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人是恶的
“许多次的邂逅都是一个过程。”许多年以后我对自己说,那时候,我已经很平淡了,最起码在心态上,那时候我刚刚西南那边地方看好那片地,但是,当时还没有决定购买它,因为,我还无法放下心上的那些缠绕在一起的锁链,我以为那是锁链,其实它们更象是青春的藤,那缠绕的有点紧,我用手掰不开它,又不能用牙去咬,如果我咬了,那么痛苦的感觉就会像酒一样弥散在自己全身的血管深处。“放开它!”我曾经对自己这样说,但是,我知道自己根本放不开它,就象今夜这南方的雨,我以为自己购置了土地,拥有了平静的港湾,就能抹去心中的许多痛苦和回忆,但是,根本不可能,那藤,只会把我越缠越紧,就像今夜我想起米丽娟的时候一样,尽管你们没有发生任何恋情,但是那对对方命运的关怀,也一样会撕扯你内心那根敏感的神经。
据说,米丽娟回到乡下嫁了个本分的老公平静的生活下去了,但是,好多的据说都似乎是一种谣传和祝福,我根本不敢认真的去相信,唯一能做到的,或许只能是一种祝福了,但那祝福有时候也像是空的,他也不一定能给对方带来好运。
我记的清楚,那时候在哪个陌生的城市里晃悠了将近三天都没找到可以做的事,害怕自己的钱全花光了,本来就二百多块钱,花不了几天,每天一顿拉面,外加两个馒头,当然了,城市里街心花园的水龙头可以让自己洗脸,刷牙,不过,有一次,跑出来一个花园里周围街区的管理员,把我训了一顿,那是唯一的一次不愉快,毕竟它能免费使用,那管理员走了后,我依然会用那水,所以,我的内心深处不仅仅是感谢了。还有感恩。当我知道了感恩,也就说明生活并没有使你走入绝境。
第三天下午,我在城市西边的一个冶炼厂外面的路口碰到了一群民工,能看出来他们是民工,因为我也是个民工,虽然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于是,我跑了上去,拦住了他们中的一位,问道:“师傅,你们那里要小工吗,我还会点木工,因为我老爹是个木工”。命运就这样为我打开了第一道门,那个个师傅把他门的那位小包工头指给了我。我跑了过去,很必恭必敬的问对方还要人吗,对方就很大度的笑了笑,让我解决了第一次出门远行的困境。
活是有点苦,但我是农村里出来的娃,能吃点苦,每天早晨六点起来干活,晚上吧点下来,十几个小时,偶尔忙起来还要加班,这就很累。我们准备建一个新的冶炼车间,那地基下的很深,地也很硬,全是水泥积累起来的,每天我都会干的筋疲力尽,过了十几天来了两个做饭,其中一个就是比我小一岁的米丽娟,另外一个是我们中间的的一个干活的伙伴的妻子。我们都住在大工棚里,男人都是通铺,女的在墙拐角独自拉个帘子挡起来。隐隐约约我似乎记的那女的皮肤有点黑,象三十多了,米丽娟的模样还是比较俊俏。有两个女人住了进来,男人们说话就有点注意了,不再那么粗俗。
过了一段时间后,那个已经结婚的女人和他的丈夫单独在另一个墙拐角支了双人铺,用帘子支起来,原来哪个铺里就剩米丽娟一个人了,有些不坏好意的男人就开始打起了她的注意,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好的,比较忠厚,平时也很照顾她。忙了一段时间后,活多了,又陆续上来了一些人,工头便又找了个比米丽娟大几岁的女孩,三个人给大家做饭。活虽然多了,但人多,也就干起来轻松了,每天晚上七点下下了工地。大家结伴可以出去玩了,但是,我依然习惯于一个人的生活,所以,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出了工棚,吃饭时,单独躲在外面吃。出去时,也喜欢一个人到冶炼厂外面的一个河边。夏天悄然来临,我在海边能感受到一种夏夜的温馨,有时候也会想起张卓,我在琢磨他在远方是不是象我一样生活,偶尔我也做梦希望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能够碰到他,但那只是一个梦。
在我们这群人中,有一个名叫名叫徐亮的大哥,三十多岁了,听说以前是中学的历史老师,后来因为犯了错误被学校开除了,究竟是啥错误大家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和学校领导不合拍,被排挤了出来。有许多个夜晚,我和其他几个人,也喜欢聚在他身边听他给我们讲历史,那历史讲的绘声绘色,从洪秀全,到曾国藩,从蒋介石到**,他都能单独开辟一个思想空间让我们去感受。因此,我也与他走的比较近一点,但是关于我自己的事,也不多对他讲。在这里,虽然我是个外乡人,也没受到太多的歧视,大家干活的时候还是比较齐心的,这点让我很是感激。不过,下了工后,许多单身的汉子,在吃饭的过程中,看那两个做饭女孩的眼光就有些不同了,偶尔还有人在背后拿那两个女孩开涮,让我们中的某某人去泡他们,说归说,大家说完了,仍然本分的干活,也就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偶尔,你们也能听到那动墙拐角两口子在深夜里**的声音,女人**的声音让仓库里的老少爷们有点尴尬的感受。
生活是平淡的,平淡中日子过的也快,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转眼见就过去了,有一次,我下了工,和徐亮并肩走在了一起,他说:“你的眼睛很忧郁,年轻人,要有点朝气,看开点,一切都会好的。”
