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在贝蒂说出这段话后,我们这一船人总算是有了个做梦的目标——收复太阳系,这总比整日里玩没有赌资的博彩游戏强多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统治者,都有被推翻的理由。过去的地球政府有的是被推翻的理由,现在的火星联盟同样也有的是。一般来说,找到这些理由的造反者,就可以被称作为起义者,而从古至今起义成功的起义者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稳固牢靠的根据地。
根据地的定义是什么呢?我想,首先它不能轻易被敌人发现与摧毁,再者它得是个后勤基地,能够出产些军火粮食什么的,还得有些人口底子,好提供兵源。
我的黄金坦克号够隐蔽,但是绝不可能提供起义所需的后勤,所以无法成为根据地。这么浅显的道理谁都懂,所以与会者们乱哄哄的开始想办法。
受到拥护最多的提议有两个,a、攻占海王星;b、在陨石带里捕获一个冥王星那样的天体,拖到陨石带外面搞开发。
我打赌这些蠢货一定从未去过海王星,那是我的出生地,一个连自给都做不到的孤冷星球,肥头大耳的地球人在那里生活一个月就会发疯。而捕获小天体搞开发……且不说谁有本事把小天体从陨石带里拖出来,也不说谁有本事在没有自身引力的星球上设置大气层,单单就说这么一点吧:柯伊伯带里的小天体几乎全部是掺杂了一些尘埃的固态气体块,那玩意稍一摩擦就会挥发,他们开发个屁。
我坐在角落里,脸上不喜不悲毫无表情,静静的看着这群货色眉飞色舞的编科幻小说,那感觉,就像是看春晚。
贝蒂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我的身边,她看着我,说:“你有办法。”
“我?”我吃惊的看着贝蒂。
“你一定有办法。”
“怎么可能!”
“一个正常的人,在听到一个问题后,不管他想不想回答,脑中总是会思索一下答案的。而你呢?我一直观察着你呢,从根据地这个词被提出来之后,你就没有动过脑子。”贝蒂说:“这只能说明,你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正确答案。”
“正确答案就是:找不到根据地。”我耸耸肩膀,说:“我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你找不到根据地。”
“‘无解’是最费时思考的答案,越是聪明的人,对于问题得出‘无解’结论的所需思索时间越长。”贝蒂信心满满的说:“程金刚,把你听到问题后的第一反应告诉我,哪儿可以作为我们的根据地?”
这娘们真厉害,她居然真的可以看破我的心思。没错,其实我知道,有个地方符合“根据地”的所有要求。在贝蒂刚刚说出要解放太阳系的时候,我的下意识里就想到了那个地方可以作为根据地,所以,我才能气定神闲的鄙视那些货色的争论。
我叹了口气,回答她说:“是一个星球,位于太阳系最外围的星球。”
“海王星?”贝蒂有些失望的问。
“不是。”
“不是?”贝蒂吃惊的问:“是……冥王星或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第九大行星?”
“这……”我犹豫了一下,说:“它算不上是太阳的行星。”
“那它是柯伊伯带里面的一颗陨……”
“不,不是柯伊伯带,它还要往外的多。”我回答说,“柯伊伯带只是人们能测量到的、能找到证据的太阳系边缘,实际上,太阳的引力范围要广阔的多,理论上甚至能够达到一光年之远。”
“比柯伊伯带还要往外的星球?老天!”贝蒂难以置信的问:“它……是一颗什么样子的星球?”
“我不知道,它应该比月球还要大一些吧!”我回答说:“我只是听说过它,还未亲眼见过。”
“听说?”贝蒂这会儿快要崩溃了:“程金刚,你是公认的太阳系外第一人!太阳系外唯一的船长!你都未曾亲眼见过的东西,你还能听谁说?”
