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心里有些无奈。
吴皇后跟郑夫人不一样,她没办法用对付郑夫人的办法对付她。何况,她以后还要在宫里讨生活,得罪皇后太不明智,再说,她现在也得罪不起啊!
只得先捏着鼻子应了,等这个叫雪慧的到了太子府,再对付她不迟。
想罢,楚瑶的心里便平静下来,连看着雪慧的目光都带着一丝亲近,没有半点勉强。
然而,这边的雪慧才刚跪下去,就见一个小太监跪在门口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吴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僵,但下一刻,就换上了一副慈爱欣喜地表情道:“快请太子殿下进来。”
她这个皇后,其实在心里是有些畏惧自己的这个儿子的,这件事就算是说出去,怕是也没人相信的。
当太子屡屡将她送的美人儿,拒之门外之后,她对太子就又有点恼恨了。但是一想到太子自小在寺庙长大,后来又被皇帝亲自带着教导,跟她这个母后感情极少,而她之所以能够当上皇后,有极大的原因是因为太子,她心里再面对太子时,态度不免就矮了一截。幸好太子对她虽然冷淡,但是态度还算恭敬,让她放心了不少。
“儿臣参见母后!”齐烨进来之后,便给皇后行礼问安。
“太子快快免礼!”吴皇后急忙说道,又让人给太子赐座。
这时,众人又开始给太子行礼。
吴皇后见太子亲手扶起了太子妃,眼神闪了闪,一脸欣慰地笑道:“看到你和太子妃鹣鲽情深,本宫这里也就放心了。”
楚瑶假装羞涩的低头笑,心里却在暗骂皇后虚伪。既然她放心,为什么还要往他们赐美人挑拨他们的感情?真是没事找事,让人打心底喜欢不起来。
齐烨来见皇后时,说的话一向很少,听闻此言,也只是握了握楚瑶的手,似是默认了皇后的话。
吴皇后笑问道:“太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你父皇那里不忙吗?”
齐烨淡淡解释道:“父皇那里也无甚要事,夕月坛每三岁一祭,去岁正是大祭,所以,今年不需要父皇亲自去月台祭月,只需派遣武臣代祭月就好。儿臣暂且无事,便想携太子妃在宫里游览一番,也免得她这宫里烦闷。”
吴皇后闻言瞥了一眼低着头装羞涩地楚瑶一眼,颇有些不是滋味地叹息道:“太子对太子妃可真是情深意重啊,连本宫都有些羡慕了。”
齐烨表情平淡地说道:“母后何须羡慕儿臣,父皇对母后也一向爱重非常。”
吴皇后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复杂,陛下对她确实还算不错,只可惜,他却还是最喜欢让柳贵妃那个贱人侍寝,幸好她的肚子争气,生下了太子,否则,坐在凤位上的人就不一定是她了。
但是,陛下再如何宠爱一个女人,也没有像太子对太子妃这般。
如此说来,她以前听到的消息说不定是真的,这太子妃莫是太子亲自求娶来的?
吴皇后又仔细地看了看楚瑶,见她穿着皇太子妃的常服:头戴花钗凤冠,霞帔、红罗裙、红罗褙子、衣用织金和绣凤文。再配上她那人比花娇的绝世样貌,真是端庄又美丽,高贵又大方,也怪不得太子对她如此上心。
吴皇后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本来儿子就跟自己不亲近,现在有了媳妇,怕是以后更是要跟她离心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给太子赐人势在必得,否则,以后太子妃得了势,哪还会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吴皇后笑得更可亲了,她对太子道:“母后刚刚跟太子妃谈了一会儿,觉得她还真不错,是个大度的。这不,母后想要赐个人去伺候你们,她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你来之前,母后正要让雪慧给你媳妇敬茶呢!”
