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瞿将慕沁送到住的地方后,还十分顺便地帮她整整那里修修这里的,慕沁为了感谢他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便开口邀请他吃饭。
岂料,他拒绝了,反而向她提起出另一个补偿的办法——陪他出席一场晚宴。
她本来是有些犹豫不决的,因为自己现在正避着苏南易,而那个男人大概也在暗地里找着她,她这么一出现,不就暴露在空气中了吗?
他知道她在气什么,连忙摆手解释。
“我不饿。”
男人没有出声,看着她慢慢地越过自己,大步地走出了主卧。
泠瞿挑了挑眉,不怒反笑。
她不想再被他随意锁在屋里,过那种毫无尊严可言的生活。
慕沁感觉自己犹如站在地窖一样,冷意从脚底冒起,寒遍全身。
一会儿,男人再次走了进来,这一次,他的手里依然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沙哑。她的脸蓦然一白,想要推他的手顿在半空,而后,缓缓地伸了回来。
男人眯眼看着她,由于距离很近,她甚至可以看见他眼底的危险。
她看见了他手里的碗,面的上边还有香肠跟菜,看上去格外诱人。
那些被锁在屋里的日子她依然深刻,她不惜在十八层的高度寻求生机,也是狠了心想要离开他。所以,说什么她都不可能跟他回去了。
这么一想,她便想通了,答应了泠瞿陪他出席晚宴。
她摇了摇头。
李妈不在,偌大的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扛着她走进主卧,随后,将她丢在了柔软的床上。
慕沁不懂,她不懂他为什么固执地想要把她留住。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不爱她,却非要把她留在身边彼此折磨。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不想再继续了。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接下来还会为了留住她而做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她只知道,这样继续下去,没有意义。
房里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依然穿着那件白色的晚礼服,双脚曲起,她蜷缩着身子,双眸里没有一丝的光采。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他的力度都没有丝毫的减缓。当耳边响起泠瞿的声音,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想她绝对不会答应泠瞿陪同他出席今天的晚宴。如此一来,她就不会遇见他,也不会被他重新捉回来。
“我事先不知道你跟苏总之间的事,我前段日子才从国外回来。也是今天见到你跟苏总之间的举止亲密,问了旁人才知道原来你们是夫妻。”
岂料,他往她边上凑了凑,一脸的可怜兮兮。
“你要参加的不是普通晚宴吧?”
她下了床,走到露台前,指着外头黑暗的天。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外面的东西不卫生也不好吃!”他厚脸皮地说道。
就像是未曾离开过一样。
他向来都是这么的一个人,明明工作上谨慎冷静,偏偏只有在面对她时,那些冷静通通都见鬼去了。他就是无法忍受她一次又一次地逃离,也无法忍受她的冷漠,即使,那些冷漠都是因为他的伤害。
“你不吃吗?”
她这么努力地避开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么的一个情景之下,再次遇见他。
她没有问,他便不说。两人保持着沉默,车厢里,就只有音乐声。
她摇了摇头,看着他转身走出房间。在他跨出门槛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透着凌厉的深邃黑眸,让她的身子瞬间僵住,动弹不得。
“慕沁……”
这是他当初就能猜想得到的,但是,他却始终不愿意去相信。
那个女人,不会知道这短暂的三天,他却度日如年。
听到他这么说,慕沁也不再说话了,直接开了门走进去。
“那就自己做。”
“你当日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苏总提醒的是,瞧我,竟然忘记了这事。我就在这把苏太太还给你,那边的人在等着我,我先过去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方便面,但在记忆里,他从来都不曾给她做过什么吃的。这是第一次,他给她煮东西。
“你又要把我锁起来吗?”
说不出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慕沁心不在焉地走出东方名居,打算回家的时候,却远远地瞧见了一抹身影。
“这里可是宴会会场。”
他的舌头灵活地趁着她张嘴的空隙溜了进去,狠狠地吸吮。她想退后,他便将手放在她的脑后,制止了她的撤离。
泠瞿正好甩上车门,见她出现,便迎了上来。
车子如同她所料般开到了东方名居,十八楼,对她来说是有阴影存在的。那种逃月兑不了的无力感曾经深深地缠着她,她想忘也忘不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而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慕沁就连脖子也红了个彻底,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也不敢抬起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房门突然被人开启,而灯也被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有些不适应,蹙着眉好一会儿,才抬头望了过去。
她以为,X市这么大,泠瞿口中所谓的晚宴,应该是一些私人宴会,不会遇见那个男人才对。可是,她似乎忘了,泠瞿的“牛郎”身份是她自己猜想的,而泠瞿并没有承认。
“你真的在这啊?”他抬头望了望她背后的东方名居。“我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苏总就住在楼上,真是巧啊,你说是吧?”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一处建筑物前。两人下了车,慕沁拐着他的臂弯,并肩走了进去。
“怎么,想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然后准备把我的后路彻底封住吗?”
