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大军压境,却是迟迟未曾动手。大军日夜在南海和东临的边境操练,仿佛在等待最佳的时机,一举攻下南海。
南海边境的守军和百姓人心惶惶,而南海朝堂却还在为了太子之位互相明争暗斗。
面对这样的局势,南武内心忧虑,已经好几日未曾睡好觉了。这几日他想了很多办法,软硬兼施,也没有让南忆夕同意嫁给贺文举或是耶律翎,只得修书到北漠与西岳,说南海现在国势堪危,希望度过国危再让南忆夕自行选择他们中的一个出嫁。
如此一来,虽然联盟不会那么可靠,但若是贺文举和耶律翎当真对南忆夕上心,也许也会伸出援助之手。
南武没有料到的是,他的书信才寄出去几日,贺文举和耶律翎竟然亲自到了南海,说是专程提亲,来迎娶南忆夕。
天香楼的第三层雅间内。
南忆夕慵懒的靠在窗前的软榻上,透过窗户看着街道上北漠和西岳的使臣队伍经过,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狐裘所制的雪白软榻衬着她娇小玲珑的曼妙身躯,平添了几分妩媚与高贵,她如墨的发丝散落在软榻上,纯色的黑白红交织在一切,有着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
“我的忆夕当真魅力无边,竟引得贺文举和耶律翎双双赶到南海来求亲。”纳兰辰逸望着南忆夕,唇角勾着温雅的笑容,慢慢说道。
他穿着一袭白色锦袍,立在南忆夕身边,火红衬着纯白,更显得一个妖娆一个清雅,仿佛将一室的流光全部点亮。
听到纳兰辰逸的话,南忆夕漫不经心的收回了看下窗外的目光,伸出纤细的手指,将窗户轻轻关上,回眸看向纳兰辰逸,勾唇笑道,“那还不是多亏了你?”
纳兰辰逸闻言,无奈的耸了耸肩,说起来耶律翎和贺文举认识南忆夕,的确是因为公子齐的牡丹图。彼时,他将牡丹图放在耶律翎必经的小摊上的显眼位置,就是为了要让耶律翎拿到牡丹图,谁知道南忆夕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还和耶律翎抢起画来?
这就是应了一句古话,“人算不如天算”。就算他再怎么算计的天衣无缝,有些东西,也不是可以算计到的。
“忆夕这是在说我自讨苦吃么?自己为自己找了两个情敌?”纳兰辰逸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宠溺的望着南忆夕,唇角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容,悠悠说道。
南忆夕挑了挑眉毛,缓缓从软榻上坐直了身子,一副无辜的表情望着纳兰辰逸,故作天真状说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你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呢。所以,你自己招来的情敌,你得帮我解决了。”
“忆夕只管吩咐,我愿意效劳。”纳兰辰逸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毛,袖袍轻轻一甩,一副温文尔雅的谦和公子模样,只能从他那墨黑的眸子里面看到些许精光。
解决情敌么?他自然是乐意效劳的,就是南忆夕不开口,他也会动手。他纳兰辰逸的女人,也是可以随便觊觎的么?
想要娶忆夕?!管你是王爷还是太子,都只有两个字“没门”!
“号称谋略无双的无双公子还需要我来吩咐么?”南忆夕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温柔和戏谑。
纳兰辰逸闻言,眼中也闪过一抹狡黠,笑得清雅无比,信誓旦旦的说道,“忆夕说的是,这种事怎么可以要你费心思呢?以后再有情敌出现,我都会一并解决,保管不会让你费神!”
南忆夕不由翻了一记白眼,合着她是中了他的圈套了,他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就是为了“夺取”解决情敌的权利。
“彼此彼此。”南忆夕勾着天真的笑容,一字字对纳兰辰逸说道。
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若是有人敢觊觎纳兰辰逸,她自然也不会手软!