一旁的雪慧闻言,低垂的目光中不由露出一丝期待和羞涩。
她是皇后的身边得用的大宫女,见太子的机会比常人要多得多。太子俊美儒雅,待人温和,虽然有些冷淡,喜怒不形于色,但是,这却更增添了他作为储君的威仪,让人对他又敬又怕。
她见太子的次数多了,心里便生出几分心思来,不止是她,那些春心萌动的宫女,哪个不对太子充满幻想?只是,她将自己的心思掩藏的很深,没有露出分毫,一副只忠心于皇后娘娘的模样,她才被皇后娘娘看中,送去伺候太子。
如果,她也像她那几个姐妹似的,一见太子就一副目含春水,含情脉脉的样子,这事怕是也轮不到她。皇后想要找的只是对她足够忠心,将来绝对不会背叛她的人。
雪慧想着,既然太子妃已经答应了,太子殿下便不会拒绝了吧!眼神偷偷看向齐烨时,不由就带了几分意思来。
楚瑶对她很是警惕,一直暗暗观察着她,现在见到她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冷笑一声,又是一个不安分的。
楚瑶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嫁了这么一个香饽饽,是个人就想咬一口,偏偏还有几位大佛压在她头上,让她处处受到压制,给她添堵,真是没一点消停的时候。
齐烨神色冷淡,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拉着太子妃的手道:“母后费心了,只是赐人就不必了。儿臣身边的伺候的人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个。”
雪慧的脸色猛然一白,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眼中划过一丝难堪。再看向他身边的那个美丽过人的太子妃,心中的嫉妒和不服像是野草一般在心中疯长。但她还是宛如泄气般地垂下了眸子,只有衣袖下的双手攥的死紧。
太子的拒绝虽然让皇后失了点面子,但是,被拒绝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她脸色连变都没变,只是笑道:“太子说笑了,这几个人怎能够呢?你这太子嫔妾的编织还没满员呢!何况,本宫也不是让你给雪慧一个位份,毕竟她的身份也不高。等她以后生了儿子,你只给她一个奉仪(太子妾,正九品,可设24人)的位份就行。”
说罢,皇后就对雪慧道:“雪慧,赶快给太子和太子妃叩头。”
雪慧闻言一喜,正要上前施礼,就听太子语气平淡地说道:“母后,您真是要逼儿臣跟您离心吗?”
“太子何出此言?母后这都是为你好啊!”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齐烨,眼里满是伤心和委屈。
齐烨脸上露出一丝讽刺地笑容,道:“母后若是真得为儿臣好,便不该在明知儿臣不喜的情况下,还屡屡赐美人儿给儿臣,若不是儿臣一直在修身养性,现在的身体早就被给弄垮了。”
说罢,他认真地直视皇后道:“母后扪心自问,您心里到底有几分是为了我?难道不是想要控制儿臣,为自己也为您的娘家谋取福利?”
吴皇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没想到太子竟然将这个问题光明正大的问了出来。但是,她是真的一直未太子着想啊,只是还夹了一点自己的私心罢了,她可从未想过要害太子啊!
“母后,您好好的当您的皇后不好吗?非要贪心不足,想要得到更多。儿臣可没那么多时间陪您玩游戏。还有,人你就不要再送了,否则,本王也不知道,她们还有没有命活着出来。”
齐烨说完,就拉着楚瑶给吴皇后行礼,道:“母后您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直到两人离开之后,呆愣中的皇后才反应过来,顿时被齐烨的话气得有些胸闷,连喝了两杯茶才让自己的心火平复下来。
雪慧很有眼色的上前给她垂肩,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刚才那个主动送上门去,却被人嫌弃的人不是她一般。
“好孩子,这次委屈你了。以后,本宫必定要把你送进太子府,送给你一场大富贵。”
别以为她被齐烨讽刺了两句,就会放弃自己的想法。恰恰相反,她觉得儿子越来越不好掌控了,也越发的没有安全感。现在太子就跟她离心了,若是还不快点把自己的心月复安排到他身边,那以后太子岂不是要离她更远?
这次不行就下次,等她单独见太子妃时,直接让她领回太子府,看太子这次还怎么拒绝。
雪慧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地说道:“奴婢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只要跟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吴皇后的脸色露出满意的笑容,嘴上却道:“哪有人愿意当奴婢,不喜欢当主子的?你的心思本宫也知道,必定让你得偿所愿。”
雪慧吓得连忙跪下,吞吞吐吐地道:“奴婢……奴婢……”
吴皇后笑得意味深长,道:“你怕什么,太子是人中龙凤,你动心很正常。如果你不动心,本宫才觉得奇怪呢!你也不必觉得对不起我,只要你能在太子府站稳脚跟,这个比什么都强。”
雪慧又是感激有是恐惧,忙叩首表忠心,道:“谢娘娘恩典,奴婢誓死效忠娘娘。”
“嗯,你起来吧!”吴皇后温和的说道。
雪慧再次谢了恩,这才站了起来,心中对吴皇后越发畏惧了,也让她心里的小心思淡了许多。
……
楚瑶从坤宁宫出来后,有些担心,问齐烨道:“你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些,皇后娘娘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
“过分?哼,你是没见过她以前做的那些事。”齐烨表情淡淡地说道,他见楚瑶面露好奇之色,便道:“并不是什么好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也不必担心她会心里难过,在她心里,她在意的从来不是我这个儿子,更何况是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她更是一点都不会在乎。”