谁?当然是松鼠。一个有血有肉,偏偏却是个人造的产物。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玩意儿是个细胞组成的机器人。它活了千年之久,手无缚鸡之力却仅靠一张嘴皮子就玩死了鲨鱼弗洛那种伟人。它是个妖兽,所以我把它扔了。
它是在向我讲述它的主人一生遭遇的时候,顺带着说出这个星球的。所以在阐述这颗星球之前,我有必要简短说明一下松鼠主人的生平。
他是个男人,他出生在一艘飞船中,一艘漂泊在茫茫银河着的飞船中。
这艘飞船自打银河帝国没落后,就一直在漂泊。出发的时候,这艘飞船上有几十个男男女女,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代人之后,这艘飞船上的人丁逐渐就剩男人一个了。
这艘飞船在起飞的时候有着崇高的目标。
在帝国战火四起支离破碎的最后时刻,有见识的智者们已经意识到了银河的文明会经历一次大退步。甚至有人预言,银河人民将重归刀耕火种的极端蒙昧时代。
为了让银河的文明延续下去,智者们总结了银河帝国鼎盛时期的科学技术,铸就了一本叫做《银河系百科全书》的著作。然后,无数艘承载着这部巨著的飞船,担负着复兴银河文明的重任,向银河的各个角落开始远航。
飞船船员们的职责不仅仅是航行,还要无偿的将文明传播到每一个有人幸存的角落。这些船员,被银河遗民们称之为“文明传教士”。
显然,男人所出生的船就是这样的一艘船,而男人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要做一个“文明传教士。”
虽然最终飞船上只剩下了一个人,但他依然得履行“文明传教士”的职责。他独自飘荡在银河系的边缘,偶尔的时候,他也遇见过几个有人烟的星球,可惜那些星球上人口稀少,根本无力重建帝国文明。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的一路走下去,终于有一天他的飞船坏了。他不得以登上了没有航行能力的救生舱,又苟延残喘了几十年,最终孤单的死去了。
松鼠提及过他的主人最后驻足的星球,松鼠说那个星球离着救生舱的位置不算远。在太阳微弱的吸引力下,那颗星球悬浮在太阳边缘已经很久了。松鼠还说,那是一颗冷漠的星球,星球上的人对于它主人见死不救。
松鼠不太愿意说从前的事情,所以关于这颗星球的事它只是点到为止说了这么一点。在扔掉松鼠之后,我仔细翻看了救生舱里的记录着《银河系百科全书》的卡片,试图找一些有关于那个星球的资料。
《银河系百科全书》是一本正在连载的书,只要银河还存在,这本书就的一直不断的下去。原因是,每一个“文明传教士”在传播《银河系百科全书》的同时,还要兼任着书的作者,他们必须得把旅途上的所闻所见写下来,放到百科全书的根目录下。
所以,我很有幸的找到了关于这颗星球的资料——由松鼠主人亲自编写的第一手资料。
这颗星球不是太阳系里的原生星球,而是一颗被太阳引力捕获的“过路”星球。简练点说,这是一颗被太阳“捡”来的星球。
从前有一颗星球,它铸就了一段银河系的传奇。这颗星球之所以能够创造传奇的原因是:它是个著名的农业星球,是全银河系唯一一颗能够出产“叮嘎草”的星球。
叮嘎草是一种梦幻的植物,在它还生长着的时候,它就是一株粗老笨重酷似“虎皮兰”的土鳖植物。可是它的叶子一旦被采摘……
叶子会散发出芬芳的味道,会迅速净化空气,会使人心旷神怡,使人神经末梢的感应度放大十倍。如果在吸入叶子气味的同时又恰好品尝到一粒美味的巧克力,那么毫无疑问,巧克力会变得十倍好吃。如果吸入叶子气味的同时来一个法式香吻,那么爱的滋味也会美妙十倍。音律、美酒、**、vipr,人类可以享乐的事太多了,甚至有人说,在叮嘎草叶子的旁边上嘘个嘘,都是一桩畅快淋漓的妙事。
这还仅仅是它的味道。
如果将叮嘎草叶子内的汁液进行提纯的话……一毫克叮嘎精油滴入一吨温牛女乃中,就是全银河系最奢侈的“龙涎帝王浴”;一毫克叮嘎草精油混合三十克胶原蛋白多肽粉,就是帝国女人们梦寐以求的化妆品“真玉玲珑”;而一毫克叮嘎草与十五克古柯碱混合……
这还仅仅是它的汁液。
如果将叮嘎草叶子内的纤维进行编织的话……且不说那些公主们为了得到一件叮嘎晚礼服而出轨乃至掐死自己丈夫的传说了,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叮嘎草的纤维与人体皮肤的纤维几乎一致,它所纺织的布料是人类体感到最舒服的布料——没有之一。甚至,叮嘎布料可以直接代替人体组织,来完成植皮手术。
干枯的叮嘎草叶燃烧时会散发出五颜六色的荧光,这种光线可以使人致幻,人们可以从荧光中看到最想看到的景色;而如果能够有幸得到叮嘎草的花瓣……在医学高度发达的银河帝国,所有医学家都承认,性功能丧失症是最难攻克的医学难关,之所以这个病症没有被称作“绝症”,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叫做“叮嘎花瓣”的物质可以解救那些饥渴的疲软老鸟。
最恐怖的是叮嘎草的果实。大约两万株叮嘎草中会有一株结果,而果实的果核中可以提取出唯一能够间隔开正反物质的材料,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拥有叮嘎果核,就能够使反物质变成最骇人的武器。所以,叮嘎果核就成为银河系的军阀们最必不可少的战略物资。
毫无疑问,叮嘎草是一项重要的资源,就好比古代地球上的“稀土”一样。更为重要的是,这种草只有在这颗星球上才能够出产。