悠然自得的和纳兰辰逸坐在天香楼的雅间里面喝茶论天下,外面南武却是四处派人在找南忆夕。要知道贺文举和耶律翎一到南海,连驿馆都没进,就直接到了御书房找他,说是要见南忆夕。
南武派人四处找南忆夕的下落,却是遍寻不得,无奈之下只得让贺文举和耶律翎先回驿馆休息,明日办宴席给他们接风洗尘的时候,再给他们一个交代。
夜幕沉沉,微风拂过江水,漾开一阵涟漪。皎洁的月光照射在江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
两道颀长玉立的身影立在江边。深紫色的身影略高一些,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冷峻气息,而身边桃红色的身影虽然看起来纨绔,但其中也隐隐透露着王者之气。
“翎叔叔这是铁了心要和我争了?”贺文举挑眉望着耶律翎,他今日约耶律翎出来,就是为了要劝耶律翎放弃求娶南忆夕,可是不管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耶律翎都不肯松口。
耶律翎闻言,只是冷冷的看了贺文举一眼,冷声说道,“上次牡丹图,我已经让了你一回,这一次,我断不会让。”
南忆夕是第一个可以打动他心的女子。原本他打算在离开南海的时候就向南武提亲,但是思及西岳的处境,他还是回国禀告了皇兄再修书提亲,却没有想到,贺文举竟然也修书提亲,还和他一同到了南海,亲自求亲。
而贺文举也是从看到南忆夕第一眼就已经对南忆夕动了心,可是他只是太子,提亲之事还需要国主亲自修书才比较正式,他回国之后提出要求娶南忆夕,父皇更是大怒,坚决不同意,他好不容易才用尽办法说服了父皇修书求娶,谁知道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贺文举和耶律翎冷冷对望,一个冷冽,一个妖异,两人的眸光在空气中碰撞,谁也不肯让步。
“今天的夜色真是不错呢。”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妖娆婉转的女声在他们耳畔响起,如此好听的声音,如此妖娆的语调,除了那个惊采绝艳的恣意女子,还会有谁?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转身,却同时愣住。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南忆夕的身上,为她火红的衣袂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妖娆与圣洁在她身上并存,那遮面的轻纱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让她看起来如同那魅惑人心的鬼魅又如同那生生不可侵犯的仙女。
而让贺文举和耶律翎愣住的原因却不仅仅是南忆夕那令人窒息的美,还有那立在南忆夕身边的男子。
一袭白色的锦缎,上面绣着大朵银色的牡丹,简单素净的衣裳由他穿着,就有一股天成的清雅与出尘。纵然他的样貌平凡无比,却也掩盖不了他眸间流转的绝世风华。
“洛玄凌!?”贺文举看着和南忆夕比肩立着的纳兰辰逸,此刻纳兰辰逸带着人皮面具,掩饰了他自己的真实容貌,而这人皮面具正是他以洛玄凌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用的。
听到贺文举错愕的惊呼,纳兰辰逸只是款款的走近贺文举和耶律翎,装作才刚刚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温雅谦和的说道,“北漠太子,西岳翎王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耶律翎和贺文举听到纳兰辰逸的话,眸中都闪过一丝恼意,这家伙分明是在装糊涂!北漠和西岳向南海提亲这样大的事情,他们不相信洛玄凌会不知道,而他现在出现在南海,又和南忆夕一起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王是来提亲的。”耶律翎蹙了蹙眉头,一脸的冷峻,可是在看向南忆夕的时候,目光却不自觉的变柔了几分。
南忆夕却是对耶律翎眸中的柔情视若无睹,她挑了挑眉毛,唇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容,悠悠问道,“噢?不知谁家的姑娘能得翎王爷青睐?”
耶律翎和贺文举的婚书早就已经寄到了南海,可是看南忆夕似乎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难道南武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南忆夕么?
可是要耶律翎当着洛玄凌和贺文举的面向南忆夕表白心意,他又确实有些做不到,毕竟他一向冷漠寡言,不善表达,他只是看着南忆夕,目光颇为坚定的说道,“明日宴席上,你自会知晓。”
贺文举却是站在一边,狭长的桃花眼里面闪过几分打量,看南忆夕和洛玄凌比肩而立的样子,两人似乎关系不浅啊。他还清楚的记得,南忆夕当初可是连与他同桌都不愿意的,如今怎么会愿意与洛玄凌走的这样近?