“我可没逼你上来,你现在可以走下去然后开车回家。”
应该,不会遇见那个人吧?应该……
他不敢去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在这两者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死。
“苏南易,你怎么都想不到我会选择你给我的这唯一的一条死路吧?这屋子你前前后后都让人看守着,我怎么会有办法从那扇大门离开?我没有办法了,我惟有在这里走出去,就算是明知道从这里跳下去身上的骨头没有一根是相连的,我还是试了。你懂我那时的绝望吗?你懂我那时想要离开你的心吗?苏南易,就算是死,我也想要离开你,彻彻底底地离开你!”
打开冰箱,满满的蔬果。她拿出了面跟菜,打算简单地做一顿。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是‘飞跃’的总裁?”
直到下了楼,他都没有出现。
如同折磨,寸寸地凌迟。
“你还想将我囚禁起来?”
“你的女伴?”
但是她又想了想,反正她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她能侥幸得到三天的安宁就已经很好了,她和那个男人,是迟早都会碰面。
他没有阻止,也没再强制地将她留住。因为他知道,就算他留住了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她的话,让他的动作一顿。
她偷偷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发现他虽然在专心开着车,但眼中的神色似乎有些复杂,似是追忆,又似是在痛苦着什么。
“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死,但是我会这么做都是你逼我的!你凭什么囚禁我?凭什么不许我离开?苏南易,我是一个人,可在你的眼里,有将我当作一个人看待吗?”
为了不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她惟有勉强扯起一抹笑,带着几分暗示地瞧着他。
直到上了那部熟悉的布加迪威龙,车子快速地在黑夜里穿行,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了。
泠瞿扶着墙直喘气。
“你让我走吧!”
“你说,如果我当着大家的面吻你,会怎么样?”
男人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后,这才垂眸看向自己怀里的小女人。
只有她活在自己的视线内,他的心才会安定下来。
慕沁没有吃饭,下午的时候搬完家,本来想请泠瞿吃饭当作答谢,但是他却让她陪同出席晚宴。这一忙碌下来,便是没有东西下过肚。而方才在晚宴上,她仅仅只是喝了一杯橙汁。
他挑了挑眉,嘴唇微勾。
想不到,自由了三天,她终究还是回来了这里。
只不过呆了几分钟,她就感觉冷汗流了一背。那些人诡异的目光紧紧瞧着她,让她颇为不舒服。
她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她没有回应,只冷冷地瞅着他。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并不知晓她跟苏南易之间的事。慕沁不好将责任怪在他身边,便简单地将话题带过。
闻言,她不由得瞪大了眼。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吗?”
他不说话,把地上的汤碗整理干净,又走了出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男人一声不吭地瞅着她,半晌,他转身退出了主卧,只余她一个人在那里。
她有些难以喘息,伸手想推开他,他却固执地抱着她,不肯松开。
亏她,还一直自以为事地认定他是靠身体赚钱的牛郎。
“我不要……唔……”
苏南易的心,她真的弄不懂。
她说完这句话,便伸手想要打开车门。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意识到他把总键给关了,难怪她意图开门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也不出手阻止。
他的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猛烈,他的手箍住她的腰,似乎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呸!这个色鬼!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谁让他每天晚上都出去然后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凡是正常一点的人都会想歪的好不好?
直到大门传来开关的响声,他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下来。
李妈不在,那么,他手上的面,肯定是他亲手下厨做的。
“我看上去就这么像牛郎?”
