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也别抱怨了,我何尝不想回汴京去呢?爹交代了,没他的吩咐暂时不能回去。♀”
“哎呀!”汪秋水撒娇地晃着胳膊,仰头问道:“到底要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啊?连个玩的都没有!”
“昨晚上逮着黄莺还没玩够吗?”
“我那不是帮你出气儿吗?那死丫头居然涂脂抹粉地想来勾/引大哥,我没把她的脸毁了都算好了。”
魏氏轻叹了一口气道:“像黄莺那样的能勾得住你大哥吗?他压根儿不会往黄莺脸上多瞟一眼。”
“那你说什么样儿的才能勾得住大哥?”
姑嫂俩正说着,红菱忽然开门走了出来。抬头看见这两女主子时,她急忙低头,略微弯腰地问了一声好。魏氏脸色立刻不悦了,扫了她一眼讥讽道:“你还出来做什么?大少爷不是说了吗?你怀着身子不用干活,好好地歇着吧,这也算老爷对你的恩典。”1cxdk。
红菱走近几步后低头道:“奴婢多谢大少爷和大少夫人的恩典。奴婢只是想出来喝口水罢了。”魏氏轻哼了一声,用傲慢的目光在红菱肚子上瞟了一眼道:“好好安胎,好好在这儿过日子。现下这个男人不嫌弃你,你就该谢佛祖了!自家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什么样儿的身份,该好好掂量掂量才是。若是还像黄莺那样做了不该做的梦,只怕你和你的孩子都受不起啊!”
红菱忙恭敬地点头道:“是!奴婢知道了!奴婢绝没有再回汴京城的念头!”魏氏的眼珠子在她脸上几乎能挖出两个坑来:“你最好记住此时此刻你自己说的话,别自己给自己打嘴巴子!”
“是!”
“去吧!”魏氏语调轻慢地说道。了回有汴没。
红菱匆匆往前院去了。汪秋水有些好奇地问魏氏:“嫂子,你好像很不喜欢红菱呐?”魏氏道:“你不也不喜欢黄莺和秦梨花吗?我这是教她规矩,让她别再痴心妄想地盼着回汴京城了!现下这男人不好吗?不嫌弃她伺候过老爷,还怀上了孩子,真不知道她那儿来这么好的命!”
汪秋水坏坏一笑道:“嫂子,你刚才说黄莺勾不住大哥,只怕你是担心红菱勾得住吧?”
“胡说!”魏氏不悦地说道,“你大哥是什么人?堂堂国子监祭酒家的大公子岂会看上红菱那样的贱婢?更何况,那小践人现下正怀着孩子,你大哥再饥不择食,也不会挑她吧?你越说越没谱儿了,汪家小姐怎么能轻易说出这样的话呢?赶紧回你屋子里去,等着喝姜汤!”汪秋水极不情愿地回屋去了。魏氏正打算回去,却听见前院子里有人回来了。
回来的人正是汪家大少爷汪新晟。曹氏匆忙去找他时,他已经带着马六从果园回来了。曹氏路上把梨花两人要赎身的事大略说了一遍,他眉心微皱,加快了脚步回了庄上。
汪新晟是个略带儒雅气质的富家子弟,面色白净,模样斯文,据说很招汴京城里那些贵族寡妇和年轻少妇的喜欢。到了婚配之龄时,由他父亲汪禄成做主,娶了京中保定将军魏将军的女儿魏无双为妻。两人容貌相配,被传为一时的佳话。
这是汪新晟留在梨花脑子里最深刻的印象。她估模着这身子的主人是个外貌控,长得帅的都记住了。
汪新晟进了院门后,一眼就认出了梨花,笑道:“秦梨花,好久不见呐!”这语气俨然不像是在跟一个丫头打招呼,更像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元胤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禁往汪新晟身上多看了几眼。对于京中要员以及子女,他都有过监视,并且要随时掌控他们进出京城的动向。汪新晟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印象。
梨花对汪新晟没有什么抵触,笑着说道:“汪大少爷,终于把您给等来了!”
“听说你要赎身?”汪新晟反背着手走到她跟前说道。
“嗯!就是为了这事才等了您这么久呐!”
“看你的穿戴打扮,现下似乎有些派头了,”汪新晟在梨花身上打量了几眼笑道,“被打发到这山沟沟里来,日子倒还越过越滋润了?”