难道说南忆夕心中属意的是洛玄凌,今日故意和洛玄凌装傻充愣的出现在他和耶律翎面前,就是为了要他们知难而退么?可是他贺文举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知难而退,他只知道,他喜欢的,他就一定要得到!
“今日这么巧,遇到洛兄和琼珞,不如我们一起喝几杯?”贺文举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毛,冲着洛玄凌和南忆夕笑道。
南忆夕闻言,只是淡淡的瞥了贺文举一眼,毫不留情的说道,“不必了。我和玄凌还想四处走走呢。贺太子不如和翎王爷一同喝两杯好了。”
说完,南忆夕和洛玄凌便旁若无人的离开了,贺文举望着南忆夕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容,悠悠说道,“琼珞,事不过三,你已经拒绝了我三次,希望下一次我再有什么要求,你不要再拒绝我。”
“看来这招不怎么管用呢。”听到贺文举在南忆夕身后说的话,纳兰辰逸无奈的耸了耸肩,望着南忆夕,笑道。
南忆夕也是颇为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原本是想要装傻充愣的叫他们来人知难而退的,却没有想到,他们竟丝毫没有反应,是真的没有看出她的用意,还是也一起装傻充愣?
眼中滑过一丝淡淡的不耐烦,南忆夕垂眸,缓缓说道,“若是他们真不知道知难而退,那明日大殿上丢了人,也怪不得我了。”
她虽然恣意妄为,可是也不想同时得罪了北漠和西岳。她若是当殿拒婚,得罪的不仅仅是贺文举和耶律翎,还是整个北漠和西岳。但是若是他们真的非要求亲,那她也少不得驳了他们的面子了!
而仍旧站在原地的耶律翎望着南忆夕的背影,眼中滑过一抹暗沉,里面似乎还隐隐有着几分不安和失落,他涩声说道,“她和洛玄凌的关系似乎不简单。”
“怎么?翎叔叔这样就要放弃了么?”贺文举听到耶律翎的话,只是满不在乎的看了耶律翎一眼,走到耶律翎的身边,悠悠笑道,“若是翎叔叔放弃了也好,那我就少了一个对手了。”
“若是她和洛玄凌真是两情相悦呢?”耶律翎听到贺文举的话,蹙了蹙眉头,一想到刚才她对着洛玄凌巧笑倩兮的样子,他的心里面就有着莫名的失落和不安,若是她的心中真的有了喜欢的人,那他还有立场去争么?
贺文举对此却是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他狭长的眼眸里面带着一丝笃定和势在必得,缓缓勾起唇角,带着邪魅的笑容,一字字说道,“两情相悦又如何?我喜欢的女人,我是不会放手的。就算她现在真的喜欢洛玄凌,只要她嫁给我,总有一日,我会让她*上我!”
耶律翎望着贺文举势在必得的样子,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未曾说什么,将目光重新投注于眼前的滔滔江水之上,他的目光望着远方,似乎在看江水,又似乎毫无焦距。
他似乎只是在立着欣赏风景,又似乎是在深思着某些事情。
她是那样骄傲而恣意的女子,怎么会容许别人来操控她的幸福?若是她不愿意嫁,怕是就算他们争得你死我活,也不能让她动容分毫吧。
而贺文举站在耶律翎的身后,望着他看着江水发呆,心中也是有些矛盾。南忆夕的性子,从他第一眼看到就有所了解,而他也正是喜欢她这样恣意不屈的性子,若是他真的强迫她嫁给了他,她会不会因此恨他?他真的可以让她*上他么?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站在江边,都不说话,只是望着滔滔的江水,沉寂着立着。
然而深夜难眠,望着远方发呆的人,又何止耶律翎和贺文举?