她不想说得太多,说多了,她也累。这样的忽冷忽热忽远忽近,她的心已经遍体鳞伤,现在的她,只想放开手。
又是一番挣扎,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地将她扛在了肩膀上直接走进了电梯。她的爪子在他背后重重地划着,他却依然无动于衷,似乎已经狠了心。
他的话轻描淡写,她却听得毛骨悚然。早在自己离开那屋子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倘若再遇见他,这个男人肯定会被气炸的。看来,自己没有估计错误。
慕沁知道,自己应该马上离开这里,但她的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而她的眼眸亦是如此,直直地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怎么都没有办法移开。
她坐在床上,一脸的麻木。
她的嘴角微抽,向后退了几步。
买了很多东西,因为泠瞿有车,所以搬起来并不吃力,就是在上楼的时候比较辛苦。下午的时候泠瞿被迫拿着几大包喘着粗气上楼,而她也毫不客气,趁着他在,家常用品以及蔬菜果类买了一大堆,算是一次性就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回来。所以,泠瞿提出要来蹭宵夜的时候,她才没有拒绝。
她不说话,男人半跪在她的面前,将手里的碗递到她的面前。
“你没问啊,我总不能突然跟你说这事吧?指不定你还会以为我撞坏了脑子。”
说完,他还一脸可惜地低语。
慕沁把碗拿到厨房洗干净,然后才走了出去。
“我要下车!”
进门后,她的神情不禁有些诧异。
她的脸上,挂着一抹自嘲的笑,看着身边的人纷纷向台上的两人举杯。心想,自己该是时候退场了。
她明明很累,却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闭上眼,脑海里总是会浮现苏南易的身影。
人渣!
慕沁知道,这个男人是有事情想要问她,可是瞧见时间确实不早了,所以便不敢久留。
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陌生的空气,只有一个人的房间。
她在心里暗暗唾弃,他却在下一秒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来,堂而皇之地走出了会场。
慕沁明显气得脸都红了,怎么掰都掰不开他放在腰上的手,她又不敢动作太大,深怕成为被围观的人。
下一秒,她伸手挥开。他手里的碗应声坠地,滚热的汤水烫红了他的手背,触目惊心的一片,看着狰狞。
就像是这一次,她的逃跑,他明明很生气,却突然按住脾气亲手给她煮面。就算她拒绝,面汤烫红了他的手背,他依然没有半句的责备,只是怕她会饿着。
当他把面全部吃完,已经是半个钟头以后的事了。他把碗递还给她,懒懒地软瘫在沙发上,舒服地眯了眼。
等坐上那一台Maybach,她扭过头,看着驾驶座上西装覆覆的男人。
他蹙眉,走到她的面前垂目看着她。
苏南易走进来的时候,手上的伤很明显简单地处理过了。
“感谢泠总对我太太的照顾,可是希望泠总别太超过了,安于本分就好,免得被人说闲话。”
那么,那天为什么不把那刀子狠狠地刺入他的心脏?她明明知道,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她却刺歪了。那个时候,她不想他死,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难道,不是这个样子的吗?
突远突近,时好时坏。他给她温柔,能将她宠到极点,而他暴怒时,是一再地狠虐她。
“我要离开这里。”
她不敢再去想,把弄好的汤面盛了上来,端到外头给泠瞿。
泠瞿,竟然是“飞跃”企业的总裁。
她看着那个男人不顾进行到一半的宴会,大步地走下台,朝着她走来。他每走一步,她的心便沉上了几分。
她没有去看,只疲惫地阖上眼。
“吃一点吧,不然会饿坏的。”
她下意识地拒绝。
或许,他真的该忘记以前的事,重新面对人生。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与挣扎里,自我折磨。
浓重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他嘶咬着她的唇瓣,所用的力度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起吃饭!”
他的身后跟着的依然是助理辞西,这个时候的他,跟中午时她所看见的他浑然不同。中午时候的他,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颓废,但这一刻的他,嘴角微扬,眉宇间有一种神采,仿佛站在巅峰上的佼佼者。
“这里是我们的家。”
泠瞿大概是真的饿坏了,端着碗也不怕烫地就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还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油走在人群中,端着高脚杯的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间,都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她越看,心里的疑惑就越重。
“好好处理一下你手上的伤吧!”
“你怎么了?”
他这话里暗藏的意思,只有两个男人懂得。他怀中的慕沁只顾着挣扎,并没有将他们之间的谈话听进耳里。
“我懒!”
“很晚了,快回去吧!”
慕沁抬起头,冷冷地瞅着他。
接过空碗的时候,他顺口这么地一问。
看来,她当初的话他已经牢牢地记住了。zVXC。
“这不是你给我的唯一的一条路吗?你这个时候问我,不会觉得很多余?”
