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第5节:圣女
一听大丫示爱的话,永祥心里就来气。
“大丫,你别装的格儿真真似的!前两天在城里电影院门口,我还看见你同狗子手拉手。在街口拐弯角,狗子还亲了你一大口,差一点没有把你那快嘴的舌头给咬下来。”永祥揭老底地说着。
大丫不以为然的说“那是狗子强行的。再说也蛮好玩的!他那个舌头厚厚的,大大的,咸咸的,臭哄哄的,含在嘴里像叼了一块发臭的猪头肉。”
她最喜欢村里的两个青年后生,一个是永祥,一个是狗子。他们从小玩在一起。大丫妈生下大丫和她妹妹小丫后,就得产后风死了。大丫爹对女孩子不待见,心里一来气就拳打脚踢加恶骂。
每当受了气,永祥和狗子总是好言好语安慰她,所以大丫一直把他们视为亲哥哥。
两个哥哥摆在一起比较,她觉得永祥心思重,像夏天村后漫上河岸的小河水,有时让人够不着底。狗子粗,有时粗的让人烦,让人怕,但可以疯玩在一起。
近来大丫爹盼着家里能早有个男丁,好续他的香火,作主提媒让她嫁给家庭成份好的狗子。
狗子妈一连养了四个光郎头,正在为儿子们找媳妇犯愁哩,于是一口答应让狗子做倒插门的女婿。
嫁给狗子和嫁给永祥,大丫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念头。在她的心里,嫁这两个男人她都愿意。要不是现如今的社会,一个女人只允许有一个男人做丈夫的话,这两个男人她都想要。在她的眼中,永祥和狗子是白果村里两个最有份的爷儿们。
“呆木头墩子!死铁锤砧子!人家不是舍不得你嘛!”大丫怕自己和狗子过日子后,永祥心里会有什么委屈。她想把干净身子给永祥,以后再跟狗子结婚生崽过一辈子。这样这两个男人谁也不吃亏。
没想到,永祥却把她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凡永祥,有你后悔的时辰哩!”说着大丫跺脚扭身出了凡家。她觉得自己身上的皮被人剥了一层似的。这个蠢男人,生活中还有什么东西比和女人睡觉来得快活?
大丫粗放坦诚的爱,撩拨着永祥的心。村里小伙姑娘们在竹园里相依亲嘴,在麦地里搂在一起打滚的情景,浮现在永祥的眼前。那就是爱情?如果算作是爱情?那也是原始的发泄之爱,存根之爱。
永祥需要的爱情是像书上和电影里描写的那样。梨花般的洁白,桃花般的火红,油菜花般的金黄,槐树花般的清香。他是读书人,需要生理上的快慰,更需要精神上的快慰。大丫不是他心灵深处的爱情圣女。
他心中的圣女是孙红。她人长得漂亮,两条齐腰的大辫子油光闪亮。接人客待,大方中透着稳重,文静中透着热情。不像大丫一头乱发搭在胖乎乎的南瓜脸上。不管什么人,一回生,二回熟,说说话来就会动手动脚起来。
上一次,王兵和孙红来白果村玩。在院门口,为白果树怎么会有雄雌之分?大丫嘴笨说不过王兵,就扑上去把人家掼倒在地,要扒裤子看瓜。吓得王兵捂着裤裆直求饶。这样的女人怎能和孙红比?
光着脊梁,拿着毛巾牙刷,永祥走到屋后的小河边。
他不喜欢用院子里水缸中的水洗漱,嫌那个缸里的水是干净了但没有鲜活气,被钒定过后成了死水。一年四季,他都要到河口去洗漱。
河水是活的,想用多少用多少。洗漱完毕,还可以对着水面照镜子。年纪大了,开始晓得要漂亮了。跑到娘的房间里去照镜子,怕被娘看到数落,更怕被三炮这个男人笑话自己作骚!
一块尺把宽,二米来长的木板,当头两只长长的脚插在河中央。平静的河水倒映着走在跳板上的永祥身影,阔脸浓眉,宽肩细腰,凸实的胸脯,健壮的手臂。他不由地停下脚步仔细端详。小伙,你越来越像个大男人了!
永祥在跳板上蹲下,用力搓着沾了牙粉的牙刷。牙膏价钱贵,所以娘给他买了便宜的牙粉。春儿不希望儿子嘴里有臭味。
村里人时兴刷牙,也是解放后全民开展爱国卫生运动,提高人民身体健康的事情。刷牙是要花代价的。经济宽余的人家用牙膏,窘迫的人家用牙粉,再困难点的人家蘸青盐。
还有一些像大佬儿这样的人,嘴里含口水,伸出食指在牙床上搓两下了事。嘲笑那些用牙刷的人:嘴里又没有屎,用不着像涮马桶似的天天横刷竖刷的。真是月兑裤子放屁,没事找事做。
永祥刷牙的时候是认真的。他是要左刷右刷的,需要屙泡屎的功夫。人大了,一夜下来,觉得嘴里气味大,怕人家嫌难闻。
娘说是内火大引起的。所以,他每天起床后,他先用力排尽憋了一夜的尿屎后,再喝上一大碗白开水,洗洗肚肠子里的俗笃气。然后才挤上牙膏,开始刷牙。
男人的刷牙也是耍酷的时候。永祥悉心地刷好牙后,呲起嘴唇,透过水面端详着自己一口洁白的小米牙。
上次部队来学校招文艺兵,是学吹小号的。人家看中了他的牙,但看不中他家的成份。说是可惜了他这口吹小号的牙。听人家来带兵的人讲,吹小号的人牙要齐整,吹起来的号音才能够不漏风不走音。练吹号的人大清早起来,便意再浓,小月复再涨,也不许撒尿。必须站在空旷之处,抱着铜号可着劲的吹,一直吹到便意消失,尿液蒸发,方可结束晨练。这样训练出来的小号手憋气长,肺活量大,内气贯通吹出来的号音高飘,宏亮,悦耳,具有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