南起独自立在王府的宅院里面,遣散了所有伺候的下人,一个人抬头望着寂静的星空,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面。
明日大殿之上,贺文举和耶律翎就要亲自提亲了。他太了解南忆夕的性子了,若是她不愿意,就是死,她也不会答应的。可是北漠和西岳如何是那么轻易可以得罪的?若是她真的当殿拒婚,父皇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吧?他该如何才能保护她?
尹流光同样坐在庭院里面,任由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他望着南忆夕庭院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已经熄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睡了?
他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在魔宫看到她的场景,彼时的她穿着一袭妖娆的红装,眼角眉梢都带着妖娆和戏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竟有种难以言喻的高贵与气势,而当她走近对着他眨眼的时候,那双眸子又含着天真无邪的清澈。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可以将红装穿的那样好看,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可以有那样多的姿态,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同时有着妖娆精明与天真纯洁。
许是在第一眼见她的时候,他就已经沉沦,因此他明知道她有着不纯的目的,却还是愿意无条件的相信她。后来与她相处,她实在带给他太多的惊艳与动容。
他虽然看起来谦和温雅,可是他的心里面其实自负的很,他从来不觉得天下有他不能比肩的人,但是第一次,他担心自己配不上南忆夕,配不上那样惊采绝艳,风华绝代的她。
因此,当知道贺文举和耶律翎求娶她的消息,他纵然着急纠结,却还是没有勇气告诉她,他的心意。
明日大殿之上,她定然是会拒绝的。到时候,他所能想到的唯一保全她的办法,就是他求娶她为妻,这样他便可以替她承担所有的冒犯之罪。
拢在衣袖里面的手指紧紧攥了攥,尹流光举步向南忆夕所住的庭院走去,而南忆夕此刻刚刚到庭院不久,正准备回屋休息,听到脚步声,她便向庭院口看去,见是尹流光,她不由挑了挑眉,问道,“尹流光?这么晚了你来有事么?”
尹流光心中正在思量着如何和南忆夕说他的打算,乍听到南忆夕的声音,不由微微一愣,问道,“你还没睡?”
“难道你大半夜的过来找我,是希望我睡了再将我叫醒么?”南忆夕闻言,不由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走到尹流光面前,接着月光,她看清楚了尹流光极为复杂和挣扎的表情,不由收起了戏谑的笑容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明日皇上要你参加宴席,目的你想必也很清楚。以你的性格,定然是打算当殿拒婚了。可是贺文举和耶律翎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们个人,还是整个北漠和西岳,怕是不能轻易得罪。”尹流光斟酌再三,还是开口对南忆夕说道,他的话中饱含了关切。
南忆夕自然知道尹流光的担忧,她温和的望着尹流光,笑着安慰道,“这事我自会处理。这是我自己的婚事,难道我连自己嫁给谁都做不了主么?北漠和西岳势大又如何?南武会震怒又如何?我琼珞是魔宫宫主,不是什么朝廷中人,没必要受这些约束!”
虽是在安慰尹流光不必为她担心,但是话说到后面,还是带上了几分不屑和嘲弄。她早就不是那个一贯隐忍的忆夕公主了,她不想嫁,就算天塌下来也逼迫不了她。
而这次的求亲事件也让南忆夕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想要自由,只有不断的强大,只有你站在权利的巅峰,才不会受到各种各样的胁迫。
她现在倒真有几分想要夺天下的心思了,她想要看一看这锦绣江山在手的感觉,想要看一看,那个时候,还有谁敢威胁她!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万一皇上要治你的罪或是北漠和西岳因此对付你,那该怎么办?”尹流光听到南忆夕的话,不由问道。
南忆夕看了一眼尹流光,沉下气来,抬眸望着他,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或者说,你有什么主意?”
