”她轻声呢喃,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听,好隐藏自己不对劲的奇奇怪怪想法,还是在说给他听,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
“本来就是一对的。”他看着指头上的戒指,意味深长的说,“就像你和我一样。”
就像……她和他……一样?那是指……他和她是一对的?本来……就是一对……她和他?
她有些迷糊,脑中突然闪过些什么,却一时之间无法醒悟。
“不能拿下来。”他缓缓的说。
“不……不能拿下来?”什么不能……她睁大眼,也没有心思去想清楚自己刚才到底想通了什么。“你是说,这个?”她抬了抬被他紧握的手。
他微笑的看着她,眼中尽是认真。
没来由的,她又觉得一阵燥热,胸口流窜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急促,就像在紧张、在兴奋、在……期待。
“那……”她咬着唇,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以及努力强迫自己镇定的光芒。“你也不行拿下来。”
她不懂,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让两人的情况真正定位在夫妻关系上,好不让人怀疑?还是说……一般夫妻在结婚后就真的得一辈子戴着自己的结婚戒指?
想了想,她的父母似乎真的戴着结婚戒指,而且从她有印象以来,从来没有月兑下来过……
“好。”
好?好什么?她猛然回过神来,看向他。
“谁敢把它拿下来,就得被处罚。”
“处……处罚什么?”除了好奇以外,她觉得自己竟然有些期待与兴奋。
“处罚……”想到了什么,他靠近她,眼底闪过一抹邪佞,在她的耳边轻喃,“处罚负责让对方累得下不了床。”
郝贺姗怔愣的瞪大眼,全身僵硬,傻傻的看着他。
他肯定的对她点点头,态度十分认真。
这……这是哪门子的处罚?根本是……她忍不住笑了,表情很是局促。
勾起慵懒又有些邪气的微笑,他再次抽出信用卡。
“等……等一下。”她阻止他的行动。
他质疑的看着她。
她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接着从肩包内拿出自己的信用卡,交给店员。“女用戒指,他处理……男用戒指,用我的来支付。”
如果这真是所谓的婚戒,那么他那一只……该是由她来处理才对,而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这么做,很想自己出钱买下这只戒指给他,因为那象征的意义不同啊!
离天烨惊讶的挑起眉头,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低下头,忍不住轻笑。
她不自在又别扭的撇开头,不敢看向他,深怕看到他戏谑、调侃的神情。
等待的过程中,两人莫名的沉默,谁也不愿看向对方。
至少对她来说,她是真的不敢看他啊!
努力为自己找事做,让自己看起来很不刻意又很忙,她低下头,看着指头上那只依然闪烁着明亮光芒的戒指。
心口流动着一股温暖的热意,随着她的视线愈来愈专注、认真,也许连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神愈来愈深浓、愈来愈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