“大少爷过奖了,全凭本事吃饭罢了。”梨花浅笑道。
汪新晟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犹如短笛轻奏,十分好听,与他那通身的气质融合得恰到好处。梨花不禁在心里感叹道,汪大少爷这么一个潘安似的人物,给了魏氏真是糟蹋了!冰帅据说是不喜欢女人不愿意娶,这汪少则是摊上了魏氏那么个女人,除了容貌,其他的相当不般配,她不由得为这时代的帅哥扼腕叹息一声!
“秦梨花,你倒是过得有滋有味儿的,可苦了另外一个人呐!”汪新晟笑容和煦地说道。
“谁啊?”梨花一头雾水地问道。听他那话的意思,好像自己把谁辜负了忘记了似的。
“哦?你摔了脑袋就把人家都忘记了?呵呵……罢了罢了,你现下都已经成亲了,往事就不提了。对了,你家相公呢?”
梨花指了指葡萄架下道:“在那儿呢!”汪新晟转过身来,与元胤的目光正好碰上,忽然觉得一股寒意窜遍全身。他陡然发觉这男人的眼神很特别,像是一把带冰的利刃,能穿透别人的身体。
马六忙在旁边介绍道:“大少爷,这就是小的刚才跟您说过的谢满庭。他是两年前回庄上的,从前在外面当过兵,办事干活儿都很牢靠,是个不错的人儿。”
汪新晟盯着元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当过兵啊?从前在哪儿当过兵呢?”元胤没理汪新晟,梨花翻了个白眼,心想赵大爷你要不要这么拽啊?她忙接过话道:“有些事他记不得了,这事大家都知道的。”马六附和道:“对对对,是这样的,大少爷。”
“记不得了?”汪新晟狐疑地问道,“是隐瞒不报,还是真不记得了?莫非是逃兵?”
“绝对不是逃兵!”梨花很肯定地点点头道,“要不,大少爷您找人去查查?”她心想反正元胤也不是真的谢满庭,去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的。
果然,汪新晟没再追究这事,但仍是心存疑虑。这时,魏氏又走了出来,对自家丈夫温婉一笑道:“我看这事你就给他们办了吧!我觉得是好事呢!近来娘身子越发不好,索性开个恩典,还了他们卖身契,只当是给娘积福了。”
“可是……”
“可是什么?”魏氏追问道。
“没什么,”汪新晟瞟了一眼梨花,摇摇头道,“这事我要再斟酌斟酌,稍后给你个答复。”梨花点点头道:“那行,横竖我们这几天会住在庄上,请大少爷尽快给我们个答复吧!对了,大少爷,我看您人不错,想跟您提个建议如何?”
“你说。”
“您瞧瞧——”梨花指着被打得像熊猫似的黄莺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汪府并非书香门第,而是习武之家,家里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呢!汪三小姐看来是个练武奇才,打下人真是一点都不手软。我还在汪府时,常听老爷说女子该以性温心慈为上,不过眼下看来,三小姐似乎根本没拿老爷的话当回事呢!”
“秦梨花,”魏氏接了话道,“主子责打下人是常有的事,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那倒是呢!”梨花浅笑道,“主子爱怎么罚奴婢那都是主子的事,我是管不着的。可我怕这庄里庄外的人都误会汪家主子了。上回我还跟庄里人说,国子监祭酒可是最有教养最有才学最懂礼节最有善心的人,还是太子的师傅呢!不过,瞧着黄莺这张脸,只怕大家不单单对这国子监祭酒失望了,更对太子也失望了,连自己女儿都教养不好的师傅又怎么能教养得好一国太子呢?”
“放肆,秦梨花!”魏氏怒喝道。
“少夫人,认为我哪句话说错了?”梨花很有礼貌地问道。
“妄论太子,你胆儿可不小!”
“那要不少夫人现成回汴京城告我一状?让太子派个千军万马地来灭了我?”
“你……”魏氏被气得差点吐血。
元胤浅浅一笑,觉得自家这媳妇是越来越可爱了。汪新晟用厉光扫了魏氏一眼,然后对梨花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再让秋水随意责打黄莺了。”
“哦,对了,大少爷,横竖我也得赎身,倒不如把黄莺和红菱的也赎?”
“秦梨花,你太得寸进尺了!”魏氏恼怒道。
梨花笑米米地说道:“刚才少夫人还说要给汪老夫人做功德呢!一件是做,两件也是做,那功德自然多做多好,多做才能保老人家平安长寿呀!大少爷,您说呢?”汪新晟似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道:“行,我再斟酌斟酌。”
“有劳大少爷了!”
正说着,伙房门口忽然传来红菱的一声叫唤。原来门槛太高了,她脚尖勾在上面差点就摔了一跤。幸好她扶着门框才稳住了身子。
梨花吓了一大跳,飞快地跑过去扶着她问道:“红菱,没事吧?”