和尹流光认识这么久,她知道尹流光绝对不会无聊到大半夜跑过来找她就是为了不停的告诉她明日会很危险,他既然大半夜的过来找她,必然是想到了什么主意,要和她商量。
她虽然不惧怕北漠和西岳,也不在乎南武的怒火,但是若是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她倒也不介意听一听。
“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嫁给我。不管皇上或是北漠、西岳有什么怒火,我愿意替你承担。”尹流光抬眸望着南忆夕,他的眸中带着满满的认真,在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的真挚而动人。
南忆夕听到尹流光的话,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料到尹流光会这么说。他眼中的眸光是那么的认真,认真到她竟不敢直视他的眸子。
尹流光看到南忆夕闪避的目光以及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焦虑,眸光微微黯了黯,他拼命维持住唇角的笑容,继续说道,“当然,我只是为了让你度过这次的事情。日后你若是遇着了喜欢的男子,自可随他去,我不会束缚你的自由的。”
南忆夕闻言,更是震撼不已,她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尹流光,沉默了片刻,才以无所谓的口吻说道,“尹流光,你这大恩我可受不起。明天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我定能解决好。”
尹流光还想说什么,却见南忆夕眸光坚决的望着他,丝毫不给他再开口的余地,他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会强求。”
涩然的转身离开,果然她的心里面并没有他。就算是为了她的安全假装成亲,她都不愿意。
其实早该料到的不是么?像她那样的女子,如何愿意曲意逢迎?如何愿意躲避一时之祸而假装与他成亲。她不愿意连累他,也不需要他的保护。
望着尹流光的背影,南忆夕的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她一直知道尹流光待她好,只是却没有想到,尹流光竟对她有情。
只是就算如此,她终究还是要负了他这份情。
翌日,大殿之上。
“琼珞,你看北漠太子和西岳翎王爷都不愿千里赶到南海来,就是为了迎娶你,可见他们的诚心啊。他们两位都诚心可嘉,优秀的很,朕也不好替你抉择,你就自己选一个吧?”南武坐在上首的位置,和颜悦色的看着南忆夕,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
南忆夕坐在南武的右下首,听到南武的话,她镇定自若的抬起眼眸,望着南武,明明她的位置比南武的位置要矮了不少,可是她那样看着南武,偏偏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让我自己选么?”南忆夕挑起一抹笑,露在外面的双眸含着妖娆与淡淡的慵懒,状似不经意的看向耶律翎和贺文举。
耶律翎依旧穿着一袭深紫色的袍子,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只是在她的眸光滑过他的时候,他的身子明显的一僵,眸中竟然含着几分期盼。
而贺文举坐在耶律翎的身边,桃红色的袍子松松垮垮的铺陈在身上,更显出他的瘦削,一双眼波流转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眼中带着满满的势在必得,仿佛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不会放手一般。
眼神微微在他们两人身上一定,继而又漫不经心的滑过其他人的脸庞。她清楚的看到了南香韵脸上的祝福,南秀琴脸上的嫉妒,南芸涵脸上的焦急还有南起脸上的担忧,最后落在尹流光担忧而复杂的脸上。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长长的睫毛微微抬起,将她一双漂亮的眼眸完全展露出来,墨黑如玉的眸子带着无与伦比的妖娆与坚决,她一字字的说,声音响彻整个大殿,“那我一个也不选!”
话音一落,大殿上立刻响起了议论声。
一个也不选,这是要当殿拒婚么?这魔宫宫主当真如传言所说,恣意妄为的很啊,这胆子也着实太大了一点吧?
听到南忆夕的话,南芸涵紧紧握着的手明显松了松,她偷偷看了贺文举一眼,却见贺文举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南忆夕,她的眼中不由滑过一丝深深的嫉恨,紧紧撕扯着手里面的帕子,怨毒的看向南忆夕。
而南秀琴更是嫉恨无比的讽刺道,“一个也不选?!虽然宫主一介江湖草莽,身份却是低贱了一点,不过难得北漠太子和西岳翎王爷不嫌弃,宫主又何必再推辞呢?”
