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似笑非笑地接过了鸡蛋,丢进嘴里,三两下就咽进了肚子里。梨花一边扒着鸡汤泡饭一边用好奇的眼神瞟了他好几眼,他垂着眼帘问道:“看我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知道就知道。”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也在看我吧?”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满庭避轻就重地说道。
“又不是上幼儿园,为什么吃饭不能说话?谢满庭你的怪癖还真多呢!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把年纪了还没娶到媳妇?我听说你们这时代的男人比我们那时代的男人还苦呢!十六七岁就得成亲,十qi八岁就当爹养家,命好的四五十岁死,命不好的二十ba九三十岁就早早见阎王爷去了,多半都是过劳死。可你看上去都快二十多岁了,为什么还没娶着媳妇啊?说来听听呗,我嘴很严的,等往后我走了,也没处漏你的秘密去。”
满庭停下筷子,有点无奈地看着她问道:“你吃饭这么喜欢说话吗?”
“吃饭的时候正是聊天沟通的好时候啊!”梨花眨了眨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说道,“一家人吃饭时不说话,埋个头吃完饭就散伙,跟餐馆里找张桌子拼桌吃饭有什么分别吗?一边吃一边聊才热闹嘛!”
“你我是一家人吗?”
“虽然是假夫妻,可好歹也照着成亲的章程走过一遍的,喂,你不会这么快就想弃糟糠了?就算我往后走了,你再娶一个,那也顶多算是继室或者填房,我呢,永远都占着正室这个名分的,对吧?你们这儿是这么个规矩吧?”
满庭的笑快溢到喉咙上了,可他向来不喜欢笑,更何况是在一个认识仅仅几天的姑娘面前。他决定不跟梨花搭腔,由着梨花自己去热闹,可这一点都没有影响梨花想跟他聊天的兴致。
这顿饭,他三次差点把饭粒呛喉咙里,一次差点把汤喷梨花脸上去,再有一次,他真的很想捏了梨花的下巴塞块鸡肉堵上。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满庭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躺床上歇息一会儿了。梨花收拾了东西出了房间,在伙房里,她碰上了红菱,问道:“身上的伤还疼吗?”
“已经没大碍了,想必过几天就能消的。”
“又没药油可擦,哪儿能好那么快呢?不知道这村子有没有大夫,去瞧一眼总归是好的。”龚氏捧着碗筷正好走了进来,接过话说道:“这村子里哪儿来的大夫呢?大夫待这儿准得饿死了。”
“那你们生病怎么办啊?”梨花问道。
“问药婆拿点草药回来煎服下也就好了。”
“药婆?”梨花心想,该不会是三姑六婆里的药婆吧?还真有这么个职业呢。
龚氏又说:“要是红菱真觉得疼,就去梨花你婆婆家拿点草药回来给她敷敷吧!”“我婆婆?你是指谢满庭的娘?”
龚氏笑了:“不是满庭哥的娘,难道还是别人的娘?你有几个婆婆?”
“她还是个药婆?”
“她不是,她是个稳婆,不过满庭哥的女乃女乃是这村子里唯一的药婆,厉害着呢!不过——”龚氏看了梨花一眼道,“你还没回去拜见过她们,没有满庭哥带着,你也不好回去呢。”
“那就不用了,”红菱向来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忙说道,“横竖也不怎么疼了,用不着草药的。没准,明天一早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这天晚上,红菱浑身疼得有些睡不着了,特别是胳膊上那些红条痕,火辣辣地疼。她尽量忍着,可还是惊动了身边睡着的曹氏的弟弟曹海堂。
海堂翻身起来问道:“你怎么了?一直动来动去的,身子不舒服吗?”
“没什么,”红菱忙说道,“就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