“我送你回去吧!顺便到你那蹭个宵夜什么的。我好饿,这位善良的小姐,你就看在我曾经收留过你的份上,赏我一顿宵夜吧!”
当她抬起头,泠瞿已经离开了,她在会场环视了一圈,看见那个人就站在不远处,举杯向她眨了眨眼。
耳边响起了一片倒吸声,她感觉羞愧,连忙闭上眼不敢去看别人的眼光。
明明可以躲过,那个男人却忍了下来,任由她撒野般把滚烫的汤汁撒在他的手上。
她静静地听着,车上似乎只有这么一张碟子,重复再重复。但是,她并没有觉得听厌,小的时候慕母逼着她学钢琴,当她接触乐谱的时候,仅仅一眼便爱上了这首曲子。
这样看去,她竟然有一种感觉,似乎泠瞿是今晚的主角。
他的强势,只是单纯的为了将她留在身边。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当他松开她的时候,她的双脚软了下来,若不是他及时扶住,恐怕早就狼狈地跌倒在地了。
空气里,弥漫着方便面的香味。
这个就没有办法了,争到了最后,慕沁斗不过他的厚脸皮,惟有被他扯上车,带着他回自己的家。
他先带着她到了一间时装店买衣服,一件纯白色的晚礼服,裙摆及足踝。她脚下睬着一双果色的高跟鞋,一头黑发也被夹了起来,看上去颇为清爽。
“放我走。”
“你逃得挺开心的?”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看出她想要离开,泠瞿便讨好般开口。
这一次,她没再拒绝,伸出手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他就半跪在床边,看着她把一整碗的面通通吃完。
他递过来的碗就在面前,她没有接,只是愣愣地看着,心底,有一种痛在逐渐地蔓延开来。
他的这一声,不仅仅让她回过神来,就连那个男人也被惊住了。他缓缓地松开她,然而,那双大掌依然固定在她的腰上,似乎不打算撤离。
原来,她竟是这么地恨他,恨到宁愿死都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只是,在煮面的过程中,她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第一次给她煮东西的男人,还有那被汤烫红了的手背。
每次回来,他都曾经幻想过,当他打开那扇门,门内会有他一直想要看见的身影存在在这屋子里头。
闻言,她有些愣神。
她瞪大眼,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走进会场后,径自向着泠瞿的方向而去。泠瞿似乎也发现了他,伸出手来跟他握了握。
h的G弦之歌,悠扬的大提琴乐章。
只是,她心里有些疑惑。
她僵直身子坐在那里,扭着头不去看他,车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慕沁上到五楼,拿出钥匙开门的空隙瞥了他一眼。
开了灯,泠瞿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就开始转台,一副大少爷的模样。慕沁望了他一眼,走到自己的房里换了一件家居服,随后才走到厨房去弄吃的。
他注意到了,低着头瞅着她。
他瞅着她,笑得有些隐晦。
“好饱!”
“你不会自己做吗?不然的话,可以到外面去吃。”
苏南易看着面前这个微笑着的男人,将不断挣扎着想要离开的女人拉了回来,蹙着眉开口。
她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免得自讨没趣。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没有说话,深邃的黑眸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苏南易,你给我放手!”
她当初不去追问泠瞿的身份,是觉得反正她也只不过借住几天,用不着翻人家家底一样把祖宗十八代通通问一遍。可是现在看来,她以为的那个泠瞿,并非真实的他。
慕沁把喝完的空杯子放回桌子上,心里琢磨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突然,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躁动。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他也意识到了时间,伸了伸腰便站起身来。
她以为自己应该不会遇见那个男人才对,毕竟X市那么大,晚宴什么的也不是每一场都会邀请他。只是如今看来,她真的是错得彻底。
她却似乎觉得还是不够,他当初逼得她不得不面对十八层的高度,那么,现在她就必须逼着他面对她当日离开时的惊心。
听见她的话,他的脚步一顿,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往前走,直至身影消失在门边。
宴会厅里人来人往,跟她以为的有些出入。这样的晚宴自然少不了记者,如果被记者拍到了,估计又是一顿胡说。
周遭很静,她甚至可以透过薄薄的布料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像跳动在她心底一样深刻。
五层高的楼,他今天下午来的时候已经抱怨过了一次,这一会依然满嘴的抱怨。
闻言,他模了模自个儿高蜓的鼻子。
难道,真的逃不掉了吗?莫非她真的又要被他囚禁一次?