南秀琴话中的讽刺之意再明显不过,分明就是在说南忆夕身份低贱,根本不配嫁给贺文举和耶律翎中的任何一个,难得他们两人能够看上她,她居然还不识抬举,拒绝他们。
“秀琴公主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本太子是真心被琼珞的才情所打动,至于她的身份,本太子一点也不在乎。若不是琼珞,就算是公主之尊,本太子一样不稀罕看一眼!”贺文举听到南秀琴对南忆夕的讽刺,不由蹙了蹙眉,唇角勾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南秀琴听到贺文举的话,不由气得脸色发白,原本看到南忆夕一介江湖女子居然能够受到两国皇亲贵胄的青睐,她就已经十分嫉恨了,没有想到贺文举还如此维护她,竟为了她出言讽刺她!
这话分明是在说,她南秀琴就算是公主,在他贺文举的眼里面也比不上南忆夕那个妖女!
当然南秀琴气归气,却不会真的伤心难过。她之所以生气,只是因为她的面子被驳了,感到恼怒而已,而南芸涵的心境就大不一样了。
南芸涵自从见到贺文举就已经*上了他,可是贺文举却对她不屑一顾,如今他说这话虽然是为了讽刺南秀琴,可是听在南芸涵的耳朵里面,却是如此的刺耳。
她心中对南忆夕的嫉恨一下子到了极点。凭什么她可以得到贺文举的*还不珍惜?她南芸涵就算不是很受宠,可好歹也是堂堂南海公主,到底有哪里比不上那个江湖女子?!
为什么贺文举就是不肯给她一次机会,为什么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她,为什么他的眼里面只能够看得到南忆夕?!是不是只有南忆夕死了,贺文举才会肯正眼看她,才会肯娶她?!
南忆夕将大殿之上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她轻轻垂下了眼眸,仿佛事不关己一般,轻轻拨弄着面前的酒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南武见状,压抑住怒火,对南忆夕说道,“琼珞,秀琴说话虽然有失分寸,不过有句话还是说对了,难得北漠太子和西岳翎王爷对你真心一片,你就不要推辞了!”
南忆夕抬眸直视着南武,对南武眼中的怒火视而不见,她妖娆的笑道,“皇上这话是在暗示琼珞,不要不识抬举么?”
“你!”南武听到南忆夕满不在乎的话,不由更加生气,他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愤怒的瞪着南忆夕。
坐在南武身边的柳贵妃见南武生气,连忙上来打圆场,对南忆夕笑道,“琼珞啊,本宫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怎么今儿就犯起傻了呢?皇上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明白呢?”
“贵妃娘娘过奖了,琼珞还真是不明白,强迫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怎么就变成为我好了呢?”南忆夕听到柳贵妃的话,只是不疾不徐的笑道,一边还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皇上,琼珞乃是江湖儿女,向来随性惯了,怕是受不了皇室的礼数约束。北漠太子和西岳翎王爷若是不介意,我南海还有许多才艺双绝的女子,比如芸涵公主。”尹流光看到南武阴沉下来的脸色,又看到耶律翎脸上的失望和贺文举脸上一闪而过的强势,不由蹙眉,对南武说道。
南武闻言,倒是沉了沉气。若是耶律翎和贺文举真能娶了南海皇室的人,那倒比娶了南忆夕更好。南忆夕虽然名义上是南武朝廷的人,其实却并不真的为南海朝廷所控制,若是她嫁了,固然可以得到北漠和西岳暂时的帮助,但是长远看来,却未必真的能结成牢不可破的联盟。
“尹少主说的对,南海皇室女子何其多,又何必非我不可?更何况我才来南海朝廷不久,这力还没出上,就又要离开,还真对不起皇室的知遇之恩呢?不是么?”南忆夕看到南武脸上的犹疑,唇角勾起一抹精明的笑容,意味深长的望着南武,悠悠说道。
南武听到南忆夕的话,脸色不由又变了变。南忆夕这话中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明白,她若是嫁了,那么她手里面的宝藏也就不翼而飞了,那他找南忆夕来南海朝廷的初衷不就泡汤了么?
