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觉兵一路狂奔,又跑回了镇西兵的大营外面,镇西兵的大营就位于石头沟的出口处,只要突觉兵转个方面,就能直接进入沟内,抄近道直回他们自己的大营。
鸠摩多罗再次停下了战马,他并非是冲动的小伙子,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且智商极高,爆炸这种事突然遇到,他虽难免惊骇,可奔跑了一阵,一冷静下来,神志便能清明。
鸠摩多罗心想:“杨泽很狡猾,他在营中布置了毒烟,又在西边埋伏了军队放毒烟,他这样做是想逼着我走石头沟,那石头沟里面,必定也有毒烟,可如果我不走石头沟,就要从东边绕过去,如此一来,我今晚总共就要跑一百几十里,即使回到了营地,也是人困马乏,无力再战,是绕道还是直走,都有危险,这让我进退两难啊!”
他是心思细腻之人,一想之下,便明白了杨泽的用意,可明白归明白,怎么破解呢?这就是关键所在了!
突觉兵见国师停马思考,都静静地等着,国师在他们的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有国师在,他们就不用思考,一切听国师的就行。
鸠摩多罗还在想:“如果我是杨泽,也可以定下这样的计策来,但如果我来定同样的计策,那么疏漏之处该是在哪里呢?”
想了片刻,鸠摩多罗微微一笑,很好,他想到这条计策的疏忽之处了,那就是刚才他从西边绕,杨泽在西边设了埋伏,自己回到了石头沟这里,那么杨泽这就算埋伏成功了,既然如此,那埋伏的镇西兵当然也就要撤走,西边此时必定无人埋伏,而相反,杨泽事先是不知道自己要从哪边绕的,所以东边必也有埋伏,而且镇西兵正准备等自己到了,再点毒烟呢!
鸠摩多罗再次掉转马头,大声道:“我们再从西边绕过去!”
他身边的恰仑一愣,问道:“国师,西边是有埋伏的,有毒烟!”
鸠摩多罗道:“这么半天了,就算有毒烟也早散干静了,而且正因为刚才有埋伏,所以咱们再走西边,就不会有埋伏了!”
一扬马鞭,鸠摩多罗再次当先奔出,可奔行之中,他却心中叹气,老了,真的是老了,只奔了这么一会,浑身就象是散了架子一样!
恰仑听了鸠摩多罗的话,喜道:“国师所言极是,正因为刚才有了埋伏,所以咱们再去,就不会有埋伏了!”
大队突觉兵又往西奔出,跟刚才走的路线一模一样!
山上,付丙荣已经回来了,而山上的全羊也烤得好了,虽然火候急了些,有点烤糊了,实在谈不上鲜女敕,兵将们也没太多讲究,依旧吃得很开心。
付丙荣一回来,便割下一大块的羊腿肉,啃了好大一口,一边嚼着,一边道:“东边再放火,就得让二师弟去了,我可累坏了!”
谭正文笑道:“好啊,我去就我去,我这个人可勤快得很,不象你这样懒惰。”
付丙荣呸地一声,气道:“活儿是我干的,你在这里吃喝,却变成了我懒惰,你勤快,真是岂有此理!”
谭正文笑道:“这世上岂有此理的事太多了,难不成你今晚才见到?我说,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如此缺乏见识,你家人知道吗?”
杨泽笑道:“等突觉兵往东边绕时,就由正文去吧,不过记得,这次要把烟弄得大些,和丙荣放火时正好相反。”
谭正文忙道:“徒儿知道了,师父你就瞧好吧,我放火的本事,绝对比大师兄高。”
付丙荣哼了声,不和谭正文争口舌之利。木根却道:“师父,那我什么时候去放火呢?”
杨泽叹了口气,自己这个三徒弟,从小就傻不啦叽的,要让他去放,他很容易把他自己给烧着了。
木根却不知自己是个没形象的人,反而还在追问:“师父,你叹什么气啊?”
杨泽道:“我有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就是怕你办不好!”
木根大喜:“比大师兄和二师兄的任务还重要吗?是什么任务?”
不等杨泽回答,一旁吃得小嘴油汪汪的菜菜说话了,她道:“你师父要给你一把刀,让你去把那些突觉兵都给砍死……嗯,捅死也行!”
杨泽哈地一笑:“知我者菜菜也!不过,不管木根你是砍人还是捅人,都要记得,那些突觉兵不好吃,你不要吃了他们,当然也不能被他们吃了!”
木根低下头,这小子心里挺不高兴的,别人都瞧不起他,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立个大功,不能再让别人瞧不起自己!
一个放哨的镇西兵跑了过来,叫道:“县尊,那些突觉人又跑起来了,不过他们没有往东面去,而是还从西面往回绕,咱们怎么办?”
杨泽微微一怔,忽地笑了,道:“看来那领兵的人十有**是鸠摩多罗了,果然好心思,竟然以为咱们会从西边撤去埋伏,不过他却想错了,咱们就在这石头山上,不管他从哪边绕,咱们都能及时地去劫他!”