泠瞿很体贴人,将她带到一旁的长桌上就自己去应酬了。慕沁拿起一旁的橙汁一口一口地喝着,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抹被人围在中央的身影。
苏南易手里端着一个碗,缓步地走到床边。
“慕沁啊,你为什么要住这么高?住这么高也就算了,还没电梯,你是想累死我吧?”
她看见他被烫红的手背已经起了小泡炮,很明显地他根本就没有就手处理,而是直接到厨房再给她煮了一碗面。她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痛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摇了摇头,随口应付了一两句。
她下意识地望了过去,然后,双眸不禁一瞬间瞪大。
慕沁不常出现,但有些人还是认得她的,见她跟泠瞿出入会场,脸靥上明显有些诧异,但也没敢上来询问。
她一窒,有些不自在地将脸撇过去看着窗外的风景。
混蛋!她认识的就是一个混蛋!亏她之前还以为泠瞿是一个好人呢!竟然在这节骨眼上把她留在恶狼的身边!
他望着外头的黑,想起了祁隼翊的话。
那么红,甚至是起了水泡,应该是很痛才对。
他方才脸上的揶揄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看来,她逃跑一事是真的触到了他的底线。
直到,没有剩下一丁点。
他出去后,慕沁抬起头看了房间一眼,发现就算她离开了三天,这屋子里的摆设还是跟她离开前没有丝毫的区别。
“唉,真想不到,你竟然已经结婚了。”
“这只是你的家,而非我的家。”她下意识地抗拒。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没有吐出来。好一会儿,他才沉着声音再次开口。
她还未来得及把拒绝的话吐出口,他就低下头,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他要的,只是慕沁不再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起码他想知道,她在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到底过得好不好。
当电梯门在十八楼打开时,她的心不禁染上了绝望。
她心里不禁把泠瞿咒骂了一通,虽然还未完全解气,但好歹比之前好多了。
她看见他跟泠瞿一同站到了台上,听着一旁司仪的话,她才终于知道,今天晚上的宴会,是庆祝“苏氏”跟“飞跃”之间的合作。
她沉下脸,狠狠地瞪着身边的男人。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她点了点头,将他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开后,自己才拿着衣服走进浴室洗澡,待洗去一身的疲惫后,如同全身虚月兑般躺在了床上。
他就这么地走到她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那双手,箍住她的细腰,紧紧的没有一丝的松懈,似乎是害怕自己一旦松开手,眼前的这个人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一样。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这样对她,只是将她推进地狱,再一遍遍磨灭掉她对他的爱意。
“都上来了,现在想让我走下去?怎么可能?!不把肚子填饱,那我今晚是决定赖在你家不走了!”
“还要吗?”
今天下午搬过来的时候,她趁着泠瞿还在,就拖着他往超市去了,想着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不要浪费了身边的男人。
但是,她刚走了一步,一种格外灼热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若有感觉地抬起头,顺着视线望向了台上。
带着卑微的哀求,并非她以为的勃然大怒。这样陌生的苏南易,她仿佛不认识一样。
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曾经被记者追问的情景,想到那些话,她的脸不由得微微泛红。
这个男人,刚才明明很生气,她甚至还以为自己被他这么地捉回来,下场肯定是会很惨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语气平淡地关心她是否会饿肚子。
顾办陪邀。他哑然,本来想要告诉她,其实在她离开的那天中午,他赶回家来,听了李妈的那番话,心里本来就挣扎的决定突然就清晰了。当日他只是太过生气,气她跟别的男人暧昧,气她一味地想尽办法离开他。早在他拂袖离开的那一瞬,他就开始后悔了。可是,他放不下,也忘不了她看着他时的眼神。如同月兑口而出的话,大部分都是因为生气,而非出自本意。
……
偏偏,他还要凑到她的耳边,戏谑地低语:“这么没用?吻一下就腿软?难怪在床上要你,你第二天都起不来。”
“不知道苏总在大庭广众下抱着我的女伴做什么呢?”
他“哦”了一声,继续吃面。
她是真的以为,他会朝她发怒才对。
只是,他却亲自给她煮东西,甚至是放她走。她猜不透他的心,也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他的怒气全部褪去。
她叹气,把被子蒙上头,强迫自己赶紧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