思来想去,南武越发觉得不能让南忆夕嫁出去,倒不如说服贺文举和耶律翎另娶公主,于是他便和颜悦色的对贺文举和耶律翎说道,“他们说的也有道理。琼珞乃是江湖儿女,想来也不适合皇室生活,二位不如再看看,我皇室才貌双全的女子也有不少呢。”
听到尹流光、南忆夕和南武一个接一个的说的头头是道,耶律翎的脸色不由微微一沉,他对南忆夕真心一片,就算她真的不喜欢他,也不该如此践踏他的心意,难道他还缺那么几个女人么?!
“多谢南海皇上好意。只是耶律翎是来求亲的,不是来买东西的!”耶律翎冷冷的看着南武,说话丝毫不客气。
在耶律翎身边坐着的贺文举也勾着邪笑,语气却也是坚决无比的表态,“翎叔叔说的极对。以我和翎叔叔的身份,如何会缺了女人?我要娶的,只是琼珞,除了她,我绝不会另娶她人!”
听到贺文举和耶律翎的话,南武不由犯了难。虽然经过尹流光和南忆夕这么一说,他私心里更喜欢竟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可是若是耶律翎和贺文举真的不依不饶的要娶南忆夕,却也是由不得他说“不”的。毕竟南海现在的局势堪危,还需要北漠和西岳的帮助,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们。
而南芸涵听到贺文举的话,更是悲伤不已,她对贺文举一片痴心,却换来他一句,“我要娶的,只是琼珞,除了她,我绝不会另娶她人!”
南忆夕见到这僵持不下的局面,眼眸里面尽是不耐,看来只有用纳兰辰逸的办法了,她挑眉看向他们,悠悠笑道,“既然两位如此坚持,不介意再让琼珞思考几日吧?”
南忆夕态度的转变,使得在场的众人又是神色各异。
南起疑惑的看向南忆夕,她怎么会突然改口呢?以她的性子应当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怎么会突然改口。看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难道说她有什么办法解决不成?
尹流光同样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南忆夕,她说的她可以自己解决,就是这个拖延之法么?可是这个方法可以拖延几日,但终究还是要面对事情的,拖延并不能够解决事情,南忆夕如此聪明,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么她到底是何打算呢?是打算用这几日改变贺文举和耶律翎的心意,还是在等待什么呢?
抬眸看向贺文举和耶律翎,只见两人的脸上都滑过一丝惊喜的神色,注视着南忆夕的目光里面都带着几分坚定,能够让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和太子不顾众人的阻拦,一定要求娶一个江湖女子,必然是对这个女子喜欢的很,他们的心意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改变呢?
南忆夕打的主意大致和尹流光想的差不多。她打算利用这几天,试试看能不能让耶律翎和贺文举改变心意,若是他们真的不改变心意,那么她也少不得要麻烦纳兰辰逸出手了。
只是若是真的那样做了,那天下的局势可就更加复杂了,而她势必成为日后天下之争时候百姓口中的红颜祸水了。
不过她并不在乎,红颜祸水又如何?她只求她自己活得开心,只求她在乎的人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至于其他不相干的人,与她何干?!
“二位意下如何?”南忆夕挑眉看向他们二人,眼中带着浓浓的无奈,这两人到底是看上她哪里了?自从第一次见到他们,她就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过,他们反倒还喜欢上她了?这就是所谓的犯贱么?
“我没有意见。”贺文举抬眸望着南忆夕,眼中带着势在必得,让她考虑几天也好,他会用这几天向她证明,他才是最适合她的!
耶律翎也是坚定的望着南忆夕,一字字说道,“我也没有意见。”
“不过这考虑几日,也都有个时限,总不能考虑一辈子吧?”贺文举挑眉看了南忆夕一眼,继续笑着说道。
南忆夕闻言,也只是轻轻一笑。她自然没有傻到要用这个一直拖延下去,这个办法只能够拖延一时,不可能拖延一世,她还是很清楚的,更何况,她的性子,也不是会逃避事情的人。
“自然不会。那就七日为限,如何?”南忆夕丝毫不见慌乱的回视贺文举,幽深的眸子如同潭水一般,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