谭正文咽下烤肉,把手在身上擦了擦,道:“这回看我的了,保准让这些突觉兵再逃一次!”
看他要走,杨泽却叫住了他,道:“这回多带些人,火药包也多带些,这不还剩下不少柴火么,也带上,把火弄得大些,要不然那些突觉人会硬闯的,甚至绕个更大的弯,绕过你们,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谭正文答应一声,叫了足足两百人,背着柴火,一起下了山,往西边赶去。
从山上下去,和绕个弯,毕竟相差太多,当鸠摩多罗带着突觉兵,再次到了刚才遇毒烟的地方,谭正文早就准备好了。
又点起了火堆,火药包轰轰地一个一个爆炸起来,充满呛人味道的浓烟四散飘开!
狂奔中的突觉兵再次停了下来,他们都惊慌失措,万万没想到镇西兵没有撤走,还在此处埋伏,而且这次火放的比刚才还要大,烟还要浓!
这些突觉兵都是精锐,如果鸠摩多罗不是带队的人,他们遇到前面有埋伏,十有**会硬冲过去,可现在有整个汗国最有智慧的国师带队,而鸠摩多罗还料错了,这点对他们的打击就有些大了,比遇见毒烟所受的打击还要大,最有智慧的国师竟然料错了,这实在是让他们接受不了的一个结果!
鸠摩多罗也很惊讶,怎么可能,杨泽不过有四百战兵,一百多的辅兵,他要在石头沟里埋伏,这就至少要四百兵力了,否则休想拦住上千的突觉兵,那么在外面放毒烟的士兵,只能是那一百多的辅兵了,西边和东边分开,那顶多一边就只有几十人!
可看前面的火光,几十个火堆在燃烧,距离足足拉出去两里地,这明显不是几十个人能干的活儿啊!
心中惊讶,鸠摩多罗的反应却依然快速,他立即下令,让突觉兵退后五里,可仍怕毒烟飘来,他们已然没有清水解毒了,万一有突觉兵中毒,那除了等死,再没有别的办法,五里之后,鸠摩多罗又下令再退五里,远远的离开,确信毒烟再厉害也伤害不到他们,这才停下。
这大半夜的狂奔,突觉兵几乎个个筋疲力尽,对于骑兵来讲,一晚上奔个一百来里,那就跟玩似的,可在连惊带吓的情况下,连奔一百来里,那就不是跟玩似的了,心理上一有恐惧,疲劳感会成倍的袭来!
没有水,突觉兵个个口干舌燥,人越紧张,就会越渴,而越没水,干渴的感觉就会越强烈,这就和人越不能挠痒痒时,身上就会越痒痒,是一个道理,心理作用!
鸠摩多罗叫过恰仑,问道:“打探消息的人是不是出了差错,杨泽带出来的镇西兵不是四百,而是更多?”
恰仑这时也犯糊涂了,也有种是不是探子探错了消息的想法,要不然镇西兵的布置也太奇怪了,兵力不可能有这么多啊!
恰仑道:“这个,探子数人数的时候,确实是四百镇西战兵,还有一百多的求州辅兵,肯定不会数错的,但后来镇西兵营里又进去了几辆大车,上面盖得严严实实的,不知装的什么东西,可能就是士兵吧!”
鸠摩多罗皱起两条长长的白眉,心想:“就算大车上装的全是士兵,可也装不了多少人的!”
想了片刻,鸠摩多罗忽然问道:“恰仑,如果现在是你领兵,见前面敌兵设下了埋伏,那么你会怎么办?”
恰仑想都没想,直接就道:“我会带着军队,绕一个更大的弯,绕过那些火堆,然后回到咱们的大营。”
这是很笨的方法,如果这么个绕法,那还得再多走出去几十里,前后加起来一百几十里,就算跑回大营,也什么都干不了了,就算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万一杨泽就等在大营那里,几百养足精神的镇西兵绝对可以打败一千筋疲力尽的突觉兵,就算突觉兵再精锐,这个结果也改变不了!
鸠摩多罗摇了摇头,又问道:“那如果你绕了弯之后,快到大营之时,又见着镇西兵在放毒烟,该怎么办?”
“那,那就再绕弯,绕到大营的后方,然后再回大营!”恰仑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想到这个了。
鸠摩多罗还是摇头,道:“可如果镇西兵只是在大营的周围放毒烟,不管你从哪个方向回营,他们都能堵住,你该怎么办?”
恰仑只感头疼,想了片刻,可实在想不出什么,只好实话实说地道:“那就只能拼命了,和镇西兵比比谁的刀子更快!”
鸠摩多罗闭上眼睛,想了想,又再睁开,道:“可那时咱们人困马乏,已然不能战斗了!很好,我知道杨泽的诡计是什么了,他就是要让咱们累得无法作战,然后再发动攻击。你能想到的,他必定也都想到了!”
恰仑点头道:“是啊,我想我是肯定打不过这个杨泽的,这人太厉害了,诡计多端!可,可咱们怎么回去呢?”
鸠摩多罗大声道:“如我所料不错,那石头沟内必定没有伏兵,看上去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通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