“没事吧,红菱?”汪新晟竟然一脸紧张地快步上前问道。他脸上那一丝丝担忧几乎是遮掩不住的。
“没事没事,”红菱忙摆摆手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绊着了,没事!”汪新晟脸上的担忧这才渐渐散去。站在石台阶上的魏氏却青了脸,一双眸子愤怒地瞪着红菱,嫉妒之情溢满了眼眶。她冲汪新晟喊道:“相公,我们先回后院吧,还有事要商议呢!”
汪新晟似有不舍地看了一眼红菱,转身和魏氏一块儿去后院了。走到二院门处,魏氏回头狠狠地盯了红菱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红菱的骨头都拆了!梨花不经意抬头时,瞥见了这束厉光,她这才转过脸去走了。
梨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红菱,又想起刚才汪新晟那关切的目光,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冲开了,顿然想起一件事:以前在汪府上,红菱和大少爷之间好像有点暧昧的干系啊!难道大少爷还没忘记红菱?这男人长得好看又痴情,真可惜了!不过红菱有了海棠,就不能三心二意的吧?
随后,元胤去找海棠他们了。梨花扶着红菱回了房间,黄莺也跟着进来,捧着包子脸惊喜地问道:“梨花,你真的要替我和红菱赎身?”
“别高兴得太早,赎身的银子当你欠我的。”梨花笑道。
“那是自然!我可不会白白让你赎了我!”黄莺好不欢喜,连连点头笑道,“要是赎了身,那就自由了!就算非得等到两年后才能出山,我也高兴呢!”
红菱有些担心地问梨花:“你有那么多银子吗?先抛开满庭赎身银子不说,我们三人那笔赎身银子就不少呢!黄莺是二百两,我和你都是一百五十两买进府的,拢共加起来得五百五十两呢!”
“你放心吧,红菱,我既然能说出这话来,必然是有法子的。”
“对呀对呀!”黄莺开心地笑道,“梨花向来说话算话,不会哄我们的……哎哟!”她忽然俯去捧着脸叫起了疼。
梨花用恨其不争的口气说道:“你也是,我给了你脂粉不是叫你去干那档子事儿的!我知道你还想回汴京城去,可你也不瞧瞧大少爷是什么人,人家是君子呢!你若再想那茬事,当心命儿没了!”
“我也这么说她来着,”红菱叹了一口气道,“又不是非得回汴京城才能过日子,也不是非得大富大贵才能活得下去。安安分分的,有什么不好呢?”黄莺瘪着嘴,委屈地说道:“我知道了,往后我不会打那样的主意了……”
“赶紧去抹点芝麻油,你那脸肿得太不像个话了!”梨花说道。
黄莺起身出了房间后,梨花这才问了红菱一句:“你老实说,你还想着大少爷吗?”红菱一怔,轻轻摇头,露出一丝无奈地笑容说道:“我哪儿有功夫想那事啊?即便没到紫鹊村,我与大少爷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现下我又跟了海棠,怀了孩子,哪儿想那些呢?”
“是不想,还是心里藏着不敢想?”“梨花……”红菱脸上扫过一阵忧郁。
“我隐隐约约想起些事来,你那只给高三姑掰断的笛子是大少爷送给你的吧?”
“只是笛子太好了,我不舍得扔掉……”“可当时笛子断的时候,我看你捧着笛子都哭了,不是吗?”红菱低下头去,没有答话。梨花又道:“我并非想挖你心底的私事,而是想提醒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刚才你没瞧见大少夫人盯你那眼神,分明是想把你吃了。”
“我实在是没想到……”红菱扼腕叹息道,“大少爷待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昨天他回了庄上后,就吩咐说我不必干活儿,静养就行了,还把为他们备的鸡汤鱼汤都送了些给我,说是赏给我的。我知道他待我好,可我们只有遇见的缘,没有在一起的份儿。”
“那你心里还喜欢他吗?”红菱很坦诚地点头道:“有那么一点点。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没忘记过大少爷,他是第一个待我好的男人。”
“那海棠哥呢?”
“海棠……”红菱沉默着,仿佛在心里纠结着。
“你对海棠哥是不是就像翠月姐对马六一样,只有感激之情?”
“当真有龙翠月这么个人?”红菱惊讶地问道。
梨花点点头道:“有呢,还真跟马六有那么一腿子。”
“天哪!”红菱捂了梨花的嘴,往门上看了一眼低声道,“轻点声儿,要叫管家娘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横竖就是马六在镇上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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