楚瑶这才放下心来。如果因为自己,就让齐烨跟皇后离心,楚瑶心里也不自在。
齐烨带着楚瑶在宫里逛了逛,见时间快到正午了,他们便回到了东宫。
东宫前殿是兴龙殿,是太子处理政务的地方。后殿是圣哲殿,是太子的坐卧起居之处。
圣哲殿有两进,前院正殿有五间,东西配殿各三间。
后院正殿五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檐下饰苏式彩画,两侧有耳房。东西有配殿各三间,均为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式顶。院内西南角有井亭一座。
回到东宫时,卫良娣、孙良媛和宋良媛也已经回来了。只是,她们回来之后,也不敢乱走,只在圣哲殿后院的正殿前候着,见了两人,连忙行礼。
齐烨也不喊起,只是扶着楚瑶越过她们回到了正殿里。
卫良娣三人只好跪在外面。
楚瑶对这三人早就将她们当成了自己的阶级敌人,早就没有了同情心,所以,对她们根本视而不见。
而且,就算她帮她们说话,她们也不会感激的,只觉得她是在向她们示好,收买人心,要么就是有什么阴谋。
一会儿,齐烨便让人传饭,楚瑶和齐烨甜甜蜜蜜地用过午饭,就被齐烨哄着去次间休息。
楚瑶昨晚睡得不好,今天又起得早,早就困得不行了,被紫槐等人伺候着月兑去繁杂的衣服、首饰后,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齐烨也躺下歪了一会儿,侧身看着楚瑶的睡颜发起呆来。
看着她眼底下淡淡的青痕,齐烨有些心疼,尤其是知道她在他走之后受到的刁难,心里越发难受起来。
离开她之后,他就一直担心她会不会受到刁难,去见父皇时,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还被老三绵里藏针的刺了几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从父皇那里离开后,便急忙去了坤宁宫,没想到正好听到母后又要给他赐人。
虽然没有见到楚瑶委屈、难受的样子,但他心里却总司觉得她受了委屈,总是忍不住护着她,疼着她,见不得她一点不开心。
他想他是入魔了,否则,怎么会在意一个人在意到如此程度?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心甘如怡。
齐烨现在更想得到皇位了,便是为了阿瑶,他也不能输。他是太子,输了必死无疑,他若死了,这世上还有谁护得住她?
齐老三就让他先蹦跶去吧,一来父皇放心,二来,养肥了再杀,更有成就感。
楚瑶睡了一个好觉,醒来后,发现齐烨就躺在她身边,安静地睡着。她不由童性大发,捉起自己的一小撮头发,用发尾开始挠他的脸。
然而,还没挠两下,她的手就被一只大手抓住,然后身上一重,就被人压在了身下。
那人低头看着她眼睛,凑近她,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敏感的身体不由颤抖了一下。
“别闹!”楚瑶微微侧脸,躲开了他的亲吻,耳根有些发红,“我们要起来梳洗了,晚上还有中秋宴呢!”
他们只要闹起来,没有一、两个时辰根本停不下来,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们玩闹,何况在宫里,处处都是眼线,她可没有让人窥伺**的癖好。
齐烨自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他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欲念,仿佛解馋似的亲了她一会儿,这才从她身上起身,让人进来伺候。
等两人梳妆打扮,穿戴完毕,已经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两人相携来到殿外,却发现卫良娣三人还跪在那里,只是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她们见了齐烨,眼中都带着一丝乞求。
齐烨却没有让她们马上起来,只是慢慢踱过去,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们知道本王为什么罚你们吗?”
“妾不知,请太子殿下告知。”卫良娣咬了咬嘴唇,一脸楚楚可怜地说道。
孙良媛和宋良媛却已经受不住了,两人对视一眼,却是磕头请罪道:“太子殿下开恩,妾知道错了。”
“哦?你们错在哪儿了?”齐烨没有看她们,用平淡地语气问道。
“妾不该痴心妄想,挑衅、胁迫太子妃,妾知道错了,请殿下饶过妾这一次吧!”宋良媛一脸愧疚和后悔的说道。
孙良媛亦是如此,她甚至还跪爬到了楚瑶面前,“太子妃,妾不该自不量力,挑衅太子妃,妾向您请罪了,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妾这次吧!”
说罢,便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楚瑶急忙让人阻止了她,心里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这个孙良媛,即便是在向她请罪,也不忘了抹黑自己的形象,而且,她磕得这么用力,若是让人见到了,善妒、容不得人,虐待侍妾的名头可就妥妥的落在自己脑袋上了。
楚瑶都能想到的事情,齐烨自然也能想得到。
“宋良媛先平身吧,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跟太子妃去赴宴。卫良娣既然不知自己错在何处,那就继续跪吧,跪倒你直到自己的错误为止。至于孙良媛,你额头受了伤,不宜见人,便不要露面了,一会儿让人把你送回太子府,好好养伤吧!”
宋良媛欣喜地谢恩,一瘸一拐地向属于自己的那间配殿走去。
卫良娣和孙良媛羡慕嫉妒地看着宋良媛离开的背影,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