“真的会好吗?”我在内心深处问自己,但是我不敢相信,因为,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生活就一直没让你真正的如意过。爹不疼,妈不爱,伙伴受了屈辱去远行,连他的妹妹你都没有保护好,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有脸见你的伙伴,世界太虚伪,太多的丑陋我都无法看清和认识,我很矛盾,那矛盾让我活在一种内心的挣扎之中。
我对徐亮轻轻的笑了以下,说没什么?然后加快了步伐,回到工棚里,洗完脸,吃完了饭,一个人孤独的走向了河边。从河边边回来后,米丽娟吆喝着让我帮他提一桶水,旁边有个叫郑军的楞头青,故意挤着眼睛说,小刘,你的好事来了,你你没有搭理他,旁边的米丽娟瞪了他一眼,大家都笑了起来,郑军因此对我怀恨在心了。
人是恶的,有许多个时候,我对自己这样说,因为在社会上生存,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别人攻击的对象,随时,那些不可预料的事情就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那天,在帮米丽娟提水的路上,她有意识的问我一些话题,我回避了,说实在的,我最怕别人问你的家乡,和家乡里一些故事,因为我不愿意揭开自己心上的伤疤,当天夜里,我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在与马二带的一帮人拿着刀厮杀,我感觉自己被对方用乱棍大昏了过去,之后,我就醒了,一夜无眠,第二天,在工地上干活,因为头脑昏沉,我被一块意外掉下来的砖头砸伤了头,休息了三天,米丽娟照顾了我一下,我们的关系拉近了,但是,我还是有意识的回避着她。三天后,我继续上工了,米丽娟在吃饭时关心我的伤口,惹来了几个光棍小伙的妒忌。这帮家伙都和她来自一个乡镇,尤其是郑军,对他更是别有用心。但是,他说话比较粗鲁,惹起了对方的反感,而我为了避免发生事端,也尽量避着米丽娟。但事情往往是无法避开的。但米丽娟比较主动,反而让你避无可避。
有一天下工后吃完了饭,我独自静静的走出了工厂的后门,穿过一条小道,进入树林里,依靠在一棵白桦树上吸了一支烟,然后,在蚊萤的声音中来到了河边,坐到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河水在夜色下闪着青幽的光,那光,闪闪烁烁,迷乱了我的眼睛。这时候,米丽娟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我在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中回头的,然后看见了她。
“你咋到这了?”我问她。“一个人无聊的,出来看看。”她说。“你们家乡好吗?”她问我。“就那样。我懒散的说。
“为什么离开家?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吗?”她又问。“也许吧。”我回答。一阵沉默后,我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抓起地上几块碎石头,然后,一个一个的分别把他们投向了远处的河水中。之后,掉转了身,对她说,我要回去了。
于是,我走在前面,她随在我的身后,我们一同回到了住的地方,因此,惹来了大家奇怪的眼光,尤其是郑军,他阴阳怪气的说,孤男寡女的出去能干啥好事。我身上的血在沸腾,便瞪了他一眼。“瞪啥,不服气。”他嚷道。“你算老几,让别人服气。”我冲他说,然后,他就扑了上来,于是一帮人站在中间开始拉架,风波在我们还没有进行肢体接触的时候就结束了。但这只是风暴来临前的预兆。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逃是逃不掉的,我在人生的旋涡里绕来绕去,总是绕不出一种恶性的循环。杯子里的水已经渗出来了,我想美美的喝一口,可惜,那水滴只能让你湿润一下舌头,剩下来的时间,还是就要去努力的面对那杯水,它从来也没有空过,但也没有让我真正的尝过,它让我解了点渴,只是因为它就在我的前面晃动,但是,别指望能真正的把它抓在手心,并美美的喝个不停,因为它不仅仅是一杯水,想逃避吗,不可能,只有在面对的过程中,我才能够开始新的航向。
平静的日子终于要被打破了,躲是已经无法躲避了,唯一的选择是做好心理的准备。第二天,郑军就开始故意找岔,但我尽量争取默默的忍耐着,第三天,在干活的过程中,郑军对着他那几个同村的人说我:“这小子想找揍。”我气往上冲,对他说:“那有本事你来揍一下。”
于是**被点燃了,郑军和他那两个关系比较好的同村人一起向我冲了过来,每人踢了我一脚,我等他们动手后抄起了地上的铁条,抡看向他们打去,他们看我动真格的了,也抄起了工具,可惜他们的胆量没有我大,毕竟我是街头混混出身,不打则已,一打就是很激烈的,那股狠劲上来后,那三个人被我一通乱打,都连连后退,后来,冶炼厂的保安出来,也就没啥大事,但那三个人的身上已经被我的铁条打了许多下。
经过保卫科的一番调查后,事情清楚了,过错不在我,但是保卫还是让工头对他们三个人罚款一百元,并交到厂部,事情结束后,工头不愿意留我了,害怕后面出啥大事,给我结了工资,让我早点走,其实,我也知道他是好心,毕竟对方人多帮大,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凭自己只手空拳就可以应付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